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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右穆更新 左昭令孤掌难鸣


  五

  正当柳敏君横剑抹脖子之时,窗外突然飞来一颗石子,震落了柳敏君的长剑。紧接着一人哈哈大笑走了进来。众人一看,竟是左昭令木仁大步而入,白发长须无风自动。他来至病榻前,对柳沁深施一礼:“柳家妹子,难得她们姐妹深情,小儿顽劣,难配敏君,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我看此桩婚姻就不要提了。在这里,也请柳家妹子,莫要责罚她们了。她们姐妹情坚,让师姐辅佐师妹有何不可呢?”

  柳沁在病榻点头还礼,强笑道:“既然是木兄出面,我也不好责备太甚。敏君,你上前来,为师望你真心辅佐师妹,你立个誓吧,表你决心。”

  柳敏君迫于无奈,只好跪下立誓道:“我柳敏君若不真心辅佐师妹柳菲,以后身遭万虫噬心。”柳菲连忙上前将柳敏君扶起。

  一阵紧张顿时化作满团和气。

  “柳菲留下,其余弟子退下吧!为师与左昭令有要事相商。”柳沁吩咐道。

  众多弟子尊师令纷纷退下,柳敏君离开时心想:“看来是商量五天后的氏族联席会。可惜不能留下,要不也能知道这左右两令商量之要事,也好通消息给杨远,让其早作对策。”想到这里,柳敏君悚然心惊:“难道师傅对我已经起了防范之心?要不然为什么要我嫁入木家。她是在为师妹顺利接住右穆令清除障碍吗?”

  柳敏君心中忐忑不安,退回自己居室,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汗透重衣。换好干爽衣服后,她召来可心,也就是她从杨远那里要来的青衣小婢,柳敏君送她一个名字:可心。她亲自按照双方约定的方式,书写内容,并做保密措施处理后,这才让可心飞鸽传书,将今日发生之事告知杨远。

  木仁与柳沁其实并没有商量什么要事,他是专程来探望柳沁病情的。木仁虽以文事为要,却也深修武功,可说文武兼备,恰逢柳沁设局试探柳菲,警告柳敏君,便急时弹出飞石救下柳敏君,出面调停。其实木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若真的让柳敏君当场自刎,就为木家少了个祸害,更为九曲城走向武力兼并的扩张之路推迟了十几年。也许是定数吧,鬼使神差让他救下了柳敏君这个在未来十年之内对九曲城影响最大的祸心。

  柳沁知道木仁为大宗主杨远的不遵祖制忧心,也知道五日后将开启氏族联席会,论辩表决机制。可如今她卧病在床,强撑残躯,就是放心不下柳菲能否独撑一面。便向木仁流露出托孤之意。同时,她也告诉木仁,柳菲已是代理右穆令了,有什么事可以和她商量。

  “木兄,你我患难同朝四十多年,如今正是宗主年少,朝局纷繁之时,小妹我却要先释重而去了,九曲城的安危全靠你了。弥留之际,能与木兄见上一面,无憾事矣。只有菲儿,真让我放心不下,或许这也是天意,非人力不可挽回,那就随缘了......”

  柳沁说话已越来越吃力,全身都是冷汗。木仁知道柳沁行将西去,就让柳菲赶紧召集所有弟子,柳菲敲响挂在右堂的罄钟。钟声悠扬传出,众弟子火速的赶来,围拢在柳沁榻前。

  木仁当着众人的面,握住柳沁的手,深沉道:“妹子,你安心走吧!凡事皆天定,能与你见上最后一面,我也了无牵挂了。”

  柳沁微闭的双眼顿时灿然发亮,紧接着脸上出现一阵酡红,嘴儿微笑,溘然长逝。享年七十三岁。

  众弟子伏地大哭,柳菲更是扑在师傅身上悲恸,纤弱的身子颤抖的像一片树叶。木仁虽然心中悲痛不已,却是久经世事,便抹去眼泪,沉声劝道:“柳菲贤姪,请节哀顺变,珍重为是。你如今是新一代右穆令,应当主持大局,为你师傅准备丧事。老夫毕竟是外人,先行告退,届时再来凭吊。”

  柳菲听了这才稍止悲声,带泪梨花般向木仁施礼道:“请尊者自便,晚辈遭逢变故,心乱如麻,礼数不周之处,敬请恕罪。”

  木仁再次对柳沁尸首深深的三鞠躬,这才转身先行退出。

  柳菲新进主持,颇有些不自然,但也很快就逐一作了布置分工。柳敏君也恰如其分的出面协助。这让让右穆令府的一切秩序重归。半日之间,师傅右穆令的灵堂布置整肃,白雪皑皑,气势恢宏。柳沁的尸身已是万花簇拥,神色安详一如生前。时天气渐热,为防异味,尸身周围也暗藏名贵香料,如檀如兰之香气弥漫于灵堂之中。

  三军带孝,柳门披麻。此乃九曲城右穆令辞世时的惯例。本城和其他部族群落前来吊唁者络绎不绝。

  大宗主杨远送来亲笔挽联:“痛失干城。”

  左昭令木仁亲笔题关挽联:“巾帼伟烈。”

  因老右穆令柳沁新丧,氏族联席会只好推迟半月。

  然而新宗主与左昭令的政见之争却仍暗中继续。彼此双方都在游说各氏族中的长老,力争得到他们的支持。尤其是新宗主杨远,一改平日的盛气凌人,待人行事变得低调谦和,做足了尊老敬贤之秀,着实收获了不少人心。而木仁却十分关心新右穆令柳菲的态度,派心腹之人试探柳菲的真实想法,得到柳菲的答复是:她绝不会忘记师父遗命,必定全力支持左昭令这方,敬请放心。

  六

  氏族联席会议在众人的猜测热议中将如期举行。前夜,木仁沐浴、更衣、洗手、净心、焚香,向木氏祖宗牌位叩拜,默祷心间所忧之事。高悬祖宗牌位之上的认祖石一向光洁灿然,而此时却是淡弱无光,就像蒙着一层水汽一般。在这氤氲水汽中,木仁惊喜地看到一幅画,青山巍巍,白水渺渺,一枚明月在中天,一株仙草冉冉升起,化作一尊飞天少女,姿势曼妙,而面目难辨。木仁心中奇怪,却不知认祖石中出现的景象孰凶孰吉?双手捧起神案前的签筶求问,连抛三次都呈阴阳驳杂之象,一查签解:主行事艰难,先大凶,后大吉。

  木仁虽忧心忡忡,却是心恒志坚。他默默地拜下认祖石,找帛绢妥为包好,置于一小木箱中,并亲书一信附在其内。随后,木仁便独自一人持灯夜行,来到道观,找到好友清风老道。将小木箱交给他请他转交小儿子木仝,并恳请他连夜将木仝送往南方。清风老道喟然长叹后,默然点首。

  木仁回转家中,已是深夜丑时。他不再上床休息,而是在卧房的矮榻上开始盘膝静坐,等待天明。这是木仁每逢大事前必做之功课,坚持已近四十年。然而今夜不知何故,木仁却迟迟无法进入空明境界。窗外天光渐明,木仁索性停止静坐,撩衣下榻,趿屐而出,信步庭中,抬头望,见月在西边,淡如水印。晨风起,肌肤冷,蔼蔼雾气,树叶边,草尖上的秋露,随风轻颤,摇摇欲滴。正沉吟,眉间心上难抒怀,忽闻高墙外隐隐传来一阵童谣声:春柳新新随风舞,夏阳烈烈正中天,秋木潇潇自飘零,冬雪沉沉何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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