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咄咄逼人
只因正邪不两立，历年以来魔道和正道相互仇杀，不少人均被魔教残害过。
岳灵珊喃喃道：“东方不败真这么厉害？”
纪云轩悠悠出声道：“当世武功天下第一人！”
刘正风见众人皆把目光射向他，正色道：“费师弟，你未免血口喷人，我从未见过魔教东方不败，如何当得起你这捏造的罪名！”
陆柏在旁边忽然说道：“刘师兄，魔教右使曲洋你可认识？”
刘正风听见曲洋的名字，脸色一变，又恢复平静，过了半晌并不置答。
胖子丁勉厉声问道：“刘正风，魔教右使曲洋你是否认得！”
刘正风斟了杯酒，自顾喝了，良久才说道：“我和曲洋曲大哥倾盖相交，为平生唯一知己。他抚琴当世无人能及，我按孔吹箫自称第二，无人称第一。
我与他因音律而结识，即便相见也只是琴箫和鸣，涉及门派之别从不讨论，武功一道也更是只字未提！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笑又道：“各位或许不信，我与曲大哥琴箫合奏时自然能从他琴音中听出，他是个品行高洁风光月霁的君子，要我加害这样一位君子，刘正风自是办不到！”
群雄听得奇怪，两人竟然是因音律而结交，自是不信。但又见他一番言辞说得十分诚恳无半点作假之态。
加之江湖上奇人异士多如牛毛，刘正风与人因音律结为知己也不为奇了。
且衡山派历代高手，均是喜爱音乐，其中衡山掌门就在场中，他走到哪儿也拿着一把胡琴，琴中藏剑，剑发琴音便是他平生标志。而刘正风和曲洋相交也大是可能了。
岳灵珊道：“武林中当中有因音律结为知己，不顾正邪之别的纯粹情谊？”
纪云轩点点头，道：“今日有幸得见于此。”
费彬朗声问道：“莫师兄，你可信刘师兄所说。”
莫大先生神情萧索，道：“信与不信，只有懂音律爱音律的人才知！”
费彬转向刘正风道：“你与曲洋魔头因音律相交，左盟主已经查的清清楚楚，魔教向来武功阴毒，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知刘师兄你喜好音律，便千方百计在音律上投其所好，你已经是中了挑拨离间之计还不自知。
左盟主有言，刘师兄是咱们正道中不可多得的好手，倘若他能幡然醒悟，于一个月之内取来曲洋的项上人头，以证清白，那么便过往不究，以后大家依旧是正道中的好朋友。”
定逸师太道：“是啊，费师弟此言不错，魔教之人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刘师弟一时上了魔教卑鄙小人的当，也没甚么关系，你赶紧去把曲洋这魔头给杀了，也不伤了咱们同道的情谊！”
天门道人点了点头道：“刘师弟，你误入歧途不晚，岂不知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杀了曲洋魔头便是咱们正道中的大英雄大豪杰！”
刘正风看向岳不群道：“岳师兄，你如何说？”
岳不群皱眉道：“刘贤弟，你只须点头同意，岳不群为你杀了曲洋如何？
你不肯对朋友出手，难道天下便只有曲洋一人才是你朋友？我们五岳剑派和这里许多英雄好汉便都不是你朋友了？
这里一千余位武林同道，听到你要金盆洗手，都千里迢迢的赶来，满腔诚意的向你祝贺，总算够交情了罢？
难道你全家老幼的性命，五岳剑派师友的情谊，这里千百位同道的交情，一并加将起来还及不上曲洋一个人？”
刘正风摇了摇头道：“岳师兄你是读书人，文字可以骗人，但是琴音是心声却不能骗人。
有人逼我加害曲洋我万万做不到，倘若有人要我杀害岳师兄或者暗害在座任何一个朋友，纵使全家遭劫，刘正风也绝不会做！
曲洋是我至交好友，但岳师兄何尝不是刘某的好友？曲洋但凡有一句提到要暗害五岳剑派中那一位朋友，刘某便鄙视他的为人，再也不当他是朋友了，甚至拔剑相向。”
他这番话说得极是诚恳，群雄不由得为之动容，武林中义气为重。
刘正风这般顾全与曲洋的交情，这些江湖汉子虽不以为然，却禁不住暗自赞叹。
岳灵珊瞧着情势剑拔弩张，也急声道：“小师弟，该如何是好？”
纪云轩笑道：“不急，有我在此！”
费彬从史登达手中接过五色锦旗，道：“如此说来，刘师兄是绝不肯取来曲洋人头回归正道了？”
刘正风脸现笑意，笑容凄惨，道：“我虽不是甚么正人君子英雄好汉，但要我杀害朋友，刘正风绝不可能做！
在下与曲大哥结交之初，就料到会有今日之事。魔教与咱们五岳剑派势同水火。一边是同盟的师兄弟，一边是知交好友，刘某无法相助那一边，因此才出此下策，今日金盆洗手想要告知天下同道，刘某从此退出武林再也不闻不问江湖上的恩怨仇杀。
只盼置身事外免受牵连，去捐了这个芝麻绿豆大的武官来做，原是自污以求掩人耳目。哪想到左盟主神通广大竟瞒不过他。”
群雄一听，这才心中恍然大悟，为何以刘正风累累名声为何去做官！
岳灵珊轻轻笑道：“小师弟，果真如你所说。”
纪云轩笑了笑不置答，继续观察局势。
费彬，丁勉，陆柏三人对视一眼，均感得意。
陆柏道：“左盟主慧眼如炬，早就识破了你的伎俩。”
刘正风长长叹了口气，道：“求三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干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
刘某与曲洋曲大哥从此不再相见与众位师兄朋友也就此分别。刘某携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年绝不履足中原半步。”
费彬道：“倘若人人都如你临阵退缩，那岂不是任魔教横行江湖祸害无辜了！你想置身事外，那曲魔头可未必如此。”
刘正风微微一笑道：“曲大哥早就在我跟前向他魔教祖师爷起誓，从今而后再也不管白道黑道之事，只做个逍遥的抚琴人！”
费彬冷哼一声，道：“魔教向来言而无信，谁知他是不是真要置身事外！”
瞧着嵩山派咄咄逼人之势，刘正风知今日事情难了，凄凉一笑。
费彬从史登达手中接过五色锦旗，便高举令旗，朗声道：你若要求情跟我们上嵩山亲自向左盟主求情。
左盟主有令，你若不答应在一个月内杀了曲洋，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绝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刘正风自甘堕落结交魔教妖人，我五岳同盟应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边！
天门道人站起身，一言不发站了过去，只因当年他师父就是被魔教一个女长老所害。
他一走到左边，门下弟子也跟了过去。
定逸师太道：“刘贤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刘正风缓缓摇头，并不置答
定逸师太念道：“阿弥陀佛。”便带着弟子站去左边。
岳不群长叹一声也站到了左边，劳德诺，陆大有等众人也跟在身后站往左边。
费彬见着莫大先生一动不动，道：“莫师兄，你是何意？莫非要抗令不从？”
莫大先生面无神情，道：“我此行只为我身后这几人，其余事与我一概无关！”
丁勉眯着眼笑道：“左盟主有令，刘正风勾结魔教，务必清理门户，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莫师兄，你当真不让，要因刘正风一人绝了我五岳剑派的道义？”
莫大先生闻言，并不置答。
刘正风瞧着自己师兄，回想及往日二人因喜爱音律的观念不同，以至于来往生疏，交情不睦，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感慨！
说道：“师兄，望你不计前嫌，帮我照看好这几个弟子以及菁儿母女。”
向大年从莫大先生身后走了出来，朗声道：“我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其余刘门弟子米为义等人，以及刘正风家眷也要站出来。
莫大先生只好在几人身上拍了拍，几人便站立不动，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刘正风热泪盈眶道：“好，好，大年！你说这番话已很对得起师父了，且去你师伯身边，师父自己结交朋友和你没干系。”
丁勉左手一扬，嗤的一声轻响，一丝银光电射而出。
刘正风一惊，来不及阻拦。只听向大年大叫一声，那银针正好射中他心脏，立时便气绝身亡。
刘正风厉声说道：“丁老二，你嵩山派仗势欺人，我一人之事与我弟子有何干系，竟放暗器杀我弟子！”
丁勉森然道：“不错，是我们先动手又怎样？你和魔教暗中勾结，你门下弟子决计不可无辜，甚至你府中家眷也为你遮掩，估计早已参与其中了！”
随即丁勉左手一扬，又是激发暗器朝刘正风射去，
刘正风侧身避过，便于丁勉缠斗一块。
大嵩阳手费彬，仙鹤手陆柏同时朝莫大先生攻去。
却是打算一人拖住莫大先生，一人擒下刘正风家眷及弟子，好让他有所顾忌！
此三人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丁勉武功比之刘正风也不相上下。
莫大先生一人应付两人，眨眼间斗了十余招。
他以衡山派绝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应付。
这套剑法乃衡山派上代一位高手所创。
这位高手以走江湖变戏法卖艺为生，那走江湖变戏法依仗的是声东击西，虚虚实实幻人耳目。
到得晚年他武功愈高，变戏法的技能也是日益增长，竟然将内家功夫使用到戏法之中。
街头观众一见无不称赏，后来更是反将变戏法的本领渗入了武功，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这位高手生性滑稽，当时创下这套武功游戏自娱，不料传到后世竟成为衡山派的三大绝技之一。
只是这套功夫变化虽然古怪，但临敌之际却也并无太大的用处。高手过招，人人严加戒备，全身门户无不守备警惕。
这些幻人耳目的花招多半使用不上，因此衡山派对这套功夫也并不如何看重。
如若徒弟是飞扬佻脱之人，便不传授以免他专务虚幻，不用心于根基踏实的功夫。
莫大先生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却是学了这套剑法的精髓。
他以手中极细极窄的长剑，变化不定，犹如灵蛇般缠住陆柏，费彬二人。
又斗了十余招，陆柏看出虚实，全力出手往莫大先生身上要害攻去，莫大先生只得抽剑防卫。
费彬便趁此时机，跃过莫大先生，身手朝刘正风女儿刘菁抓去。
刘正风瞧见女儿陷入险境，心中发怒，又是一急，脱身不得，不免被丁勉一掌得手印在胸口。
费彬脸上得意，眼见就要得手，便在这时。
他又十分惊愕，果断收回了手。
只因他不收手，大嵩阳手从此便要齐腕而断，变得没有手！
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人影，身形倒转，手持长剑，凌空下击，恰好落在费彬与刘菁之间。
剑尖点地，剑身弯曲成弧，随之反弹。
纪云轩身随剑走，又持剑朝着费彬身前刺去。
纪云轩出剑太快，费彬抽身往后退，挥剑格挡。
两柄长剑相碰，火花乍现，纪云轩只觉虎口一沉。
费彬手上功夫了得，剑法势大力沉。
纪云轩功力比之稍有欠缺，便不与费彬硬碰硬，运用独孤九剑攻其薄弱处。
便见他身形幻灭，这一剑刺他后背，下一剑刺他手腕，再下一剑朝他胸口斜斜挑去。
费彬轻功不弱，身法也是极快，但他不论如何腾挪，只觉前后左右皆有剑刺来，只能在身在一圈剑影中，把他团团围住。
他应付得颇为狼狈，心中憋屈，他只能格挡防守，不敢随意出招反击。
一旦一击不中，他知就要被对方刺上一剑。
纪云轩出剑随心所欲，入目处皆是他的身影，全是剑光。
破剑式破尽天下剑法，纪云轩与费彬过了四十多招。
瞧他挥剑之中的破绽，便一剑刺他腰腹，费彬挥剑护住下盘。
纪云轩随之身形一扭，剑已往他咽喉刺去！
费彬吓得心肝俱裂，他眼见自己就要被刺穿喉咙身亡，危急关头竟是“啊”的大叫一声。
不由得眼睛闭上，手中长剑乱挥。
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句：“不许动，小心我手抖划破你的喉咙！”
费彬立即放下手中长剑，双眼睁开，瞪得圆圆的，瞧着眼前这个把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少年！
他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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