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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黯然神伤


  听完胡管家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报,萧景璘心中仿佛有一刻繁茂的参天大树,顷刻间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心里七上八下也赶去了那家酒馆。

  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宇文砚舒笑的春风满面,如三月牡丹遍地繁华;坐在她对面的固燕颜色堪比冬天的压满积雪的枯枝。

  固燕眼尖的看到萧景璘的俊秀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酒馆门前,英俊的面孔在剪影的模糊不清。固燕恍惚一阵过后,“唰”的站起身来,身下的凳子被她猛动的身形带的“啪!”一声倒在地上。

  幸好这个时辰来馆内买醉的人不多,就连站在柜台上打瞌睡的老板也只是微微睁开惺忪的小眼睛,又不甚在意的继续点头。

  “阿璘,总算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固燕真如一只欢飞雀跃的小燕子般飞扑进萧景璘怀中,一双玉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脸埋在他腰间,双肩耸动。

  萧景璘或不及防被她抱了个满怀,抬头看见一脸似笑非笑的宇文砚舒站在桌边,看着他们一言不发,连忙很不自然的拨开固燕像铁环一样箍住他腰身的手,侧着身子往旁边让了几步。

  “固燕公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面对怀有身孕的固燕,萧景璘总忍不住手足无措。

  对固燕,萧景璘的感情是复杂的,没有哪个男人面对如此明媚的少女如烈火般火热的追求毫不心动。他也曾感动过,也正因为这几分感动选择了顺其自然,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快刀斩乱麻斩断这份爱恋。但是他也是清醒的,他的选择始终遵循内心最初的决定,从一而终,矢志不渝。

  所以当他知道,那晚与他相处的女人居然是固燕时,心中既有愤怒,也有几分怜惜。后来又传来她怀有身孕,仍千里迢迢赶来大隋找他,说不动心,说不感动,恐怕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因此他动摇了,可是等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份动摇带给宇文砚舒的伤害时,一瞬间,心中天平又毫不犹豫的就滑到原地。

  固燕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面色漠然的男人,颤抖着双唇:“阿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么冷漠,难道你忘记了那晚了吗?”说着,忍不住捂着嘴唇低泣。

  宇文砚舒慢慢的坐下来,冷笑着继续自斟自酌。

  萧景璘听了她的话却是苦笑不已,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还真的不清不楚。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浓雾散开的那一瞬间,印在朱窗绿纱上舞动的倩影,与他心中所想的人影渐渐的重叠在一起。之后共赴巫山**,他也恍然不知其中。

  但是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人家女孩将干净的身子给了自己,他明知其中有诈也不可能当面斥责她的不择手段。终究是少女情怀,一片缠绵难舍的诗意,终究是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所以要打要骂,他也绝不会还手。

  “公主,这件事情错在我萧景璘,你想怎样,我都不会有怨言。”萧景璘低着头说的艰涩困难:“我只求你不要去打扰舒儿,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固燕瞪大眼睛,退后一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般。她一直以为有了他的骨肉就是拿住他最好的筹码,她一直认为她是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顶天立地,绝不会对她始乱终弃。可惜她猜对了“乱”的开始,却没有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可怜固燕一片明艳的情怀,却忘了如果她赌对了最后,难道这对宇文砚舒而言不是另一个始乱终弃的结局吗?人们常常只记得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却总轻而易举的忽略了自己也在不断的伤害着另一个无辜的人的事实。

  宇文砚舒见萧景璘已做到这个地步,也不忍心让他太为难,于是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毕竟无论她再怎么不肯接受,也改变不了一些已经既成的事实。她只能调整心态,慢慢的用时间来洗涤修复伤口。

  此刻,宇文砚舒无比庆幸自己比别人多了一世的记忆,不然此刻的她也许就不会这么平静的站在这里。而是不顾一切的利用家世让固燕无声无息的消失,就如当年独孤姮让三公主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嫁到邕州一样。现在的她更明白,有时候宽容与大度不是懦弱的表现,决绝的两败俱伤才是最大的错误。

  萧景璘与她心意相通,顷刻间就从她的笑容里读出了包容与心疼,心下更是对她怜惜不已,对自己曾经的纵容荒唐也更是悔恨自责。

  两人深情缱绻的一幕更是深深的刺激到了固燕脑中最脆弱的神经,她站立不住的扶住旁边的桌子,她付出了自己,最后还是一无所有,一时只觉得伤心欲绝万念成灰。眼神不自主的滑到萧景璘的腰上,那里本该挂着流光四溢东珠的腰间,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东珠的影子。

  不禁神色一变,刚才的伤心难受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前反反复复的看着他什么配饰也没有的腰间,急道:“那颗无妄珠哪里去了,你怎么可以连它都不戴,没有他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固燕急的大吼出来。

  萧景璘脸色突地一变,唇角紧抿,伸手一把推开固燕,揽着宇文砚舒急急地就往外走,一边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舒儿,我们回家。”

  “不准走。”固燕扑了上来:“璘,求求你带着它吧,不然你会出事的。”固燕哭喊的嗓音都破开了,吓得打瞌睡的老板不知道以为出了什么事,弓腰颠着身子跑过来。

  萧景璘脸色异常难看,一反常态的什么也不说,绷着脸拉着宇文砚舒就走。

  宇文砚舒又不是傻子,早从固燕那句话中听出了端倪。但萧景璘不说,她就不问。但是她本身就精通医理,只是这些年来,身边有了个青出于蓝的萧景琪,所以才躲懒再也不碰医术。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荒废了所学,起码诊脉还是拿手本领。

  所以,趁着固燕闹得不可开交,萧景璘慌乱的一个劲儿往外走的混乱瞬间,宇文砚舒的手好似不经意的停留在萧景璘的手腕上。只是一瞬的功夫,她的脸色也变得跟固燕一样,惶恐担忧,一股无法言明的恐惧紧紧攫住她的心。

  他的脉象忽沉忽浮,时断时续,隐隐约约还有一根细的不可察觉的细线在跳动。如果问诊对象是女子,还可以说是喜脉,但是萧景璘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怎么会有这样异于常人的脉象?而且之前她都一直没有发现,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不起眼的珠子压制了他体内的异象?

  将军府的下人们那天惊奇的发现,这几日一直心情低沉的小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般猫着腰在疏桐院中寻找着什么,一分一毫的角落也不肯落下。从早上回来后就一直这样,直到日落西山,烟光紫的暮色中她娇小的身影依然不知疲倦的在花架下,草丛间缓慢的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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