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这么想要活下去么？那么，就给你一次吧。【最新章节阅读】”
一袭红袍出现在布莱特已经模糊的视线中，勉强控制着头颅向上仰望，他似乎看到一点金色。塞尔比和史蒂芬看到了那红袍人，同时停住脚步。
“纳里奇枢机主教，您还在这里。”塞尔比有些惊讶，“枢机主教，这个骷髅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亵渎者，马上就能将它抹杀掉了。”
“这个就是渎神者吗？很好。”红袍人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塞尔比，眼睛却一直看着脚下的布莱特，“我倒是对他有点兴趣，想研究一下，借我如何。”
“可是……可是纳里奇枢机主教，”塞尔比一惊，慌忙说道，“这个渎神者的精神力呈光明属性，恐怕是光明神殿的Ｊ细，很有可能在策划着什么Ｙ谋，我正准备带回去严加拷问，如果枢机主教感兴趣，待我拷问过后就马上给枢机主教送去进行研究，您意下如何。”
塞尔比打定了主意，定要先把这骷髅的灵魂彻底抹杀掉，即使之后再把一副骨架拿去给纳里奇，他也不可能从中得到任何发现，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哦？我有点糊涂了。”纳里奇嘴角上翘，似笑非笑，“你们到底是想要把他当做渎神者抹杀掉？还是要当做Ｊ细带去拷问呢？”
塞尔比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旁边的史蒂芬疑惑起来，塞尔比来找他时只是请他帮忙捉拿一个渎神者，并未说明渎神者的情况。事实上这个骷髅是光明神殿的Ｊ细，或是其他什么身份，又与纳里奇枢机主教有什么关联，于史蒂芬都无所谓。他只是为塞尔比承诺的好处才来帮忙的，但如果要演变成与纳里奇枢机主教对立，显然那点好处岂不成了烫手山芋。见此情形，史蒂芬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并侧过身，以示此事与自己无关。
塞尔比见史蒂芬临阵退缩，心底暗骂的同时，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坚持下去，“这个骷髅拥有着光明属性的精神力，刚刚阿玛尼主教已经探查过了，这是不会错的，还请纳里奇枢机主教顾全大局。”
“一个小小的骷髅？事关大局？”纳里奇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声音却已彻底冷了下来，全身骤然散发出浓郁的黑暗神力气息，塞尔比和史蒂芬脸色煞白，不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枢机主教级别的威能，仅是气息就如此强势。
“至于光明属性的精神力？”纳里奇蹲下身，手指点在骷髅的眉心，那其中一点黑色立时缠绕上来，在他的指尖上环绕流转。
“这……这不可能。”塞尔比一脸的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缕纯粹的黑色，那是布莱特灵魂中被引导出来的黑暗属性精神力。
精神力是源自灵魂的力量，一个人灵魂所归属的信仰即可通过精神力的属性窥知。而信仰的纯净程度，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其精神力的外化时所表现出的颜色。普通的黑暗信徒大都是浅黑色，而像塞尔比这样的神眷者则是深黑的颜色。可是看这骷髅的精神力属性，竟然表现出了纯粹的黑色，这样的黑恐怕要主教级别的存在才能具备。
“我正要去见教皇，你若有兴趣不妨一起过来。”纳里奇左手托起布莱特破碎得不像样子的躯体。
塞尔比的老师就是黑暗教皇，号称黑暗散播者的暗系圣魔导师戴克·阿维达。塞尔比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是教皇的学生，既然纳里奇要去教皇那里，塞尔比也就再无借口阻拦，况且他也无力阻拦。纳里奇已经向着他走过来，他有些不情愿地让开路，终只能目送纳里奇的背影走去黑暗神殿方向。
纳里奇右手微微抬起，手间似有无形引力，布莱特的一片片破碎骨骼无论大小，只要接近到一定范围之内，就盘旋飞起，落在他手中。他中指上的空间戒指光芒闪过，那些骨头就消失不见。
布莱特虽然身体支离破碎，但意识还算清晰，他已经坚信了一件事情，他前世的死亡一定与那个名叫塞尔比的惩戒骑士有关。第一次是达科发现他的灵魂在塞尔比的长枪中，而现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渎神显然只是对方找的一个杀他的借口。
接着布莱特尽力扭转颈椎，看向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他看到那金色的双瞳正望向茫茫远方，仿佛聚焦在位面尽头。纳里奇脚下每一次迈步都会前进十几米，转瞬带着布莱特回到了黑暗神殿中，纵向穿过主殿堂，从一个斜向上的阶梯上到了三层的议事殿堂，又自侧门走出，最终来到了最后方的一个房间。纳里奇敲了敲门，也不待里面应答，就推门进入。
这是一间极大的房间，进门正对着的落地窗映着永夜峡谷中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宛若亡灵地狱一般。墙壁上绘着一副阿美西亚位面的地图，只是光线昏暗令人看不清楚上面标注的内容。
“迪奥帕斯，现在的你，是哪一个？”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布莱特循声望去，猛然间发现在那落地窗前竟站着一个人。这人背向他站着，头发自然披下，身上穿着一袭宽大的袍服，他的背影异常地暗淡，像融入了那窗外的黑暗中一般，以至于布莱特进入房间中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普照众生，教皇殿下。”纳里奇一边回答，一边将布莱特破碎成渣的骨头碎片取出放在地上。“这是小耐克的作品，路上见到就捡来给你看看。”
布莱特这才知道，房间中的背向自己的这位就是黑暗神殿教皇，戴克·阿维达。只是这教皇与枢机主教之间的对话布莱特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黑暗教皇呵呵一笑，“捡来给我看看？想要我帮他直说就是了么。”
“损坏的有些严重，需要找个会亡灵魔法的人给他复原身体，只是耐克瑞蒙斯家族在教会中的人都是难得一见，只能来麻烦教皇殿下您了。”
“唔，这就是菲丽丝的那个骷髅？竟然能释放出四级魔法来，如果套上件斗篷的确会让人误以为是巫妖，不过这次坏的还真有点惨。”
教皇也不转身，只是手指在空中轻轻虚画了几下，房间中的黑暗就似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缓缓流动起来。整个永夜峡谷已经是暗夜一般的环境，但就在这暗夜之中却还有更加有实有质的黑暗存在，此时房间四周的黑暗就向着地上的布莱特流动过来。在布莱特身下渐渐成形，最终变成一个惟妙惟肖的骷髅骨架形状，其中每一块骨头都栩栩如生，就好似布莱特投影在地上的影子一样。只是此时的布莱特只剩余了小半个身体，何来这样完整的影子？布莱特不由得一阵惊慌。
“不要怕，在给你还原身体。”纳里奇右手放在布莱特头顶，一股暖流顺着他的眉心注入，布莱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正沐浴在一片温暖舒适的环境当中，及其受用。奇妙的是，他的灵魂中无论是属于他灵魂中的黑暗，还是达科灵魂中的光明，都会对这股暖流产生亲近感。布莱特仔细探查下才发现，纳里奇输入的精神力一分为二，分别安抚着他的两半灵魂。
地上的暗影逐渐蠕动变化，最终定型。随即散落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破碎骨片就自动移动起来，在那暗影上拼接组合，将布莱特的骨架渐渐复原。这场景给布莱特的感觉及其怪异，先有影子，之后才有了自己的身体，这因与果，到底是谁决定谁呢？
布莱特的片片碎骨如有生命一般，组合回一整个骨架，但却只是拼接回去，并未连接成一个整体。教皇宽大的袖筒中飘出几缕死息，碰到布莱特破碎的骨架就立刻修补起破损之处。
由于布莱特的骨架已经被那暗影引导拼接得十分完美，死息只是修复骨骼间的间隙即可，所以这次布莱特发现自己的身体修复速度极快，比平常的一些小伤还要快捷。布莱特立刻起意想要学习这个法术，但随即意识到这个法术虽然魔力波动不大，但控制难度极高，恐怕级别在自己能力之上。当布莱特发现自己能够自由行动时，就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灵魂中，有一半属于光明，应当是生前的信仰，不过黑暗也占据了一半，却不知是怎么产生的。”教皇并未理会布莱特，转过身对纳里奇说，“但你是唯一的。没有人可以重复这条路。”
黑暗教皇的头发有些稀疏，但也都梳得很整齐，看出来他有用心打理过，眼角和额头都布满皱纹，却并不显老，而是更增添了威严的感觉。在他的身后有一颗水晶球，里面显示着神殿正门前那块战场，看来刚刚教皇也在关注着那边。
“重复我的路？我这条路已经走进了死胡同。”纳里奇语气透出几分萧瑟，“不如看看他的选择，走得更远也说不定。”
纳里奇与黑暗教皇相视一笑，若是这个小家伙真的能走得更远，那也就是圣级强者的层次了。
“若说死路，我又何尝不是。”黑暗教皇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在枢机主教的位置，就已看到你这条路的尽头。而我一直坐到了教皇的位子上，才发现我所选择的道路不通。比起我来，你要幸运得多了。”
布莱特一阵惊疑，黑暗教皇已经是圣魔导师了，属于整个位面的最高端战力，为什么还会说此路不通这样的话？布莱特心中猛然一惊，圣级是阿美西亚位面的极限，但却不是力量体系的终点。
圣级是阿美西亚位面的力量上限，再向上就只能去夺取神格和神职，走上封神之路，成为法则的一部分，亦止步于法则之内。然而，有些追求极致力量的人们，通过空间传送，经由虚空辗转到其他位面去探索，寻找力量的本源。大多数人就此杳无音信，只有极少部分人有幸突破了法则的桎梏，达成更高的层次，他们被称作传奇。
难道黑暗教皇还想要晋升成为传奇魔导师？身处的位置不同，考虑某些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在布莱特看来已经站在整个位面顶端的黑暗教皇，竟已经不屑于与本位面的其他弱者相比较，而是放眼于更高的层面。
“这不一样。”纳里奇摇头，“奥术的本质是信仰自己的精神力，令其形成自洽的循环，才能使灵魂达成最终的升华，而不是将信力奉献给神明。这是奥术与神术的区别，当我选择转职成为降神师时，其实就已经背离了奥术的宗旨。”
“你想看他的未来，就像是看着过去的自己，走上另一条路的样子么？”黑暗教皇看了看布莱特，皱起的眉又舒张开来，“依你吧。”
黑暗教皇转过身，手指在水晶球上轻轻敲了两下，他的影子就忽然诡异地蠕动起来，那影子逐渐鼓胀成为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人形，单膝半跪在他面前。
“教皇殿下。”这个黑衣人的声音极其沙哑，好似是磨牙发出的一般，又似是在用胸肺的力量低声嘶吼。
黑暗教皇走到地图前，看向地图中的某处，“达科将入学魔法学院，去通讯一下菲丽丝。”
那个影子缓缓站起，“他的学费，需要神殿来出吗？”
纳里奇这时Ｃ话进来，“叫小耐克去Ｃ心吧，她的好东西不少呢。”
黑暗教皇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想到菲丽丝，他嘴角竟微微笑起来，随即又惆怅地摇摇头。之后又自言自语的说着，“还有一个塞尔比，要怎么罚他呢？”
纳里奇和黑衣人都保持着沉默。
“这几个学生怎么都只会给我添乱。”黑暗教皇郁闷地揉着太阳Ｘ，“以前他们私自打斗，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糊弄过去了，还不知收敛，这次竟然私自联系城防军围堵神殿。”
见教皇已经表达了意向，纳里奇这才说道，“听说，这个学期弗雷德要被交流到圣泰隆去了。”
“哦？这次轮到弗雷德被交流出去了？”
黑衣人点点头，“是的，这一期从圣迭戈交流出去的教学导师共有十五人，我们神殿占了三人，苏拉威去圣奥克兰、莱利去圣巴罗、弗雷德去圣泰隆。除了苏拉威是已经结业的，其他两人都是在读的学员，但学分也都已修满了。”
“多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免得坐井观天了。”黑暗教皇想了想，“弗雷德走了，我们神殿在圣迭戈学院的总负责人也该重新指定一个。那么，就叫菲丽丝来做这个职务吧，把这个消息一起通告给菲丽丝。还有，我不知道今天的事情。”
提升菲丽丝的权限，就是要借她之手对塞尔比进行惩戒。但菲丽丝和塞尔比都是教皇的学生，黑暗教皇既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与纷争，也就不存在任何偏袒。黑衣人点点头，身体又渐渐虚化，消失在黑暗教皇的影子当中。
“那么我就带达科去传送殿堂了。”纳里奇深邃地笑了笑，向教皇告辞，带着布莱特走出房间。沿着阶梯一路向下，就到达了传送殿堂。传送殿堂是建在地下，当布莱特到了这里时，即刻被惊呆了。
整个殿堂由十根粗大石柱撑起，每一根都需要十几人才能合抱。一个个传送阵不时闪耀着光芒分别被布置在不同的方位上，布莱特粗略数去竟有十余个传送阵，这些都是通往黑暗教会中各个主要城市的传送阵。传送魔法阵一次可以把十几个人传送到指定的城中，是最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当然，昂贵则是它的又一个特色。
殿堂的另一边是一条延伸向上的阶梯，是通往各个营队之中。布莱特这才了然，难怪大厅建得如此宏伟，竟是为了通行军队之用。
看守传送殿堂的神殿武士，见到纳里奇，都是单膝跪地行骑士礼。纳里奇径自带着达科走到其中一个传送阵，旁边一块指示牌上写明另一边的目的地是圣迭戈。
“小耐克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过去后不要乱跑，在原地等着就好。”纳里奇将手掌抚在布莱特的眉心，“唯暗普照。”
布莱特躬身向纳里奇表示感谢，随后走进传送阵。六芒星散放出阵阵光华，周围的景物也渐渐在他眼中扭曲变形，他知道这是空间被魔力扭曲的现象。当景物扭曲得分辨不出形态时，魔力的波动渐渐削弱，另一片不同的场景逐渐出现在布莱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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