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

辰千岁进了了岁宸殿，正看见神月在烧焦了的岁宸殿正殿前悠闲自在的坐着。

        辰千岁一进门就开始搭话：“皇妃近来闲的很。气色看着也好些了。”

        神月正收拾着被烧完的宫殿，就看见辰千岁走了进来。虽说是放火，神月也不傻，只烧了半边刚修好的正殿，并没有将自己的住处毁了。

        “前几日那饰瑶公主来说要入主岁宸殿，我为她将宫殿装饰下。”伤养好了，略施小计，杀了辰千岁，神月便要回别洞天去了。

        “你随我来。”千岁说了一句便抱起了神月，一个转身，便到了另一处地方。

        长河静淌，灵气沿绕。四处安静，神月和辰千岁，静坐在一处不知名的宫殿之上，长河之畔，蓝紫色花朵盛开，能看见花瓣晶莹剔透，此上灵光闪闪，映入长河，犹如星辰陨落河中，静谧安好，景色宜人。

        神月踹了辰千岁一脚，从他身上跳下来。

        辰千岁并没有什么表现，与神月一起坐在宫殿上方，他把外衫解开，披在神月身上。修长的手指为神月拨动着神月被海风吹起的头发。

        话语温柔，今天辰千岁看起来稳重了许多：“娘子可喜欢？”

        “花花草草，看的心神皆净，无甚波澜。”神月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心底里还是觉得好看的。海底能生出这斑驳灵力旺盛的花来，也是极为不容易的，每日守在岁宸殿里已经一个月没有这么开阔的视野望望远方了。

        “娘子就是娘子，果然比那些看见美景就激动的小姑娘不一样，千岁是怎么哄都哄不高兴。”他的话语里，戏谑中透露除了几分失落，神月转过头看看他，辰千岁并没有看神月，而是认认真真望着那一片花海。

        “这河是暮川河，人间灵力之源，也是水族光城灵力最胜的地方。人皆说，水族子民，若是死了，灵力不会消散，而是回归这暮川河，滋养下一代。可怜这水族光城地域虽广，灵力却是稀薄的很。”

        世间共有六界，别洞天是灵力最胜的一界，其次为天堂光城，这两界，亦运筹世间大小事物，只不过这些年来，天堂光城内部总有骚动，每次也不用别洞天过问，便能处理好，因为这些事，留给别洞天的大小巨细也越来越多，别洞天的实权也越来越大。

        大地光城与水族光城是修炼者多聚之地，但灵力稀薄却是真。大地光城与天堂光城相接，灵力持稳，而这水族光城，地域宽广，子民众多，本来灵力便不够分配，还要分给人间一些，零力比起来，自然是弱了些。

        而这人间，日月星辰皆环绕，山川河流皆含灵性。灵力不多，却是源源不断。

        六界之中最后一处，名为罹荒，大漠风尘，寸草不生，向来是发配罪深恶极之徒的地方。虽说寸草不生，但是罹荒之中，风尘皆能疗养，虽无灵力，黄沙之源处，有着能起死回生的灵物。

        辰千岁为神月讲解这些花的由来：“眼前这花叫做粟纯花，是用我的灵力滋养而成，这世间唯一常开不败的花，为了心爱之人而种。”

        神月问道：“这句心爱，从何而来？”

        辰千岁一边解释一遍感叹：“七岁生辰，学会握笔，一副美人图惊艳四座，却也褒贬不一，天资异禀，却心思不正。百岁生辰起，暮川河畔大肆修建宫殿，人人说我纨绔，说的也不错，我只觉得，我这一生，似乎在等一个人。”

        神月满脸写着惊异：“你觉得是在等我？？”

        辰千岁叹气说了一声：“原本觉得是，现在又觉得不是。”

        神月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最好不是。”

        “你总是这般绝情，我也觉着不是。”

        他们互相沉默了一会，他说神月无情，却是真的，本就为杀他而来，怎么会为他喜怒哀乐？相识没有多久，交情尚浅。

        神月看惯了他平时的不正经，这时候，倒有些不自然。

        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看着对面无尽花海，静下心来。不去想天下苍生，不去想世间万物，不去想去留何存，不去想身边何人。这一刻，海底的风，迎上一双人赏景，良辰美景，应该是，情意正浓。

        可能辰千岁也觉得这样说话暧昧又尴尬，于是指了指脚下的宫殿

        “下面这宫殿，是我命人建的，想让你给取个名字。”

        神月觉得这任务很重，毕竟辰千岁被世人说不务正业建的房子：“那我得想想。”

        辰千岁突然想起了今日来找神月要做的事：“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要领着你回人间，虽然唐突了些，却事出有因。我现在，不只是水族的皇子，还是人间辰家的公子。饰瑶说我呲獠可怖是假，游走人间却是真的。”

        说实话，人间的风土样貌，神月只是在别洞天里远远看着的，若真是到了人间保不齐要露馅。于是对辰千岁扯了谎：“其实人间，我也并未仔细看过。自幼生长在偏僻无人处，人间繁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辰千岁想了想，轻叹了一声，语气里带了一些遗憾：“原先人间白日繁华，夜间万千星河，比起水族来，风清云淡，是个好地方。不过近年来，沧海横流，政权动荡，还有光仙干预其中，愈发不像之前的样子。明明最喜欢的东西却要装作不喜欢，明明不喜欢的，却也要无可奈何的看上两眼。”

        这句话，明明不喜欢的却要看上两眼可不说的就是本共神我吗？

        明里暗里在这指点本共神呢。

        神月直接吐槽辰千岁说：“你是东域的皇子，不喜欢就直说，何必装模作样，一副心慈手软的样子。”

        “你说我心慈手软？”千岁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大笑了几声，“我辰千岁雷厉风行，谁又曾说过我…”

        说着说着他停下了，他也知道，他也明白，在神月这里，他从未下得去手，哪里是什么雷厉风行的辰千岁呢。他们在一起相处时间不过三天，从认识到现在，不过一月，神月处处生事，他不闻不问而已。

        “你是说我不喜欢娘子你，还装的心慈手软对你这么好？”他扬了扬眉毛，一脸的不可思议接着说，“你怎的就不明白呢，莫不是娘子是榆木变的，你和人间姑娘不一样，和水族姑娘也不一样，我待你和别人也不一样。你若是不喜欢这样，那你喜欢什么样，我们便什么样。”

        他越是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神月就越觉得他是在胡扯，那人间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小伙子哪一个不是满含羞涩暗暗表明心意，也就是那些糊弄惯了小姑娘的男人，才能整日把这些话挂在嘴上。

        “你安安静静在我身边的样子，最好。”

        辰千岁一脸笑嘻嘻道：“你愿意的东西，我都想给你，想要你开心些。”又轻抚额头，装作一副惋惜状，“只是可怜了我这粟纯花美，娘子却不喜欢。”

        “明日我便要送你回人间了，你那日对父君是说要回人间的，倒要想个办法再让你回来才是。”

        神月也没想到这么突然：“明日启程？”

        辰千岁点点头：“嗯。”

        他起身，把神月又抱了起来。他清秀的脸，从未变过，一眼看过去，总是那样惊艳，神月闭上眼，甚至觉得这张脸有迷魂药，让我觉得在哪里见过，印象却也不深刻。

        “粟纯花美，可我却不是为了赏花而来的。明日，我随你一起回人间。至于什么时候打算不回东域了，待我想好了这宫殿的名字吧。”

        神月睁开眼看见辰千岁笑了。他低下头吻了我的额头。

        “你不走？”

        “我何时说要走？我还没能杀了你呢。”

        辰千岁那些戾气悲伤瞬间消失了好多：“好，那等我死在你手里时，你再离开我吧。”

        “我不走，你很开心吗？”

        “是。我很安心。”辰千岁听见神月的答复有些撒娇般对神月说道。

        世间万事浮华，神月也不知道该不该觉得这一夜万分美好。

        像我渴望离开了宿渊台的自由，又像是儿时无忧的欢愉。我是感激辰千岁的，无论他好他坏，总能感受到几份真情的。

        她心软了。

        如果可能的话，她倒希望，身怀命盘的，不是他。

        而辰千岁此时盼望的，是能够抛却水族的种种烦心事，在人间和神月重新开始。他知道他这娘子不是普通凡人，可不论神月是什么人，都是他离不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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