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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想起罪魁祸首就在身后,笑容愈发灿烂。转身……

  “喂,干嘛!”一声大吼,舒子非伸手欲扯掉头上的盖头。可喜婆不顾一切的紧紧抱着她,让她无计可施。其实,起作用的是那句低声轻语:翠儿可还留在丞相府。

  翠儿,那个娇羞的小丫头,微笑起来时一双梨涡若隐若现。

  好吧,她舒子非这次--忍。

  昨日。

  男子站在床前,伸手抚摸着窗棂,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肩,宛若神抵。

  “如何?”

  来人有些不满,撇着嘴答道:“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找我,杀鸡焉能用牛刀。浪费。”

  男子转身,同时右手轻抬。下一瞬……

  “喂,发个牢骚都不行!”来人一个翻身,险险躲过一击。

  “舒子鱼,生性好静,胆小怕事,无甚出众之处。”

  “没了?”白衣男子转身,蹙眉望向他。

  “半年前从山上摔下,失忆了。”来人看向男子,垂眸低语:“为了那位姓严的,自杀。”

  “迈火盆!”有人高唱。

  有着喜婆的搀扶,舒子非顺利迈过了火盆,只是这火盆大的有些过分。入了喜堂,舒子非由喜婆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君临天则站在左侧。两旁宾客皆高声祝贺。

  “虚情假意,口是心非。”舒子非嘟囔道。

  盖头下的头,没有发现君临天扫了她一眼,眸里隐含着笑意。

  忽闻赞礼者喊:行庙见礼,奏乐!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赞礼者接着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脆!接唱:升,拜!升,拜!升,拜!又唱:跪,皆脆,读祝章!一个十三四岁小儇跪在右侧拜佛凳上读起了祝章。

  舒子非浑浑噩噩,不知所以。好不容易等那小儇读完,又听赞礼者又唱:升,拜!升,拜!升,拜!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前脚刚跨进喜房,舒子非一把扯下盖头,迅速朝那张大床扑去。“妈呀,可把我累死了。”整个身子如八爪鱼趴在床上。

  “小……小姐。”碧荷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传来。

  “嗯?”回头,只见一行人皆是嘴巴大张,双眼圆凳,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呵呵,我……”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把喜怕给摘了?不吉利的。”喜婆率先反应过来,哭丧着脸说道,将舒子非的话打断。“你……你怎么把糕点也吃了?”

  舒子非咬着糕点,疑惑的望着她,“不能吃吗?可我记得来之前,你们说到了王府我就可以吃东西了啊。眼下不就这些糕点可以吃?”

  “好,好,好,想我王喜婆今生作了多少媒,就没遇到过今日这种事儿。要不是丞相嘱咐,我……算了,你”喜婆指着碧荷继续道:“你照顾好王妃,我先走了。”

  “等等,将那些人一并待下去吧,有碧荷在这儿就够了。”舒子非口齿不清的说道,只因整个嘴里都塞满了糕点。“这糕点,很不错,你要不要来一口?”转头看向碧荷。

  “哼,这个样子要能受宠就怪了。”喜婆嘟囔着离去。因为走的太快,未曾看见舒子非正朝她做着鬼脸。

  初春的夜,尚有些凉。

  “小姐,前厅的酒席已经结束好久了,王爷怎么还不过来?”碧荷关上房门,转身对躺在床上的舒子非说道。开门,关门,她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可是每次都不见王爷的身影。

  “已经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了。”碧荷嘟着嘴道。难不成要让小姐一个人洞房?

  “这么晚啦?”舒子非坐起身,“碧荷,你都还吃晚饭呢,你将桌上的糕点拿去吃吧。吃完早点休息。我想我那亲爱的夫君今夜是不会来的。”

  “小姐,兴许客人还没走完,所以王爷才没来。”碧荷低着头,心里没底的说道。

  舒子非坐到床沿,胡乱摘掉头饰扔到一旁,嘴里嘟囔道:“这么重的东西,戴在头上,真不是人能忍受的。我还竟然带了那么久,奇了。”

  “小姐,你真不等王爷啦?”眼见舒子非将喜服脱掉,碧荷忙大喊道。

  手下不停,斜睨了碧荷一眼,道:“不等了,等他做什么?爱来不来。行了,你赶紧去睡吧。”

  舒子非也不再管碧荷,伸手拉过百子千孙被,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见舒子非已然睡去,碧荷无奈摇摇头,打着哈欠,转身离去。

  窗外人影一动,忽来一阵疾风,将喜烛吹灭。只留下满室清冷的月光。

  洞房花烛夜,王妃不曾落红。——临王妃不洁。

  一大早,这个消息便随着今晨的一场春雨,落遍整个帝都城。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妆镜前,舒子非正朝镜子里挤眉弄眼,这张脸怎么看,都无可挑剔。

  脸若银盆,眼如水杏,饱满光洁的额头,眉不画而翠,还有那绯红的凌唇。哎呀呀,看得她自己那是一个心旌荡漾,恨不得能一亲芳泽。

  “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嘛,王爷昨夜又没来。那些人怎么那样,拿着一块破布,就将小姐的名声坏了去。”碧荷双手叉腰大声说道。义愤填膺的望着门外那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长舌妇。

  舒子非单手托腮,对着镜中的美人儿猛抛媚眼。

  “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了吧。你想想,当初那件事,不也闹得满城风雨吗?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舒子非伸手捏了捏仿若能滴水的脸蛋,这张脸蛋还真有自恋的资本。

  选了一支如意云纹鎏金银钗递给身后的碧荷,笑道:“好了,别生气了。这东西插哪儿好看?”

  “小姐,你都不生气吗?那些人还说,小姐之所以不洁,是因为你已和严公子……”接过银钗,碧荷嘟着嘴道,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她不时用双眼瞟着舒子非——严公子,一直是小姐的禁忌。

  舒子非翻了翻白眼,转头,看着刚才还满脸怒火,却又因一句话而局促不安的碧荷,嬉笑道:“怎么不说了?说嘛,奴家想听。”手指轻轻戳在碧荷胸前,声音甜腻的让人窒息。

  “小姐!”碧荷忙得退开,气鼓鼓的看着眼前还有心情调戏的小姐。“她们说小姐和严公子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还……还说小姐是……”是双破鞋。

  “是什么?破鞋吗?”舒子非理了理额前的发丝,不以为意的说道。

  做回椅子上,舒子非微微叹道:“哎,这些人,也太缺德了,连一个死人都拿来说事儿。”

  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从临天阁内传出,少顷,“把那该死的鸟给我扔出去!”低沉的语气里,压抑着一丝怒火。

  萧凤兮站在窗户边,看着笼子里的小鸟扑腾着翅膀离去,这才转身,走到君临天对面坐下。

  “王妃不洁,上至七十岁老儿,小至三岁小孩儿,可都知道了。”萧凤兮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含笑的看着君临天。

  君临天抬眸望他,默然不响,漆黑的眸子,眼波晃动,似深潭泛起涟漪。

  “你说你那新婚妻子,知晓这消息后,是来找你理论还是躲在新房内黯然垂泪?”萧凤兮将杯子放在眼前,迎着阳光,欣赏着杯上的花纹。他还真想去看看那人的反应。

  “我的妻子,不会是她。她将如何,与我何关。”君临天面容沉肃,冷冷说道。

  闻言,萧凤兮垂眸,一声叹息,低不可闻。

  他的妻子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会是丞相的女儿。仇恨让他从来冷静自持,甚至近乎冷漠无情。

  “丞相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君临天单手撑头坐在椅子上,语气是一贯的冷漠。

  “动静最大的嘛,当属昨日嫁女。”抬头,萧凤兮好看的凤眸里全是笑意。倾身向前,萧凤兮长长的睫毛扑闪,“昨日见她,似乎与传闻中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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