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Part 3
离开充满血腥味的桌游吧，念念如同失魂落魄一般朝着家的方向飘荡。
22点37分，在绝大多数地方已经是寂静的夜，而对于居住在深圳的一部分人来说只是一天生活的开始。路边大排档与烧烤店的生意正值顶峰时期，回家与赶场的人群奔流在地铁站中，追赶着已经为数不多的车次。
被人流推进车厢，许久后才发现路线相反。急忙换乘，到达转站地时，另一趟地铁已经停运。无奈的出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茫然四顾，无所适从。虽然路面上疾驰的私家车络绎不绝，却罕见的士，偶尔经过的也并非空车。
通过手机定位了方向，朝着大致的方位行进，试图在车流量大的路口拦截一两可以承载自己回家的出租车。徒步穿越了五个路口之后终于看到对面的道路上行驶而来的红色“空”字。
冲进机动车道中朝对面挥手和呼喊，顿时引起本侧车道中的混乱和恼怒鸣笛，然而那一抹红色渐行渐远。有那么一瞬间寻死的冲动伴随着极度失落的情绪抢夺着身体的控制权，一个人孤单单的就站在机动车道正中间一动不动，任由其他车辆从身边鸣笛疾驰而过。
直到那一抹红色的尾灯在下一个路口调转了方向……
到家后已是凌晨，身心疲惫，直接扑倒在床上。可是不管是紧闭双眼，还是二目圆睁，那一幕幕玻璃的破碎，一个个杯子所迸溅起的碎渣，一滴滴流淌的鲜血，仿佛就在眼前。
这一夜注定无眠……
在救护车之前赶到的是附近的巡警，是由见势不妙，从轻闲逃离的顾客拨打的报警电话。冲进轻闲桌游吧的两名巡警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警棍上，面色凝重的与同样受到惊吓的四人对峙着。
“警察叔叔，别紧张，这个家伙是自残，顶多是毁坏他人财务而已。跟我们没关系的！”星心最先反应过来，这个警察叔叔叫出去后，让另外三个人也随即清醒了过来。悲鸣仍然压着绅非的手臂和头顶，尽量减少血量的损失。冉英峰却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不再看两名巡警。
将信将疑的二人缓步靠近躺在地上的绅非，简单的查看了下情况。
“他怎么样？”一名巡警看着悲鸣问道，又对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让其去查看其他地方的情况。
“我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他怎么样了！”悲鸣没好气道，不过看对方面色不悦，心虚的又补了一句，“你要是全力在自己头顶上拍碎七个玻璃杯后又跟人拥吻，估计也不比这个家伙好到哪去。”
“玻璃杯？拥吻？”听的一头雾水的巡警也没工夫在意对方的语气，“什么玻璃杯？”
悲鸣用下巴指了指吧台附近的陈列柜。原本玲琅满目，满满当当的陈列柜，被绅非这么一折腾少去了一大半。不光是在头顶砸碎了七个，还有扔在子明和星心脚下一个，剩下的就是被已无法精准定位的手所连累的大多数。
“你们是什么关系？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的？”发现伤者暂时无性命之忧并再三确认救护车已在路上后，两名巡警开始分工调查，并对现场进行了保护。
十分钟后，救护车终于赶到，随之而来的还有两名警员。与两名巡警不同，后来的两名警员的警服上并没有标明警种。
悲鸣和星心配合着赶到的医生，简易包扎，然后七手八脚的绅非弄上了车。征求了在场四名警员意见后，医生最终带着后来的一名警员和星心一起赶往医院。
“山哥，这事儿你怎么看？”一名巡警蹲在轻闲门口，递了根烟给同样蹲在那里后来的警员。
“没什么怎么看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一会儿带回去做个笔录协调下赔偿就好了。”被叫做山哥的警员接过烟，对方恭敬的为其点燃。
“您是说，不是他们几个串通好蓄意伤人吗？”递烟的巡警不解道。
一口云丝吞吐，摘掉警帽挠了挠头，山哥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老巡警，微笑的说道：“店内除了陈列柜附近有成堆的碎玻璃渣外，还有没有其他打斗过的痕迹？”
“没有！”巡警肯定的回答道。
“那你可有发现伤者身上有被束缚过的痕迹？”又一口青烟，山哥不急不慢的继续问道。
“也没有。”仍然快速而肯定的答复，却没有等到对方继续的提问，看过去时才发现一张面带微笑的面孔在期待着什么，“那也不能排除药物的可能吧？”
“不是有另外的目击者吗？药物也可以拜托医院那边做一个定向检查。不过，你真觉得有什么药物能让一个如此强壮的男子连续让头部承受七次重击而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吗？”
“在没有化验报告定论前，不能排除这种情况。”巡警认真道。
“那你怎么解释伤者手臂上的伤痕？以及其他人丝毫没有受伤的情况？”山哥干脆一屁股坐到台阶之上，也不着急，用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来启发对方。
“真的会有人因为道歉而自己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吗？”巡警有些颓丧的叹了口气。
“你听说过北京八十年代的小流氓吗？”山哥熄灭燃尽的烟蒂，吐出最后一口雾气，看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一架航班，思绪飞远。
“我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家里人安排我在北京的一家派出所里实习。八十年代末的北京远没有如今这么光鲜，运动的遗风犹存。你知道那时候两拨敌对的帮派也好，混混也罢，在不想全面爆发械斗的情况下会怎么做吗？”
巡警摇摇头。
“弱势一方的领头人会先在自己大腿上来一刀，再把随身带着的盐掏出来，抓一把按在自己的伤口上。若对方敬你是条汉子，此时就会罢手，兴许能结识成为兄弟。”
“您在说笑吧？”巡警听的那叫一个不寒而栗。
“你当听故事也行。”山哥并没有再过多解释，起身拍拍浮土，“走吧，先带他们回去做笔录吧。等伤者醒了后，这件事情就能定性了。”
另一名巡警将神情疲惫的三人带了出来。冉英峰经过山哥身旁时递来询问的眼神，对方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故意放慢脚步走在最后的子明看着这位巡警口中的山哥，苦笑连连。
“好玩吗？”身穿警服戴一副无框眼镜的男子戏谑的问道。
“我讨厌惊喜……”小声嘟囔了一句的子明，在巡警的催促下，于悲鸣和冉英峰之后坐进了三面透风的巡逻车中。PS:@林璐殷_尘玙，欢迎一起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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