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6
“娘娘，夜已深了，您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今天需要为您点灯吗？”
“点灯？”云狸心中疑惑，吟雀屋里是有灯的，为何要再点一盏？
“娘娘，这灯却如您所想，拥有让人失智的效力，短期内看不出来，如若长期点燃，必将心力衰竭而亡。”
灯！
难道……
“楚辞，你是在找侧妃娘娘病因？”
楚辞闻言转身，这没什么稀奇，他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夏侯瑜也知道，夏侯瑜重视这个女人，她知道也并不稀奇。
“我知道。”
这话却让楚辞讶然，“我研究了如此之久，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毒药让她生病，但是我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她生病。”
“是什么？”
“灯。”
“灯？”
“一盏从大巫送来的灯。”
楚辞满脸震惊，他的确是为了吟雀的病而来，却不是为了治她，她的病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只是她所中的毒是大巫早已失传的一种毒，但不知道为什么吟雀会在今时今日染上，所以他来寻找原因。
二人没有多话，立刻将此事告知夏侯瑜，并拿走了吟雀房中的灯。
灯还点着，楚辞靠近嗅了嗅，立刻捂住口鼻，熄灭里面的火。
“是什么？”云狸问。
楚辞没有说话，外人没有必要知道这是什么。
“说吧，你想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楚辞问。
云狸惊喜：“真的？”
楚辞应下云狸的事，云狸又问：“侧王妃她……她还能好吗？”
“如今找到病原，我只能试着为她解毒，但这毒已经入了她的五脏六腑，无法根治。”
云狸点点头。
那边夏侯瑜派人拿走了灯，吟雀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猜想他为什么要拿走灯，从前她每次拿出灯，他都很欣喜，但她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也不是在看灯，而是在透过灯看另一个人。
那日皇后将灯送给她，嘱咐她一定不要点。
她猜想这灯一定很重要，送给自己，是自己莫大的福气。
吟雀一次也不敢忘记皇后的嘱咐，纵使夏侯瑜来了，她也从不点灯。
后来夏侯瑜做了王爷，就在也没来过了。她忍不住拿出灯，让丫鬟去叫来他，可他看着灯却再也没有从前那样欣喜的神情。
人死灯灭，果真如此。
这盏灯灭了夏侯瑜心中的云狸，也灭了吟雀心中的夏侯瑜。
她开始日日点灯，这灯独一无二，天底下没有比它更好看的灯了，外面的灯会又算得了什么呢？
“母后。”夏侯琅跌跌撞撞的向她跑过来，钻进她怀里撒娇。
小小的身子软乎乎的。
“今日母后可觉得好些？”夏侯琅抬起头看她。
吟雀闻言点点头，“好多了，琅儿乖。”
夏侯琅很顽皮，但只有在吟雀身边的时候才乖巧的像个孩子，他窝在吟雀的怀里，玩着她的发丝。
“琅儿，你不要做让月娘伤心的事，知道吗？”
夏侯琅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后，“她是坏女人，我……我不要看见她。”
吟雀抚摸着他的头，“月娘是个好人，你若是一出生就认识她，也一定会喜欢她。”
夏侯琅倔强地撇过头，“才不会!”
吟雀笑着抱紧夏侯琅，母子连心，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夏侯琅心中所想。
“月娘吃了很多苦才能来到这里见你一面你以后要对她好，知道吗”
夏侯琅赌气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回抱吟雀。
“我的母后只有您一个，您一定要好起来!”
“娘娘，王爷托人来叫小世子去吃饭。”外面的丫鬟弓着腰说道。
吟雀摆摆手，“去吧，别让你父王等急了。”
夏侯琅点点头，从吟雀的床上爬下来。
等他到的时候，云狸正给夏侯瑜布菜。
夏侯瑜见夏侯琅来了，高兴地让他进来。
夏侯琅见云狸也在，父王叫他一起吃饭的欣喜之情也逐渐淡下来。
他缓缓走过去，爬到椅子上端做好。
云狸见状也不再假惺惺为夏侯瑜布菜，向夏侯琅行了小礼后便自己吃自己的了。
一桌三人，似乎只有夏侯瑜最高兴，只喝了两杯酒，不停的在吃菜。
云狸到底没有忍住，为夏侯琅夹了一块肉。
“啪！”夏侯琅旋即摔下筷子，“我最讨厌吃猪肉了！”
夏侯瑜夹走猪肉放在自己碗中，“那琅儿吃些别的。”
她以为小孩子都会喜欢吃肉，夏侯瑜就是，最爱五花肉。
“父王，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看看母后吧。”夏侯瑜央求着拉着夏侯瑜的手臂，夏侯瑜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应下了夏侯琅的请求。
后面三人都没有吃多少，便草草结束了。
顾裕桢已经被送到楚辞处，她很想去看看，可是楚辞的规矩很大，她不能未经允许擅自去看顾裕桢。
云狸走到厨房，她并不怎么会做饭，只会一道金乳酥，她和兰芝学了很久，磕磕绊绊做了一次，很难吃，但是夏侯瑜全都吃光了，她说很好吃，她想给夏侯琅做一做，
厨房中传来劈柴的声响，已经很晚了，云狸不知道这个时辰还有人在厨房忙活。
她走进去，里面是个弯着腰背对着她的丫鬟，破旧的碧色麻布衣，已经脏得不怎么看得出来了。
她将袖子卷至手肘处，力气很大的将斧头落下，一块拆就这样被她劈成两半。
奴婢似乎察觉到什么，顶着黝黑的脸转过头，与云狸探究的眼神撞个满怀。
“哐当！”斧头落地。
兰芝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泪水盈满她的双眼，喉咙哽得发痛。
“娘娘！”
兰芝奔向云狸的面前，又忽地停下，她强忍住自己的快要喷薄而发的情感，往后退了两步，向云狸行了个礼，“月姑娘。”
她也曾听说王爷从春风楼带回来一个和前皇后十分相似的女子，侧妃娘娘见了都难以分辨，她还从未见过，向来眼前的就是那位月娘姑娘了。
云狸将颤抖的手藏匿于背后，看着眼前这个双手粗糙，满脸黢黑的女人，她的内心百感交集。
兰芝从前是云狸身边的大丫鬟，宫里没有敢不尊敬她的，即使是夏侯瑜身边的福宝也得给她三分薄面，可看她如今的状况，想来自云狸“死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今竟成了个烧火丫头，要知道，兰芝从前跟着云狸，也是没受过苦的。
兰芝擦了眼中的泪问道：“您过来是……？”
云狸摇摇头，她不能在兰芝的面前做金乳酥，她不能给她空欢喜。
云狸随便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即便知道她和死去的前皇后长得如此相像，兰芝却也没有半点要同她多讲话的意思，她只是转过身，继续劈着靠在门边的干柴。
顾裕桢在楚辞处已经待了许久，这是云狸同他分开最久的一次。
她不知道顾裕桢是否能被治好，如果治好了，是否会记得她从前做的事……
可无论记得不记得，她知道他们的分离都会是长久的。
为了见到顾裕桢，云狸继续走“老路”，依旧被楚辞逮了个正着。
“你很喜欢不走大门吗？”楚辞疑惑地看着她。
云狸正了正身子，“大门好像不让进。”
楚辞看了看她下来的矮墙和屋顶，“知道了，下次我会让人走顶上也守着。”
“……”
“顾裕桢怎么样了……他还能治好吗？”
楚辞闻了闻手中的药，抬眼看她，“你在怀疑我么？”
“我只怕他的情况和侧妃娘娘一样。”
“放心吧，侧妃娘娘是中毒，他是被人封了穴。”
“我每天都会让他在此泡药浴，增强体质，待我帮他解穴之日，大概能恢复个七七八八。”楚辞说得很有把握，云狸放下心来。
“只是……”楚辞转过身，“还差一味草药。”
“这种草药十分罕见，连我手上都没有。”
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又说缺一味草药，到底是怎样，云狸被绕晕。
“什么意思？没有这味草药会怎么样？”云狸不知道楚辞在打什么哑谜。
楚辞面无表情，“噢，这味草药是我要的，跟你要救的那个男人没关系。”
“……”云狸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虽然说和他没关系，但是如果有了芝草，我肯定能保证他能全须全尾的见到你，如果没有，我就不能保证结果是什么。”
云狸顿时眼神凌厉，“你威胁我？”
楚辞没有说话，他事情很多，并不想回答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
“呵，原来天下闻名的神医也不过如此，答应的别人的事都做不到。”
楚辞转身，脸上表情也严肃起来，“这件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要求你。你那个男人并不好治，需要耗费我很多心神，这让我没办法去做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所以需要你去做。”
云狸看着他严肃的样子，“你都没有，我怎么帮你弄到。”
“望音阁，你应该知道。现如今，望音阁就有一株。但是需要绿色小镖去换。”
“可我没有那种东西！”
楚辞走到她身边，“可是景安王府有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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