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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99章


  此为防盗章, 请在本章首发24小时以后刷新看, 感谢理解! 李明达立刻打发田邯缮就近打听那些当初伺候过高阳公主的老宫人, 询问当年的情况。

  没多久,李明达就得了消息,果然当年那三名宫女的死状如梧桐一般, 模样狼狈,身上带伤, 似皆在死前受过折磨和欺辱。

  这时候,仵作那边也传来进一步的验尸结果,连仵作都万没有想到,梧桐作为宫女下身之处会出现撕裂状的伤口。

  宫女梧桐的死, 绝非是简单地自尽事件。

  李明达甚至有种感觉, 这种欺辱极有可能是从高阳公主所住的武德殿那里起源, 而后被传承下来的芷兰带到了大吉殿。

  韦贵妃刚刚就没听懂李明达的话,而今瞧她一脸已然明了的表情, 韦贵妃愈加迷糊。

  “难道说梧桐并非自尽而死,是他杀?”韦贵妃问。

  李明达否认, “但她的自尽却比他杀更令人发指。”

  李明达随即询问韦贵妃当初因何故把芷兰留在了身边。

  “早就有些眼缘, 后来高阳公主出嫁也没带着她, 我因喜欢这姑娘灵巧,就讨个过来。”韦贵妃老实回答完,忽然打个激灵, “莫非梧桐自尽一事是由她而起?”

  “问了才知, 但可确定这宫女的死绝不简单, 是件大事。这查出来的结果,很可能也会令阿耶大吃一惊。”

  韦贵妃本还不以为然,觉得这件事她没参与,便该跟她没有关系。恍然意识到她身为贵妃,而今已然是后妃之中位份最为尊贵之人,且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殿中,陛下真发起威来,岂能逃得掉她的一份责任。

  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且还是二嫁之人,韦贵妃可不想自己到了这把年纪却地位不保,想来想去,便坚决的表示支持李明达查案。

  李明达忙谢过韦贵妃,“那我便不客气了,和贵妃借几个人。”

  韦贵妃忙表示随李明达去查,她也算是为肃正后宫风气出一份力。

  李明达谢过韦贵妃以后,便将芷兰等宫女召唤至立政殿。

  芷兰等人被领到立政殿,且瞧那圣人经常**政务之所,巍峨肃穆,令人不禁心生畏惧,心里更怕了几分,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李明达落座之后,便打发走闲人,只留了田邯缮和碧云。

  芷兰等人畏畏缩缩跪在殿中央,心里越来越打鼓。

  “倒和我仔细说说,你们平常都怎么欺辱梧桐?”李明达语调轻浅,像是要和人聊天一般。

  “贵主,婢子们冤枉,婢子们每日忙着伺候韦贵妃,素日与梧桐无仇,根本没理由要欺辱她。”芷兰说着就掉了眼泪,诚恳地给李明达磕头。

  其余四名宫女见状,也纷纷磕头,学着芷兰的样子,安静地落起泪。她们是不敢哭大声,怕因此冲撞了公主,反受责罚。

  “一切都听芷兰的吩咐,若是分开审问,就死咬着说不知道,死不承认,大家一起熬过去便好了。”李明达陈述道。

  话不咸不淡,却令芷兰等五名宫女闻之犹若巨雷轰顶。

  这……这……怎么会?

  她们刚刚悄悄谈话的内容,晋阳公主怎么会知晓?

  五个人用余光互相怀疑地打量。

  “真以为你们不坦白,我就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了?大吉殿宫女众多,你们当初毫不忌讳地唆使那么多宫女一起欺辱梧桐,便该料想到有今日的麻烦。”李明达目光凌厉地扫视这五人,发现其中有一个表现最为害怕,名唤春柳。

  芷兰等人听到晋阳公主后话,吓得全都浑身哆嗦起来,万没想到公主竟然知晓到这一步。莫非她们五人之中出了叛徒?刚刚她们五人聚在一起商议时很小声,不可能被外人听见,只有半路春柳自己出恭去了。芷兰等四人皆看向春柳,偏偏春柳胆小,这时候已经害怕地哆嗦起来。其余四人看她‘心虚’,更为怀疑她。

  “春柳,”李明达故意叫了一声。

  春柳愣了。

  芷兰立刻给李明达磕头:“贵主,婢子愿意坦白。是春柳,就是她出主意带着我们去欺辱梧桐!真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歹毒,害了梧桐,还想诬陷我们!当初,只因梧桐给她端热水不小心烫了她,她便怀恨在心,挑唆我们同她一起去欺辱梧桐。她是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宫女,婢子们惧于她的威势,不得不从啊!”

  芷兰说罢,便痛哭流涕,一副懊恼后悔不已的神情。她一边给李明达磕头,一边愧疚地表示她对不起梧桐,当初她们也是真的没有想到,梧桐真的会去寻死了。

  “你、你胡说,不是我,分明就是你!”春柳气得涨红脸,却因为不善言辞,一着急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芷兰继续给李明达磕头,“贵主可以去查,当初梧桐因烫伤春柳而被挨打的事,几乎大吉殿的所有宫女都知情。”

  春柳:“公主,婢子冤枉!婢子承认烫伤的事确实发生过,但是我恼火了打了她几下,却没什么紧要,对梧桐伤不了什么。倒是芷兰,她折磨梧桐的招数,才是真正逼死梧桐的原因。贵主恐怕都想不到,她用——”

  “贵主,她反咬婢子!当初明明是她此后再也看不惯梧桐了,便想了损招,几番修理梧桐,踢打针刺也罢了。昨日深夜,她竟然挑唆大家扒了梧桐的衣裳,竟还把梧桐的贞洁给、给……还泼了凉水,踢踢打打好一阵。婢子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到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哆嗦。先前在贵妃跟前,公主问我们,婢子就想坦白承认,但婢子害怕贵主和贵妃不信婢子,回头婢子再落得跟梧桐一样的下场。”芷兰哭得厉害,直磕头给李明达,央求公主一定要相信她的话。便是不信,也请一定要保她的命。

  李明达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春柳此刻却跟疯了一样,涨红着脸扑向芷兰,骂她撒谎不是东西。

  芷兰缩着脖子一动不动跪在那里,由着春柳揪扯拍打她。任谁瞧见这一幕,都觉得春柳厉害,芷兰受气至极。

  “贵主,婢子先前说和那些跟梧桐死没干系的话,也都是受了春柳的吩咐。婢子该死,婢子有罪!”芷兰一边被春柳拉扯,一边硬撑着给李明达几番磕头,看起来倒真是个老实厚道的奴仆。

  “放肆,公主跟前,你们成何体统!”田邯缮厉言道。

  春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过火了,立刻停手呆滞了下,意识到局势不利于自己,大哭着给李明达磕头,解释自己真冤枉,主使真不是自己。

  李明达看向另三名缩脖子不知声的宫女,问她们怎么讲。

  三名宫女看看春柳,又看看芷兰,纷纷磕头表示芷兰所言不假,一切确实都是春柳挑头所为。

  李明达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用格外惊诧的眼神再一次打量芷兰。

  这个宫女到底不同在那里,以至于在这种危难的时候,令其她人还不敢说实话,帮着她圆场,维护她。

  春柳闻言已然绝望了,吓得几乎瘫躺在了地上,泣不成声,胸口艰难地一起一伏。

  这时左青梅进门,行礼之后,到李明达耳边嘀咕了两句,而后她便用异常严厉的目光扫向芷兰。

  “拿上来。”李明达道。

  当即便有小宫女将一根小孩拳头粗的木棒呈了上来。

  李明达看了一眼那棒子的粗细,脸色大变,立刻起身对芷兰厉声吼:“你好歹毒的心!”

  芷兰吓得浑身哆嗦,整张脸贴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冲李明达跪着。

  “对、对,就是这跟棒子,是她命人用这个对梧桐……”春柳指着那根棒子,眼泪哗哗流,似终于悔悟,“我真该死,真该死,为什么会和大家一样眼看着,没有站出来帮她。”

  “分明就是你让我们做的!”芷兰反咬春柳。

  随即陆续有三名大吉殿的小宫女进门,坦白了昨夜她们围观梧桐受辱的情景。三命宫女皆承认,确实是芷兰挑头在做这件事,那根木棒也是她特意拿来的。

  芷兰的身体越抖越剧烈。

  这时候其余的三名大宫女见势不妙,才纷纷倒戈,跟李明达坦白真正的主使确实是芷兰,她们因为惧怕,所以在一开始帮着芷兰去指责春柳。

  “本是同根生,你们何故对另一个女孩如此!”李明达咬了咬牙,命田邯缮把这些宫女待下去作证词签字画押。她颇觉得恶心,但芷兰还得继续审下去。

  芷兰见殿内只留下自己,慌忙地磕头,恳求李明达看在高阳公主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她在我这没面子,你想多了。想活命,就要看你能给我什么了,”李明达眯眼盯着芷兰,“在武德殿时,风清、风柔和鸾云三人的死,是否也与你有关。”

  “贵主,这婢子是真的冤枉,他们三人的死跟婢子一点都没关系,那都是高阳公主纵容婢子们如此。她们三人因做事出错,被高阳公主厌弃了,便打发婢子们日日教训她们,有时候公主不高兴了,便要婢子们把人领到她跟前去,遂公主掐掐踹踹,让公主泄气。公主也因此便开心,心情就好了许多。”

  “祁常侍也参与其中?”

  “不,他没有。”芷兰顿了下,接着道,“不过后来婢子倒是听说过一个传闻,祁常侍似乎与鸾云关系十分要好。鸾云去了之后,他甚至冒险私下祭奠,给她烧纸了。”

  *

  立政殿。

  李明达穿了身鹅黄衫裙,端正坐于案后,临摹李泰的草隶。字的样子她能写出差不多来,但李泰的笔法刚劲,内里的乾坤霸气,却是李明达所学不来。

  李明达熟练之后,再无长进,便对着字发愣。

  外头传来李世民稳健的脚步声。李明达方放下笔,待宫人回禀,便立刻起身前去相迎。

  李世民进屋就问李明达做什么了,听说她练字,自然要看上两眼。赞她笔法好,已然赛过李泰。

  李明达知李世民是说甜话哄她,遂只笑笑,并不当真。

  “这是今春刚下来的第一批樱桃,只有这一树早熟供奉到宫里来,十分难得。”李世民招呼宫人上了奶酪樱桃。

  李明达高兴应承,吃了几口,便擦了擦嘴,眼巴巴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挑眉笑问:“有话说?”

  “听闻大哥被于詹士上疏了,是不是兕子任性之过?”

  李世民笑起来,摆摆手,让她不必多虑,“就是个误会,阿耶已经骂过他了。放心,不会冤枉到你大哥。”

  “大哥不易,好心陪我出一趟宫却惹了这样的麻烦,我心里过意不去。”李明达微微垂首,检讨自己。

  “你若不安心,回头阿耶便和你大哥说一声。”李世民淡笑道。

  “于詹事也怪了,为何不去先和大哥求证再行上疏,如此就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了。”李明达瞄眼李世民,小声嘟囔一句。她告小状了,此举并不太好,不过这状她必须要告。

  李世民何等城府,闻此言立刻思虑诸多,眼色一沉,“你说的不错,便是不去问太子,找他身边人问询,谨慎求证,也不会有此误会。你大哥贵为东宫太子,他如此草率上疏诬陷,确有冒犯之嫌。”

  志宁此人有待观察。当初安排他做太子詹事,是想他协助太子立德,让太子变得更好。而今想想,他这两年不管大事小情,见了太子的毛病就上疏,其中有多少次是草率诬陷,倒真值得探究。

  他盼子成材心切,一贯相信于志宁这些老臣之言,不曾有过质疑。而今看来,他这些无意之举似乎伤到了太子,再细想想,他们父子关系交恶正是从于志宁等人入了东宫开始。

  李世民甚至开始怀疑于志宁此人见毛病就上疏的目的地为何。‘犯颜直谏’到底为人好还是为名望,是该仔细探究一下。若为人,他出于真心想为太子好,尚可原谅。若为名,他对太子矫枉过正,只为名扬青史,其心可诛。

  李世民与李明达分开后,便立刻命人去关注于志宁的动向。

  田邯缮目送走了圣人之后,便不解地问自家公主何故。本以为秀梅绿荷二人的事证据确凿,公主必会趁此时机告知圣人,却没想公主只字不提。

  田邯缮遂问公主该如何处置秀梅、绿荷,以及侍卫郑伦等人。

  李明达:“你是立政殿的掌事太监,宫人犯错,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状不能告多了,我们便是不说,圣人之后也必定知晓,又何必在此刻多言。”

  圣人常在立政殿处理政务,这殿内有诸多宫人都是他直属。所以她这边有点什么异动,根本逃得不过他的眼。与其带着戾气地去告状,倒不如等对方发现,效果还会更好一些。

  田邯缮觉得公主所言极是,便立刻将秀梅绿荷二人打发到掖庭宫。

  方启瑞李世民身边伺候多年,自知陛下对晋阳公主的宠爱之甚,得知此消息后,暗查缘故之后,就将秀梅绿荷二人与侍卫私传消息之事禀明了陛下。

  李世民闻之立刻令方启瑞与程处弼详查此事,于次日便得到两名宫女的供状。随即缉拿侍卫郑伦,审问下来,证据确凿,已无任何辩白之处。

  李世民恼怒不已,便来瞧李明达。未及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她爽朗的笑声,特意命人不许通传,进了屋,就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正笑嘻嘻地与李治玩耍,清颜绽放,十分俏美可人。

  一双儿女见他来了,惊讶了下,转即就热情迎过来请安。

  何其懂事讨人喜欢。

  李世民一手揽住李治,一手狠狠抱住李明达,微红的眸中腾起笑意,也闪过一丝戾气。

  落座之后,李世民对李治道:“你在朝站班,虽不能如以往常陪伴你**,也该平时闲暇时,多多于她相处,好生护她。”

  李治忙应承。

  李世民转即看向李明达,言语宠溺却略带几丝责备之意,“你也是,受了委屈岂能忍气吞声,不告知阿耶?”

  “怎么,**受委屈了?”李治不解问。

  李明达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你啊,太纯善了。”李世民把女儿拦在怀里,转即厉声叱问宫人高阳公主可到了没有。

  李明达至此才反应过来竟是秀梅绿荷一事,却没想到阿耶竟已经这么快知晓查明。

  不久之后,高阳公主觐见。

  高阳公主不知何故,见父亲在立政殿召见自己,还以为是十九妹和九哥在父亲跟前提起她,姊妹们又要一起热闹,遂笑意盈盈进门,十分乖巧地给李世民请礼。然许久之后,却未如往常那般听到父亲说免礼的话,高阳公主这才意识到事情似有不对。

  “把人带上来!”

  李世民一声喝令之后,绿荷和秀梅两名宫女就被带到殿内。

  高阳公主见这俩人,怔了下,随即抬眸瞄见李世民一脸愠色,然后她就快速地扫向李明达,却猛然被自己这个向来温婉乖巧的**冷冷地回看一眼。高阳从没见过李明达有过这样的眼神,顿时后觉得后脊发凉,心头猛震。

  “阿耶?”高阳公主红着眼,声音微颤,有几分楚楚可怜。

  李世民手掌重重落在桌上,抓起方启瑞刚刚呈送上来的证词,丢在了地上。

  高阳公主依旧跪在那里,打眼看了距离自己较近的一张纸上的内容。当扫见秀梅、绿荷名字之时,她心里惊得一跳,料想该是她收买眼线一事,被父亲发现了。高阳公主立刻红了眼,垂了泪,委屈地磕头给李世民赔罪。

  “父亲切勿动怒,且先听曦微解释。曦微确曾和这两名宫女打过商量,请她们帮忙回报一下十九妹的情况。但曦微真的是因为出于关心十九妹,才有此举。曦微承认这样做确实越矩了,可自从九哥站班之后,**白日便孤身一人留在立政殿,没人相伴。曦微担心**年小,又太过仁善温柔,恐宫中有人暗中欺负她,她又见阿耶政务繁忙,不肯拿此小事去烦扰阿耶。便是生怕她白白受了委屈,才有了这样的事。”高阳公主说罢,便哭得泪如雨下,给李世民几番磕头认罪。

  “可是如此?”李世民问秀梅、绿荷二人。

  俩宫女为了保命,忙应承正是如此。承认出于好意总比恶意强,如此她们二人受罚还会轻些,尚可保命。

  “十七妹若关心兕子,何不直接问,或是常来宫中便是。宫门何曾对你关过?你收买了兕子身边的两名宫女监视她,不论是何理由,都有大不对。”李治道。

  李世民点头,叱训高阳公主太过骄纵,不知天高地厚,将其食邑从两千户降为五百户,令其回府深刻反省,半年内不得入宫。驸马房遗爱因御下不严,纵容身边人受命于高阳公主与侍卫私传消息,降级一品,同领教训。

  高阳公主未曾想到李世民竟如此狠厉罚他,她不过是让两个宫人监视李明达的情况罢了,又不是害人,何至于要降她的实封。五百户,她竟连那个最不受宠的新兴公主都比不过了,以后叫她如何抬起头来做人。高阳公主委屈至极,也怒恨至极,却不得不闷头谢恩,乖乖退下。

  高阳公主走后不久。

  李明达便听到高阳公主在咒骂自己,这次她连同九哥李治一遭骂了。

  李明达微抿着唇角,半脸眼眸,而今只觉得她这些年错付的姊妹情都是笑话。

  别有以后,否则她必不会再手软,念旧情。

  次日,春风和煦,暖阳刚好。

  田邯缮却带来了个意外的消息,郑伦死了。

  这之后没久,掖庭宫的人在一口废弃的枯井中找到了绿荷、秀梅二人的尸体。

  李明达正对窗而坐,研究那根扎在荷花帕上的刺。听了这消息后,手抖了下,险些扎到自己。

  “贵主?”田邯缮见公主还在发愣,忍不住问一声,想确认她是否真的听到自己所言的这件大事。

  “上次出宫去断崖探查时,我便发现山上山下都没有长带这种刺的草木。”李明达觉得这根刺很可能是帕子的主人从她的住处自带而来。

  田邯缮恍然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自家公主似问似叹。

  “怎么三人都死了。”

  偏偏高阳公主不在公主府,等李明达到了,公主府的人才告知她在昨晚就去了梁国公府。

  田邯缮立刻变脸,气不打一处来。这摆明了是在怠慢他家公主!他们公主是嫡出,且由圣人亲自抚养,这样的荣宠自古都没有过,何其尊贵,而今却被高阳那个庶出公主给怠慢了,太可气。

  李明达却没有任何异色,立刻派人先去梁国公府通信,而后便乘车前往。

  她此番出宫的目的并非是应高阳公主的召唤。不够是对方碰巧传信来了,她就借这个理由出来罢了。

  因进一步的线索,都在指向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但有些地方有说不清不符合逻辑之处。而且昨日审问祁常侍的时候,他有一些微的表情很奇怪,所以李明达觉得事情可能另有隐情,所以她今天想亲自证实一下,以确定自己的调查方向是否正确。

  梁国公府。

  房玄龄之妻卢氏得知了晋阳公主要来的消息,惶恐不已,忙命人准备招待事宜。随即想到此事颇有些奇怪,遂打发人去问高阳公主,方得知经过。卢氏听说是高阳公主失礼在先,而这种时候晋阳公主还能先想到礼节,在造访梁国公府前提前派人去知会她一声,可见其知书达理,气度斐然。嫡庶差别,高下立见。

  卢氏性子坦率,愿一心为家人好。虽然儿媳是公主,但毕竟年纪小容易任性不懂事,该教育她的话还是要说,遂立刻把高阳公主叫到跟前来说教此事。

  高阳公主听得心不在焉,坐在那里垂眸玩着手帕,等卢氏说完了,她方敷衍地道一声:“知道了。”

  卢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问她房遗爱在哪。

  “我哪里知道,便是因要寻他,我才来这,倒把**来访的事给忘了,不然我又怎会怠慢人家堂堂晋阳公主。”

  卢氏:“他人不在,你可以命人找,再不济事后骂他去。晋阳公主那里你不该——”

  卢氏话未说完,下人就来报说晋阳公主到了。卢氏忙同高阳公主一起去迎接。

  寒暄之时,李明达特意多打量了卢氏两眼。她因被养在立政殿,也因为年少,不曾常与贵妇们打交道。这卢氏她以前虽见过,却没距离这么近过。

  卢氏可是长安城内有名的“醋坛子”,她能得这一名号还是因她父亲李世民的缘故。李明达早就好奇了,所以今日才对卢氏格外多观察了。

  听闻当年梁公房玄龄从父亲那里得赏两名美人,因惧怕卢氏,不敢接纳领回家。父亲却不信邪,非要梁公领着回去,结果弄得卢氏大怒,直接驱走美人,不允梁公归家。母亲长孙皇后也因此劝过卢氏,却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后来便有了父亲以浓醋**毒酒震吓卢氏,卢氏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的“醋坛子”故事。

  父亲一句“此等女子我尚畏之,何况玄龄”,让卢氏名声大噪,成了长安城乃至大唐最有名的“醋坛子”,梁公也因此落了个怕老婆的名声。

  时隔多年,仍有人会拿此笑话他们夫妻二人。

  但李明达从听到这个故事开始,就一直觉得他们是难得的有真感情的好夫妻。所谓的怕老婆,不过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迁就。所谓的醋坛子,也不过是因为用情纯粹,感情里揉不得沙子。

  这样的夫妻才真令人艳羡的。

  李明达发现卢氏很漂亮,她的美虽不如牡丹乍看惊艳,却犹若兰花,十分耐看,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很温婉淡然的气度,这是普通的美所比不过的地方。李明达当下倒是很难把笑得一脸温柔的卢氏,与故事里的醋坛子关联在一起。

  三人落座之后,卢氏因知道晋阳公主此来目的是高阳公主,遂不多打扰,便浅说两句就识趣退下。

  屋子里静了。

  高阳公主绞着帕子垂眸不语。

  李明达则坦率看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高阳公主感受到李明达不善的目光,猛然抬眼,正好和李明达四目相对。

  李明达随即就在高阳的表情里观察到了不满的情绪,似乎还有些愤怒憎恨。

  “我听说你最近在暗中查案,有关于那三个死掉的宫女和侍卫。”

  高阳公主说话的时候微微咬着牙,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温柔一点,甚至在说完之后还对李明达笑了一下。

  殊不知她这些牵强的表情,早已经被李明达看透。

  “是。”李明达承认。

  高阳公主等了会儿,见李明达竟然真的只跟自己说了一个字,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高阳公主微微抖着嘴角,继续保持微笑,“?*茫裉煳乙皇伦琶Γ雇嗽诠鞲饶悖俏也欢浴d憧刹灰偕缮呓愕钠恕!?br />

  “这件事没甚么可气,但十七姐越俎代庖,在我身边安插人手的事,我不该气么?”李明达冷言反问。

  高阳公主忙凑到李明达身边坐下来,拉着她的胳膊,口吻略有撒娇的意味,“?*茫医裉旖心憷淳臀怂嫡饧隆馐挛页腥鲜俏易龃砹耍艺娴氖浅鲇诠匦哪悖呕嵋皇狈负坑心茄木俣2蝗晃蚁械没牛且罢飧鱿眨磕愫么蹩丛谖页鲇诤靡獾姆荻希挛艺庠猓貌缓茫偷笔呓闱竽懔恕!?br />

  高阳公主此刻笑得诚恳多了,眼睛里也带着楚楚可怜的劲儿。如果不是李明达早眼尖已然观察出她表情里的破绽,又或者她当初没有亲耳听到高阳公主那句感慨希望她死的话,她的心不会凉,或许对于高阳这样的哀求,她会动容,选择原谅。

  但现在不行了。

  她可以去原谅一个犯了错的好人,但却不能对一匹遇了挫的恶狼心软。

  “你的话我听完了,该我问你,”李明达对上高阳公主的眼,“那三人的死是否和你们有关。”

  高阳公主怔了下,反应了会儿,随即愤怒对李明达道:“你这么想我?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想利用那两名宫女下毒手害你,而今事情不成,所以就灭口了?兕子,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这么怀疑我,亏我这些年来对你一直照顾有加,百般待你好,你就是在这么回报你十七姐?”

  高阳愤怒的质问声有些尖锐,听起来有点刺耳。

  李明达安静地听着,等她闭了嘴,方字字漠然地回她:“若并非诚心道歉,得不到原谅很正常。十七姐太贪心了,可惜我这里已没有真心可给你。”

  “你说什么,我——”高阳对上李明达冰冷的眼,不知为何,一向八面玲珑的她突然心虚了。随即一种羞耻感,还有因此而带来的愤怒占满了她的脑袋。

  “好,你就这么想我是吧,那我们姐妹还真没什么话好说。你要查是那就查,随你便,谁叫你是阿耶最爱的公主,我哪比得了!”高阳公主说罢就愤怒地起身,拂袖而去。

  田邯缮咬着牙:“贵主,高阳公主这——”太无礼,太气人!

  “嘘。”

  李明达听见远方有房家下人喊“房大郎”,晓得是房遗直回来了,遂打发田邯缮去叫房遗直和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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