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书？”伍安吃惊地看着十一，又看了一眼张久。
“您好，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张久伸出手对十一说道。
伸到十一面前的手打断了十一周身的磁场联系。十一回神，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多出来的青年，以为这人就是交接人，于是配合地将他执行此次任务的临时手续交到了张久的手里。
“我是来自a时空负责这个区域的五级要员十一，接到新单，前来收取。”
手续是一份通过信源具象化后的文件，十一因长期穿梭往来于各个时空门，时空门里的情况各不相同，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对实物档案的认可——谁让生活在世上一切东西都必然地是唯物的。因此，凡是相关的证明文件十一总是习惯按照最平常广泛的方式准备好。
张久还没伸出手，就被旁边站着的伍安从十一的手里抢了过去。
“我看看是哪里来的？”伍安说着将证件打开，白底黑字呈现在伍安的眼前，可却难以看清一个字迹。
伍安揉了揉眼睛确定还是看不清，“莫不是个假的？啥都看不清楚！”说着将手里的证件还给了张久。
“你说的是什么书？”
“一本杂志。”十一说着从他放置在后腰处的收纳盒里拿出了那本杂志。
一旁的伍安看着十一变戏法似的不断地从手心里变出东西来，稀奇得瞳仁都要爆出来了。
张久看着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和图案的封面，只有一团迷雾在阳光下仿佛在蜿蜒流动着。
“入口就在书上。”十一指着书面一角说道。
张久看了伍安一眼，伍安还傻傻地盯着十一没有说话。
“你是外星人？”
“不是外星人，是时空人。”十一回答完，脑子里一个念头极快地闪过。“外星”这个词汇还是时空宇宙发展初期，人类向外探索的时候词汇。如今只有那些深受时间维度影响的人类还在沿用这个词。
“你的具体工作是做什么的？”
“时空……物流员，估计这样形容方便您的理解。”
十一对突然出现的张久感到有些奇怪，刚刚他在递交出去的证件上使用的小手段读取到了伍安的一部分记忆，乘着两人查看证件的间隙，十一将从伍安那里获取到的信息查看了一番，结果让十一不得不接受他在来的路上出了岔子，他没有准确到达时空学院。
这里果然是低维时空里的某一处学校。
面对这样的事实情况，十一头一次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感到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心里好受不少——至少学院并不是眼前这样。
十一快速的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待会儿找个机会离开不是难事。他只是不明白他既然跨错时空门来错了时空，身为时空人的他为何能够恢复他的容貌和制服？
十一的容貌和制服不仅对时空内的信源浓度有强烈的要求，而且对时空所属的维度区域更有严格的限制，只有在同属于和a时空同一个维度甚至更高维度里的时空才能让他在即使信源浓度不足的情况下也能维持日常的容貌装束。
但张久对他的提问问题又分明是任务里提到过的？地址显示也分明已经到达时空学院的所在！
种种矛盾让十一不得不对他自己的工作进行回顾和检查……唯一的意外就是在他进入图书馆后发生的事。
十一脑海中闪过一个娇小的身影，眉头直皱。
伍安看着张久手里的杂志，什么特点都没有，听到张久的问话，心里对十一的身份直犯嘀咕，看向十一的眼神变了好几种情绪。
“你看怎么才能把他弄走，不要在这里出事？”伍安低声对张久问道。
“不管是警察还是医院，手续都麻烦。”
“我当然知道麻烦了，不然找你过来干嘛？”伍安理所应当地说道，“这样，这池子里的鱼我待会儿捞了扔了，明天你买几条放进来。你想办法把他送回去，不能让让他在学校里面出了事。”
“我送？”
“我不能离开这里。”
“行！我把他送出校。”
“好好~~你快去快回，看看他住在哪儿？最好把人送回家。从学校出去的，路上出了事也麻烦！”
张久得了指示，便将手里的证件还给了十一，“来~我带您出去。”
十一顺从地接过证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地跟在张久的身后。
在公司和别人闲聊的时候，十一曾经把别人口中被当作精神病人的故事当作玩笑话，却没想到会有玩笑落在他自己身上的时候。
只有落在自己的身上还能笑得出来的笑话才是真的笑话！
十一跟着张久出了校门。
“请问……”
“您是……”
“你先说。”
“您先问！”
“这是哪儿？”十一想到他资料包里给他传送的资料，问道：“这里有一所东城师大附属中学吗？”
“那所学校在西区，几年前就已经改名了。您是想去哪儿的吗？”
“哦~”十一点了点头，猜测这次的失误和时空学院给自己套的盒子有关。看来不单单是套在了一个时空里，而是真像套盒那样把自己深深地藏了起来。
“你刚刚想说什么？”
“您是要找宋校长吗？”
“你说谁？”十一吃惊道，“宋校长？”
这人说的会是宋忠吗？
时空学院的校长宋忠据传因对存放在学院的信源原体看管不力畏罪潜逃。
“你说的人，他长什么样？”十一担心只是一个同名，“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没你好看，和你一样像个人。不过，我并不认识他，我只是见过他。”
十一听着张久的描述哭笑不得，长得人模狗样，说起话来却又颠三倒四。
张久自顾自地将他昨天早上遇到宋忠事情讲了出来。
昨天早上，张久在出门的后在小区门口第一次见到宋忠。宋忠拦住赶着去上班的张久硬要他帮忙。
张久前天才刚从学校宿舍搬来新住址，对周围的情况并不熟悉，不敢随便答应，只好询问宋忠要他帮什么？
宋忠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张久是学校的保安的事，坚持要张久帮忙在学校里留意一个人。并上前询问那人三个问题——来自哪里？是不是外星人？以及你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若是对方回答自己来自一本杂志，而且否认外星的情况，形容自己的工作是有关物流运输方面的话，就要将人带去找他。
张久没有告诉十一若不是宋忠的描述像极了张久心中对《时空漫游》的主人公的想象，以为宋忠也是一位漫画迷，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你说的那个人他现在在哪儿？”
“我是在小区门口遇到他的。”
“你家在哪儿？”
“前面两个红绿灯过去后左转第二条街的幸福家园小区。”张久的话音才刚落，就看到了熟悉的“幸福家园”的标志。
“这…”张久难以置信地盯着十一。
“对不住了，我赶着见人。”十一拍了拍张久的脑袋，抽取了张久最新的记忆，若无其事道，“你是住这儿吗？”
张久看着面前的“幸福花园”标志，愣了一瞬间。
他新搬来的住址和他上班的地方走路只需要十分钟，虽说并不远，但也没想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时间就过得这么快了？
果然还是一个人过得久了吗？张久忍不住地多看了十一两眼。
十一在听到宋忠的情况后就完全恢复到了他的工作状态，虽然不明白宋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听张久话里的意思，他本人会出现在这儿肯定和宋忠脱离不了关系，难道这次的任务还有宋忠参与？
十一感到有些烦躁！
幸福花园偏离了主干道，车流量不多，在闹市中显得僻静和谐，马路对面沿着河边搭建了一个看台，座椅上坐着几位正在唠嗑的老人。
再看张久，不知为何周身的磁场出现了异常的波动，变得有些黏，十一向旁边移开一步，皱眉问道：“确定是这里吗？”
张久看着十一严肃的模样，唯恐是因为他怠慢了，连忙点头，回道：“就是这里！要不去我家等他吧？他知道我家地址。”
“不用！去那棵树下就行。”十一找了一颗树龄相对大些的榕树说道。
张久亦步亦趋，跟着来到树下，“我之前就是在这树下碰见他的。”
坐在树下的十一，感受着来自身后的大榕树传来的生机勃勃的能量。这是只有第二原质“木”独有的一种能将信源分解为完全不同的能量共存的状态。
原质承载信源，作为分解转化信源蕴含能量的形态物质。
在巨人时代有一种原石据说可以用来储蓄信源。但随着巨人的消失，原石早已成为传说。
在十一在榕树下感受着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磅礴能量，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来到这个时空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他来错地方，只当是记忆中的时空学院虽然信源消失不见，但长期以来被信源充斥其中的能量留下的痕迹还在。
十一通过身后的能量感知发现充斥在这个时空的能量竟然能够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状态。若不是十一亲身感受，十一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在这样一个时空里竟然会感受到——自己成为常数的平衡状态。
在信源原体转化为能够被时空人携带并进一步转化使用的信源的过程中，时空人在每次去信源部之前，公司总会先将他们设置为转化公式里的常数，以免在输送信源原体的公式转化过程中发生意外。
这个常数是信源部对信源原体自身携带的转化公式进行多年研究发现的，可以在信源输送的过程中保持原体不因时空人的各种情况而发生意外的变化，进而使信源原体维持在固有的平衡状态下。
如果想要藏身，这样的时空的确是一个最佳选择。
宋忠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地方所以才联系上公司的吗？还是说这里就是学院丢失的原体被扩充后的状态？宋忠又为什么联系公司，要他过来是宋忠的意思还是范华的决定？
张久看着十一坐着一动不动的模样，抓耳挠腮，心里直痒痒，眼前的十一简直和《时空漫游》的主人公一模一样，就像是漫画里的主人公坐在了他的面前，激动难耐。
想来想想去，张久忍不住问道：“你这头发是在哪儿弄的？”
“…”
“我也想去染一个，但我皮肤没你的白，不知道染这种颜色会不会显得很黑？”
“…”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是在哪儿买的？我刚刚查了一下官网没有看到这些周边消息啊！”
见十一还是不回答，张久又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
十一看向张久，借着刚刚修改张久的记忆残留在手里的信息，将信源注入其中立即还原了刚刚修改张久记忆时的画面。
若有一个小孩一定能够看见在张久看不见的后脑勺凭空多出了一只虚浮的手掌。为什么会是小孩，那是因为成年人通常不会在意这些“眼花”的事实。
张久见十一一脸认真地盯着他，习惯性地先笑了起来，突然感到像是感到有人在拔他的头发，挠首回头一气呵成。
没有看到附近有人，也没有摸到什么，张久重新看向十一，就听到十一没头没脑地对他问了一句：“你真的相信这些？”
“什么？”
“……漫画！”
“信！怎么不信？我弟弟就是一名漫画家。他的画可是得到了协会认可的。”
“协会？”
“就是超验协会，研究和制定和宇宙、时空相关问题和规则的组织。”
张久见十一对协会感兴趣，一股脑儿的将他知道的消息通通讲了出来。
十一猜测超验协会里一定有来自时空学院的毕业生。那些从时空学院毕业回到各自时空的人们，对于如何在他们自己的时空里处理他们所具有的时空知识的方式天差地别。
“你弟弟是协会里的人吗？”
“那是当然！他就是凭借《时空漫游》加入地协会。”
“加入协会都需要什么条件？”
“只要能够按照协会的要求将最新的宇宙知识普及给民众，得到民众认可的就能申请加入。”
看着一脸自豪的张久，十一想了想故意问道：“要是民众不认可的怎么办？”
十一原本只是试探的话没想到话音刚落，就看到热情随和的张久立马变脸道：“他们凭什么不认可？”
“我就是说如今的宇宙并不是一个确定不变状态，还存在各种各样的变化，任何人都有探索、知情的权利。”
“有关宇宙最前沿的知识只有协会的人知道，其他人有什么资格置喙协会？”
十一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张久周围的磁场再一次发生了变化，是一种在两人谈及到协会前完全不同的状态，像是被一股横插进来的力量给硬生生地改变了磁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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