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千年一梦，梦中情境离奇古怪，是冥冥之中给神月的警示还是青天道与神月的一场游戏？一梦千年，千年过，万物皆变，世间沧海桑田，谁又知有谁在昏睡的这千年过做何埋伏。

        神月醒来后，只觉得梦中情景十分不解。瞥了一眼天上星象，看了一眼地上万物，惊讶于自己竟昏睡了这么长时间。再仔细看看星象，只觉得焦急万分便冲向祭渊台。

        这是神月入主宿渊台之后第一次离开她守护的宿渊台，还未到祭渊台，在玄虚镜湖前，遇见了东冥。

        不像偶遇，东冥怕是一直在等神月。

        东冥丝毫不惊慌于神月睡了千年之久，一句“醒了”，也不是疑问，仿佛是他意料之中。

        神月十分紧张地问东冥：“东冥神君，星象有变，六界可安好？”

        东冥只是一声叹气：“此事共神何须问我，宿渊台星象之上，自能辨的清楚。”

        神月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辨的清楚。”

        星象有变，司战之神缺位，东冥作为别洞天神君，并未着急治理，如今星象大乱，六界动荡，大战之势已成，若战事爆发，恐怕要伤及生灵。

        “东冥神君”，神月加重了说话的语气，“若我未醒，这战火，怕是要烧到别洞天上来了！”

        他看了看我，也无惊恐

        “共神息怒，臣有罪。”东冥语气平淡。

        他的语气平淡更加激怒了神月心中的焦虑和恼火：“神君一句有罪就能平了这四海九州的祸乱了？”

        “此次战乱，不一定对共神有害。”

        这句话倒是把神月说糊涂了。天下大乱，百姓必先遭殃，何谓于她无害，神月问道：“此话怎讲？”

        “司战之神缺位，下落不明，虽说别洞天战力有所亏损，但也不会动摇别洞天根基，司战之神若在，不忠于共神，以共神之力，必是赢不了他。而此事，神月虽为天定万物共神，一出生便有这共神名号，可神劫未渡，神印未破，不经诸神朝奉，虽掌万物共神之名，却不能号令天下，徒有虚名。”

        东冥神君的担心，神月也是懂的。自幼便封为万物共神，可若是要以共神之名号令天下，还需封天地万物共神，此间，神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天地万物共神之位，神月是势在必得。虽说她精通星象，光术灵力也不差，可是若真有司战之神反叛，不敌他的可能性十之八九。

        神月正思索着，东冥又补上了几句，而这几句话，却又坚定了神月登上天地万物共神的决心。“共神不知，臣守祭渊台，命盘，似有归为一体之相。而另一半命盘，在东域水族光城显现了。”

        “另一半命盘找到了？！”神月又惊又喜，青天道命盘不全，隔些年便要天下动乱，若命盘归为一体，则青天长存，六界安宁。我以天定共神之命收回命盘，亦可登上天地万物共神之位，享受无上的权力与尊荣，到那时候什么神劫神印的，对神月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此刻在神月眼里，天地万物共神之位，似乎从未这么近过，离开宿渊台，自由，似乎也越来越近。

        东冥向神月行了礼：“如今战乱之相，苍生疾苦，唯共神能渡。”

        神月这时候情绪较方才也稳定了许多，开始定下心神，舒缓了情绪。“神君，方才是我急躁了些，怎个渡法神君可有对策？”

        “天相有变令共神沉睡千年，实则为共神积蓄实力，千年间，共神光术灵力增进，入镜湖，下界一战，即可取回命盘。”东冥抬起脸来看着我，阴沉的眸愈发深邃。

        话说这东冥神君，为黄天道下生物，真身为苍仑冥蟒，论起岁龄辈分，皆在本共神之上，若不是黄天道下生物不得做这青天道之主，怕这共神之位，还轮不得我做。苍黄青玄四天道轮回，每一天道都有各自命盘，指引生灵命数。上一天道将灭之时，下一天道命盘显现，食得青天道命盘者，与青天道共存亡，而东冥神君，当年黄天道覆灭之际，硬是凭着几寸小蛇身，吞下半块命盘，坠入青天道。也不知过了几个千年几个万年，东冥依旧守着它当初吞下的命盘，于别洞天，寸步未离。、东冥虽说是这天上地下最年长的活物，却一直保持着黄天道灭亡之际的模样，丰神俊朗，美貌无双。身上带着一股冥蟒自有的威严之感，有几分天地主宰的气势。

        而今日他看着神月的眼神，让神月心肝脾胃肾都跟着颤了颤。这是何眼神？命令？怜悯？都不太像。

        东冥神君垂下眼去，低着头，双手拱立拜在我面前，说道：“还请共神亲下水族光城，手刃东域水族光城长皇子，取其躯体中半块青天命盘，带回祭渊台。如此，命盘齐，再无覆灭祸患，四方安宁，神月也可尊享天地万物共神共神之位。”

        神月心中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我这做共神的，竟无用到杀个人也需神君担心。”

        东冥犹豫了片刻，回答道：“共神说笑，若真如此容易，历代天地万物共神也不至于以身祭命盘。身怀命盘者，与我同属黄天道下生灵，当日与我共存活，灵力不在我之下，虽说如今是投胎在了东域灵力低微才有所显现，而你去杀他，不可动用一丝灵力，决不能掉以轻心。”

        东冥这一番解释让我觉得不过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东域水族光城长子身怀另一半命盘，来头可是不小。虽说有些危险，但是本共神去杀个人还是有信心的。东冥的担心，纯属多余。

        玄虚镜湖上突然灵力大增，水起涟漪，一条水龙，冲天而起，于空中长啸一声，又沉回湖里，湖面重归平静。一只白鸟自远方翩然飞来，落地化为人形，白衣素纱，翩翩风姿。

        “长离参见共神，神君。”长离自远方过来参拜。

        这别洞天掌事之人，本就四人，司战之神长年征战在外，我虽未曾见过，也知晓他能力多强。他在这别洞天，处处压我一头。如今司战之神缺位，也苦了长离，整日东飞西窜，千年间，也消瘦了不少。

        “免了。”我令长离起身。

        长离眼神关切地问候道：“共神醒了。”

        “长离，你既然知道我昏睡了这些年，必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日本座下界一遭，去取来命盘，你与神君，好生把守别洞天。”神月心想既是要下界完成任务，便应速战速决，早去早还，也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免生战火，神月去意已决，此时长离来了，与她道个别，有她与东冥在，神月安心。

        说罢，神月便转身跳下玄虚镜湖。虽说此次行动有些潦草，但神月也是势在必得。

        “丫头。”“神月。”东冥长离齐声呼喊。

        这一声丫头，自神月入主宿渊台能参星象之后，便再未听过。

        忆儿时，东冥教神月参透星象，教她识得人情世故，教她掌握光术灵力。温柔至极。

        自从神月独当一面后，他便收起了温柔一面，端起了神君的架子。

        而长离，默默守护着我与东冥，从无怨言。她瞧着我与神君的一切，却只是瞧着。

        有时候我却觉得，长离忠于东冥，而东冥才是真正忠于我的那一个。

        “丫头”“神月”两个那么亲切又疏远的名词被“共神”这冰冰冷冷的职称所替代。

        神月触及这玄虚镜湖的水方觉得有些后悔，这玄虚镜湖水凉的刺骨，只能感觉到灵力涣散，晕头转向。这玄虚镜湖，是神月从别洞天下界的唯一出口，路自然是不会错。杀个人，取命盘，大概三五日也就回来了。

        神月正是疼痛之际，耳边传来东冥与长离的对话。

        “神君，神月此去可会出些差错？”

        只听得东冥一声长叹：“此一去，便是差错。”

        神月任着身子下沉，也感觉着灵力离身那撕心裂骨的痛。灵力离身也没有关系，毕竟玄虚镜湖中的玄青石会将灵力蕴藏待神月下界配在身上即可。玄虚镜湖只能抽取人身上的七八成灵力，留下两三成，去应付整个水族光城也够了。

        感觉到一身灵力散落无几，冷痛两感同同时袭上心头。昏迷之际，神月隐隐听得一男子执念之语。

        “情伤累生，生生无悔。

        伤情累世，世世无怨。”

        这应是下界男子求缘的信语吧，人间多少痴男信女为情所困，痴嗔执念，令人痛不欲生。

        可下界何来劫数，一切不过都是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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