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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晏家,不少地方都挂上了气球,今天是晏海环二十四岁的生日,即便是末世,晏家也为他的生日做足了气氛。

        晏海环一身精致的小西装,用眉笔在眼下点了一颗泪痣,刷了睫毛,用指腹沾了口红抹在嘴上,末了,对镜子里眨眨眼,一笑便露出两个梨涡。

        晏文杰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盯着,忍不住夸道:“表弟,你真好看。”他表弟虽是男孩子,可长得比姑娘还娇媚。

        晏海环直起身,斜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目光定在镜子前的自己脸上,眼底一片迷离之色,红唇微张:“你说,顾斐然会喜欢吗?”

        晏文杰摸摸鼻子,不是他说,就顾斐然那一副痴情种,除了晏秋,别的人他看都不会看一期,不过他还是捧场地说道:“表弟倾国倾城,顾少肯定会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晏海环轻哼一声:“只要晏秋一天还在,他绝不可能喜欢别人。”

        “你说,该怎么才能让他死心呢?”他转着手里的眉笔,眉头微皱,显出苦恼之色。

        晏文杰摸摸下巴,他那个便宜表弟遇到晏海环算是翻不了身了,他倒是不介意谁真谁假,只要谁被晏家承认,他就跟谁,眼珠一转:“我有个办法,能让顾少彻底死心。”

        “嗯?”晏海环从鼻腔发出声,示意他说。

        晏文杰露出一口白牙,替晏海环拍拍西装上不存在的褶皱,靠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晏海环眼睛一弯,那颗泪痣跟着他动起来,捂嘴“噗嗤”一声,把靠近的晏文杰推开,抱着手臂倚在梳妆台上:“表哥,那就,麻烦你了。”

        晏文杰眼尾笑出褶子,大方摆手:“嘿嘿,不麻烦,为表弟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空衍这两天很烦,他每天去市场转悠,由于他造型原因,总有人忍不住想问一些科学知识。他在路上走得好好地,本来与他并肩同行的人突然横搁出一只手臂,手心摊开:“道长,你瞧瞧我还能发迹吗?”

        “道长,末世了我还能找到男朋友吗?”

        “前两天有个算命地说我五行缺土,您给看看呗。”

        怎么,合着是末世了开始摆烂了是吗,个个社交牛逼症

        比如今天,又有人远远叫住他。

        “——道友,留步!”一个穿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伸手,五指张开。

        空衍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他得办正事呢。

        “哎哎哎,道友——你——我知道你在找谁!”空衍脚步一顿,拐了个弯。

        那黄袍道士也跟着拐弯,搔搔头,暗道:怎么一会儿工夫,人就不见了呢?

        空衍从他背后出现,哼哼两声,“嘛呢?”

        黄袍道士一转头,发现要找的人在他面前,两眼放光,抓住空衍的肩摇晃:“额滴神诶,俺终于见到你了!”

        空衍把他手从自己肩上拿下,“男男授受不亲。”

        黄袍道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空衍看了个遍,才松了口气,看着空衍的眼神如同看刚出生的鸡仔一般充满怜爱,让空衍青天白日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空衍觉得这人脑子指不定有啥问题,抬脚就走,黄袍道士又想叫住他,发现他们周围渐渐聚了不少人,拱手朝人群念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后几步跟上空衍。

        空衍看了眼天色,约莫酉时,下午六点左右,回去吃了晚饭再出来,时间就差不多了。

        黄袍道士一直跟在空衍身后,空衍懒得理他,到了别墅门口,倏地停下脚步转身,那黄袍道士紧跟着刹住脚步,他拍了拍胸口,好险,差点撞上了。

        留着长胡须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如今做出跟小孩子似的动作,把空衍给逗笑了。

        空衍收了笑意,清清嗓子,问道:“说吧,啥事。”

        黄袍道士左右瞅了瞅,四下无人,便直言道:“你现在还差东方木是不是?找到他你们便去东北——呜呜”空衍捂住他嘴,环顾四周,把他带到别墅。

        “谢谢!”黄袍道士接过沈煜递过来的热茶,对着寥寥烟雾吹了口气。

        空衍神情严肃,这事,只有他们师门的人知道,更何况他们——算了,这黄袍道士怎么比他还能神神叨叨。

        “方才的事,你从哪里得知?”空衍不跟他绕弯子。

        黄袍道士放下茶杯,左手抱右手对空衍行了个礼,表情庄重无比:“贫道乃五斗米教三山滴血‘诚’字辈,法命诚雾……”

        “……我师父仙去时,料到世有大难,知以我能力无法做出改变,便对我千叮万嘱一定要找到你,倾尽全师门之力助你成事!”诚雾神情激动,恨不得立马为此肝脑涂地。

        空衍依旧吊儿郎当的,放在沙发上的手却逐渐收紧,他晃了晃脑袋,“那我谢谢你师父了。”

        诚雾摇了摇头,他开了法眼,能看到空衍身上时刻有枷锁将他灵魂越束越紧,他的灵魂痛苦不堪,身上的枷锁每一天都会增加一根,宛如千斤顶般压在身上,密密麻麻地把他灵魂全部缠绕裹紧,让他透不过气。

        这是倒转世界,所应当承担的因果,天道就算留了生机,也不会让区区一介凡人来挑战自己不可撼动的权威。

        诚雾知道,空衍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不能及时把灵气封印,他身上的因果将会把他拖进无尽深渊,灵魂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不该由你一人承担。”

        诚雾没头没尾地说了这句话。

        “‘卯’字令牌现在在顾家少爷顾斐然手里。”诚雾师父留下的讯息,他跟着卜了一卦,又混进陆家做风水先生,综合得来的消息。

        空衍垂着头说道:“他不是被上神认可的那人。”

        诚雾叹气:“我知道,我们今晚试一试,能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他把手搭在空衍肩上,“你放心,因果,我来背。”

        空衍失笑,他何惧?不过是唤醒青龙,需要他们两人一生一死罢了。

        这是注定的,救了顾斐然,青龙玉佩封印打不开,就算他拿到手里也无用,若是不救,开了玉佩,那人也不愿独活。

        或许他能试一试,能否将人打晕直接带去东北乾山?

        东方卯木青龙啊,明明是生机勃发的力量,为何偏偏要人生离死别才肯苏醒?

        以他最绝望之事做引,才能带来生的希望么?

        “他明明知道今天也是晏晏的生日,他给我发请帖,脑子有病吗?”顾斐然脸气得通红。

        “就是,什么都要跟阿晏抢,当年抱错又不是阿晏指使的,他自己处处不如别人,心理扭曲,还怨起别人来了!”顾焕焕也气不过,“阿晏当年还是婴儿呢!”

        顾航啧啧两声:“姑妈下令了,你敢不去?”指的是顾斐然的母亲,为了维护家族关系,顾斐然无论如何也要接了帖子,就算捏着鼻子也要去。

        晏秋以往过生日时,晏家都会热热闹闹地举办,不用请帖,顾斐然提前好几天就屁颠屁颠地跟在晏秋身后,干什么都要一起,美其名曰为竹马庆生。

        晏秋便由着他,有时天太晚了,便让顾斐然留下,两人睡同一个被窝,一起说悄悄话到天亮,晏秋扛不住睡去了,顾斐然慢慢地伸手,把他连人带被子搂在怀里,才肯闭上眼。

        可如今——他连见晏秋一面都得小心翼翼地,身份,就这么重要?

        顾斐然跟着顾航臭着脸去了晏家,到了门口,顾航觑了他一眼:“把你臭脸收一收,不知道的以为你来吊丧了。”

        顾斐然沉下气,理了理袖口,跟着顾航一前一后地进了晏家,刚踏进大门,晏海环眼睛亮了亮,立马上前,挽住顾斐然胳膊,娇媚道:“然哥哥。”

        顾斐然眉毛一拧,把他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下来,似笑非笑道:“别,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然哥哥’。”能叫他的,只有晏晏。

        晏海环手停在空中,脸色有些僵,顾航才不乐意给人解围,干他屁事,这些家族里里外外阴私腌臜事多得不胜枚举,认回这个草包,不过是不想其他人看笑话罢了,不愿意放晏秋自由,也不过是怕他出去败坏他们家族名声,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人却是他们培养出来的,出了事,不会说晏秋如何如何,只会把矛头集中在他们家,没看见一个个排着队等着朝晏家泼脏水呢。

        晏秋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他一个人,单打独斗,多得是给他挖坑的人,那些人根本不会放过他,他怎么逃?他这一辈子都要被束缚在这里,生生死死,仅仅因为他们是上流人物!他们有钱!有权!他们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捂住你嘴巴,掐住你脖子,想要逃离?做梦!

        这些家族连骨子里都透露出权力与金钱的欲望,日日浸泡在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社交圈中,个个表面光鲜亮丽,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内里却散发出如同臭水沟里死老鼠般的气味,人人都戴着面具,背过身又换上另一个面具,人人都知道虚伪无比,人人都不愿逃开,腐烂到了极点,也脏到了极点,他恨不得跟这些玩意儿一起被烧得灰都不剩。

        他们连死了,埋在泥土里,都还要敲着自己的墓碑告诉周围的死人,“吾乃族人”,唯恐他人不知自己而受到怠慢,尔等都是平头百姓,吓得连阎王见了都得给他磕头,“劳您大驾。”

        恶心,真他妈恶心。

        “晏少,小心些。”顾航一把拽过晏海环,避开他身后背对着不小心快撞上他的人。

        晏海环抬头,顾航一脸温和的笑意,让他脸微微发红,他咬住下唇:“谢谢航哥哥。”

        顾航替他理了理手腕上外套的褶皱,笑容不变:“客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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