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春风得意
凤明曦：“……”
这家伙，他不是明知道了，还装什么无辜？
这是要闹哪样？
“他截的是这匹流光锦？”
凤明曦无语，点头。眉眼弯弯看着他，饶有兴致的模样，就想看看他怎么对付宁景宸。
论权势地位，这大裕上下，只怕没几个。
那几个当中，自然不包括南宫无殇。
“真是你啊。”南宫无殇忽然欺近宁景宸身边，唇畔噙着懒洋洋的，却又透着微微凉意的笑容，“表兄，那可真——”
“抱歉，这匹流光锦，我不卖了！”
他环顾一周，似完全没看见别人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样子，漫不经心道：“这布庄里，所有的布，都不卖。”
宁景宸：“不管你针对谁，你没权利这么做。”
南宫无殇笑了，笑得璀璨夺目，又矜贵无比。
“针对谁？没权利？”
“哈哈，你在说笑话么？”针对别人的，不是他宁景宸？
“不好意思啊，”望见凤明曦一脸兴味的同时，也露了惊讶，他才悠悠然解释一句：“我刚才路过时，一时手痒；忍不住把如意布庄买了过来。”
他抬了抬下巴，眼角漾着浅浅凉凉的余光瞟向宁景宸：“现在，我有权利这么做吧？”
“你！”宁景宸双眉往眉心拢去，想要叱他胡闹。
可目光一转，凝扫对方俊美慵懒的容貌，垂下眼眸，慢慢又散了心口那股忿然。
凤明曦愣了愣：“你真买下如意布庄？”
为一匹流光锦？她与尚晗烟区区一时意气之争？
这家伙，有他这么败家的吗？
南宫无殇偏头一笑，眉眼飞扬，如同讨赏的孩子：“这主意怎么样？”
快夸夸我吧，夸我聪明、能干，懂得心疼媳妇，知道第一时间给媳妇出气……。
凤明曦瞧着他眼波流转的模样，哭笑不得地垂下眼眸。
好嘛，他这么败家都是为了她，她似乎不应该打击他？
“咳，”她故作严肃地敛了笑，一本正经道：“挺好的。”
双目一亮，他懒洋洋地挑着眉，愉快地翘着唇：“一会我带你去看好东西。这流光锦嘛，我觉得不太适合你。”
凤明曦配合地看着他，想看看这家伙还能继续出什么妖蛾子。
他托着下巴，沉吟片刻，煞有其事般说道：“小曦，你还记得扫地的福婶有个女儿吧？”
凤明曦懵了一瞬，才点头：“记得呀。她女儿怎么了？”
不仅宁景宸对他突然提前一个不相干的人感到愕然，连珠帘那头一直没露面的尚晗烟，这会也不由自主竖起耳朵来倾听。
南宫无殇微微眯起眼眸，眼底精光暗闪，唇角却魅惑又邪肆地勾出浅浅弧度。
视线似有若无地在店内扫了一圈，才云淡风轻地挑着眉，悠悠道：“哦，听说她女儿也快成亲了。”
凤明曦：“？？……”
南宫无殇笑了笑，温柔宠溺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那旁若无人的样子，分毫不顾忌宁景宸这个大活人还站在边上。
“之前我还苦恼送什么礼物给福婶好，现在我突然有个主意。”
凤明曦心里打了个突，深觉他突然冒出来的主意——未必是坏主意，但一定是个出人意料的主意。
她饶有兴趣地笑着应和：“什么主意？”
南宫无殇道：“这匹流光锦，就以我们俩的名义送给福婶，让她给她女儿拿来做嫁衣。”
凤明曦：“……”
好家伙，你不觉得这样做，把某人的面子踩得太狠了？
咳咳，不对哦，这不是连她的面子也一齐踩了？
看得出她神色有变，为免她假误会真生气，南宫无殇立刻乖觉地响亮地解释：“小曦，你的嫁衣，当然得用七彩霓裳才配。”
好嘛，原来是早就寻到比流光锦好十倍的料子为她备作嫁衣了，才敢在此处大言不惭大放阙词。
少女俏美的脸庞，笑容真实了几分。
不过宁景宸的脸色，就鲜明地沉了几度。
至于隐在珠帘后那张柔柔弱弱的脸，是青是白？
不管是南宫无殇还是凤明曦，都没人在乎的。
南宫无殇睨眼扫了扫，又托着下巴似考虑一下，迟疑道：“嗯，这匹流光锦送给福婶还是不太好。”
凤明曦这会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为她出气是真；但特意揪着这机会使劲踩宁景宸的脸面更加是情真意切。
就冲刚才宁景宸对待她的态度，她决定附和南宫无殇踩上一脚。
能当场报仇的，她一向都不喜欢留隔夜。
“那你打算拿来做什么？”她佯装糊涂问道。
南宫无殇见她配合，眸光更亮了，“忠叔跟我说，今天早上在巷子碰见一窝刚出生的狗崽，瞧着怪可爱的。”
凤明曦忍住笑，诧异得眸子睁大。
“我决定了，就把这匹流光锦送给那些可爱的小狗崽了。”
“让忠叔给它们做几件新衣裳，庆贺它们平安来到人间。”
忍笑忍得相当辛苦的凤明曦：“……”
脸黑到一定程度还不够的宁景宸：“……”
气得面部扭曲再维持不住温柔表情的尚晗烟：“……”
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人！
瞧见一个个都震惊得瞪直眼睛，尤其某人严肃板正的俊脸还有越来越黑的趋势，凤明曦不得不承认，南宫无殇这个贬损的主意实在太合她心，太让她满意了。
“咳咳，你这贺礼不错；我想，它们一定会衷心感谢你的。”凤明曦憋着笑，一本正经说完，再也忍不住的朝红兰眨眨眼，率先拾步跨出布庄。
南宫无殇看见她憋得脸都红了，当下直接将宁景宸当透明人，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小曦，你等等。刚才你答应我，还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宁景宸：“……”
这画风是不是不太对？
他是谁？他在哪里？他想干什么？
毫不在意某太子的南宫无殇，很快追上了凤明曦。
离布庄不远的拐弯处，凤明曦扶着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曦，小心别把自己笑出毛病来。”看见她笑得收都收不住，南宫无殇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早知道，他刚才就悠着点，踩宁景宸时不踩那么狠了。
懊恼之余，他又心疼又无奈地上前扶住她：“小曦，我们去看看七彩霓裳吧。”
“让人给你量好尺寸，才好做嫁衣。相信我，到时你穿上它，一定是天下最美的新娘。”
话题转开，凤明曦终于慢慢止住笑。
她直起腰，抬起头看着他，神情有些愣愣的：“你手里真的有七彩霓裳？”
因刚刚放肆大笑过，双颊都透出微微粉嫩的红。就像诱人的苹果一样，让人看着便忍不住想咬一口。
南宫无殇看见她这娇美如霞的模样，心口都禁不住一阵发烫：“小曦……”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抱着她，狠狠地将她揉进身体里。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骗你！”他别过脸，声音有些暗哑。
空气中，又飘来似有若无一声低叹。
这低叹，无奈有之，宠溺有之；仿佛，懊恼意味更浓一些。
“量尺寸……这个一会再说。”凤明曦低喃一声，目光亮了亮，心思却转到别的事情去了，“刚才我听到你叫他——表兄？”
她歪着脑袋，疑惑地盯着他：“我没听错吧？”
南宫无殇笑容淡了淡：“我母亲与皇后是姐妹。”
这句话后，他再无言语。
凤明曦眼皮一跳，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既然是姐妹，他与太子就是姨表兄弟。
如果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他与太子的关系绝不可能冷淡至此。
不，说冷淡都是浅了。依她看，南宫无殇对太子——明显纠结得很。
冷淡之余，隐隐还透着莫名恨意。
而这隐藏的恨意里头，仿佛还夹杂着别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凤明曦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有种感觉，他对太子并不单纯的怀恨。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才会令到这两个表兄弟关系破裂至此？
不过显然，南宫无殇此时此刻，无意跟她谈及不愉快的过往。
凤明曦见状，自也没有勉强他的意思。
当下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你祖母与父亲突然前去忠烈侯府，你知道是什么事吧？”
南宫无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曦，你真是……！”
有时，真想让人把她脑子打开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有时候迷糊成这样？有时候又精明得让人绞尽脑汁都忽悠不了。
少女无辜地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我怎么了？”
“我不该问吗？是他们做的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南宫无殇哭笑不得：“好姑娘，我以为你自己能猜出来。”
“他们去忠烈侯府，自然是与你祖母他们商量我们俩大婚的婚期。”
“啊？”
凤明曦失声惊呼，随后俏脸慢慢红了起来。
难怪祖母要把她打发出来。
是怕她在府里待着，会不好意思啊！
转念一想，她当即有些难抑的紧张：“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你知道吧？”
南宫无殇看着这无措的姑娘，满心被喜悦与幸福充满；真是把她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我倒是想早些成婚。”他遗憾地一叹，“可惜，赶得太急，会委屈你。祖母肯定不会答应。”
而他，也万分不愿意委屈他的姑娘。
一辈子的大婚，应该完美的，给她留下圆满美好的深刻印象。
才不负，这姑娘是他心之所求心之所向。
“就跟我之前提过那样，定在年底。”
凤明曦还是没法不紧张，她想笑，却发觉面部肌肉绷紧。
无意识地扯了扯他袖子，她为难地垂下眼眸，低声问：“那嫁衣……来得及吗？”
他轻按她柔软双肩，含笑承诺：“放心，保证能让你在大婚那天，穿上美美的嫁衣，做我美美的新娘。”
凤明曦松了口气，既然他保证这事，她就不该再忐忑不安的。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先量好尺寸。”
凤明曦没有异议。
不过，量尺寸时，凤明曦终因受不住他直勾勾的目光；羞愤不已地将他赶了出去。
绣娘再三确认，终于把她的尺寸都量好了。
量完尺寸出来，凤明曦累得什么也不想说。
“我先回府了。再晚回去，祖母只怕要差人出来寻我。”
南宫无殇疑惑地打量她一会，不就量一下尺寸吗？怎么把她累成这样？
凤明曦：“……”
宝宝心累，宝宝不想说话。
“我送你回府。”为了争取在大婚前能与她多相处片刻，南宫无殇心甘情愿陪着她跑来跑去。
“不用了吧？”凤明曦拒绝，“这离忠烈侯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而已。”
况且，她现在只想尽快回府美美睡一觉。
不想跟他在马车上培养感情啊。
这种花前月下的浪漫与惊喜，还是等她精神好的时候再进行吧。
南宫无殇没多说，只淡淡坚持：“我送你回府。”
凤明曦：“……”
好吧，好女不跟男斗。
默默上了马车，她飞快拖过抱枕，寻了个舒服姿势，闭着眼睛靠着车壁；没一会功夫，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南宫无殇：“……”
所以，姑娘，你在屋子里量尺寸的时候，到底干了什么？
南宫无殇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又怜又爱又好笑又觉无奈。
最终的最终，也舍不得吵醒她；反而轻轻落下一声叹息，轻手轻脚帮她调整了睡姿，让她一路枕着他大腿，安然睡到回府。
凤明曦醒来时，发觉自己把某人当枕头睡了一路；她也只是感觉脸颊热了那么一下下，就心大地拉拉裙摆，与他挥手说再见。
反而红兰看她的目光，带着深深的一言难尽的味道。
凤姑娘与公子不见外是好事。
可万一凤姑娘养成这种“不在乎”形象的坏习惯，日后她还不得被削扁？
想到这里，红兰忧愁极了。
凤明曦却快活得很，完全没留意到她眼底纠结。
今天南宫无殇那一手，踩得宁景宸的脸面那一个叫狠，实在太令人扬眉吐气了。
如果不是当时她忍不住笑意，说不定一时兴起会跑进会客室，欣赏一下尚晗烟那朵黑心白莲的脸色。
那一定相当精彩有趣，她想。
“小曦，什么事如此高兴？看你，把眼睛都笑眯了。”凤老夫人一看见这个孙女，眼睛就闪了闪。。
这孩子出府一趟，怎么满面春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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