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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濒死险胜


  练僻注视着阿姆斯特朗的脸,但由于那副漆黑的墨镜,几乎连他的表情都给遮挡了一大半。

  “这地方原来很穷。”良久,阿姆斯特朗道。

  “我知道。”

  “那时村子里的一切都以改善生活为目的。”阿姆斯特朗抚摸着腿上的手杖。他浑身黑装,除了看出他那略带凹陷的脸颊外,练僻还真是对其外貌知之甚少。“包括我们这些做石匠的。”

  “哦?当时这里还有其他石匠?”练僻好奇的问道。

  “也不算多,就一师两徒。”

  “你是其中的……”

  “徒弟。”阿姆斯特朗说着双手不自觉的猛攥了下手杖。“就像我说的那样,当时村子里穷,一切的工作都为了生计着想,包括我们这些做石匠的。每天打造的物品一定要保证卖得出去,并且以卖的价格作为你手艺的好坏。”

  “恩,这很正常……”

  “正常!!!”

  被阿姆斯特朗这么一喝练僻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对我而言,工匠所做的物品每一样都是其精神的一部分。如同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绝对不是用钱就能衡量的。所以我追求的是石器的艺术,而他们却渴求卖出的价钱。”

  “然后呢?”

  “然后?哼,我几乎整天都受到师傅的白眼,师兄的嘲笑以及村里人的鄙视。但我不管,我一直默默的在找寻石器艺术的精髓。”

  说道这里他似欣赏自己的爱妾一样,回身扫视着房间内的石雕和石器。练僻也在看,但一观之下不禁令他毛骨悚然,汗毛直起!

  “这些……”练僻感觉到冷汗从背脊慢慢的流淌了下来。

  “这些都是有灵魂的。”阿姆斯特朗说道。他依旧还是如此的轻松。先前进屋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而现在那一座座石雕就像恐怖片中的场景一般围绕在自己的周围。无论他们的外表有多么的优美,多么的端庄,在练僻眼里看出的则是一具具面容扭曲,哀号惨叫却得不到一点怜悯的扭曲的灵魂。

  “你知道他们有多痛苦吗?”

  “痛苦?难免的,为了艺术我自己也忍受了很多的痛苦。”阿姆斯特朗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为艺术献身!”

  “……”

  “为了证明我才是合格的石匠,我用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去完成石刻的创作。最后换来的却是无数人的嘲笑。不过也无所谓,没多久师傅和师兄在去一座山上寻找奇石时不幸坠崖遇难,我就接管了这个石匠铺。两个白痴,他们总以为一件出色的石器艺术品是靠珍奇异石来体现其价值的。呵呵,死了活该,死了活该呀,一群没有见识的蠢货!”

  “然后呢?”练僻的话几乎是一个一个字挤出来的。

  “在这种不识货的地方可想而知石匠铺的命运了。后来在我远游求学的时候遇到几个奇怪的人,从他们那里我得知了灵魂的真谛!”

  “就是他们教你怎么囚禁灵魂的?”

  “他们教我的事可多呢……呶,这就是我拜他们为师的标志。”说着阿姆斯特朗调转手杖,将杖头对准练僻,依稀间他看到了一个棱角分明的“P”字标志,好似用石凿凿出来的一样。

  “他们是谁?”

  “之后我就回到了这里……”

  “我问他们是谁!!!”练僻欲冲向阿姆斯特朗,却不知何时喉咙已经被对方的杖尖顶住。那是把粗细均匀的全黑手杖,只是材料非铁非木。

  “哼,既然你不要听,那我也不必多讲。但是我想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所做的那些尝试了吧。”

  “放了他们。”练僻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放了?你是要我放了房间里这些被困的灵魂呢?还是被困在那座桥里的灵魂?”

  “明知故问,这些灵魂在变,他们在失控你知不知道?”

  “恩,我知道,不过目前我还没有收集到能足够替换的束缚媒介……”

  “白依!”练僻已经不想听这疯子说下去了,话音刚落在“依”字上,一道白影迅速从其身后掠出。也几乎在同时,只见阿姆斯特朗快速挪开手杖瞬时在空中舞出无数杖花,竟然在一刹那的时间里令白依攻近不得。

  这一切完全在练僻的意料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人可以挡住幽灵的攻势。而就在其分神之间,阿姆斯特朗挥舞着手杖在一阵拨、撩、刺、挑的动作中将白依的身形渐渐打散。

  “白依!”情急之下,练僻也挥拳加入战斗。无招无式的一拳击出没想到对方竟看都不看。阿姆斯特朗只是举杖反刺,就在拳杖相触的瞬间一道红光自杖尖伸出猛然刺进了他的拳头中。

  如电殛般的疼痛令练僻惨呼嚎叫起来,随着手杖的拔出那杖尖分明的出现了一段长约三十厘米的红色利刃。阿姆斯特朗冷笑着,手腕一转那利刃霎时又缩回了手杖中。练僻捂着手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阿姆斯特朗挥手三杖又打向白依。这一打,白依身形急退竟退到墙角,而她的样子也时聚时散像是立刻就要消失了一样。

  出脚!依旧是外行的一式一招,一招对四十二招。杖影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伴随着红色利刃出鞘的摩擦声,练僻的那条腿早已经被切割的血肉模糊。也就在他本能的完成第一招,准备出第二招之际阿姆斯特朗又连出三十二招。十招封式,二十二招攻式,转瞬间练僻浑身上下深深浅浅的伤口就有不下四十四道。看来眼前这家伙不仅是个石匠而且还是个“武林高手”,二十二杖中途以一变二,等招呼到自己身上就已经是四十四招了。

  练僻满身是血的跪倒在地上,突然想到了当时在医院里看到的一本武打书。里面一个人不知道是叫薛狐悲还是叫薛悲狐的,他的疯魔杖法让自己映像极为深刻。而眼前的这个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竟然让练僻在现实中也亲身体验了一把“疯魔杖法”。

  血,慢慢流进了他的眼中。只听阿姆斯特朗用手杖在地上有节奏的敲击了三下,紧接着数根黑色的石柱从地板中快速升起将白依围在了其中,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牢笼。

  “嘿嘿嘿,知道这是什么?”阿姆斯特朗用手杖敲了敲那石柱。

  “……”练僻只是愤恨的注视着他。

  “这是黑曜石。你听说过吗?哦,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阿姆斯特朗说着,慢悠悠的走到一尊石雕前并缓缓的将其移开。石雕的后面惊现一台老旧的天然气发电机。但见其在发电机上拉动了两下,顷刻间电流就通过事先埋伏在地板下的电线传到了黑曜石做成的石柱上。

  “嗡”的一声,黑曜石在电流的冲击下泛出了淡淡紫色的光芒。电流如同有生命般在相邻两根石柱间游走。

  “白依!”练僻吼道。白依试图冲出这个牢笼,可无论形体怎么变化都无法冲破这些黑曜石柱。

  “你果然什么都不懂啊。”阿姆斯特朗用手杖轻轻挑起练僻的下巴,“黑曜石又称镇魂石,是专门用来困住灵魂的石材。纯度越高,效果越好。传说哈迪斯就曾用黑曜石修筑了一条贯穿整个冥土的灵魂之河。这种石头能够无条件的触碰到灵魂,困住他们,攻击他们,但唯一的缺点是黑曜石无法真正的杀死灵魂,只能将其打散。但……这个可以。”阿姆斯特朗说着一转手杖上的握柄,之前杀伤练僻的红色利刃又再度伸了出来。“是不是被它刺的很疼?”他笑道,“对你他始终只是一把利刃,可对她……”阿姆斯特朗随手将手杖刺向石牢中的白依。红色利刃只是轻轻滑过白依的身体,却如同烧红的铁块放在雪堆上一般留下了深深的印迹,随之而来的就是白依痛苦的叫声。“这是血晶石,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当年我所拜服的那些人在临走时给了我这个。你也看到了,它能对灵魂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他们又称它为弑魂石。”阿姆斯特朗顿了顿又道,“其实当你一进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与众不同。我从来没有见过想你这样的人,粉红粉红的。”

  “你给我闭嘴!”练僻吼道。

  “恩,呵呵,随即我就看见了你身后的那个女鬼,长相还挺吓人的呢。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但是如此难得一见的素材我实在忍不住要研究研究。”

  “我早应该想到,有本事把灵魂困在石器之内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普通通的石匠。我太大意了!”

  “你错了!”

  “我错了?”

  “我就是个普通的石匠。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拜那些人所赐,而我能一眼看穿你们是因为我拥有的另一个宝贝。这个!”说完,阿姆斯特朗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墨镜。“我本来就想研究你们,再加上你要摧毁我的作品叫我怎么能够不杀你呢?”

  “你的作品已经不受控制了!”

  “等我找到更多高纯度的黑曜石后我就能完全控制他们了,那时我的石器艺术将为全天下的人所瞩目,哈哈哈哈……”

  “瞩目你个鬼!”练僻一边吼着,一边抱起身边一座石雕就朝阿姆斯特朗冲去。对方一时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被他这么一下着实弄的措不及防,“扑通”一声两个人一同摔倒在地上。阿姆斯特朗挥杖刺来,血晶石利刃瞬间刺穿练僻左臂上的肌肉。左手估计不能用了,只见他右手在地上一阵瞎摸操起一把掉落的木槌就朝对方的头上轰去。礼帽掉落,流露出一头雪白的长发、恐怕任谁都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位高寿的老人竟然会沉迷于自己所谓的“艺术”中不能自拔。

  鲜血哗哗的从阿姆斯特朗的头上流了下来。看来他只是拳脚功夫好,并没有什么武侠小说中的内力。正如所料,阿姆斯特朗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踉跄的站起身。他刚站稳,练僻拿着一大块磨盘朝他脸上再度砸去。由于只剩下右手,这一招也仅能击裂其面骨,打掉其墨镜。

  阿姆斯特朗的真容终于出现在了练僻的眼前,这就是一副邻家老爷爷的面容。但不同的是这面容完全没有慈祥,反而透露出无限的疯狂和煞气。受了伤的阿姆斯特朗反扑的更加猖狂,杖影如墙般砸来,而练僻的手上只剩一把刚拿起的长锉刀。疯狂的反击,盲目的招架。皮开肉绽的“噗噗”声远多于抵御的“铛铛”声。突然他脚下一空,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玄关附近。迎面又是十三招袭来,练僻下意识的将墙上的煤油灯拨向对方。阿姆斯特朗轻松挑开飞来的油灯,剩下的九招直接将其打出了房门。

  练僻躺在露天的山脚下,雨依旧未停。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句话:“320根醋昆布的战斗力……”呵呵,看来自己的战斗力连1000也没到啊,哈哈。就这么……完了?

  躺在地上的他用余光看了看走来的阿姆斯特朗,满面血容,目眦崩裂。恩?练僻好像想到了什么……

  “哈!”他大吼一声跃起,这个动作至少带动了练僻身上五十多处伤口的绽裂,可他依旧死咬牙关朝阿姆斯特朗冲去。“乒乒乓乓”一阵乱砍乱捅,却始终还是自己伤的更多。好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也让阿姆斯特朗这老头得不了多少便宜,他也挂了不少的彩。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样打下去最先倒下的那个人一定会是练僻。

  的确!终于,练僻倒下了。

  “我看你还能不能多管闲事?”阿姆斯特朗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边,并不停的围着练僻转圈,好像此时躺在地上的自己是他亲手成就的一件艺术品一般。

  “咳咳,蜘蛛侠为什么穷成逼了还要维护城市的和平……咳咳,我就觉得……我应该如……此……”

  “此”字一出练僻突然一脚踢向阿姆斯特朗的腹部,然后滚身爬起屈身抱住他的腰就向前冲去。阿姆斯特朗反手将手杖从对方的背部插入,从胸口贯出。练僻能感受得到肺里的鲜血如同坏了水闸的龙头一般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

  差一点,就差一点!忽然,练僻停下了。阿姆斯特朗拽着他的衣领就是一顿猛揍,而手杖仍然插在练僻的胸前。渐渐的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仿佛周围顿时升起了很多的白雾,紧接着就是“噼噼啪啪”血肉拍打的声音,然后是阿姆斯特朗的惨叫声,肢体的撕裂声……

  当练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消失。而白依就漂浮在其身边,注视着他。练僻兀自想着:难道是她治好了我的伤势?

  “哦,天啊,你这张脸可真醒脑。”练僻说着感到白依的手在自己的头上猛拍了一下。他傻笑着下意识的伸手在身边一摸,发现那根手杖就在身边。练僻坐起身,等待了两秒后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昨晚成功了!当练僻被打出房屋的那一瞬间,他意外的发现雨还在下,而此时阿姆斯特朗的墨镜已经被打落。若是以自己战五渣的战斗力要赢他根本不可能,所以练僻只能找“人”帮忙。他故意用近乎于拼死的搏斗来引开对方的注意力,并将其慢慢的带向石桥附近。这时练僻打算赌一把,赌的就是阿姆斯特朗的那副墨镜。既然他是普通人,那么其平常一定只靠墨镜来辨别幽灵的存在。如果一旦将墨镜摘除呢?就好像一个高度近视的人摘掉眼镜一样,他会很不习惯。况且在之前,磨盘的那一击已经伤了他的面骨,眼角都开裂了,外加上拼死的攻击他根本就没法在意自己身处的位置。这时练僻就可以舍身将其推向石桥,他想那些扭曲的灵魂看到一切的罪魁上了桥,一定会好生招待阿姆斯特朗的。

  很幸运,练僻赌对了。至于白依,自己在玄关和阿姆斯特朗对决的时候,他将练僻扔去的油灯挑开,落在地上的油灯燃烧了起来,最终点燃了整个屋子。包括那台天然气发电机。事后练僻听说山脚下的那间屋子被炸得面目全非,不知道白依是怎么幸存的,但好在她没事自己就安心了。

  阿姆斯特朗在桥上死去的同时整座石桥都塌了下去。远远的练僻看见那十一个灵魂已经褪去了失控的疯狂,变成了灰色而安静的游魂。他们似已了却了心愿。同样的,还有阿姆斯特朗房间中那些被困于石雕中的灵魂,他们也得到了解放。就好像施术者一死,法术就自动解开了一样,这倒是练僻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趟闲事管的可真是映像深刻,差点把自己的命也管没了。临走时,一群村民正聚在坍塌的石桥边议论纷纷,那个老婆婆也在其中。而从她的眼中练僻看到的只有一丝不舍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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