第56章 囚禁第1天
没有网络，没有通讯设备，无法呼救。
万玫烧了壶开水，盯着开水壶发呆好一阵，脑子里又飘出某个不太合适的解决途径。
如果这回又制造火灾，未免太巧合了。之前已经发生过两次，虽然只有第二次是自己制造的。
几经颠簸，终于重新取得孙书源的信任，她需要沉住气。
也不知殷维是否知道自己现在在这个鬼地方。他应该很担心吧。
万玫感觉有点饿，想起之前孙书源说过的，从床下拽出两个箱子，里面都是生活用品和食物。她泡了碗面，吃完也不过半个小时，现在连中午都没到。十平米的房间，光线不足，通风不畅，也不知何时能够结束这种囚禁。
忽然她想起某个用过的法子。
中午十二点以后，万玫坐在书桌前装作看书，然后故意摔倒在地上。
躺了四十分钟，也不见有人来。
好吧，看来这次孙书源没有准备摄像头。
或者……他知道自己是装的？
想到这里，万玫脊背发凉。
或许自己被囚禁的原因，正是孙书源察觉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万玫神思恍惚了一阵子，努力凝住心神，开始从周围获取可利用的材料。她起初的想法是，把花盆从窗口丢到楼下的绿化带里，争取引起路人注意。
可悲催的是，防盗网间隙比花盆小，根本塞不过去。
何况并没有呼救的意义，毕竟她现在必须听孙书源的话才能保命。目前根本没有不引起他怀疑的同时还能引起殷维注意的两全法。
万玫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大概捋了一遍过去所有天的事情脉络。照目前孙书源对她的态度来看，还算安全，否则早就暴怒起来。他所透露的情况是，卢丽珍赵诗茵母女并不打算放过她，为保护自己，孙书源才决定“囚禁”。
但万玫那天出手救了赵诗茵，如果对方有良心，也该收手。或许仅仅是孙书源单方面怕了，干脆把万玫关起来，免得她们继续找麻烦。
前些天那样辛苦地寻找受害者和视频证据，力图把孙书源送去坐牢，谁知自己先坐了“牢”，功亏一篑。
在焦虑中捱到了晚上，外面天色渐深，万玫在房间里发呆好一阵才想到开灯。房间亮起来之后，她稍稍稳住思绪，看时间，孙书源差不多快下班了。
外面客厅的门有开锁声，紧接着是放包、换鞋的声音，再是渐渐清晰的脚步，停在了卧室门外。
孙书源沉默了几秒，迟迟打开卧室门。
他站在门口，脸色没有多余情绪，只是淡淡地看向坐在床头的万玫，万玫此刻装模作样捧起一本书，随后放下。
“回来了。”万玫酝酿着自己的态度，一时不知该表现得殷切些还是冷漠些。过于殷切引他怀疑，过于冷漠又引他生气，真是君心难测。
“嗯。”
他点点头，目光在房间里四处飘了一圈，轻轻落回万玫脸上，又很快落在地板上。
“今天过得怎么样？”他问。
万玫在心里替自己捏了把汗，“还行。”
孙书源缓缓走进几步，侧身坐在床尾，和万玫之间隔了一米半的距离。万玫感到惶恐，面上强装镇定。自从火灾后，他的态度都有些刻意疏离，看不出是处于愧疚，自责，还是别有用意。
“会觉得无聊吗？”
他这么问，万玫条件反射般点点头，笑着回答：“书很好看。”
言行有些矛盾，孙书源愣了愣，随后万玫也反应过来，从床上站起来走至书桌边，给他倒水：“你渴了吗？”
孙书源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
房间里又沉寂下来，万玫快要把掌心攥出血来，紧盯着他眼底的神色，生怕下一秒他又发疯，自己也好有个准备。
“你看了什么书？”
他问。
万玫其实一整天都无心看书，那本《简·爱》只是随手翻了翻，没有细看。
她正犹豫如何回答，孙书源瞥见桌上那本《简·爱》。
“看了这个。”他表情微变，万玫默默攥紧了掌心。
“嗯。”她硬着头皮回答。
“看到哪里了？”孙书源忽然抬头看她，目光不再似刚刚那样淡漠，似乎产生些许兴趣，期待万玫的回答。
万玫迅速想好几个可供选择的答案：一，坦白说自己没看多少，下午睡觉去了刚刚才醒；二，随便扯扯故事内容，这本书她很早之前读过，勉强还算有个印象。
“嗯？”孙书源等待她的回应。
万玫选择了第一个。
“对不起啊，我下午睡着了，一直睡到你回来前几分钟。”万玫表现出拘谨和尴尬，瞟了孙书源几眼，赶紧转移话题，“你之前看过这本书吗？”
孙书源思维相当敏捷，没被她带过去，抓住她之前半句话不放：
“睡了一下午？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万玫急中生智，“还、还好，我那个，”她憋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例假了，肚子有点疼，躺太久就睡着了。”
孙书源点点头，忽然起身走到洗手间里去。万玫大脑一片空白，难道他要去洗手间垃圾桶里检查自己有没有用卫生巾？
“我上个厕所。”
随后他关上洗手间的门。
万玫咽了咽嗓子，安抚自己刚刚差点崩溃的心态。
马桶冲水声结束，洗手间门被打开。孙书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了出来。万玫用余光察看他的脸色，倒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你来例假了。”
万玫惴惴不安，“嗯，”随后她赶紧补充，“快来了。”
“快？”
“如果准时，应该就最近这两天吧。”她赶紧转移话题，笑着反问，“说这些做什么。”
但愿他从不留意自己的生理期，万玫默默祈祷。
孙书源狐疑地打量她，万玫头皮微微发麻，最后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回洗手间，从水池上方的壁柜里取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到万玫跟前。
“这些是我之前准备的，”他打开袋子给她看了一眼，里面全是各种牌子的卫生巾，“够用吗。”
“嗯嗯。”万玫忙不迭点头，心里暗暗捏了把汗，他起码买了二十多包，难道她要在这待上一年半载？
“我要在这里住多久？”万玫忍不住问。
孙书源沉默了一会儿，“嗯，不久。”
这个回答让万玫心里发毛。
她强撑着笑，“好的，我配合你。”
孙书源似乎很是满意，露出短促的赞许目光。他靠近万玫，目光迷离落在她五官上，万玫静静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脑后的头发被他的手轻轻抚摸。
万玫想起之前在树林里，也是这只手，撕扯住她脑后的头发。
温热的气息一点点靠近，万玫遏制住身体，不让自己发抖，他滚烫的脸颊摩挲上鬓角的头发，嘴唇得寸进尺开始接触她的肌肤。那一瞬间万玫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像是被触碰到什么开关般灵敏。
孙书源惊愕了半秒，抬头愣愣看向她。
万玫迅速调整状态，笑着解释：“我来例假了。”
刚刚随口胡诌的理由，居然恰到好处地派上用场。
他咽了咽喉咙，迟疑几秒，轻轻点头。
万玫局促地站在书桌边，反手撑住书桌边缘，努力站稳。刚刚经历的一切让她双腿发软。
孙书源缓缓从床上站起，深深凝望她一会儿，走到门边。
“我回公司了。”他淡淡道，“明天再来陪你，万琳。”
万玫笑着点点头，和他说再见。
刚刚他话里最后两个字，发音似乎有些重，但愿这只是万玫的错觉。
卧室门被上锁，半分钟后，外面客厅的门也被关上，一切都又回归死亡般的寂静。不过对比刚刚惊心动魄的情状，万玫更喜欢现在的寂静，至少让她感到安全。
如释重负后，她像只漏气的气球，缓缓瘫倒在地上，良久，扶着椅背站起来。
她得抓紧时间看书，以免明天又被孙书源诘问。
万玫翻开那本《简·爱》，手指颤个不停，那些文字像是乱码符号一样在视野里掠过，一行行密密麻麻什么也没有看懂，眼花缭乱过后，她终于崩溃地哭出来。
她咬紧牙齿，告诉自己一定要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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