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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祖母说的是。”魏桓丝毫不以为愠,点头应和,举杯向林朔祝了一下,“还请兄长莫要推辞。”

        说完这话,就见林朔咬牙切齿地站起来,面皮上还挂着牵强的笑,回敬了他一杯酒。

        他心中觉得无限畅快,连同林朔过来打搅他和阿煦二人守岁的不悦都被冲淡了。

        只是这点不悦刚被冲淡,魏桓转而就想起更加不悦的事——上一世,阿煦临死之时,给林朔留了念想,却独独没有给他留。

        他不禁又回忆了一番,即便在她身体还算康健的时候,也不曾为他做过什么东西。

        记得有一年他的生辰,他缠着她要一条腰带,她虽被缠得不耐最终答应下来,最终却是让身边的女使缝绣一番,自己只挑了两下针线。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

        魏桓皱着眉眼细想。

        想来想去,再看林朔,越发觉得不顺眼。

        又聊了几句,便以身体不适、需要喝药为名,牵着林煦起身告退。

        太夫人倒是没有丝毫不悦,和颜悦色地看着两人,叮嘱他们更深露重,一定要把大氅披好。

        林玉川听到魏桓“身体不适”,幽深的目光扫过去,仿佛能直接从皮入骨,末了放下酒杯,看向林煦:“你既用了主药,后续还要再加云中仙,那么辅药就应当以温平疏风为宜,虽然体虚,也不能再加那些旺血益气的药材。”

        林煦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闻言迈出的脚步顿住,站在原地低着头开始思索,而后利索地报出几个药名。

        她目光炯炯地看向林玉川:“这是目前在用的药材。云中仙虽然易致气血上涌,可终究不是补药,现在又还没有用上,不若趁这段时间滋补身体为好。”

        林玉川细眯起眼,想了片刻,而后断然反对,又从药理开始讲起。

        两人你来我往,声音愈高,逐渐到了艰深晦涩之处。

        魏桓作为话题中心,却丝毫插不进去,也没有插话进去的欲望。

        他挑眉盯着林煦骤然爆发出来的生机,简直可谓妙语连珠,眼中惊讶渐深。

        从前一直觉得,她是那种温和柔软的人,纵然医术确数精妙,可到底就是一只小白兔子。

        不想还有这般倔强固执的时候。

        魏桓不由自主,又想起上一世她的样子,那么地沉默,那么地无谓。是因为他终于剥夺了她引以为傲、固执坚守的东西吗?

        他看向她,眼底变得有些幽深。

        就在这时,林朔放下筷子,像是终于不堪忍受,面皮上却还是一副温和笑意,淡淡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一语惊醒两个人。

        林煦正占据上风,闻言声音渐弱,又慢慢消失,飞快地看了身旁的魏桓一眼。

        林玉川向太夫人致歉。

        太夫人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你们都是为了我家这个不成器的身体。再者我看你们这样说,也觉得有意思。”

        或是为了转移话题,她说起母家一个才华横溢的表小姐。

        “过了年就十六了,我还在想为她寻一门婚事。”

        她慈爱的目光再次看向林朔,林煦发觉祸水东引,立刻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由着魏桓帮自己披上梅青送来的大氅。

        两人再拜出门,到了外间掀帘走出去时,就听屋内太夫人的声音传来:“林侍郎还不曾有婚配吧?”

        林玉川回答得迅捷而欢快:“没有没有。”

        林煦脚步一顿,内心生出一些隐秘的不忍,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转头时,就见魏桓正低头看着自己,面上表情颇为愉悦,唇边还挂着一丝微笑的弧度。

        她有些疑惑,刚想问怎么了,便听他柔声说道:“咱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卵石小径上,除夕之夜,奴仆们不必当值,各自玩乐去了,故而一路走着也不见什么人。

        三五步便是一只高悬的大红灯笼,将整个王府照得一片喜气洋洋。

        林煦看着暗红灯影下,两道被拉长的模糊身影交叠相融,随着步子晃来晃去,袖袋中装着的东西也越发变得沉甸甸的。

        她的荷包几天前就做好了。

        她的针线活不好,只做得马马虎虎。不仅没有绣花绣草,连锁边的阵脚都十分粗糙,要不是里头还有细纱兜着,药材碎片一准会往外漏。

        揣在身上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准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本想今日临走的时候在马车上给,给了之后立刻拍马离开,不想又失去了这个机会。

        林煦想得出神,不由落后了三两步,眼见着前头魏桓高而瘦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她听见魏桓的闷闷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打着商量:“我生辰想要一条腰带。”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林煦不由往两边和身后看了看,确信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听不到回应,魏桓回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再次说道:“我生辰想要一条腰带。”

        这次的语气微微有些强硬,林煦颇为疑惑地问:“可是……你的生辰……不是在六月吗?”

        还有大半年啊。

        魏桓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早些跟你说,省得你没时间亲手做。”

        他说这句话时背对着林煦,可后三个字咬的极重,林煦还是感觉到说时他的肩头微微颤着。

        她将大氅咧开一道小缝,低头打量着自己寒酸朴素的荷包。

        咬了咬牙,追了上去,没有正面给,而是将荷包托在手心,直接塞进魏桓垂下的手掌里。

        手心微凉而柔软,魏桓拿起一看,就见一个深蓝色的棉布荷包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的目光愣了片刻,像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上面的针脚十分粗糙,稀稀拉拉地七歪八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魏桓蓦地抬头,看向已经跑出十几步开外的林煦,目光中满是炽热与隐忍。

        “过来。”他朝远远站着回头张望的林煦抬手,“帮我挂上好不好。”

        ——

        梁老夫人的寿辰是在年初五,往年她嫌麻烦不愿操办,可今年是六十整的大寿,是一定得大办的。

        定北侯功绩愈隆,皇帝也颇为看重,特让明英公主带着贺礼前去。

        慕容灵本还不愿意,可一听这次魏桓也会去,当即答应下来。

        离着开宴尚有一段时间,定北侯府的门前就已经车来车往、水泄不通了。

        定北侯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在寿宴前赶回京中,男人们聚在前厅说事,只好由侯府次子,也就是梁明辰的几个叔叔作陪。

        官宦女眷还有一些半大小子,纷纷聚在后院,陪着梁老夫人一同聊天赏乐。

        魏桓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听得他们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相互奉承,早就不堪忍耐,全副心思悠悠飘到了后院。

        也不知阿煦在干什么。

        他扫视了一圈,只看见侯府的几个世伯,而没见到梁明辰的身影,眉头不禁皱起——这厮不会仗着身份进了后院,专找阿煦去了吧。

        思及此处,他更加坐不住。

        这时,就听一旁几个官员窃窃私语:“……真的惨,明明也是个皇子,瘦巴巴的,大冬天穿得又单薄又破烂……就跑出来站在那里瞪着我们,太监过来拉他,掐着胳膊往回拽啊……”

        魏桓目光一暗。

        他似乎知道他们说得是谁。

        慕容宣。

        当今皇上在冷宫的那个儿子。

        他的母亲原先也是名门闺秀,整个家族在朝中盘根错节,很得先帝倚仗。皇上登基之后,便将这个女子接入宫中,直接给了贵妃的名分,赐了协理六宫之权,宠爱无人能及。只是后来,皇上因为一起贪污大案,将这个家族连根拔起,贵妃被打入冷宫,连带着小皇子也无辜受累。按理说纵然母族罪过再大,这个孩子终究也是皇家血脉,即便生母入了冷宫,也可送给其他后妃抚养。可是皇帝偏不,他似乎十分厌恶这个孩子,以至于完全不想承认他们之间的血脉瓜葛。

        魏桓想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可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孩子有朝一日能贵为皇储吧。

        那时阿煦已经被他囚禁,已经开始生病,就在那个深秋,建安王终于入主了皇城。

        那天,他作为领兵大将站在建安王的身后,在朝拜的百官中,看见那道掺杂着无尽仇恨的冰冷眼神。

        彼时林朔已经入内阁为次辅,说是次辅,但因为首辅年事已高、身体欠安,新立的小太子又十分信重于他,故而基本已经全揽朝政,与首辅无异。

        他率领百官俯首称臣,唯一的要求就是,无过不得废黜太子。

        建安王答应了。

        林朔拜为首辅,入主内阁的那天,身着一袭大红官服,胸前补子上的仙鹤飘然欲飞。他托着象牙笏,站在高高的石阶上,冷冷睥睨着魏桓。

        两人擦肩而过,他听见对方低沉的声音:“我会接她回来的。”

        魏桓的眼睛倏地闭起,心口像被滚油烹过,挣扎着泛疼。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

        一旁早就换了话题,就听那边声音更低:“听说了吗,这次寿宴建安王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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