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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星空志 渡世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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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一猴衣衫褴褛,沉默着从远处烈焰中走来,沉重而无力,疲惫充斥全身,眼神黯淡无光。他们,一步又一步向前,小脸因灼烧疼痛不时抽搐。

  三千里铁索栈桥在大地深处伸展,笔直而乏味,他们板着脸一声不吭,向着数里外的一个大洞口挪动脚步,黑红干枯的脚印在栈桥上拉出一条断断续续线。

  深渊下升腾起来的烈焰逐渐平息了下去。

  终于,他们呆呆看着洞口,洞外是一片参天幽林,木叶间摇落下柔和稀疏的晨光,欢快的小溪蜿蜒流淌,悠然噏乎的鱼儿,轻快啾鸣的山雀,温柔如情人手的山风……二人渐渐回过神来,眼中像是亮起了扑不灭的光彩。

  天堂,炼狱。

  “终于……好凉快……空气真好……”小苏却喃喃自语。

  “真漂亮……”小猴子仿佛醉了。

  他们有气无力地对视一眼,一起怪嚎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也似的抢出洞口,嬉闹大笑,踩着溪水消失在这幽林中。

  只剩下一声声怪嚎还在回荡,溅起的水花嗒嗒落下,溪道两旁的树枝花枝摇动不止。

  ————

  天上云中的蓝玉莞尔一笑,温和醉人,吹开垂下的一丝遮目额发,哼着歌慢慢向着东边踏空而去,眯眼欣赏着、享受着这平淡无奇的早晨。

  蓝玉迈步很慢,披着将军甲胄的他没有一点酷肃,懒散的跨过千重山,直到远远看到一座断山下才有恢复了不苟言笑。

  这座断山神脉宏大雄绝,高九万里,绵延三亿里,在接云的高度断开,上面的山峰曾被大都督一刀斩断,说是云层太过碍眼。

  平顶便是一处千里方圆的平地,一片连绵不绝的雄伟宫殿铺展开来,又向着山下参差伸展而去,直到山脚方才罢休。上万队黑甲黑衣军士高擎神灯,头顶青色蛟龙令,围着断山踏空巡值,上下间距十里,前后相隔千里,远远看去,像是断山外环绕了数百道烈日神环,周转不息,辐射照耀三十万里。

  蓝玉身上腾起一道金色凤凰令浮在头顶,自身化作一道金虹直奔山巅。

  途中一队队冷冽黑衣军士得见见金虹,皆默不作声的在虚空中拦下校对身份方才放行,一路数百次校对,到得山巅已是半时辰后。

  蓝玉呼出一口闷气,嘟囔道:“第一军果然真是后娘养的!想老子堂堂紫甲大将窝囊跟个孙子……“

  “哼!”一声缥缈的冷声传来,响彻这一片宫殿,“蓝大将军,要不你来坐镇断山宫?”

  周围走过的一群军士听闻此声莫不噤若寒蝉,神色古怪的瞥了发牢骚的蓝玉一眼,忙行一礼便脚步匆匆的离去,好似每个人都有天大的事要去忙一样,唯恐招惹传音的那位存在。

  蓝玉同样傻眼,额头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对着天上大声道:“大都……大都督,末将、末将……您误会末将了,末将……”

  那位发声的大都督好似不耐烦了,打断道:“瞧你那出息!还不快来断山宫!”

  “是是是,末将领命!”说完金虹一闪,直往远处中央大殿而去,心中郁闷,怎么这也能听到?

  金虹在大殿外边降下,蓝玉快步到大殿外单膝跪地,朗声道:“断山天角军天角部大统领前来复命!“

  冷锋一步踏出大殿,抬脚便踹,直将蓝玉踹飞数十丈,“好你个蓝玉,本都督命你统领一军,你自己看看,天枢部可曾整顿清楚?你怎么说?”

  “这个……”蓝玉讪讪爬起身来,装模做样的呲牙咧嘴,痛心疾首道:“这不是天角部太骄傲嘛?一个个仗着将要入戍招摇山、成为少主亲卫,拽的二五八万的,末将刚从断山宫下派,哪能管得住这群娇兵?”

  “哼,莫不是咱们的蓝大将近墨者黑,这才纵容吧?是谁在天角部放言,天角卫喝酒以湖为杯,海量不醉,故而可以无视禁酒令?”

  “额,这……”蓝玉听得冷汗直冒,以为冷锋要收拾他。以冷锋的赫赫威名,别看他平时跳的欢,敢在天角卫叫嚣,此刻也是胆战心惊,乖如绵羊。

  “是谁在天角部放言,天角卫独辖独制,不收各城子弟?又是谁说,天角卫为招摇之冠,可以两倍练兵,就连断山宫的断山卫也不如?嗯?”

  一听冷锋小觑了天角卫,蓝玉心头不忿,突然昂首道:“天角卫冠盖招摇,末将敢以人头担保,整个天角卫敢以人头担保!大将军如若质疑天角卫,天角卫不服!请将军召集来三倍人马,天角卫如不能干净利落的赢下来,末将认罚!”

  冷锋神情一滞,继而更能如寒冰。

  “蓝玉,这才自我近卫中出去一百年,就已经狂的没变了啊?!天角卫不受辖制,却仍编在我第一军下,你可知为何?一军能扫天下?能扫星空?寂王大志,你当有听我说起,试问天角卫能但得担得起?!”冷锋猛地大喝,大道之音在蓝玉胸中炸响,霎时将他震得神魂摇颤,直欲出窍。

  蓝玉猛地扑通跪下,冷锋确实曾对这当年的心腹说过:当下蜗居招摇,只为养兵练兵,以待来日。

  养兵万载,寂王所图甚大,超出他们的想象。他蓝玉字诀泰国缥缈,老道士扫除天下?曾经向从万年前存活至今的老兵老将请教,然而他们都缄默。每次望向他们的眼睛都像是在注视一汪深潭,让他不寒而栗。

  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去想,而今冷锋往事重提,震撼的无以复加。

  冷锋冷声如刀,“天角卫是非凡,但你以为天角卫只有一支?张扬狂妄之骄兵!如何能表率一军?”

  蓝玉猛地磕起头来,不一会儿便溅出了血花,低沉吼道:“天角卫之罪,天角卫求大都督再给天角卫一次机会!”

  “嘿嘿~!”冷锋习惯性的冷笑,仿佛能冰冻三尺,“机会?天道如棋,天下间谁能悔棋?”

  冷锋转身走了,直接消失在这里。蓝玉今日有惊有恐,此时失魂落魄,在那里木偶般磕头不止,到的最后竟然流下泪来。

  最后,蓝玉麻木的起身,走在神道上望着晴朗的夜空,银汉璀璨,九轮高远银月像极了他今天滚落的泪光。

  忽的,泪痕斑斑的蓝玉猛地蹲下脚步,继而在众多黑衣军士怪异惊奇的目光下、疯癫一般的狂笑起来,猛地化作白虹直冲出断山。

  “来者放肆!”一队巡天军士齐齐怒吼,皆挥起手中天戈斩出万丈神虹,一击便将白虹中的蓝玉打下高空,在地上砸出震天响,地上神纹古阵光华闪烁护住了周边的宫殿。

  清醒过来的蓝玉正欲起身发作,边听一声怒喝:“跪下!”

  蓝玉才一抬头,便是三百天戈神光砸下,将其镇压在地动弹不得,待理清了内中缘由、记了蓝玉一大过,这队巡天的统领冷冽警告:“如有再犯,镇杀不赦!”这才放了蓝玉灰溜溜匆忙腾起金虹离去。

  不远处围观军士面面相觑,强忍着笑意,皆在传音打趣,“曾经的近卫大统领啊,今天栽在自个定下的军规里了……”

  ————

  世事如轮转,有去有来,当蓝玉的金虹离了断山,一队轻声谈笑但却气息凛冽的黑衣军士也从一处练兵地操练归来。这队军士五十人,乃是最小编制的伍,背负长枪,左刀右剑。

  按照冷锋的军令,每日每人必须背负压制法力的十万均负石操练合击战阵。

  法力枯竭后,须以压制得如同体境般的身躯行军万里。

  短短恢复法力后必须在影镜幻塔中击杀同修为者百人。

  每日完不成这些基础内容者重罚,耽搁附加任务者重罚!

  冷锋治军之酷,可见一斑。

  而今这队归营的军士此刻说不出的轻松写意,没了负重,没了压制,他们感觉可以不用法力的跃上天空,躺在那白云上数星星,喝着准许分量的酒。

  在外人眼中,在招摇山界那些大城的华族眼中,他们的生活如此单调,没有山珍海味,没有香车美人……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位让他们崇敬以至于崇拜的寂王,只有一座让他们时刻想要登上的招摇山,那座山命名了这座三十万亿里的化外世界,那座山成就了三亿军士身后的无数华族世家。

  据说在某个叫做青莹的大星上,有一座数百万里的同名山脉与招摇山界相连,但如何能与真正的招摇山界相比?或许只有青莹大星的疆域才可问问压住招摇山界的辽阔。

  是以,那座山就是他们的理想,是他们的一切,而在招摇十大军中,他们是离那座山最近的断山军!他们自豪,这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寡淡的泉水也能被他们喝出酒香来,一位将军曾经如是说。

  断山就在眼前了,还有三千里便可走到山脚,去交接等待他们的轮值任务,戍守山脚那块地三千里宁静的夜晚。

  “嘿,今天神狼部那群伍长被咱们神锋部打了那叫一个惨……”瘦高个啧啧咂嘴,回味今天两部共四万伍长赤膊对阵的那一场精彩大戏,向着队伍前唯独披着黑色披风的大汉大喊,“嘿,洛哥啥时候我也能当上伍长啊?”

  旁边一个浓眉胖子像是一个大肉球,说起话来吭吭嗤嗤喘粗气,毫不留情道:“就你这小身板,连沧泱城的相好小丫头都搞不定,追了一百多年了吧?要我说,像我一样先养一身秋膘,我这副伍长的位置你才有希望哩……”惹来一阵哄笑。

  “唐老二,昨晚说梦话了啊,说是想婆娘了?”一边一个书生气的白面军士撞了胖子副伍长一肘。

  胖子最爱梦中呓语,常被大家取笑,也不以为然,“胖哥我好歹有婆娘可以想啊,瞧你们一个个兔崽子,哪天都有了婆娘,就懂这美妙啦~”

  “呵呵,是吗?”书生军士一哂,“某人昨晚喊的可不是嫂子的名儿啊,怎么,莫非是沧泱城的哪位小娘子?”

  胖子唐老二一呆,气急道:“胡说,除了你嫂子……”

  “嘿嘿,想必这位小娘子也是够辣,能够让咱们号称铁血的唐胖爷梦中呻吟娇喘,啧啧,了不得啊了不得~”

  身后传来一阵阵欢声笑骂,高大强壮的伍长洛山莞尔一笑,也不去理会,伸手将一个十一二岁的稚嫩军士拉到身边,他实在想不通这位叫做宰予的少年发了什么神经,公子哥模样,想必是某个大城的华族少爷之类的人物,按说凭借长辈关系当可到各大城谋个闲差儿,却偏偏要到这严苛军伍中来摸爬滚打。然而正因修为弱却又那般拼命,甚是得他好感,因此颇为照顾。

  莫非是大族中派来磨练的种子?他心中摇头否定,服役五百载方可退伍,没有几个大族有此魄力,而且宰予身无骄奢之气。

  莫非是上面的将门之后,在走哪捞军功攒资历的路子?也不对,放到再平常不过的伍中来捞军功,这也太难了,而且一般而言是没什么军功可捞的,除非放到那天角卫中去还差不多。

  他洛山摸不清这少年的路子,渐渐也不放在心上。此时夜色较深了,月光将宰予的稚嫩小脸照的苍白一片,此刻也回头跟着那群大老粗一起笑,看得他有些心疼,入伍两月整,每天的操练这少年都是在拿可怜的七蕴境修为和命在耗,虽说每日负重轻了太多,但对他来说也仍是太勉强了,好在修行的古经使他恢复力惊人,这才勉强扛了下来,每日修为都有精进,让众军士十分看好。

  “宰予,今日你做的不错……实在撑不了……”洛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那孩子正用清澈坚毅的目光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伍长,有句话一直没跟大家提过,宰予参军,为当招摇大元帅而来,这点苦不算什么!”

  话很简单,声音并不大,但所有人都静了一下,招摇大元帅,那是统领三亿大军的大元帅哩,而今在此位的,是那君二爷。然后全都高兴的大笑起来,温暖散在清冷的夜风中。

  伍长没有笑,头回冷冷的看着他,身上威压狠狠压在宰予身上,声音如刀剑相击,“你,确定?”

  宰予如同风中残烛,口角深处血丝出来,身上荡漾起清光抵挡,他艰难的抬头望着满天繁星,断断续续却清晰的说,仿佛在轻语,但所有人都听得明白,他说的是:“征……伐,成……大……元……帅,此……乃……宰……予

  ……之……誓!”

  天空中无云而自雷鸣,这是立下了誓言。

  这一声雷仿佛炸响在四十九人的脑海里。

  “伍长,别吓着孩子了……”有人在一旁劝道。

  洛山收了威压,“明日开始,加训,成你之誓。”径直往前走了。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了,悠然的迈步,都在欣赏曼妙绮丽的夜色,仿佛每一声虫鸣每一缕月色都那么让人沉醉。

  之前的一切好像绝没有发生过,宰予更是走得坦然,他好像从没有这样放松过,一步步踏着败叶和青草,心中从没有过的明亮。

  他自顾自走,周遭数千里的天地元气却纷纷往他身体灌去,气息一层层上涨。待在到得山脚下时,他体内仿佛雷鸣,一层白光将他笼罩,凝成一个个古筏模样符文冲进他身体内。

  到得最后,一道纯粹的紫光冲出体外,与那白光融合,化作迷迷蒙蒙的色彩,勾勒出一副沧桑有富含生气的渡筏古图,灭世洪流中,有一个模糊的人挥舞着长篙站在筏上逆流而上,对抗激流与浪潮,一道道紫气化作雷电和一条迷迷蒙蒙的活物,护着古筏前行。

  轰!精气滔天,将宰予全然淹没。

  然而宰予还在挪步,从头至尾他看似都没有强求,只是每个人都在盯着他的步伐,坚定而且稳如磐石,每一步都踏在长篙的击点上。

  看似不争,实是大争!

  最终精气元气全都敛入体内,那副古图缩小冲入他的额头,至此宰予入通法境。

  四十九人深色各异,心中惊涛骇浪。

  招摇山上,寂王华服执黑子,老头麻衣落白子,皆在轻轻点头。

  山脚一隅三千里,五十殿宇,这一伍各自散入其中坐镇。

  宰予手上握着一页刻在神金上的古经,古经名为“渡世筏”,乃是寂王所修之法。原本这世上只有四个人能够修行此古经,而今多了一个宰予。

  他握紧这部古经,抬头仰望星空。

  美丽的星空,宁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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