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领路人选
这一晚上下来，鹤发老者已经很信任朝歌了，他是将近不惑之年的人了，虽然从来没走出过极坞，没见过什么世面，但看人却是很准的。
一夜的交谈，让吴全确信，眼前的这个姑娘，年纪虽小，但却是有真本事的，或许她真的是灵巫一族的贵人，可以帮忙打破这个诅咒。
“好！朝歌姑娘，你说要怎么做吧，我全都听你的！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们极坞上下都会把你当作恩人的！”
鹤发老者说着，又准备跪下给朝歌行礼。
“吴老，你这可折煞我了。”
朝歌说着把鹤发老者扶起来，“你也知道，我着急进千殇山找人，我在村子里浪费这一天的时间，是有目的的。”
见朝歌如此坦诚，吴全反而笑了笑，“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是清楚的，朝歌姑娘还是想让人给你们带路进山吧？”
朝歌点头。
她本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宣一师兄他们现在生死未卜，她没圣心到如此地步，这种时候还顾得上先给别人家解决麻烦，她之所以这么着急想要弄清楚村中怪病的原因，就是为了能让村长还自己一个人情。
“我知道了，等把事情交代给我儿，我带你们进山！”
朝歌和洛水相视一眼，都没想到鹤发老者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而且居然还是他亲自带路。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只到过极水河尽头，但他们从小生活在这里，对物种、气候这些东西都是要更有经验，更熟悉的，这是芯片所比不了的，有他们带路进山，自然要更稳妥一些。
“爷爷，让我去吧！”
还不等朝歌说话，昏暗中走出一个少年。
他迈步的时候自然甩动着手臂，最先从昏暗中露出来的，是他的左手，只有两根手指。
是阿秋！
鹤发老者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孙子，怒斥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赶紧出去！”
突然走出来的人，让朝歌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藏在角落里多久了，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看来村子里用来建造屋子的石头，不是一般的石头，不仅隔音，芯片的检测在里面也没太大用。
“我昨晚就在了，你和这位阿姐说的，我都听到了。”
阿秋的年纪看上去比洛水还要小一两岁，所以便跟着小胖孩叫朝歌阿姐了。
阿秋说完，扑通一声跪在朝歌面前。
“阿姐，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离不开我爷爷，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没人能劝村子里那些长辈离开了！而且我爷爷年纪大了，进千殇山不是容易的事，他身子吃不消的，我年轻，我力气大，而且我经常在附近的山里转悠，我给你们带路吧！”
“胡闹！”
似乎是怕朝歌开口答应一般，阿秋才说完，鹤发老者抬起手杖，打在他的背上。
阿秋闷哼一声，背却依然挺得直直的。
“既然你都听到了，你也应该知道如果踏出界限，说不定会立马毒发身亡的！”
“我知道爷爷，但我不怕！”
阿秋仰起头，举起自己断了三根手指的手，眼神倔强地看着鹤发老者，“爷爷，我早晚都会死的，不是吗？”
看着自己孙子的缺了三根的手指，吴全眼睛都红了，弯腰，伸手摸着阿秋的脸。
“放心吧阿秋，只要我们找到办法，你就有救了！”
朝歌头那个大啊，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慢慢说吗，为什么动不动就要跪呢？她这个年纪，成天被别人跪来跪去的，说不定真的会折寿啊！
朝歌伸手想把阿秋拉起来，但却被跪在地上的人拒绝了。
“阿姐，求你答应我！让我带你们进山！”
朝歌叹了口气，“你先起来，这事我们再商量。”
见朝歌这么说了，洛水也赶紧过来，半拉半拽地把阿秋从地上扯了起来。
朝歌思索片刻，开口道，“吴老，如果可以选择，那就让阿秋跟着我们去吧！”
“谢谢阿姐！”
阿秋神情激动，但鹤发老者比他还要激动。
“朝歌姑娘，阿秋还年轻啊，就算他逃不过一死，可从现在算起，再活个二十年还是没问题的！我一把老骨头，早就活够了，我作为村长，我肩上有责任，这种事还是我来做最合适，而且我认识的毒草毒虫更多，还是我带你们去吧！”
“吴老，你先别急，你先听我说。”
朝歌扶着鹤发老者坐下，“我知道如果只考虑领路的话，确实你是村子里见识最广的，是最好的人选。可我之所以觉得阿秋跟我们进山更合适，是因为这一趟，不仅是为了给我带路，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弄清楚，这极坞的界限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秋不明白，偏头一脸疑惑地问道，“阿姐，这是什么意思？村里人从来不会越过极水河，更不可能会进千殇山，这界限与山里有什么关系吗？”
洛水和鹤发老者也还没反应过来。
“吴老，当年左使者丝绢留下来的三令中，第一令可是要灵巫族后人，守护千殇山入口？”
众人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千殇山这样的地方，有命进去没命出来，正常人谁不要命了会往里钻？就算有贪婪山中珍宝的人，这入口也不是轻易能找得到的，若不是那收货郎带我们进来，我们也找不到极水河所在何处，可以说几乎没人能发现由极水河进入千殇山的入口，这守护一说，不就显得很多余吗？”
朝歌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这三人，三人都是同款表情，微微皱着眉，在思考朝歌说的话。
“以入村的大树和湖边为界限，不难理解，因为一旦超出这个范围，就可能会遇上打猎的人，一旦攀谈说不定就会暴露村子里的秘密。可为什么会有一个界限设在了极水河的尽头，千殇山的入口？总不至于山里的动物成精了，听得懂人话吧？就算真有听得懂人话的动物，他们知道了村中秘密也无法去世间散播，不是吗？”
三人频频点头，觉得朝歌说的有道理。
“我知道了！”
洛水兴奋地一拍手，“设极水河尽头这个界限，不是怕村民越界后会暴露村中的秘密，而是因为极水河的尽头，千殇山里有不能让村民知道的秘密！”
朝歌冲洛水挑了挑眉，那眼神好像在说不愧是我的徒弟！
“所以吴老，刚才我们也说了，这所谓的界限，应该不外乎就是那两种可能，那个能让毒素维持稳定的第三种东西，不仅可能出现在村子周围，也很有可能是在千殇山里。”
鹤发老者点头，但还是没有松口，毕竟这是极其冒险的事情，他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孙子去冒险。
“我们来说第二种可能，如果是有人故意下毒，那下毒的人除了可能是村子里的某一户人代代相传以外，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个下毒的人就生活在千殇山里。”
阿秋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那山里满是毒虫毒草，人在里面根本活不了的！”
“你又没进去过，你怎么会知道人在里面活不了呢？”
朝歌这一反问，阿秋立马就哑口无言了。
“而且吴老你之前说过，村民坚信界限真的存在，是因为在极水河的尽头发现了那个越界后，四肢溃烂而亡的人，对吗？”
鹤发老者皱着眉头，“村里老人倒是这么说的，可都好几百年前了，是真是假我也不确定。”
“我们就姑且当它是真的，只要想想，为什么那么恰好，腐烂的肢体会出现在极水河的尽头？似乎是为了故意让人发现一般……”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朝歌觉得口干舌燥，端起瓷碗刚送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碗就被洛水一把抢了去，手一扬，把剩下的半碗野花酒泼到了地上，重新给朝歌倒了杯茶。
“师父！不是说这野花酒有毒吗，你怎么还喝！”
朝歌弯了弯唇，接过碗喝了一口茶，没有告诉洛水，这点毒对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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