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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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展昭将白玉堂砚台给藏了起来,原本以为他没法写字一定没法考试了,没想到下午沈夫子乐呵呵捧了一张九弦琴和一副棋盘过来,说这次考琴技和棋艺。
展昭无语扶额,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太学学生不是很忙么?考试这么休闲啊!”
太学其他学生也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以前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沈夫子也无奈,告诉众人,太学夫子都被八王爷找去了,没法上课,就留下了几个书院。人手不够,所以干脆考试算了。一时半会儿又没人出卷子,于是就考琴和棋。
一听要考东西,展昭就暗暗道一声糟糕,那白耗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估计四样加起来能赢他只有公孙,可公孙是夫子不是学生,不会参加考试,这太学学生不知道顶不顶用。
展昭想指望一下包延,但包延不是没和白玉堂下过棋,虽然包延十分聪明,但毕竟还小,而且人也老实,这里下棋能赢白玉堂只有赵普,但赵普会弹个屁琴啊,估计都不会参加。
展昭隐隐有些担心,好办法是让那耗子不参加,不过……
展昭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就见他略感兴趣样子,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白玉堂还能怕鬼?他这会儿估计就想弄个第一,让那个小鬼上门来找自己呢。
其实话又说回来,展昭也明白白玉堂心态,如果这事情换做自己,应该也会这样引那“鬼”出来。只是,自己冒险和让白玉堂冒险是两种心态,那耗子还不是一样,这事情要是换他来做,白玉堂说不定连琴都给他砸了。
“不用太紧张。”沈夫子见众人都有些着急样子,就道,“这次每个书斋一个第一,大家就当玩一玩么,不影响你们成绩和推荐。”
学生们这才松了口气。
展昭戳了戳淳华,“这书斋里有琴艺和棋艺特别出众学生么?”
淳华搔了搔头,“原本石叶不错,不过他不,王琪是书法好。这书斋说实话都是成绩特别好,附庸风雅没闲工夫啊……”
展昭无语——糟糕啊!谁来阻止这耗子?!
想到这里,展昭一歪头——要不然猫爷亲自上?可琴艺话……展护卫扶额捶桌。
白玉堂他后面坐着,就见展昭抓耳挠腮一会儿又捶桌子,忙慌,也有些想笑。
“咳咳。”
展昭正纠结,就听那沈夫子咳嗽了一声,小声说,“那什么,展护卫就不要参加抚琴了。”
展昭一愣,为什么?
其他学生一起点头,今早被展昭魔音灌耳之后,众人都觉得坚决不能让展昭再靠近琴之类东西。
沈夫子招呼学生们到院中,先抚琴又对弈。
展昭小声问赵普,“那什么,你会弹琴么?”
赵普看了看展昭,伸手拍拍他肩膀,道,“你就死了心吧,今天无论谁都阻止不了白玉堂拿第一。”
展昭皱眉,“这么肯定?”
“当然肯定。”赵普指了指白玉堂,一笑,“你家那位什么事情是想做而没做到?”
展昭觉得……不妙了!
“也不一定啊。”
就展昭有些绝望时候,霖夜火凑过来给他出主意,“小四子说不定下棋能赢。”
赵普一挑眉,点头,“倒也是,他乱摆有时候都能摆赢,你也知道我家小四子有特殊本事。”
展昭觉得这法子说不定可行!不如跟他商量一下,不过首先是小四子会不会弹琴,他是公孙儿子,应该会吧?
于是,展昭就凑过去问正听琴小四子。
“小四子。”
“唔?”小四子见蹲身边展昭双眼亮晶晶,就笑眯眯看着他。
“你会弹琴么?”展昭话问完,就见小四子腮帮子鼓起来了,像个包子。
展昭一惊,心说——这是会还是不会?
小四子扁嘴,“我……手短……够,够不着。”
“噗……”一起过来偷听赵普和霖夜火忍不住喷了出来,立刻接受到小四子一个怨念眼神,邹良蹦起来踹霖夜火,“不准笑槿儿!你不是也不会!”
展昭抱着胳膊,一肚子气到了白玉堂身边。
白玉堂倒是靠着树好整以暇地看着其他学生弹琴下棋,他身后,天尊像是睡醒了,打着哈欠走上来,问,“干什么啊?”
“弹琴和下棋。”白玉堂道。
“哦?”天尊觉得还有点意思,就想凑上去看,不过被白玉堂拽住衣领子。
“干嘛!”天尊整理衣领子,心说,反了你!
白玉堂轻轻摆了摆手,指了指远处那个锁着书阁,“看到那书阁没有?”
天尊点点头,“嗯。”
“你找到公孙,带他去楼上看看外面封条和咒符,有没有什么问题。”白玉堂道。
“哦。”天尊找到事情做了,就跑出去找公孙了。
展昭有些不解,问,“赵普不是让紫影他们去做了么?你还让天尊亲自去一趟?”
白玉堂望天。
展昭愣了愣,突然明白了过来,“哦!你故意把天尊支开!”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一笑。
展昭来气,失算啊!被天尊平时样子给糊弄了,他听殷候说过,别看天尊这样,他琴棋书画样样都好,和白玉堂一样天赋异禀。另外,天尊毕竟一百多岁了,那还不得登峰造极!
展昭就要出去追,不过被白玉堂拽住腰带。
展昭赶忙往回拽,两人对峙。
白玉堂开口,“没用。”
展昭不解。
白玉堂微微一笑,“我师父不是奉旨读书。”
展昭张了张嘴——对哦,天尊不是学生不能参加考试。
这时,就听到有些骚动,两人转脸看,就见轮到赵普下棋了。
九王爷善兵法同样善棋艺这一点,世人皆知。
沈夫子毕竟只是个太学夫子,看到赵普还是恭恭敬敬行礼,似乎自己也跃跃欲试。
赵普走到桌边一撩衣摆坐下,见一个学生战战兢兢坐到前边准备对弈,就伸手对那夫子勾了勾。
夫子走过来,“王爷。”
“多弄几幅棋盘来,一起上吧。”赵普嫌一个一个下太慢了。
沈夫子张大了嘴,赵普意思是——车轮战?
众学生们都搬起桌子,拿出自己平日用棋盘,群战赵普。
展昭和白玉堂也顾不得互掐了,好奇过来围观。
庞煜也问一旁打哈欠欧阳少征,“赵普一个人下那么多个,行不行啊?”
欧阳少征一笑,“一万兵马打二十万都有法子赢,下棋多少个都无所谓啦。”
邹良坐一旁喝茶,霖夜火见他依旧发呆,就去抢了他杯子,好奇问,“你不去看你家元帅下棋?”
邹良看了他一眼,“下棋和写字画画不一样,不是练一练就会好。”
霖夜火撇嘴,“行啦,知道你家元帅聪明。”
“跟聪不聪明也没关系。”邹良伸手拍了拍他头,“是永远比别人多想一步,就行了。”
霖夜火眯起眼睛,盯着邹良看了良久,随后开始坏笑。
邹良看他,“干嘛?”
霖夜火摸出一个棋盘来,往桌上一放,伸手一指他,“哑巴!报仇雪恨时候到了!来吧,决胜负!”
展昭等人本来看赵普下棋,被这边动静吸引了,都回头看,就见邹良托着下巴坐桌边,对面,霖夜火一脚踩着石凳子,一只手指着邹良鼻子,“旧愁恨一次了结。”
邹良看了他一会儿,懒洋洋开口,“你又不是没输过。”
霖夜火来气,之前那次下棋输了还被这流氓剥衣服,这次一定要报仇。
“那次不算!”霖夜火边跺脚边说,“这次到你了!哑巴你死定了!这次老子赢了话,不止衣服,连裤子你都给我脱了!”
……
霖夜火话说完,原本闹哄哄院子瞬间鸦雀无声,连弹琴那个都手一抖。
沈夫子本来正欣赏赵普棋艺,被霖夜火话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回头眯着眼睛瞧他和邹良,良久,憋出一句,“不准赌博!”
众人一脸佩服地看着沈夫子,这要书呆子到什么程度,关注重点才会偏成这样?
霖夜火这时候大概也明白自己话被误会了,赶忙解释,“不是,我是报仇!之前他脱我……”
邹良无力。
展昭等人都挑着眉头看着他俩,那意思——哦?你俩是这么回事啊。
萧良正和小四子下棋呢,无语地摇了摇头,“那只火鸡真是……”
小四子则是心不焉地摆着棋子,边捧着下巴瞧一旁赵普,觉得可惜,“九九好帅,可惜爹爹没看到。”
“说起来。”萧良凑过去问,“师父和你爹下棋话,谁会赢?”
“他俩下过。”小四子认真说,“九九赢。”
萧良张大了嘴,“真?”
“嗯,我告诉你但是你不好爹爹面前提起,爹爹要炸毛。”小四子神神秘秘说,“因为九九说,爹爹是直肠子,下一步想怎么走,都写脸上。”
“阿嚏……”
书阁二楼窗户外边,正看咒符公孙突然一个喷嚏,揉鼻子。
天尊凑过去问,“咒符是真么?”
“嗯……真假先不说。”公孙一脸困惑,道,“这些咒符和玄宁大师茶禅房里一样啊!”
天尊不解,“一样?”
“这些旧了些,那些,但是应该是一块板子印出来。”公孙藏了几张袖兜里,刚想说去别处看看,却听天尊轻轻地“嘘”了一声。
公孙微微一愣。
天尊抱着胳膊瞧了瞧紧闭窗户,道,“楼里有人。”
……
原本以为下棋会耽误很多时间,但赵普没多少工夫就将众多学生都杀败了,沈夫子一个劲擦汗,不跟赵普下棋,真是不能领会这位大元帅究竟有多少心眼,这一步十计,步步陷阱架势啊,难怪打起仗来战无不胜了。以前一直被赵普霸气外表所蒙蔽,以为他是个以勇取胜将领,现才明白,这位绝对是智勇双全。沈夫子暗暗心惊,此人也幸好是生太平盛世又没什么野心,否则必定能成为一代雄主。
这边刚刚下完棋,那边正好白玉堂开始弹琴,五爷这一上手,听傻了整个书斋人。
沈夫子摸着胡子跑过去细听,再想到白玉堂字,再看看他白衣翩翩坐古琴之前气度风华。
众学生面面相觑,这老天爷真好不公平。
赵普边听琴,边准备收棋盘,就见前边坐下个人。
赵普微微一愣,抬头看展昭。
展昭眯着眼睛,对他轻轻扬了扬下巴,那意思——轮到我了。
赵普好笑,“你都不考琴。”
“是啊。”展昭点头。
“然后呢?”赵普问。
“很简单!”展昭道,“我赢你,然后我再赢了那耗子,再输给那边弹琴好过或者只比白玉堂差一点那个学生,那耗子就拿不到第一了!”
赵普摸了摸下巴,“你这算向我挑战?”
展昭拿起一颗白字,一挑眉,慢悠悠来了一句,“来吧,不用客气。”
赵普心中了然,展昭动真格了。
赵普和展昭对弈。
只是,赵普发现展昭放一颗棋子,看一眼那边弹琴白玉堂。
“你这样算一心二用?”赵普问。
但是展昭不出声,似乎很认真。
赵普回头看了看正弹琴白玉堂,心中微微一动,展昭该不会是想……
想到这里,赵普笑了,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
白玉堂一曲弹完了,站起身,就看到展昭和赵普正杀得难解难分。
自白玉堂弹完了琴之后,展昭就没再抬头看了,专心和赵普对战。
而另一头,霖夜火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跑,邹良后头追,“你自己说,裤子也脱!”
“我说你,我没说我!”霖夜火显然是输了想赖账,跑得贼。
沈夫子摇头,“都说了不准赌博!”
众学生嘴角抽了抽,这位夫子真是……
赵普和展昭下了接近一个时辰。
其他人都不下了,全部围拢过来看这边情况。
后,展昭和赵普下了个和局。
赵普边收棋子,边问展昭,“之后呢?”
展昭轻轻一拍赵普,“靠你了,下赢那耗子!”
赵普无奈,“你家那位也不是好对付,而且老子都坐不住了,多打个平手。”
“没事,我会让他分心,你负责速战速决。”展昭坏坏一笑,“咱么来阴。”
说完,站了起来。
赵普有些不解——来阴?怎么让白玉堂分心?
之后,轮到白玉堂和赵普下棋了,白玉堂刚坐下。
赵普就看到展昭走向沈夫子。
赵普突然明白了什么,无奈一笑,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拿起棋子,见赵普看自己,就问,“你要不要先歇会儿喝口水?”
赵普一挑眉,道,“不用,速战速决吧。”
白玉堂看了看他,“你这是准备认输?”
赵普干笑了两声,心说——你也是个老实,你家那只猫比你腹黑一万倍。
于是,赵普也拿起棋子和白玉堂对弈。
只是刚刚下了几步,忽然就听学生群一阵骚动,随后,琴声起了……
白玉堂本来认真和赵普下棋,但听了这琴音,微微一愣,竟然和刚才自己弹一模一样。
场学生也有些惊讶了,他们本来还陶醉白玉堂琴音之中,感慨这样人物绝对是独一无二。可现琴音,几乎要让众人以为白玉堂又弹了第二次,而看清楚谁弹之后,众人都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
就见坐桌边弹奏正是展昭,原本上午魔音灌耳,连姿势都不标准,一看就是完全不会弹琴人,可现……他完美地重复着白玉堂每一个动作,弹奏出来每一声琴音都是一模一样,甚至神态举止都一样。
可展昭是什么时候学去?他刚才分明跟赵普下棋啊。
沈夫子微微地摸了摸胡须,比起赵普锋芒毕露、白玉堂风采照人,展昭就像掩匣中美玉,让不让人惊艳,只于他愿不愿意打开匣子。沈夫子倒是也有些好奇,是什么让这温吞水一样慢慢悠悠年轻人,突然露出锋芒,全力以赴呢?
白玉堂回头,看着展昭抚琴样子……莫名觉得移不开视线,这猫难得如此认真……
正走神,白玉堂放下棋子。
“呀!”
身边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白玉堂回过神,就见小四子歪着头正看他呢,“白白别走神啊!走错了呀!”
白玉堂看了看棋盘,自己果然走错了一步,棋子放了该走那一步旁边,原本好棋变成了臭棋。
周围观棋人倒是也能理解白玉堂走神,刚才大家都走神了,因为展昭弹琴确出人意料。
赵普坏坏一笑,可不跟白玉堂客气,痛下杀手。
白玉堂无奈扶着额,回头,就见展昭边弹琴,边翘起嘴角,笑得像一只得逞猫。
白玉堂叹气——那猫竟然来阴!
后,白玉堂琴艺第一,下棋却输给了赵普,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五爷看猫看得手一抖。
而赵普棋艺除了和一局之外全胜,但是不会弹琴,因此放弃考试。
展昭下棋和了赵普,弹琴和白玉堂并列第一,因为两首曲子完全一样,沈夫子也听不出区别来。
另外,展昭和白玉堂单独棋局下了个和棋,于是……这次考试第一名是——展昭。
太学众学生受打击同时,也对展昭刮目相看。
开封府这一群人里,白玉堂也好、赵普也罢,包括公孙,甚至是小四子,优点缺点都分明,只有展昭一个人很特别。乍一看他,无棱无角,温润润毫无特点,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忽略不掉,年少成名而且还是那么大名气,自然有他过人之处,今天,可是让这群才子好好见识了一下。
之前也有人这样跟白玉堂说,“展昭这人吧,太平淡,没缺点也没优点。”
白玉堂回应除了一个森冷目光之外,还有一句,“就是因为没缺点,所以才看不出优点了。”
“于是,看到黑影未必是第一,所以说传说不准,对吧?”展昭学着小四子常用动作一拍手,“如果考第一就有小鬼来找,那猫爷今晚能抓鬼了。”
看着展昭给自己笑脸,白玉堂再一次确定,他家猫,一根杂毛都没有,纯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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