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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明确


何纵也从医药箱里拿出创口贴,慢条斯理地撕开,细致地贴在小新人脖子上的伤口。

        口子挺深,尽管何纵也力气轻到不能再轻,小新人还是因为何纵也的动作颤栗了一下。

        何纵也看着那卡通图案的创口贴,轻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啊……啊我叫陆雾。”何纵也对他到这个地步,陆雾也不怕他了,只是莫名的有好感,打心底的敬畏,以至于说话还是有点结巴。

        “嗯,”何纵也收拾医药箱,笑笑回他,“我记住了。”

        陆雾脸“蹭”的一下红了,脑内不停脑补一部又一部狗血连续剧,什么《小三的名字》啊,《原配的报复》啊,脑补的最起劲的是《我可能爱上了情夫的丈夫》。

        他的眼神乱瞟,只因何纵也笑起来实在好看,笑得他面红耳赤。但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何纵也脸上。

        陆雾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想这位何总。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何纵也见到他时并不生气,反倒好脾气的帮自己拿拖鞋,处理伤口,问自己的名字,并贴心的告诉自己他记住了。

        他作为原配的尊严呢?还是说他被季行远一任又一任的行为磨到屈服了?

        陆雾一脸表情复杂地看着何纵也,多是抱歉自责,又是怜悯难过。

        至少现在,陆雾真的很喜欢这位何总,那么好的人啊,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呢?

        何纵也察觉了他的目光,站起身来屈起手弹了下陆雾的脑门,宽松的羊毛衫袖子随着动作晃三晃。

        陆雾被弹得有点疼,双手捂住脑门“啊”了一声,有些委屈地仰视何纵也。

        只听何纵也开玩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夜里灯光微弱,只照在陆雾的脸上,以至于在陆雾的角度看何纵也,更加黯淡,难捉摸。

        有那么一瞬间,陆雾觉得何纵也要消失了。这种想法让陆雾心惊,怔愣地看着何纵也。

        何纵也俯视他,觉得陆雾这双眼睛长得真好,让人喜欢,他也喜欢,可是他不喜欢陆雾眼里包含的怜悯。

        他微提嘴角,栗色的头发久时不修剪,刘海有些长了,低下头看陆雾时刘海滑下来。

        何纵也轻轻摸了摸陆雾的眼皮,像是把眼里的情绪抹去,却摸到冰凉却烫手的一点眼泪。

        他笑叹一声:“我啊,没你想得那么可怜。真的。”

        何纵也揉了下陆雾的脑门后,去放置医药箱,回客厅前还给陆雾倒了杯热水。

        客厅太冷。陆雾惶恐地接过何纵也递来的热水,温度刚好,暖得陆雾心头一热。

        陆雾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眼神怯怯,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心中疑问问出口:“何先生,你……不爱季总了么?”

        意料之中的问题。何纵也一脸冷漠,靠在沙发上,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告诉他:“嗯。”

        “那,那您有想过离开季总吗?”这话问得很逾越,一种小三急着上位的感觉,可陆雾并没有这种想法。

        他只是,为何纵也感到不值。

        没有念想了,为什么还要在季行远身边虚度光阴?

        何纵也侧过头看向落地窗——小家伙回来了。

        刹那间陆雾明显感觉到何纵也的眼神放软。

        他意识到,何纵也似乎对谁都很温和纵容,对鸟是,对自己也是。

        就是对季行远吝啬情感。只是提到季行远,何纵也就跟沼泽里的死水一般,毫无生气,连怨恨的感情都小气的舍不得给他。

        小家伙同何纵也对视了几秒后,啄了一下落地窗,把陆雾吓得一激灵,以为身后有鬼,发现只是鸟啄窗后,越发窘迫,自己在何纵也面前又出了丑。

        “放心,”何纵也朝小家伙招了招手,“我快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陆雾松了一口气,没听出何纵也的话有什么不对劲。

        何纵也想嘲笑他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不怕尴尬么,却听陆雾又说:“季总配不上你,何先生,你一定要离开季总,活得好好的!”

        何纵也哽住,这话说的像是劝说迷途青年回头是岸,细想才发觉,陆雾是在怕自己浪费时间在季行远身上,而季行远不值得自己如此对他。

        他手臂支在沙发扶手,撑着脸仔细看陆雾,然而陆雾一脸坚定,即使被自己看得脸红到滴血,也同他对视。

        季行远这个新情人,好像和前几个不同。

        怎么会有三儿担心正宫的啊。好单纯,好听话。

        何纵也笑脸盈盈:“嗯……我该怎么理解你说的话,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说起他坏话了?”

        “我喜欢他?”陆雾一脸不可思议,胆子也大了起来,两手乱挥,“何先生您是不是不了解情人的性质呀?情人看上的不是钱吗,要喜欢也是喜欢钱!”

        “可是我今天路过公司,看到季行远亲你的时候,你脸红了。”何纵也饶有兴趣地说。

        这个新人确实不一样,比前几个讨喜多了。

        “那那那,那不算!”陆雾高声强调,何纵也冲他比了个“嘘”的姿势,往房间方向指了指,示意他小声,不要把季行远吵醒,否则他就得走了。

        陆雾悻悻降低声音,如同蚊子叮咛:“就算我不喜欢季总,可季总是真的好看啊。”

        一个好看的人吻你,怎么可能不脸红,况且是在大街上。

        何纵也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说法。季行远确实长得比旁人好,以至于何纵也当年看走了眼,喜欢上他。

        何纵也问他:“那你,为什么缺钱呢?家里出了事吗?”陆雾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爱财的人。

        一语道破。陆雾闻言后面色苍白,缄默两三秒后勉强笑笑:“我妈病了,之前在小医院治疗,可是那里的医生告诉我,他们医院治不来,得去大医院治,大医院费用贵,我爸早没了,家里就我一个,我还是个学生。”

        陆雾羞愧地低头,哽咽声细小,何纵也几乎听不见。

        “我能兼职,可我也想读书,下班下课后还得照顾我妈,兼职时间少了,工资也就不多了,那点工资连生活费都勉强,除非退学全职,否则我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何纵也保持着撑脸的姿势,眼神晦暗,不明意味。

        “我没办法才做的这个,我真的没办法。”陆雾吸了吸鼻子,抬起脸歉疚地看着他,“何先生,我知道我当三儿不光彩,我没脸在您面前,我对不起您,您明明那么好,我却这么对您。”

        陆雾依旧絮絮叨叨对何纵也道歉,而何纵也的思绪早飘走了。

        暖橙色灯光照在陆雾的眼泪上,反了光,晶莹剔透,何纵也只觉得我见犹怜,可那灯却一点也没沾上何纵也,连最靠近灯的衣角都不能“荣幸沾光”。

        何纵也有点想笑。

        身边女性朋友看的家境贫寒,上有身患重病的长辈,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妹的女主,为了扶持家庭选择献身金主的狗血八点档戏剧,居然在他这里上演。

        而他居然就是金主的反派恶毒妻子。

        或许在陆雾的剧本里他是个好人,可混乱的身份依旧让何纵也如鲠在喉。

        “何先生我对不起你。”陆雾不断重复道歉的话,何纵也无情打断:“你认为我在怪你吗?”

        “何先生我……啊,啊?”陆雾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无措。

        “季行远手上有戒指吗?”何纵也问他。

        话题跳得太快,陆雾大脑混乱,但还是回答了他:“有的,很漂亮的戒指,我听别人说是这和您是一对的。”

        何纵也举起自己的右手问他:“我手上缺了什么?”

        “戒指!”陆雾反应过来。

        “那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和季行远,不是伴侣关系,我摘下了戒指三年多之久,我们没有合同,我们没有婚礼,我们甚至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关系。至少在我这里,我单方面向你确定,我和季行远并不是情侣,更不是爱人,而你的到来于我来讲并不是插入。”

        “所以,请不要对我抱着同情、抱歉的心情,我会很不高兴,因为我于三年两个月零九天前就不再爱他,而你的抱歉应该立在我还爱他,我还承认我们是伴侣的基础下向我道歉,我刚刚也向你打破了这个基础,你无需道歉。”

        “听懂了吗?”何纵也问他。

        陆雾被何纵也弄懵了,脑内粗略将这话过了两三遍,才总结出:何纵也说他没错,不需要道歉,他不能算是三儿,还有,何纵也并不爱季行远。

        “可是,”陆雾为自己找罪责,“如果你真的放弃季总的话,为什么现在还不离开,还会把日子算得那么清楚呢?”

        何纵也简单粗暴回答他:“我没钱,我记仇。”

        陆雾一脸不信,何纵也直接甩出自己记仇最有力的证据:“需不需要我把我们公司的第一个竞争对手抢合作的日子也说出来?”

        陆雾哑口无言。

        何纵也摇头笑他:“你这个性格真的不适合在季行远身边做所谓的情人。”

        “我是第一次做这个,而且,我的本职也不是这个。”陆雾不好意思笑笑。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认真读书好,不该做这个。”何纵也看出陆雾年少青涩,该好好读书的,做情儿并不光彩,走出去还会被人唾骂。

        人最好的年纪啊,也许不需要大放异彩,不需要惊为天人,但至少要干干净净,对得起自己。

        “那何总包养我吧,这样我就不用被季总带出去抛头露面了!”陆雾开玩笑道,咧嘴笑起来,两颗虎牙可爱得讨人喜欢。

        “我没钱啊。”何纵也自嘲,抽出两张纸巾给他。

        陆雾接过纸巾,潦草拭去眼泪,说:“何先生的话,我会牢记的,等我妈熬过去了,我有能力了,会离开季总的,我确实不适合做这个,我也……并不想做这个,堂堂正正做人,比什么都好。”

        何纵也提醒他:“季行远每年都会换人,希望你在他换人前,能有能力照顾家人。”

        “会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不多叨扰,该走了。”陆雾嬉笑几声,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对准备送客的何纵也说:“还有,何先生你的脸太苍白了,要注意休息呀。”

        何纵也愣住片刻,他发现了更可笑的槽点——

        连季行远都没注意到的事,季行远的新情人却注意到了。

        大概没有比他的遭遇更加狗血离谱戏剧性的事了。

        陆雾在玄关穿鞋子了,何纵也还在原地站着,看到陆雾穿另一只鞋子后才有了动作,进了房间不知做什么。

        陆雾出了门,在门口等着何纵也,没过多久,何纵也手里拿着厚厚的红包走到门口,递给他。

        陆雾欲开口拒绝,被何纵也很快堵回去:“新年红包,不要拒绝,钱拿去好好孝亲吧,和阿姨一起过个好年。”

        陆雾的手颤抖接过,不小心触碰到何纵也的指尖,觉得好冰,可是莫名温热。

        今天泪腺格外发达,陆雾抽抽鼻子,眼泪滑落脸颊,呜咽道:“谢谢,谢谢何先生。”

        何纵也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人,明明被如此辜负,却对他人报以善意。导致他更想不通季行远为什么会背叛何纵也了。

        红包很厚,至少有一万,陆雾收得惶恐,陆雾收得感恩,陆雾收得难过。

        他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人对何纵也说新年快乐,可陆雾直觉季行远清醒后一定不会对何纵也说。

        所以在离开的前一刻,他对何纵也说:

        “何先生,新年快乐。”

        何纵也关门的手顿住,温和的嗓音拨弄人心,轻轻笑了一声,陆雾却在那点笑声尝到了酸涩。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关心,居然让自己一时冲动拿出来一万。何纵也很想嘲笑自己,可他发现自己自嘲不来。

        一句就够了,比某人的存在还足够。

        他由衷的,真诚的对陆雾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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