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十六连环刀
依昨日那几个酒汉的介绍，秦道生知道，秦老大的那个落风寨，在南海郡西北的南岭镇境内，离这里得有两百多里的路程。此去路途遥远，但秦道生走在通往南岭镇官道上的脚步，却很是坚定，此刻他心中不免一阵期待，一阵忐忑，他边走边盘算着该怎样做才能拜秦老大为师，一时间倒淡忘了段若芸和穆建仁上山求签的事情。
就这么一直走着，不觉天已暗了下来，买来的馒头和包子，也被他在路上吃得差不多了，要继续走下去，唯有打猎来果腹，好在这是他的专长，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日晚间，他便又窜入林间，打了两只野兔之后，便找了一处空旷地，生了一堆火，将打来的野兔烤了吃。吃完之后，他又照着父亲教的引气法诀，修炼了一阵，继又照着日前钟文所教的拳谱，也打了一阵，也许进步不大，但总算是烂熟于心了。
做完这些之后，秦道生便在火堆旁，睡了过去。
“当当……当当……”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嘈杂的打斗之声，秦道生悠悠地醒了过来。夜依然湿冷，他旁边的火堆早已熄灭，没有月光，唯有高天之上的点点繁星，为漆黑的夜带来微弱的光。这些微弱的光，于人眼而言，一点作用都没有，好在秦道生因为常年摸黑打猎，就着这点微弱的光，他还可依稀辨别山和树的轮廓，而且，他的听力很好。
“杀……”
“……杀……穆公子……”
“……格杀勿论……”
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听在秦道生的耳中，却是一阵疑惑。他本不想理会，但听这些声音似乎与穆建仁有些关系，于是，他站起身来，就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借着微弱的星光，慢慢走了过去。
当秦道生上到官道，往前再走一阵之后，那打斗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同时夹杂着的惨呼之声，亦是此起彼伏，声声震颤人心。再走得片刻，前方终于现出了一众明晃晃的火把，火光之中，人影影影绰绰，喊杀声和惨呼打斗之声，声声不绝。
“前排，裂盾，上！”
“杀——”
明晃晃的钢刀，一阵阵刀光剑影，忽听“铮——”的一声脆响，嘹亮的金属撞击之声，划破夜空，震得秦道生的耳膜嗡嗡作响。
金属之声犹缭绕于夜空，只见夜空之中，明火之间，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一跃而起，瞬间带起几道身着皮革的身影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涌，刀片横飞。
“啊——啊——”
惨呼之声再次划破夜空，令人心脾震颤。
而跃于半空的那道魁梧的身影，手中一把染血的阔面******犹带金属轰鸣之声，他一张虬髯的脸杀气凛然，看起来竟是威不可挡。殷红的血滴顺着******的刀刃洒落疆场，他魁梧的身形飞落下来，双脚却未着地，只是几个纵跃便飞身而上，手起刀落间，又将几道皮革砍倒在地。
“怎么是他！”秦道生一阵惊愕，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赫然就是昨日在擂台场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虬髯大汉。
“都是一帮废物，今日不将他斩杀，你们都得死！”
还未等秦道生想清楚什么回事，混乱的人群中，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竟是凌驾于惨烈的惨呼声之上，仿若索命的厉鬼般穿刺于众人脆弱的心田。
“杀——”
摄于虬髯大汉的威势而有些退缩了的皮革们，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重又聚起了冲杀的勇气，或者说是求生的意念，总之，他们没有退路。
“接我一掌！死——”
尖利的声音又再响起，秦道生终于看清了那个高瘦的身影，竟然就是穆建仁身边的那个高居士。
“哈哈，姓高的，没有那个矮冬瓜，俺看你能耐我何！”虬髯大汉******一扫，将逼进的皮革们扫退之后，竟是不闪不躲，不知用何手法，竟使手中的阔面******又是一阵嗡嗡震响，带起一股沉猛之势疾往高居士拍落下来的手掌上劈去。
钢刀化影，竟是奇快无比，又有沉猛之势！顶上高居士目色一厉，似早有所觉一般即刻收掌，左手袖间一串钢制佛珠狠狠甩落下来，竟正好击在了化影的刀背上，只听“铮——”的一声脆响，两物相击处火星闪耀，两股大力爆裂开来，击得两人同时倒退。
“杀了他——”
“上……”
虬髯大汉和高居士同时倒退，两人都有些步履阑珊，那些兵士看准时机，围着倒退的虬髯大汉又冲杀上去。
“噗、噗、噗……”
“啊——”
围攻的兵士又是一阵倒飞，虬髯大汉亦显得有些狼狈，但刀锋所向，依然奇快而沉猛。高居士后飞站定后，身形微微颤抖，厉目喝道：“霹雳刀法，永华门，你们好大的胆子！”说完即又快冲而至，手中念珠掷地有声，又与虬髯大汉缠斗在一起。
数十人的战场，依然有人中招倒下，痛呼连连，手中的火把丢得满地都是，场上一片混乱。眼见虬髯大汉招式威猛，同时应对高居士和数十名士兵，竟是不落下风，秦道生心下激动，即刻窜入路旁的密林中，靠了过去。
又有十几个士兵倒地不起，围攻虬髯大汉的士兵也只是剩下十几个了。虬髯大汉依然与高居士斗得难解难分，但总体而言，虬髯大汉终是寡不敌众，已渐渐处于下风。
再次砍倒了几个士兵之后，高居士的钢制佛珠再次攻到。虬髯大汉舔了舔嘴角的血丝，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忽的一声暴起，魁梧的身形疾纵之间，手中的阔面******亦是嗡嗡骤响，竟似聚集千金之力一般，蓄势待发，以期一击毙命。
“嗡——”
“咣当——”
凌厉的撞击之声，空中火星四溅，钢制佛珠与阔面******一阵缠绕，险些被甩飞出去。虬髯大汉与高居士同时一震之间，虬髯大汉却最先稳住身形，再次疾纵欺身而上，后脚一蹬高高跃起，手中钢刀化影，刀锋震鸣之间，竟如影随形般封住高居士左右退路，以沉猛之力连劈十六刀。
“当、当、当、当……”
一阵阵沉猛的撞击声，声声颤人心脾。十六连环刀，刀刀若泰山压顶，高居士纵然知道刀锋所向，却也无力闪躲，唯有死力挥动佛珠，拼命抵挡。一时间，两兵相交处火星四溅，令人眼花缭乱。高居士被震得双臂剧颤，胸间气血翻涌，待接至第十三刀时，他终于不支，向后摔倒在地。
“去死吧！”
虬髯大汉若死神般飞落下来，一记沉猛的刀势，狠狠向高居士胸膛上劈去。高居士目眦欲裂，早已无处可逃，慌乱间唯有双手手持佛窜，挡在胸间。
“咣当——”
“噗！”
“啊——”
凄厉的惨呼声响彻夜空，撩拨着众人的心弦，那冲杀上来的十几个士兵顿时心惊胆战，脚下一顿竟然停下了脚步。
高居士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连同佛珠一同没入自己胸膛的那把阔面******，猛吐了两口鲜血之后，脑袋一歪，就此气绝。
虬髯大汉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阔面******，单膝跪地，保持着劈入高居士胸膛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秦道生看得呆了，内心震撼不已。
“高……高居士死了？”
“还……还打吗？”
“啊……”
剩下的士兵心胆俱裂，不知谁率先大喊一声，甩着钢刀便拼命地往外逃去，剩下之人见状，也发了疯般快速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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