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教书的三条规矩
“来者何人？布衣？官绅？”说话的是一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孩，一裘黄色的丫鬟装扮。五官小巧，颇有一丝俏皮，只不过秋水眸子里透出些许不屑，眼神更是在唐太保脚下那双松松垮垮的麻鞋上定格片刻。
仙留步的媚娘儿长得如何，唐太保不知道，凤栖梧的那位花魁落雁儿长得如何，唐太保也不知道，但华府的丫鬟可是真真切切瞧得见的，果然如传言说的那样，华府的丫鬟长得确实出尘。
王二狗有些胆怯地现在唐太保身后，在大门打开之前，他下意识跑到唐太保身边，也幸亏他跑得快，不然可怜的王二狗就必须独自站在一个看人都要看低一眼的小丫头和十数位胳膊比他大腿还粗的壮汉的面前。
这是丫鬟？这是家丁？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华府的丫鬟得从二品。
唐太保拱手在前，姿势有些奇怪，他自己也觉得别扭，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做作揖态。
“在下唐太保，听闻华府缺一教书先生，特来拜访。”姿势虽别扭，但是两三句话倒是说得有理有据。
丫鬟见着下方这位虽然作揖姿势有些奇怪，但谈吐还算是得体，尤其是唐太保面相生得不错，心里自有三分好感。
她目光有所缓和，说：“先生既是来我华府谋职，一切都得按规矩来，华府虽大，虽有家丁上百，教书先生一职却常年空缺，太保先生在来我华府之前，可有了解过我华府的规矩？”
唐太保摇摇头，他只听过华府的家丁需要的是有些拳脚功夫，丫鬟呢则不能在华府做四年，四年一过，丫鬟便不再是丫鬟，而是普通老百姓。他是来当教书先生的，不会拳脚功夫也是能理解的吧！但是教书先生的要求是什么，唐太保却不知，当然王二狗也不知。
“在下愿闻其详。”唐太保道。
黄衣丫鬟正色道：“华府的教书先生，有三条规矩，若符合三条规矩，则可以入我华府的门，若不符合，还请先生回。”
唐太保点点头，便表示愿意听下这三条规矩是怎样的三条规矩。
黄衣丫鬟继续道：“这其一，华府的教书先生不需要会四书五经，也不需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经纬之材，只需先生能教公子识字辩字即可，但要求先生一个月内能教公子学进去十个字，这十个字还得公子自己挑选，先生可能做到？”
唐太保点点头，这教书先生的要求还能不能再低一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不敢说，但他自信自己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个学识颇为渊博的人，而且只教十个字，这第一条规矩，可行！
黄衣丫鬟接着讲第二条，她伸出两根青葱玉指摆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到的奸诈，说：“这其二，华府的教书先生还有一条规矩，就是在做到陪公子吃喝拉撒睡的末位，简单说来便是陪伴公子入寝，而且还要能经得起公子的折腾才行。”
入寝？折腾？唐太保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当然现在的他是来华府谋职的，自然不能像踢王二狗屁股一样把招使在这丫鬟上，说话还要注意谈吐，最起码不能带“娘”。
唐太保表情疑惑，问道：“敢问华府公子是否有这龙阳之好？”他可不想做那提臀的兔爷，更何况给一个白痴当兔爷。
黄衣丫鬟掩嘴一笑，模样俏皮，她上下打量样貌不俗的唐太保，一指轻轻指向唐太保，说：“先生多虑了，我家公子不喜这口，若先生信不过，可随便找个人打听，我家公子最爱之事，莫过于看城西那花魁落雁儿舞的入阵曲。”
唐太保轻出一口气，不让他做提臀兔爷就好，至于陪公子入寝一事，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只要对方不是有那种特殊爱好的人，他都可以接受。
唐太保点头道：“这第二条规矩，只要不是骗我去做那提臀的兔爷，我可以接受。”
黄衣丫鬟俏脸微红，暗自笑骂一句不正经。
她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对唐太保说道：“这其三最为重要，也是每位华府教书先生必须做到的。”
唐太保一听表情严肃了几分，前两条规矩不难，但听这丫鬟的语气，这第三条规矩才是重头戏。
黄衣丫鬟突然露出鄙夷的神情，牙齿磨了几下，当然不是在对这唐太保，因为他们才第一次相见。停了一阵后，黄衣丫鬟微微吐气，郑重地说道：“这江东地界，豪绅贵族不在少数，更有甚者还跟皇室沾亲带故，但终归不如我们太师府有地位。可是贵族豪绅多了，纨绔子弟自然也不在少数，这些纨绔平日里见到老太爷大气都不敢喘，却频频让公子吃那大头亏。”
黄衣丫鬟眼神中充满怨恨，唐太保了然，毕竟就算太师府地位再高，那也是华太师自己的，而华府的公子若稍微正常一些，也不至于吃那些纨绔的亏。唐太保暗暗叹息，世事难料啊，谁又会想到堂堂太师府的公子竟是一位白痴！
黄衣丫鬟接着说：“这些纨绔平日里倒是不敢对公子如何如何，可这江东有个规矩，每逢初五，各大豪门世家的贵族子弟，都要例行聚会，事关太师府的颜面，公子不得不去，而每每这时，公子都要被人调侃一番，所以这第三条，便是华府的教书先生，在初五这一日，必须陪同公子前去聚会，只要让公子少吃些亏，回来就赏！”
唐太保思索再三，黄衣丫鬟的无非是说，他若当了这华府的教书先生，就必须在每月初五陪在白痴公子身边，顺便对付那些一门心思想在白痴的华府公子身上找平衡的纨绔子弟。
唐太保没有与纨绔接触过，不知道那所谓的纨绔到底是个怎样的纨绔法，不过既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唐太保也乐意应下。
他微笑看着黄衣丫鬟，说：“这三条规矩都不是问题。”
黄衣丫鬟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她说：“先生请进，老太爷正在府里等着。”
唐太保却未迈开步，黄衣丫鬟一脸狐疑，问道：“先生可还有问题？”
唐太保点点头，他伸出两根手指，说：“有两个，不知当不当说。”
“先生请讲！”黄衣丫鬟倒也是个痛快人。
唐太保道：“这第一问，华府教书先生的工钱是多少？我是来谋职的，自然不会避免俗气。”
黄衣丫鬟倒也痛快，直接说：“华府教书先生的工钱，是每月二十两，若做得好，年底还有赏。”
二十两！王二狗瞪大眼珠子，这可是他两年才能赚得到的！
唐太保对二十两银子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就二狗的反应，二十两应该不少。
唐太保点点头，说出第二问：“我进了华府，可我兄弟二狗还无依无靠，能不能请华府也为我兄弟谋个差。”
黄衣丫鬟探头对二狗看过去，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她实在不是那种可以藏得住心思的人。只见她对身边一位身材是她三倍大的家丁说了几句后，便道：“先生的朋友，华府自会安排妥当，还请先生不必担心。”
唐太保心里放松了些许，毕竟王二狗是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先生如果没有问题，请进！”
唐太保整了整衣裳，迈步便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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