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天狼星
和小天狼星的见面没有耽搁太久。晚宴结束后（非常棒的宴会，他们因密室的事受到了表扬，格兰芬多再次获得学院杯）麦格教授就把波特们叫到一边，告诉他们明天一早会有傲罗到霍格沃兹来，因为小天狼星想见他们。
“我们不坐霍格沃兹特快了？”哈利舔了舔嘴唇，“但我的姨父他们或许会在车站等我。”
是的，这是很奇怪的一点。暑假里他离开的方式不太体面，不过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跟他们又说了什么，使得德思礼一家愿意继续“忍耐”他。哈利一向认为离得远点对双方都是解脱。他长大了，知道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尊重，什么是真正的亲情和友情。这些甜蜜的珍贵的东西把他的脾气养大了一点，令他不能忍受女贞路4号的生活。然而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魔法部的傲罗会送你们回去的。”麦格教授解释道。接着，她又把哈尔单独留下来，询问他三年级的选课安排。
由于石化，他错过了选课时间，现在要赶紧补上。
一共有五门选修课，分别是神奇动物保护课，占卜课，如尼文，麻瓜研究课，算数占卜。
“选课需要谨慎一些，这关系到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升学难度。”麦格教授带着鼓励的态度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我想对你来说实用性更重要？弗立维教授总是夸奖你的创新能力。从这个角度来看，如尼文和算术占卜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确实想选这两门，教授，”哈尔对着课表点了点头，“最多能选几门课呢？”
“一般两门比较合适，三门也可以，超过三门就会有时间上的重叠。如果你想修全部的课程，那也有办法。但我建议最好不要这样做。”她微笑了一下，“别忘了你还是我们格兰芬多魁地奇守门员，下学期会吃不消的。”
哈尔采纳了麦格教授的意见。
考虑到炼金术材料的学习也需要了解神奇动物方面的知识，他又给自己加了一门神奇动物保护课。
这几门课和赫敏的课程重叠比较多，而且除了哈尔的三个人都选了占卜课。
“我们不能一起上课了。”罗恩咂咂嘴，“哎，我应该早点告诉你选占卜课，我打听过了，珀西说这门课很好过，上课轻松，愉快。”
赫敏挑了下眉毛，抬起下巴。
“选择一门课难道不是看自己对它有没有兴趣吗？或者说是不是会对将来的工作选择有帮助？”
“你想的太远了。”罗恩说，“再说我也不会想去做跟那几门选课课相关的工作，这样的话，选点轻松的也挺好。下学期我们就能去霍格莫德村了，我可不想周末还在忙着写作业。”
三年级开始霍格沃茨的学生便可以被允许周末出校到附近的村子里玩耍。霍格莫德村不是名义上的村子，更像是麻瓜世界里的商业街，跟对角巷的功能差不多，只是在店铺选择上更年轻，更个性化。
唯一一点要求是需要家长在许可通知上签字。
放在以前，哈利会拿着表，用哀愁的眼神看着它，叹气，心里盘算着要表现到什么程度才能换来一个弗农姨父的签字。但现在，他有了一个更好的人选，小天狼星。他应该不介意自己的教子闲暇时去霍格莫德逛逛。
得知小天狼星是他的教父之后，哈利每时每刻都在想有关他的事。一种古怪的情绪充盈着胸膛，如果真的有小鹿能在心里乱跳，那么那对鹿角绝对能够顶出胸口。有一个教父是好事。和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个亲哥哥一样好。但这两者仍然有很大的区别。这么多年里没有人扮演过这个角色——亲密的长辈。其他给予过帮助的人们有各种各样的身份，他们是教授，是朋友的父母，而小天狼星只是小天狼星。
哈尔的心情同样不平静。他在试着修复那副从校长室带回来的棋盘，可是好几次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发呆，就干脆收起棋盘上楼睡觉了。
《预言家日报》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飞进一户户巫师家中，又变成一封封言辞激烈的信件飞往魔法部。
预言家日报的封面分为两页，一页是小天狼星躺在病床上，另一页刊登着的洛哈特召开记者会的照片。金发的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脸尴尬地应付着记者的提问。
今年夏天的两件大事，一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沉冤昭雪，二是大作家洛哈特涉嫌剽窃。洛哈特被牵扯进彼得佩德鲁的案子里，脱了半层皮才走出魔法部大门。彼得佩德鲁恨不得拖所有人下水，自然不会为洛哈特隐瞒秘密。
与外界爆炸般的反应不同，漩涡正中心相当平静。小天狼星坐在病床上读一份报纸。
报纸上用大量的篇幅描述小矮星彼得无恶不作，又用剩下的一半把布莱克写成孤胆英雄，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轻描淡写地打发了过去，似乎在避讳什么。
他哼了一声，把手里的报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时针指向九点半，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
十二多年。他在牢里耗费了青春，一个朋友成了叛徒，一个朋友浪迹天涯，还有一个已经入土的最好的朋友，两个儿子都长得比墓碑还高了。
詹姆和莉莉的儿子会是什么样呢？来看望小天狼星的人给了不同的答案，有的说他们礼貌懂事，有的说他们其中一个总是违反校规，有的说他们都很会玩魁地奇，有的说他们太腼腆，不怎么说话。
他很难从这些碎片里想象哈尔和哈利的形象。因为詹姆和这些形容词都没关系，除了违反校规和魁地奇。
“笃笃。”门被轻敲了两下。
“请进！”小天狼星扬着嗓子喊。
哈尔的手搭在门把上，听见门内的应答后呼出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哈利，哈利舔了舔嘴唇，用干涩的嗓音说：“我们进去吧。”
门打开了。
一个男人坐在病床上。哈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他的黑发垂到胳膊肘，面皮紧绷在骨头上，眼窝深陷，眉间有一些沉郁，像一具骷髅。但同时，他的灰眼睛神采奕奕，又为他带来了一点活力。
“你们好。”他轻声说。他的神情很复杂，又高兴又歉疚，似乎还带着一点追忆，好像在他们身上看见了故人的影子：
“我是你们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很高兴见到你们。”
没等哈尔他们说话，他迟疑了一下，又开口了：“你们看起来简直和你爸爸一模一样，有人这么说过吗？”
“我想，除了眼睛——”哈尔回答，感到一丝熟悉的亲切。海格第一次见他们也是差不多的开场白。
“对，你们都有你妈妈的眼睛。”他立刻说，嘴角绽开淡淡的笑，“来，坐到我边上吧。”
床边有几把椅子。哈尔低头抽出一把，一缕头发散了下来挡住视线。他伸手将它们勾起来别到耳后，小天狼星轻咦了一声。
“你是哈尔？”
他们两个还没做自我介绍，哈利下意识摸自己的伤疤，以为是它露出来了。他不摸倒还好，一摸小天狼星就注意到了他的额头，更加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最后那个晚上是小天狼星将他们从废墟里带出，他检查他们是否受伤时注意到了哈利的头上留了一个形状古怪的伤口。
“是的。”哈尔眉梢微抬，有点好奇。
“你戴着耳钉，在左耳。嗯，有一点我想我说错了，”小天狼星细致地打量着他的脸，“其实仔细看，你更像莉莉。”
特别是刚才那个抬眉的动作，细长的眉毛一扬，像莉莉每次拒绝詹姆的前兆。
“嗯？”哈尔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小天狼星仿佛想起了好玩的事，笑容逐渐扩大：“那是我跟詹姆骑摩托带你出去玩的时候打的耳洞。”
“当然啦，我们回家后挨了莉莉好大一顿骂，她很生气。”他耸耸肩，补充道，“我们当时对麻瓜世界不是那么了解，拿着针的人说这是最新的技术，有按摩的效果。”
哈利笑了一声。大家都看向他。
“呃，我的意思是，对巫师来说那确实不常见，对吧。”他的脸红了。
“你说得对。”小天狼星朝哈利点头，看他的爽快劲儿，就算哈利说太阳从西边升起他也会跟着附和。
“今天谁送你们过来的？”他朝外面看了一眼。
“尼法朵拉唐克斯，”哈尔回答（小天狼星眨了下眼睛），“一个还在训练期的女傲罗。她刚刚在走廊碰到了熟人，就让我们自己先进来。对了，我们带了一束花。”
探望病人没有空着手来的道理。他们早上从霍格沃茨出发，用飞路粉到对角巷，吃了点早饭，买好鲜花，唐克斯再用幻影移形带他们到圣芒戈。
这束百合花插进了床头的花瓶里。花苞低低垂着，将开未开，香味淡雅。
“谢谢，”小天狼星盯着花看了一会，“可惜我没能给你们准备好礼物，我应该给你们礼物，但是时间太仓促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哦，对了，我听说你们打魁地奇？”
“哈利是找球手，我是守门员，”哈尔顿了顿，“我想我们不用我是说，嗯”
小天狼星率直的热情超越了他的想象。他看他们的眼神就像韦斯莱夫人看着她的儿子们。在哈尔所有接触过的人之中，小天狼星是关系最特别的那一个，他对韦斯莱夫人很客气，但对于小天狼星，他暂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才合适。
“不，这是必须的。”小天狼星明白他想说什么，摆了摆手，“教父给教子买份礼物天经地义，以后每个生日的礼物我都要补上——我已经——”
他突然紧紧抿住嘴唇，脸上出现一种扭曲的痛苦神情：“我已经缺席太久了。”
缺席的原因在于他犯的两个错误。
他以为将保密人偷偷改成彼得是双重保险，实际却是将波特夫妇直接暴露给了伏地魔；他以为抢先抓住彼得就能报仇，结果是自己被他算计，进了阿兹卡班。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一阵绞痛，恨不得立时杀了彼得，再狂奔回多年以前，狠狠地在那个提议换人，过度自信的自己脸上打一巴掌。
“小天狼星？”哈尔谨慎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小天狼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两双绿眼睛关切地盯着他。
“对不起，”他抱歉地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别在意。咱们说点开心的：给你们买份礼物。对角巷的东西怎么样？那里什么都有，恶作剧道具，魁地奇手套等我出院后就带你们一起去，要不了几天了。你们会有时间吗？愿意去吗？”
面对这么一张忧郁的，脆弱的脸，拒绝像是一种罪过。
“当然愿意，我们有很多时间。”哈利感到脸上热乎乎的，不假思索地答应了邀请。
“那你们现在住哪？”小天狼星问，“我好去接你们。”
“我在姨妈家，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哈利看了一眼哈尔。后者犹豫了一下，说：“我就在伦敦郊外的一家福利院。贝利尔夫人福利院。”
“福利院？”小天狼星的眉头拧紧又松开，“什么？”
这肯定不是好去处。如果不是他被关在阿兹卡班，他绝不会对詹姆的儿子不管不问，以至于让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阴霾在小天狼星的脸上一闪而过，片刻后，他打起精神，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你们想搬来和我一起住吗？我在伦敦有套房子。”
小天狼星直截了当。他也在观察哈尔和哈利，见两个男孩都茫然地看着他，补充道：
“我明白哈利可能更习惯住在姨妈家里，但既然我是你们的监护人，哈尔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待在福利院，对吧？”
他急于补偿他们，愿意抓住一切机会——第一个就是先把他们接到身边，提供良好的环境。不夸张的说，小天狼星现在的钱财足以买下几座福利院并妥善经营下去，他自然不能再让他的教子继续在外面受苦。
这正是哈尔内心的愿望。只是因为实现得太快而让他暂时有点不习惯。他想说点什么，但在小天狼星热切的注视下，任何的客气话都显得空洞敷衍。
于是他思考了两秒，简洁地说：“对。而且哈利也愿意。他不习惯在德思礼家。”
“真的吗？”小天狼星立刻活泼起来，两眼闪亮地盯着哈利。
“当然！”哈利说。他忍住不让自己显得太高兴，因为按照经验来说高兴得太早容易让事情出现意外，可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笑得傻乎乎的。尽管随后就跟小天狼星说明他必须要在姨妈家住一个月，哈利还是觉得非常开心。
“你可以在姨妈家待一个月，再到我家里来。”小天狼星提议，“我给你们都准备好房间。到时候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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