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唐晋阳公主 > 60.第60章

60.第60章


  维护正版, 此为防盗章, 请在本章发表24小时以后刷新看, 抱歉!

  “在这。【】贵主瞧奴那一眼,奴立刻就明白了。”田邯缮忙从衣袖里掏出两根刺,一根断半截,一根完好。

  李明达就用之前在荷花帕上发现的那半根, 与田邯缮刚采摘下来的半根拼合,刚刚合适, 两根断刺合起的长度刚好与整刺相同。

  田邯缮表情,此事若真跟二十一公主有关, 他家公主的心情必定十分难受。公主对她这位同母的弱妹, 一向十分怜爱。二十一公主打三岁开始,便得他们公主的手引口传,习字读书, 调皮犯错,也都是他家公主帮忙担下来。虽说是姐妹, 但又有几分情似母女,二人之间的感情如何不言而喻。

  “贵主, 那这根刺, 还有披帛……”田邯缮张口之后,不知说什么好。

  屋子里沉寂许久。

  “把披帛给她。”李明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得空再去查查于侍监的过往, 看他是否和太子妃有干系。”

  田邯缮一一应下。

  李明达又看了会儿仙人掌刺, 渐渐抿起嘴角。事情一定要解决,至少要弄清真相,即便涉事者是她亲**。

  李明达心很乱,想写字精心。她刚拿起笔,又放下了。

  随后不久,魏王李泰来了。

  “我听说你要去长孙府查案?”李泰见了就直接开门见山问,边说边潇洒地落座。

  “是。”李明达尚还没有抽离之前的情绪,遂只简短的回答了李泰。

  “二哥也想帮忙,你看你们能不能在多个人?”李泰笑问。

  李明达怔了下,转即对上李泰的眼:“四哥倒是消息灵通。若真有意,何不去问阿耶的意思,我同意了也不行。”

  “瞧瞧,谦虚了不是?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么。满宫城的人谁不知道你晋阳公主张一张嘴,就能把盛怒之下的帝王哄得心悦大笑。”李泰拍正经看李明达,“说吧,你帮不帮四哥这个忙?”

  “四哥公务繁忙,非想要参与到这案子中,是何故?”李明达不解地看向李泰。

  李泰愣了下,敛眉思虑片刻,便道:“四哥也不瞒你,舅舅那边我向来不爱招惹,是为个人,房遗直。”

  “哦?”

  “我对他有那么点兴趣。”

  李明达没接话,只看着他。

  李泰:“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很欣赏他的才华!”

  “‘房谋杜断’,早闻他有谋略之才,不输其父。”李明达喝了口茶,看一眼李泰,口气似随意,又似刻意。

  李泰心里咯噔一下,遂笑着否认,“什么谋略之才,谁跟你说这东西?我不过是仰慕他的书法,便琢磨着能不能再让我的草隶更进一步。对了,你上次学让我写了字帖,而今练得怎么样了,快让四哥看看。”

  有些事点到为止,再挑明就尴尬了。

  李明达便顺着李泰的话,取了字给他看。

  李泰赞叹几句字好之后,便欲托辞离开,谁知父亲派人来叫他们兄妹过去。

  李世民一见李泰便瞪眼看他:“来瞧你**何事?”

  李泰看眼李明达,行礼笑道:“回阿耶,儿臣想来看看**,瞧她伤势如何。眼见她比儿子还精神,倒叫人觉得放心。”

  李世民满意地点头,随即告诉李明达查案一事可以开始进行了,魏叔玉等人那边都已经下了密旨知会。

  “阿耶,四哥也想参与进来办案。”李明达笑着凑到李世民身边,对其附耳几句话。

  李世民立刻被她逗乐了,兕子的提醒极好。反正人已经够多了,也不差再多加一个李泰。这次的事或许真可以成为让他们兄弟间关系缓和的契机、李世民遂点头允准,“好啊,你们兄妹齐心,必能断案如神。”

  李泰有些发懵的看着这对父女,不知李明达对李世民说了什么,但不管说了什么,效用很好,父亲果然容易他加入。

  李泰忙高兴地谢恩。

  兄妹二人随后出了立政殿后,李明达准备立刻动身,请李泰负责通知那些人,她则另有些准备。

  李泰笑着点头,答应了她会去通知房遗直、魏叔玉、尉迟宝琪和芦屋院静等人,随即又高兴对她道:“那一会儿见,我的?*谩!?br />

  李泰眼眼看李明达离去身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这个**,倒真是比自己厉害几分。

  ……

  李明达没有回去更衣,准备出发,而是急匆匆先去了武德殿见李惠安。

  李惠安刚得了披帛,还有些高兴。这披帛是她最喜欢的一块,只因上面的花样特别。

  李惠安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披帛上的一朵牡丹花样,似回忆什么,随即嘴角就浮现出很甜的笑容。

  “贵主,晋阳公主来看您了。”

  李惠安闻言,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欢快地跑出去迎接李明达。见着人,她就立刻扑进李明达的怀里。

  “十九姐可是想我了?”李惠安在李明达的怀里抬眸,杏仁眼闪闪发亮,惹人怜爱。

  李明达笑了笑,点头,随即被李惠安拉近了屋内。

  桌上放了一块披帛,正是她让人送来的那块。李明达随之敛住笑容,问李惠安披帛是否属于她。

  “当然是我的,姐姐不记得了?这上面有一朵牡丹,正是姐姐帮我绣的。”李惠安拿起来给李明达看。

  李明达瞅了一眼,有些惊讶,“确是我的手法,瞧我这脑子,倒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去年五月初三,你来这看我刚好瞄好了样子,哄我午睡的时候,随手绣的。”李惠安道。

  李明达更为惊讶,“难为你记得如此清楚。”

  “和姐姐的事,每一件我都记得清楚。”李惠安骄傲地挺胸扬头道。

  “那今年上巳节的事呢?”李明达瞳孔紧缩,盯着李惠安。

  李惠安愣了下,随即目光闪躲,表情很僵硬地表现出不解地样子,“姐姐是在说你坠崖那件事么?好可怕,我到现在还记得姐姐躺在血红血红河里的样子,好可怕,好可怕……”

  李惠安突然抱着头,随即就哭了起来。

  宫人们见状,忙去抚慰,又跟李明达说二十一公主当初因为目睹她坠崖的事后,就一直不曾好好吃饭,整日做噩梦,且大病了一场。

  “做噩梦?大病?”李明达伸手抱住扑进她怀里哭得李惠安,不解地问其身边的大宫女香玉。

  香玉点头,“贵主不愿让您和陛下知道,不许婢子们多言,连太医都不让请。”

  “好大的胆子!她不许,你们便听了?若是公主身体因耽搁看病,而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担得起?”李明达厉害道。

  香玉等人忙跪地请罪。

  李惠安抓着李明达的胳膊,乖巧地晃了晃,求她别生气,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李明达转而眯着眼看李惠安,见她正哭着,也不好再多言如何。这时李泰那边派人传话通知李明达,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李明达只好哄李惠安先冷静下来,至于心里的存疑,她只能等回头再说。

  *

  两柱香后。

  李明达、李承乾和李泰三人到达了长孙府。

  魏叔玉、尉迟宝琪和芦屋院静都已经长孙府外的乌头门处等候。

  李明达穿着男装,身边跟着田邯缮和左青梅,还有几名同样穿着男装的女官。

  当下唯有魏叔玉等被皇帝点名查案的人才知晋阳公主的存在,遂在府外时,大家都只能对李承乾和李泰行礼。

  李泰的目光搜索了一圈,随即问:“房遗直呢?”

  “递消息的时候他不在府中,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已经给府里留话了,估计晚些时候会赶来。”尉迟宝琪道。

  “先不管他,我们先去。”

  李承乾说罢,便领头在前走,众人紧随其后。

  尉迟宝琪还愣着,被魏叔玉硬拉着走。

  尉迟宝琪眼珠子有些发直,盯着晋阳公主的背影。他、他,不,是她,竟然是晋阳公主!

  公主的身形虽比他们这些爷们矮小了些,但作风很有英气,他之所以误会一定是因为这个缘故,而不是眼瞎。

  一行人到了长孙府后,便做了分工。

  李泰领着尉迟宝琪去查厨房,李承乾和魏叔玉则查当天宴会所有可能接触到酒菜的长孙府下人。李明达则带着芦屋院静负责长孙府的主人们。

  李明达被分派的活儿最重,主要是长孙无忌那里不好对付。李承乾和李泰兄弟来都一致地不愿招惹,遂只能委托给李明达。至于芦屋院静,谁都觉得跟这个倭国人相处有些麻烦,遂干脆也让他跟着李明达。好歹这个芦屋院静是个男人,毛病再多,也不敢对大唐公主有冒犯。

  这些人大概没想到,他们才刚分开,芦屋院静便对晋阳公主出言不逊。

  魏征露出一脸‘没想到你会耍赖赖皮’的样子,却又十分无奈,他总不能跟陛下犟说一定有,他也没有证据。魏征随即动了个心眼,遂转首笑看李明达。

  “既然陛下关心公主查案情况如何,公主何不讲一讲案子细节,有何难处,正好我和梁公二人为公主出出主意。”

  房玄龄忙谦虚地摆手,心里腹诽魏征过分,算计人还非要拉上他。房玄龄步子稍稍往外移了一点,下意识地想拉开与魏征之间的距离。

  李明达把房玄龄每个细微的动作看进眼里,琢磨着他此时真实的心境如何,是否因此他的身体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魏征见公主发怔,咳嗽一声,接着又对她笑,仁和慈祥的样子。

  李世民立刻明白魏征的用意,余光瞄向李明达,生怕她单纯,无意间把自己给卖了。不然他这次在魏征跟前可就丢大人了,魏征不仅会阻挠兕子查案不符规矩的问题,还会参他为帝竟说谎,再把这事上升到对国家政事的损害,他非得被气得吐血三碗不可。

  李明达一眼分辨了魏征的‘假笑’,心知他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哄,意图引诱自己说事情,好打脸她父亲。李明达当然不能给父亲丢脸,否则以后他就不愿意帮自己了。该否认地还是要否认,道理可以变通地来讲。

  “郑公的话我仔细想了想,没听懂。”李明达眸耀光彩,含笑冲魏征眨眨眼。

  “陛下刚刚问公主案子查得怎么样,公主这么快就忘了?”魏征好笑道。

  “有么,”李明达看向房玄龄,“梁公可听到了?”

  房玄龄怔了下,忙对李明达行礼,“回贵主,臣也没听到。”

  魏征:“你们……”

  “前两日阿耶送我一个特别的茶案,便是煎茶的茶案,他刚是问我这个茶案使用情况如何。”李明达解释道。

  房玄龄点头,“我一耳就听出来这意思,倒是你,想什么呢?”

  魏征气得瘪嘴。

  李世民嗤笑,“他未上年纪,便耳鸣了,还以为是我们三个一同诓他。”

  “臣知罪!”

  魏征毕恭毕敬地认错行礼,心里腹诽:正是你们仨个一起诓我!

  “不过刚刚听郑公的质问,似乎对于女子查案一事,有所误解。兕子心中略有不解,容请教一二,查案子这这种事只能男人做?女人便不行?”李明达问。

  魏征忙拱手表示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查案的先例。

  “春秋之前,还没有谏官呢,那以后就不许有了么。若如此,何有今日的郑公呢。”李明达不解地反问。

  魏征一怔。

  “古有妇好、花木兰上阵杀敌,今有平阳姑母统领千军万马为祖父建立大唐帝业,她们哪个不是人人称颂巾帼,受万民敬仰?今若真有女子查案的情形,怎就于理不合,丢人现眼了?在兕子看来,只要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不管谁做,都值得褒扬。”李明达接着道。

  魏征再怔,随即略有嗤笑地对李明达拱手道:“为国为民之事,确值得褒扬。但倘若只是查两个宫女和一名侍卫的死,并不算为国为民吧。”

  “如何不能算?侍卫不是人么,宫女不是人么,是人就是民。难不成就因为人数少,身份卑贱,就不值得人去关心她们的枉死。”李明达微微侧首,认真地看着魏征,“郑公常说父亲的一言一行系着天下,提心父亲不能切不可忽略小事,而因小失大。怎么而今这死人的事在您眼里,却都成微不足道的事了。”

  魏征忙行礼致歉,“往日对于女子,臣确有不宜的成见。公主今日所言如醍醐灌顶,臣受教了。”

  “这点郑公倒是可以好生和梁公学一学。”

  房玄龄唯有妻卢氏,多年来一直不曾纳妾或寻别的女人,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他对于女人的尊重至少会比魏征多一些。

  房玄龄笑呵呵地一脸荣光,他头一次因‘怕老婆’的事被人赞扬,不知怎么,心里竟莫名地觉得骄傲。

  李世民则未深究李明达后一句话的暗意,他想不得那么多,光顾着欣赏女儿和魏征的对辩了。兕子果真是他最宠爱的孩子,身上有他的影子,帮他出了口恶气。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也别怕有阻碍,有阿耶在,谁敢挡你的道,阿耶诛他九族!”李世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特意把音量提高,且故意看了魏征一眼,口气里带着帝王独有的霸气狠劲。

  魏征闷声垂首,再不言语。

  至黄昏时,魏征方议事完毕,乘车从太极宫归家。

  裴氏忙命人奉了新榨的梨汁过来给魏征饮用。

  魏叔玉刚好下学回来,给魏征和裴氏请礼。

  魏征忽然想到自己今天受气的事,重重地放下手里的杯子,倒是把魏叔玉和裴氏都给惊着了。

  魏叔玉:“阿耶心情不好?可是在宫中又和陛下闹不愉快?”

  魏征瞄一眼魏叔玉,心气儿顺了不少。他这个儿子长得太好,已然到了叫人见之忘忧的地步。

  “和圣人便没这么气了,今天你父亲叫个小丫头给狠狠训了一通。”魏征叹一口气。

  裴氏和魏叔玉忙问何故,魏征方交代经过。

  裴氏听完之后,用帕子掩嘴笑,随即道:“我倒觉得她说的没什么不对。”

  魏叔玉也笑,对裴氏道:“她倒是厉害,三言两语把父亲辩过了。”

  “辩什么,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岂会跟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孩子分辩。再者她乃公主尊贵之躯,且有陛下袒护,我如何辩得过,遂才让着她。”魏征无奈叹气。

  裴氏和魏叔玉见魏征面色不佳,当他真生气了,皆沉默以对,不欲再言。

  但过了会儿,魏征反而自己笑了起来,拍了下大腿道:“但别说,这位晋阳公主倒真有些胆量,与一般女子不同,不可小觑。其所书的飞白体,与圣人无二,刚柔并济,大有长孙皇后当年的风范,不枉陛下对她的宠爱甚过诸位皇子。我若有女如此,只怕也会爱之甚过叔玉。”

  魏叔玉闻得此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父亲到底是气还是高兴,他也弄不懂了。

  裴氏倒是欢喜,她很喜欢晋阳这样性情的女孩儿。

  裴氏转即动了心思,打发走魏叔玉,就压低声对魏征道:“郎君,我们虽没有这样的女儿,倒是可以考虑有个这样的儿媳。你瞧我们叔玉,论模样才学倒都不差,年纪也合适,配公主……”

  “胡闹,这岂是你我能左右!”魏征立刻制止。

  裴氏虽噤声了,但这些话却像是疯魔了一般种在魏征心里了,渐渐寻思这件事的可能性。

  娶妻当娶贤,本来尚公主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但若对方是晋阳公主却大不同了,这位公主的性子温婉可人,且有贤能,其将来的成就许不输于长孙皇后。叔玉若能尚了晋阳公主,对他的未来也有极大的好处。

  魏征再想,将来家里头若有个讨喜的小丫头整天和自己争辩何为巾帼,也挺有趣。只不过这尚公主的事,特别是嫡出公主,可并非是他想就会有。

  辗转反侧一夜,

  次日清晨,趁着魏叔玉定省之际,和他提起了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始孩之时,就在立政殿被圣人躬亲抚养。魏征那时常伴李世民左右。有次李世民见魏叔玉讨喜,便吩咐魏征常带叔玉进宫,令其与晋阳公主和晋王一同玩耍。前前后后也有两年的时间,所以说他家叔玉与晋阳公主也算青梅竹马。

  “你自小和她玩过,觉得公主性情如何?”

  “父亲看着晋阳公主长大,怎的突然反问我这个?”魏叔玉问。

  “问你什么回什么,休要废话。”

  魏叔玉想了下,便道:“人如所传,并无二致。”

  魏征笑了,“公主长得也很漂亮,是不是?”

  魏叔玉拿奇怪的眼神回看一眼魏征,他父亲这表情真有点怪了。

  魏叔玉稍作思量,便皱起眉头,“父亲该不会真把昨日母亲的话听进耳了?公主身份矜贵,儿子高攀不起!”

  魏征立刻愤怒瞪他,让他滚。这个逆子,他倒真敢说!

  魏叔玉行了礼,倒真头也不回地去了。

  *

  平康坊,风月楼。

  尉迟宝琪硬拉着房遗直进了屋,他拿着扇子指了指围桌而坐的众子弟们,对房遗直道:“看看吧,我没骗你,大家都在,便是全城第一美也在呢。”尉迟宝琪随即示意向坐在最北面的魏叔玉。

  魏叔玉同大家一样,忙起身相迎房遗直。房遗直的才学乃是子弟们之最,没有人会对他不叹服,魏叔玉也敬他。

  房遗直温和对众人笑了笑,互相一一见礼之后,便落座。此后他便沉静了,垂眸缓缓地饮酒,对于众子弟所言之事毫无兴趣。

  ……

  “叔玉,倒和我们说说,郑公今早突然问你晋阳公主,到底是什么意图?”萧锴忽然笑嘻嘻问。

  “对啊!”其余子弟都跟着热闹起哄,纷纷臆测起来。

  房遗直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抬眼瞟魏叔玉方向。

  尉迟宝琪则正乐呵呵的在房遗直身边咬耳朵,跟他说风月楼里最著名的都知苗绯绯是如何地迷人,如何懂吟诗作赋。如果他有兴致,他们今晚倒是可以一起和绯绯姑娘谈论一下风月。

  “无聊。”房遗直收回目光,把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了,却看都没看尉迟宝琪。也不知他这声无聊,是说那边开玩笑的子弟们,还是在说尉迟宝琪的提的主意。

  尉迟宝琪则自动认定为后者,“诶,这怎么是无聊呢,你知道她多难邀约么,魏叔玉他们想约还约不到呢,亏得我在京城人缘好,才有此机会。你若不不愿意就算了,但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没有把好事儿跟你同享。”

  房遗直看眼木樨。片刻之后,便有随从从屋外进来,跑到房遗直耳边嘀咕什么。众人也看在眼里。

  房遗直随即起身,以家中有急事为由和众人告辞。

  出了风月楼后,却也巧了,正见程处弼骑马过来。

  程处弼见了房遗直,立刻跳下马,又看眼风月楼,板着一张脸对其道:“没想到你也来这种地方。”

  房遗直:“何事,说吧。”

  “昨夜宫里又死了一个宫女。”程处弼回道。

  “在掖庭宫?”

  程处弼摇头,“大吉殿,韦贵妃住处。”

  李明达本来只是想确认这名宫女的是否为他杀,凭此来排除和自己所查案件的干系。而今没想到,她虽为自尽,但也一样有了干系。

  李明达立刻打发田邯缮就近打听那些当初伺候过高阳公主的老宫人,询问当年的情况。

  没多久,李明达就得了消息,果然当年那三名宫女的死状如梧桐一般,模样狼狈,身上带伤,似皆在死前受过折磨和欺辱。

  这时候,仵作那边也传来进一步的验尸结果,连仵作都万没有想到,梧桐作为宫女下身之处会出现撕裂状的伤口。

  宫女梧桐的死,绝非是简单地自尽事件。

  李明达甚至有种感觉,这种欺辱极有可能是从高阳公主所住的武德殿那里起源,而后被传承下来的芷兰带到了大吉殿。

  韦贵妃刚刚就没听懂李明达的话,而今瞧她一脸已然明了的表情,韦贵妃愈加迷糊。

  “难道说梧桐并非自尽而死,是他杀?”韦贵妃问。

  李明达否认,“但她的自尽却比他杀更令人发指。”

  李明达随即询问韦贵妃当初因何故把芷兰留在了身边。

  “早就有些眼缘,后来高阳公主出嫁也没带着她,我因喜欢这姑娘灵巧,就讨个过来。”韦贵妃老实回答完,忽然打个激灵,“莫非梧桐自尽一事是由她而起?”

  “问了才知,但可确定这宫女的死绝不简单,是件大事。这查出来的结果,很可能也会令阿耶大吃一惊。”

  韦贵妃本还不以为然,觉得这件事她没参与,便该跟她没有关系。恍然意识到她身为贵妃,而今已然是后妃之中位份最为尊贵之人,且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殿中,陛下真发起威来,岂能逃得掉她的一份责任。

  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且还是二嫁之人,韦贵妃可不想自己到了这把年纪却地位不保,想来想去,便坚决的表示支持李明达查案。

  李明达忙谢过韦贵妃,“那我便不客气了,和贵妃借几个人。”

  韦贵妃忙表示随李明达去查,她也算是为肃正后宫风气出一份力。

  李明达谢过韦贵妃以后,便将芷兰等宫女召唤至立政殿。

  芷兰等人被领到立政殿,且瞧那圣人经常**政务之所,巍峨肃穆,令人不禁心生畏惧,心里更怕了几分,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李明达落座之后,便打发走闲人,只留了田邯缮和碧云。

  芷兰等人畏畏缩缩跪在殿中央,心里越来越打鼓。

  “倒和我仔细说说,你们平常都怎么欺辱梧桐?”李明达语调轻浅,像是要和人聊天一般。

  “贵主,婢子们冤枉,婢子们每日忙着伺候韦贵妃,素日与梧桐无仇,根本没理由要欺辱她。”芷兰说着就掉了眼泪,诚恳地给李明达磕头。

  其余四名宫女见状,也纷纷磕头,学着芷兰的样子,安静地落起泪。她们是不敢哭大声,怕因此冲撞了公主,反受责罚。

  “一切都听芷兰的吩咐,若是分开审问,就死咬着说不知道,死不承认,大家一起熬过去便好了。”李明达陈述道。

  话不咸不淡,却令芷兰等五名宫女闻之犹若巨雷轰顶。

  这……这……怎么会?

  她们刚刚悄悄谈话的内容,晋阳公主怎么会知晓?

  五个人用余光互相怀疑地打量。

  “真以为你们不坦白,我就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了?大吉殿宫女众多,你们当初毫不忌讳地唆使那么多宫女一起欺辱梧桐,便该料想到有今日的麻烦。”李明达目光凌厉地扫视这五人,发现其中有一个表现最为害怕,名唤春柳。

  芷兰等人听到晋阳公主后话,吓得全都浑身哆嗦起来,万没想到公主竟然知晓到这一步。莫非她们五人之中出了叛徒?刚刚她们五人聚在一起商议时很小声,不可能被外人听见,只有半路春柳自己出恭去了。芷兰等四人皆看向春柳,偏偏春柳胆小,这时候已经害怕地哆嗦起来。其余四人看她‘心虚’,更为怀疑她。

  “春柳,”李明达故意叫了一声。

  春柳愣了。

  芷兰立刻给李明达磕头:“贵主,婢子愿意坦白。是春柳,就是她出主意带着我们去欺辱梧桐!真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歹毒,害了梧桐,还想诬陷我们!当初,只因梧桐给她端热水不小心烫了她,她便怀恨在心,挑唆我们同她一起去欺辱梧桐。她是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宫女,婢子们惧于她的威势,不得不从啊!”

  芷兰说罢,便痛哭流涕,一副懊恼后悔不已的神情。她一边给李明达磕头,一边愧疚地表示她对不起梧桐,当初她们也是真的没有想到,梧桐真的会去寻死了。

  “你、你胡说,不是我,分明就是你!”春柳气得涨红脸,却因为不善言辞,一着急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芷兰继续给李明达磕头,“贵主可以去查,当初梧桐因烫伤春柳而被挨打的事,几乎大吉殿的所有宫女都知情。”

  春柳:“公主,婢子冤枉!婢子承认烫伤的事确实发生过,但是我恼火了打了她几下,却没什么紧要,对梧桐伤不了什么。倒是芷兰,她折磨梧桐的招数,才是真正逼死梧桐的原因。贵主恐怕都想不到,她用——”

  “贵主,她反咬婢子!当初明明是她此后再也看不惯梧桐了,便想了损招,几番修理梧桐,踢打针刺也罢了。昨日深夜,她竟然挑唆大家扒了梧桐的衣裳,竟还把梧桐的贞洁给、给……还泼了凉水,踢踢打打好一阵。婢子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到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哆嗦。先前在贵妃跟前,公主问我们,婢子就想坦白承认,但婢子害怕贵主和贵妃不信婢子,回头婢子再落得跟梧桐一样的下场。”芷兰哭得厉害,直磕头给李明达,央求公主一定要相信她的话。便是不信,也请一定要保她的命。

  李明达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春柳此刻却跟疯了一样,涨红着脸扑向芷兰,骂她撒谎不是东西。

  芷兰缩着脖子一动不动跪在那里,由着春柳揪扯拍打她。任谁瞧见这一幕,都觉得春柳厉害,芷兰受气至极。

  “贵主,婢子先前说和那些跟梧桐死没干系的话,也都是受了春柳的吩咐。婢子该死,婢子有罪!”芷兰一边被春柳拉扯,一边硬撑着给李明达几番磕头,看起来倒真是个老实厚道的奴仆。

  “放肆,公主跟前,你们成何体统!”田邯缮厉言道。

  春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过火了,立刻停手呆滞了下,意识到局势不利于自己,大哭着给李明达磕头,解释自己真冤枉,主使真不是自己。


  (https://www.biqudu.com/123_123985/6946588.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ud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