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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下棋与背诗


  似是被她慎重严肃的语气给吓到,他呆呆的点了个头。

  赵区区刚转身,身后噗的一声响起。

  何所惜笑喷了。

  “你肯定是在吓我,他们为什么走的那么轻松?,哈哈哈哈…..我偏要上来试试…….啊!”

  一阵惨叫声响起,赵区区忍着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骂了句活该便伸手将他推了下去。

  何所惜瘫倒在地上,虚弱的吐了口气。

  白玉阶梯美则美矣,可惜会伤人,一般人还真碰不得。

  他认命的捂着脸,坐在最低处看着阶梯上的每一道身影,眼里掠过一丝羡慕。

  …….

  白玉阶梯很长,走在上面的人也不少,赵区区无暇顾忌太多,静心凝神的走好每一步,可便是如此,每一次抬足挥臂,仿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阶梯上能看见的身影不过十余人,离她最近的是一位白净的书生,两人相距三步阶梯,抬头便可以看见那俊朗的侧面,赵区区心思一松,索性换了个方法,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将身上的本能划分为二。一是抬脚上山,二是看美男忽略痛苦。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如此走了四五步,竟比之前轻松不少。

  “小兄弟是哪里人?”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赵区区愣了半晌。

  这人怎么忽然找她搭话?

  “小兄弟?”书生一直没有回头,声音却是不疾不徐的传过来。赵区区心里发苦,心说这人不会是找她搭话消磨时间吧。

  “四海为家。”她深吸一口气,也不去看他了。低头仔细望着白玉阶梯,这一看之下却是发现了稍许异常。

  阶梯上自然干净,可两侧之间,却多了许多花纹,花纹之中隐隐带着几分朱红,淡的似乎看不见,但当脚步触及那些花纹之后。那丝朱红便沿着脚掌往上。

  “好强大的念力攻击,竟然可以附在上面,多年不散……”

  她双手颤抖。继续一步一步的往上,将为数不多的念力撤回,专门与那些朱红色的念力搏斗,这样一来。无形中加快了一些速度。

  再抬头时。发现她已经与书生齐肩并立。

  这是一张儒雅的面孔,清俊倒是其次,偏偏那一身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赵区区对着他惊讶的目光投去一个友善的微笑。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话。

  山下的何所惜闲的无聊,毫无形象的坐在那里望着阶梯上的情况。

  “哎哟靳明月那个天杀的居然已经到了凉亭!”

  托这些天靳明月明里暗里干的那些事,何所惜对这个外表光风霁月内里腹黑阴险的大秦明月多了几分敌意。

  望着这个他非常不待见的人走在的最前方,心里一阵不爽快。

  索性转移视线,叼着不知从哪儿扯来的狗尾巴草。如同痞子一样,看着其他人。

  “顾肆那臭小子有几分能耐啊 。”

  “死要钱的臭和尚在那儿凹造型…..呵呵呵呵……走不上去了吧。”

  “区区怎么跟横澜那个小白脸聊的那么好?”

  书生自然是宋国横澜世家的公子。横澜冰,当世大儒横澜钦的关门弟子。

  ………

  阶梯上的风景他们无暇欣赏,倒让何所惜望了个遍,这一看不知道,看了之后却让他发现左侧另有一条青石小道。

  “哎,这里另有幽道!”

  他心思一转,欣喜的跑了过去。

  刚踏上青石小道,一个石桌便出现在眼前,对面坐着一位和蔼的老人。

  何所惜呆愣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老人,心里隐隐多了几分不妙的感觉。

  “小娃娃,过来,陪我下几盘棋。”

  那声音似乎有魔力,何所惜迷迷糊糊便走了过去。

  刚一坐下,他浑身一抖,猛地起身想要离去。

  “来便来了,坐下。”

  话声一落,石凳底下似乎生出千万条绳子,将他绑住,再也挣扎不开。

  他望着对面的老人,哭丧着脸,“老爷子……您可饶了我吧……我不会下棋!”

  作为何家的继承人,有钱就行了,下棋多浪费时间啊。

  老人和善一笑,目光有神的望着他,似乎洞察一切,何所惜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浑身冒汗,不由得撇嘴继续装可怜。

  “乖咯,你既然不上山,那就在这陪我下两盘棋……不会下也没关系,我教你。”老人一笑,随手便多了一手黑子,在棋盘上的一角落了子。

  何所惜素来有几分二愣子气息,一看已经绑上棋盘了,再推脱也不太好,手上一松,他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白子放在了与老人黑子摇摇对立的位置。

  老人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继续落子。

  何所惜不管不顾,继续瞎搞。

  …….

  棋盘上的败局很快便显现出来,何所惜看不出来,继续落子,老人抬手制住了他。

  “你已经败了,重新来过。”

  “哦”

  他放下手上的白子,似笑非笑的望着老人,“我家老爷子说了,下棋得棋逢对手,最怕的就是跟臭棋篓子下。”

  老人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棋盘不知何时已经恢复空白,老人丝毫不嫌弃他的烂技术,继续执黑子。

  何所惜无所谓的撇嘴。

  这一盘,却是有些不同,何所惜再也不能毫无顾忌的瞎搞了。

  每次落子之前,脑海总会有一道声音提醒他。

  “这一步应先占角。”

  “行宽处,张外势。”

  “转守为攻。短兵相接,落子。”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脑海中那道声音似乎攻占了他的意识。眼睁睁的望着棋盘上的争锋,他欲哭无泪,想说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一局棋下了许久,老人落最后一子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阿若,你这是跟我下最后一盘棋吗?”

  何所惜背脊发凉,望着这道视线,心说是不是鬼上身了!

  他咬紧舌尖。奋力挣扎,可惜身体却不受控制。

  老人将那黑子握在手上,静静的看着他。

  “……..”

  “可我并不想让你走……你便留在这儿吧。”老人手中的一粒黑子烟消云散。垂首低声道,“平局。”

  话落,何所惜身上一松。

  “哎哟……老爷子,你可行行好。让我走吧。”他眼里挤出几分泪光。可怜兮兮的望着老人,做足了弱者姿态。

  “别怕,刚才是故人的一丝魂念。”老人笑着,重新归置棋盘,“继续。”

  “不不不…不下了!”

  “这样吧,你跟我下一盘棋,我就让你朋友少走一步路,如何?”老人目光平静。不似作假。

  何所惜咬了咬手指,发现这不是做梦。“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老人微微一笑,神秘莫测的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轻轻一抽,一块玉石阶梯便被抽了出来,横在空中。

  “…….”

  “如何?”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找我这个臭棋篓子?”何所惜压下心里的震惊,审视的问道。

  “你没有发觉吗?”

  “什么?”

  “这里就你一个人最闲。”

  会心一击。

  何所惜闭眼,准备装死。

  …………..

  脚下的阶梯似乎没有尽头,赵区区与横澜冰走了许久,汗水从下颚而下,滴在玉石阶梯上,烟消云散,她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抬起将近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步往上走。

  心里多了几分倦意,想停下的念头蓦的出现。

  横澜冰似乎感觉到她的情绪,缓缓说道,“小心一些,玉石阶梯可不止这些念力攻击。”

  话止于此,赵区区一个激灵醒过神。

  怎么会有停下来的念头?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凭什么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会有退缩的想法?

  除非,这些台阶中的念力开始影响人的心神。

  她倒吸一口气,心说不虚山真是名不虚传。

  “谢谢。”

  望着身边的清俊男子,她不由多出一些感激。同处于竞争地位,还有人如此高风亮节,不得不让她敬佩。

  横澜冰回以笑容,指了指上面的凉亭,说道,“到了那里,我们便可以小坐休息。”

  这句话无疑又给了她许大的动力,她微微颔首,“同去。”

  这是邀请,也是结盟。

  不虚山至今为止还只是露出冰山面目的一角,谁也不知道凉亭之上的薄雾内有些什么东西。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好。”

  …….

  山间不知何时起风了,薄雾由山腰往下一卷,鼻尖多了几分清凉,离凉亭还有一步,她松了口气,脚步一顿,心里开始有些发紧。

  时间似乎静止,她心里一阵灼热。

  斗转星移,周围风声呼啸,不虚山的面貌在她眼前渐渐消失,火光渐起,空中灰烬纷飞,浓烟滚滚。

  又回到了前世死的那一刻。

  她虚弱的躺在书桌上,望着熊熊大火,心里一丝丝绝望渐起。

  有一道声音在心里响起,恍若仙音。

  “我能救你。”

  “你是谁?”

  “我是你的天赋灵啊。”

  火光中多了一团黑影,如同火鸟,开始盘旋在空中。那一双通红的目光带着些许柔光,“想不想出去?”

  生死之中,她当然选择生。

  她伸出手,目光迷离,对着空中的火鸟散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

  黑影靠近她…靠近她,在两相接触的那一瞬间,一道白光乍现,在火光中分外显眼。

  玉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劈手斩断黑影。

  “醒过来!”

  …..

  “醒过来!”

  这声音入耳,如当头棒喝,脑海一痛,她迅速的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也是那年春天,玉兰花开,这人走进她的生活。

  靳明月。

  是他。

  赵区区愣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凉亭之中。

  刚才是怎么回事?

  靳明月仿佛完成了一件任务一般,对她微微一笑,说道,“好自为之。”

  话落,便入薄雾去。

  ……

  凉亭空无一物,却分外清爽,她靠在木柱旁边,微微敛神,再睁开眼时,横澜冰就出现在她身前。

  “快上来啊。”

  横澜冰离凉亭只剩下一步,与她刚才的情景一模一样。

  她凝神细看,发现他脸上出现些许挣扎之色。

  似乎也陷入了困境。

  凉亭的最后一台阶梯…有问题。

  正在此时,凉亭中空气微微波动,一道讯息传入了她的脑海。

  “点破他的迷惘,你才能继续上山。”

  这句话很直接,也很野蛮。

  赵区区忽然明白了靳明月为何会帮她,心里稍稍有些复杂,不知是失落还是其他。

  ……

  横澜冰的幻境她进不去,怎么点破她也毫无头绪。

  她望着那张清俊的脸上满是纠结痛苦,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这怎么有点像当初自己做不出数学题的样子一般?

  “作…作不出来。”

  细小而痛苦的声音从他唇角蹦出,赵区区浑身一震,心说不会是猜对了吧。

  “什么做不出来?”

  “诗…”

  “…….”赵区区目瞪口呆,丝毫不敢相信这人心里最放不下的事便是作诗!

  人生何其艰难,为啥他要愁这些?

  赵区区想不通,她也无法想通。

  “诗…好做啊!”她用念力化音,传入横澜冰的脑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就开始背,“你看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别急别急,换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不是这句?你要背什么诗啊!”

  她也开始着急,对着横澜冰一张便秘的面孔散发着无尽的同情。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溟又一村?”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横看成岭侧成锋,远近高低更不同?”

  “…….”

  一句有一句,她背的口干舌燥,横澜冰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唯一有些安慰的就是他脸上的挣扎之色渐渐平息,多了几分宁静。

  赵区区再接再厉,开始继续背诗他听。

  从风花雪月到山河风光,她都惊叹于自己强大的记忆力了。

  “懒摇白羽扇,芳草亦未歇。”

  这句话落,也不知道是量变引起质变还是无意中戳中他回忆中那个命题,横澜冰醒了过来,双脚往前一踏,他走入凉亭之中。

  “你终于醒了……”

  赵区区长吁一口气。

  “似乎做了个梦。”横澜冰迷糊的望着她。(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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