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为报复而归
警察点头听命，对叶少安客气地说了声：“叶总裁，请吧。”
如果在沈妍希面前叶少安低声下气，也只因是在孩子受伤的事情上他心怀愧疚，但她一再咄咄逼人的气势和警察赤裸裸轰人的羞辱，是叶少安怎么也容忍不了的。
他大手一挥，挡开了一名警察上前，然后他猛然抓住沈妍希的手臂：“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她恶怒地瞪着叶少安，甩动手臂企图从他的手里挣脱，他却越箍越紧，“四年了，你需要对你的失踪作出解释。”
旁边的叶子豪一步挺上，不重地喝到：“松开你的手！”
“叶子豪，当年的事我们还没算完，但我不想现在影响孩子休息，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叶少安恨恨地盯着叶子豪暗沉的脸色，咬牙切齿地说到：“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论起资格，你又有什么？”
“叶少安……”沈妍希眼里的怒意逐渐沉重。
她想摆叶少安，或让警察将他拖走都是件易如反掌的事，但正如叶少安所说，四年前的事还没有完，她回来的目的除了接爸爸离开A市，不正是要让叶家永无宁日的吗？
她用眼神遏止了叶子豪的冲动，缓缓抽离了被叶少安遏制的手腕。
“好，晚上八点，无尚咖啡厅不见不散。”她转头淡淡地对两名警察说到：“送叶总裁走。”
叶少安向虚掩的病房里侧眼看去，他来医院的最初目的就是来看看孩子的情况，没有亲眼得见他完好叶少安心里很不爽气，可沈妍希已下了逐客令，两名警察也做好了随时把他架起丢出的准备……
他忍下心中的不痛快，扬着头保持着他应有的高傲姿态。
“好，那就今晚再见。”
现在，已是下午六点。
开上车，无心地行驶回往叶家的公路上，透过在鳞次栉比的城市高楼，还依稀能能见天边的血红残阳，叶少安的心情，是无比的复杂、沉重……
医院的特护病房中，沈妍希状似疲惫地支着前额，浅浅地斜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四年来她想过无数个和叶少安见面的场景，但在医院的这一见是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她心疼着与他的这一面，竟伴随着儿子的重伤。她感到很累，即使是为了尽早接手公司她不得不得起早贪黑地修习着商科，熟悉公司庞大到她不敢想象的所有运作……即使她也会累到爬不起来，也比不上重见叶少安……说了这短短的几句话所耗费的心力。
她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儿子，想到即将面对的纠结，叶少安，尽管过去四年，他也依旧是她心底的恨……
更是痛。
“你在想什么，你不会是对将来的打算，动摇了吧？”斜依在对面的叶子豪轻问。
叶子豪的问瞬间把她从如麻的思绪中唤回。
“你多虑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抚过眉棱，看着他说：“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为你做到，这是我四年来，亏欠了你的。”
“我从未勉强过你，你仍可以看在那个男人的情面上，选择反悔……”
叶子豪如讥似讽的话还没落音，沈妍希扬了扬手示意他收回刚才的话。
“他还有什么情面可让我顾及？当年的羞辱，当年的三百万，或是这个，被他间接害到差点没命的孩子？”
叶子豪的视线转到了孩子身上，开始沉默不语。
“今天是第一天而已，我和叶少安，来日方长。”
晚八点，宁静安逸的无尚咖啡厅，厅里时而走过一两个身穿粉丝制服的工作人员，她们战战兢兢，将工作精细到每个角落为求给客人一个最好地享受环境，但这家咖啡厅，却不见一个客人。
八点十分，一身白色西装的叶少安走进咖啡厅，美丽的店长面带微笑，很快迎了上来。
“沈小姐已等您很久了，请叶总裁上二楼。”
“二楼？”
店长莞尔一笑，说：“是啊，老位子。”
叶少安不由地眉间轻耸，看来店长为了伺候这个“沈小姐”可是没少用心啊，居然连四年前他录制专访所坐的位子都清楚。
城市还是这片城市，咖啡厅也是从前的咖啡厅，连位子也依然同样，只是今晚，仿佛他和她的位置、身份已然对掉。
她是居高临下运筹帷幄的大人物，而他竟像是一个疲于奔命的小角色。
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沈妍希很随意地往里面添了一颗糖，轻轻地搅拌着。
抬头见叶少安走来，她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这杯咖啡上。“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自己随意点吧，今天我买单。”
叶少安环顾着只有他们两名顾客的高档咖啡厅，带着一丝讥诮地笑说：“你确定要花几万块来请喝这杯咖啡？”
“如果你想买单的话我也不拦你。”她低头在桌上书写着什么，然后“嘶”一声，她扬起了手中的支票：“这是三百万，我在叶家做的那些事权当是利息吧，现在我们在金钱上的事两清了。”
叶少安坐在她对坐，将目光从她手上的支票移往她淡然如水的眼中，微有疑惑地问到：“我们不是说好了，那三百万算是……”
“算是你当初对我的补偿？”她强势地反问。
叶少安用他精准的眼神来回答了她，“是”。
“不，你不需要补偿我，所以我把这些钱还你。”
他对她的这些举动非常抵触，十分不乐意地说到：“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但请你不要摆出一副很没有涵养的土豪模样。”
她满不在意地笑笑：“我欠债还钱，怎样地没有涵养了？”
叶少安凝视着她，如果换成从前，他的眼神必然能看得她心慌意乱，底数全无，然而现在的她，身上竟会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凛冽感，四年了，他还是他，而她，已判若两人。他欠了个身，从她手上接过那三百万支票。
并好好地收进了皮夹中。
沈妍希这才深坐在位子上。
“钱我已经还了，那笔账，就且记在账上吧。”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却骤然黑了脸：“你什么意思？”
她不遮不掩地回复到：“我说，在金钱上我已经不欠你的了，但你却欠了我一笔感情的账，也许在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所谓的感情账，但是对于我，那些是和生命同等重要的。”
叶少安好像听懂了她的话。
他眼里的光芒迅速凌厉了下去：“你是要和我翻旧账？”
“如果我说是呢？”沈研希的话一如先前的淡然，甚至，漠然。
“你这个女人……”叶少安有些哭笑不得，他向后一靠，全身完全依托在了椅背上，他感到些许急促，于是他抬起了二郎腿，企图掩饰他的心虑，“服务员，来杯蓝山咖啡。”
她小小地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咖啡还是四年前的咖啡，但味道，却好像不是以往的味道了。”
“你这次，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目的回来A市的？”叶少安并不经心地问到。
“你很快就知道。”似乎嫌咖啡太苦，她又放了一块冰糖，手上轻轻地搅动着。
“沈妍希，四年不见，是谁借了你这么多的嚣张？”他的眉间微微一蹙，象征着厌恶，“你是不是傍上了哪个大款，暗地里做了谁家的小老婆，可是……”他怀有恶意地将她看了又看，几乎可说是审视，之后他嗤笑到：“以你的条件，应该不会有人看得上才是。”
她搅动咖啡的手陡然一停。
店长亲自为叶少安上来一杯热咖啡：“叶总裁请慢用。”
沈妍希盯住他面前的咖啡，淡淡地说：“叶总裁，你别试图激怒我，你知道我若再泼你一次咖啡，也决不会手软的，不同的是，上回是冰咖啡，这次却是热咖啡了。”不等他给出反应，她又接着说到：“你应该有很多话想问我，除了你我还约了人，我的时间不多了。”
叶少安总算找到了些“言归正传”的感觉，也就不闪不避地径直说到：“那个男孩，不是叶子豪的儿子，你们以夫妻的名义生活，是想掩护孩子的真实身份吧。”
她早知他要问到孩子，的确，他们之间除了孩子，还有什么？
“你不是想说，他是你儿子吧？”她苦笑地反问着，默然地，心里渐渐漫起一股尖锐的痛，他说话时没有正对叶少安的眼睛，因为她怕他深邃的眼，会毫不留情地，看穿她的心事。
“他跟我长得很像，按年龄来算，他应该我们的……”叶少安心有顾及，话到后面时缓缓轻了下去。
毕竟，这对他和她来说，都是不堪回首的。
“你怎么好意思说他是你的儿子？”沈妍希冷冷地反驳到，忽然抬头直视他眼底的歉疚，“以你的叶家的地位，你的身份，不觉得这么说话很无聊，也很无耻吗？”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你就一直避着叶家，是不是怕我知道他是我孩子后，我会把他从你身边抢走？”
这正是沈妍希当年的顾虑，然而现在，一切的担忧都不存在了，因为她有足够的权力，足够的地位，可以保护她的孩子。
“我还要再重申多少遍，小俊是我和叶子豪的儿子。”她在压抑着情绪。
“小俊？”叶少安重复着这个名字，不自觉地，嘴角竟噙起了一抹微笑，像在回味，“可如果他真是你和叶子豪的孩子，当年你们就不会逃出A市，去一个海边小镇暂住。”
“我们离开A市，是因为不想A市里的某些人污了我们的眼，我们去哪儿，那是我们的自由，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审问我？”
她口中的某些人，是指住在叶家大院里，自认为他们很高贵的人们！
叶少安不自禁地握了握五指，他在忍耐。
“假如四年前我选择留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你告诉我，现在，我还有这个孩子吗？你们叶家都是些什么人你自己最清楚，是谁在背后说，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都不可以留下来。你们叶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对吗，所以不会容忍一个与你们有仇、而且身份低下的女人为你们家生下孩子，”说着，她的心情有些激动、愤怒，但被她很好的控制了，“你让我留在A市，你是要我把孩子的性命拱手送给那些憎恶他存在的人？现在你还要控诉我，我是因为怀着你的骨肉，怕你把我们分离而选择逃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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