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寒意料峭的第二十五天
五月初，东禾大学放假三天。
盛千雪没和温玉、林朵朵她们计划着游玩，反倒是回了趟家，办理一些组织转理手续。
“要不，等我们暑假期间，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几天？”盛千雪和两人商量。
温玉暑假本就计划旅游，“我没问题。朵朵呢？”
林朵朵想了一下，眼珠子转啊转:“勉勉强强接受吧。”
盛千雪笑了:“我就知道你们最好了。”
林朵朵:“咦，走开。鸡皮疙瘩起来了。”
转关系要回学校，盛千雪再次踏足这里，没有想到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五月份的校园书声琅琅，横幅已经被拉起来，到处都可以看到“高考加油，高考必胜！”的字样。
空气中都充满严肃紧张的气氛。
想起自己在此度过的一年时光，原来已经过去好久了。
事情办理得很顺利。
盛千雪拿着档案袋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李老师。
上次和他通过电话，无意中得知他身体不太好。怎么说，都应该去看看的。
盛千雪买了果篮，径直朝李老师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老师不多，盛千雪提着果篮往里走。
隔着挡板，她看到一个身影。
盛千雪嘴角上扬，语气清浅:“老师——怎么是你？”
沈拓扭头，从椅子上转过身，长睫轻颤，见到盛千雪在意料之外，“怎么不能是我？”
“李老师呢？”
“这个点，在上课。”沈拓闲适放松，看盛千雪提着果篮，露出如玉般光滑细腻的肌肤，轻轻滚动喉结，“不重吗？”
盛千雪缓过神来，把果篮放到桌子上，“既然老师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不等他了？”沈拓微微斜着脑袋，修长的手指点点果篮，颇为苦恼地说道:“如果老李误会这是我托人买的，我说不清。”
盛千雪忍不住反驳:“……你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两句话都说不清楚。”
沈拓嘴角笑意加深，看盛千雪炸毛的样子，他心情很不错，“有可能。”
盛千雪:“……幼稚鬼。”
沈拓也不恼，“你来做什么？专门看李老头的？”
盛千雪扫视一周，没有老师在关注他们，她才轻轻回答:“一部分原因吧。”
这节课刚开始，盛千雪等不及，想要先走。
沈拓又喊她:“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盛千雪蹙眉:“有吗？什么？”
沈拓站起身，看着盛千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果然没错。”
盛千雪听得云里雾里。
接着听到沈拓说:“你记性不好。上次我帮你，你还说——”
盛千雪断了的脑电路重新接上，她打断沈拓的话，一脸可惜:“我倒是没忘。只是，这个点你得去上课了吧？所以，吃饭的事情只能往后延迟了？”
她看起来颇为可惜:“给你点外卖也行，只是好像没有诚意。
沈拓也不跷二郎腿了，他站起身，“现在可以出去，走吧。”
盛千雪噎了一下:“你确定？”
她一个毕业的学姐，怎么能带着学弟逃课呢？况且，马上要高考了好吧！
“当然。”沈拓率先迈出第一步，“走不走？”
盛千雪跟上去，解释，“这不太好。”
沈拓侧目，盯着她的脸:“有什么不好？我成绩又没落下。”
盛千雪:“……”
道理是这样。
成绩不落下，就已经可以抵挡百分之九十九的借口了。
“你能出去吗？”盛千雪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样，她朝着走廊斜睨一眼，接着问道，“要怎么出校门？难不成又要翻墙出去？？”
沈拓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担心我啊？”
盛千雪:“……”
ok，她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沈拓顺利和她走出校园，门卫大爷竟然没有阻拦。
盛千雪想到两人既然是光明正大出来的，索性也不去想这些了，直接问道，“去哪里吃饭？”
“跟我走就行了。”沈拓招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
盛千雪今天穿了条短裙，裙长在膝上十公分，露出的一双腿骨肉匀称，纤细白皙。
她坐进去，裙子往上移了移。
盛千雪只好把包包放在膝上，遮盖住一部分皮肤。
今天随意从衣柜里拿出的衣服，是她考虑不佳了。
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向盛千雪，问道:“两位去哪儿？”
盛千雪迟疑，看向沈拓。
那人趁着她上车的空隙把外套脱掉了，露出灰色短袖。
“青石巷子。”沈拓报出地址。
上次回来的时候，盛千雪和家人一起去的餐厅，在那里还见到了沈放，也是那个时候，她了解到更多关于沈拓的状况。
盛千雪刚想说话，沈拓的衣服就落在她腿上，“穿得挺清凉啊。”
盛千雪泛起的心思被压下去，笑嘻嘻看向他，“哪能跟您相比啊，短袖都穿上了。这到了盛夏，你不得果奔啊？”
沈拓嗤笑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反倒是司机师傅听着两人对话，原来是小情侣之间的吵吵闹闹，他感慨:“果然还是年轻，姑娘，你男朋友吃醋呢。”
盛千雪急忙摇头:“不是，师傅，你误会了。”
她看沈拓没什么反应，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臂，“你倒是说句话啊。”
沈拓挑眉，语气吊儿郎当，“是啊，别吃醋了。”
盛千雪不想理他了，安安静静地拿着手机看林朵朵和温玉发给自己的旅行照片，很是后悔。
早知道，她就晚点回来了，转关系什么的，也不急。
车厢恢复平静。
盛千雪回复完消息，看见沈拓闭着眼假寐。
他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因为皮肤白皙，更显重。
又通宵打游戏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沈拓熬夜的。
“姑娘，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舍不得和你男朋友生气。”司机师傅又开口。
盛千雪还没说话，沈拓已经睁开眼，毫无征兆，两人对视。
沈拓也不开口，只是得意洋洋的样子暴露了他的内心活动。
盛千雪转过头，决定下车前绝对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青石巷子到了，盛千雪率先下车，沈拓付钱的间隙，听司机师傅语说:“你们啊，就是还年轻，小打小闹也正常。我能从你们眼神里看出，你们呀，正热恋呢。”
沈拓觉得自己再不解释，盛千雪真的会炸毛，他慢悠悠开口:“师傅，没这回事儿。”
“小伙子，姑娘还在气头上，你得努努力啊，别总惹她生气。”司机师傅一副“我很懂”的表情，开车离开了。
盛千雪听见这话，反而也没有那么生气了，把衣服拿在手上，对沈拓说道，“快进去吧。”
看着盛千雪熟门熟路点单的样子，沈拓微微挑眉，“看来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啊？”
盛千雪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你还要添什么菜吗？”
沈拓接过来看，随意加了两个菜，等服务员出去，他才开口:“我说，你请我吃饭，不应该让我点单？”
盛千雪没想到这档子事儿，她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那刚才不是让你添菜了吗？”
沈拓手放在桌子上，随意屈指敲了敲，“也行。”
“轰隆——”
天色突然变暗，乌云压顶，明晃晃的大太阳早就消失不见。
“要下雨了。”盛千雪低声说着。
“在西浔这个季节下雨不是很正常嘛。”
“那个……”盛千雪把沈拓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她指了指:“今天谢谢你的衣服了。”
沈拓嘴角上扬，问道，“难道你的谢礼是再请我吃顿饭？”
盛千雪:“……”
他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想让自己忍不住要怼回去的？
“没问题，只是，学弟，你不太容易出来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未来一个月内，一中管控力度会加大。
“区区小事，难不倒我。”沈拓狂妄恣意。
盛千雪反倒觉得沈拓真能做出这些事来，她语重心长地叮嘱:“快要高考了，还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
沈拓不置可否。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一瞬。
窗外雷声轰鸣，闪电划破长空，暴雨就这么落下。
菜上得很快。
沈拓吃饭的样子和他平时狂放不羁的风格很不相同，反倒是慢条斯理的，看起来挺赏心悦目。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
盛千雪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脸上是满意的微笑，“我吃好了。”
沈拓眼里泛着光亮，慢悠悠开口:“胃口不错。”
？！
哪有这样说女孩子的？反正她不会开心的好嘛！
盛千雪托着腮，教育着他，“司机师傅都说了，不要总惹女孩子生气。”
女孩儿微微斜着身体，脸上是嗔怪，眼里像有片揉碎的海。
沈拓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喉结轻轻滚动，语气里多了些认真，“他说的是女朋友。你是我女朋友吗？”
盛千雪立刻否认，“我不是。”
杯子里是刚刚盛千雪故意为他倒入的热水，滚烫炽热，像极了沈拓此刻的心情，他盯着盛千雪的眼睛，问道，“那你要不要试一下啊，做我女朋友？”
盛千雪没有想到沈拓突然会向自己告白。
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大脑像是短路了一样，所有的话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沉默地对视。
盛千雪终于先说话了:“你开什么玩笑？”
沈拓眼里黯淡无光，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我没有开玩笑。”
包厢里安静极了，走廊里的笑闹声清楚地传进两人耳中。
盛千雪微微蹙眉，斟酌着说道，“沈拓……”
反倒是沈拓起身，“不走吗？你不会要我付钱吧？”
盛千雪立刻起身，拿着包包和他的衣服，把嘴边的话咽回去了，开口已是换了略微轻快的语气，“当然是我付钱。”
出租车停靠在路边，等着载客。
盛千雪和沈拓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沈拓朝其中一辆车招手。车子调了个头，往这边驶来。
“回去吧。”沈拓说。
盛千雪木讷地点点头，又想起来什么，把外套递给沈拓，“那我走了。哦，外套还你。”
暴雨如注，地面溅起水花，很快就将鞋袜打湿。
沈拓垂眸，看了眼盛千雪裸露的腿，直接拿过外套，拉开拉链，披到盛千雪身上，“你穿着吧。”
这场雨来得突然。
饭店里送给他们的伞就只有这么一把。
沈拓将盛千雪送上车，对司机师傅说，“师傅，开慢点。”
盛千雪回头，开窗看他:“你……不和我一起走？”
沈拓单手撑着伞，灰色短袖已经被淋湿了一大半，氤氲着水汽，一片深色。
他微微俯身，嘴角轻扯，“不了吧。”
盛千雪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周身泛着暖意。
外套上甚至有他染上的淡淡的青竹味道。
“再见。”盛千雪听见自己轻轻开口。
“再见。”
车子涌入人潮，沈拓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雨雾挡住一切，所有事物都迷蒙缠绕。
盛千雪目光呆滞，盯着不断滑落的雨点，内心深处泛起不知名的酸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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