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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话本


  孟之群从梦中悠悠转醒,已是日上三更。

  他扭了扭僵硬的脖颈,有“咔吱”声响起,面前更是一堆乱糟糟随意摆放的书籍。他心情没来由一阵烦躁。

  休息片刻,孟之群起身,将书三五本一叠,一摞摞收拾齐整。到最后,右手顿了顿,但只是片刻犹豫,他径直探拿出压在最下的那本。

  昨夜正是为了这本书熬到天亮,以至于一觉睡到了午时。

  其实也不是什么标新立异骇人听闻之事,不过是个落魄的士人学子,为了生计,不得不低头去接的一些活儿——写话本。

  孟之群不由轻哼,他可真是堕落到了极点,要是让乔容等人知晓他因为缺钱竟然化名去写话本,岂止是笑掉大牙,恐怕都得不声不响地与他划条楚河汉界吧。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淡月楼以及书坊的帮工只能助他维持在京城的吃住开销,除此以外,他还要寄钱回家。而更重要的是——他想考书院,苍山书院也罢,翠微书院也罢,只要是书院他都愿意去试一试。

  他两次考进士不中,想来自个儿读书已到了尽头,若没有名师指点,恐怕再难有长进。若三年后仍是不中,他实在难以想象到时候要如何做人。何况,既然都已决定这三年留在京城了,又何必一个人悲守穷庐读到眼瞎呢?家乡是没那个条件,京城有这么多书院,若他能随意进一个,这三年也不算是虚度。

  这个道理,还是他前几日在淡月楼看见乔容一行人后才体悟出来的。

  淡泊如乔容,都有攀上高枝的心思——还是背着他的情况之下,可见人的心性是极玄妙的一件事。今年乔容顺利高中,他却再次落榜,心中总归是生了自卑之情。而如今,乔容交往的是探花傅笙,侍郎公子岳寅,而他只是个在书坊抄书的小工,淡月楼风里来雨里去的小二。他虽极力压制,但心里却总是有一股抑郁不平之气:短短时日,他与乔容竟已是天差地别。

  因此,之前的犹豫顷刻便消散了,他这次真的很想入书院见识见识。

  而促使他最终下定决心的,还是写话本收到的第一笔钱。

  才写了短短几回而已,竟然是他半月多的帮工收入,饶是他心中早有预期,却也忍不住惊颤了一番。一开始本只是打算多赚点钱补贴生活,谁想钱来得如此容易,如果勤奋一点,并不是不能凑足书院的学杂费用。

  孟之群不由笑了,本是取材于生活、随手一写的文字,倒不想给自己拓宽了一条财路。因而,收到钱后他很快便辞了淡月楼的活计,他本就不愿待在那三教九流之地,这次是十足地有底气了。

  越想心情越好,孟之群哼着歌儿翻看昨晚奋笔疾书的成果,想着待会儿便将这一回送去书坊。

  “孟兄,孟兄,在吗?”

  忽然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连带着有节奏的敲门声。

  是乔容。

  孟之群一惊,正准备去开门,又想起话本还没藏起来,又折返回来,忙不迭将话本往最底下塞。“哐当”,匆忙之中却不小心碰翻倒了最外的一叠书。

  “孟兄?”

  孟之群深呼吸一口,蹲下身三下五除二将书捞起来,草草摆放在桌上,这才平复心绪,前去给乔容开了门。

  门外乔容已是等待得有些焦急。

  他特意隔了几天才来寻孟之群,就是希望能让那日淡月楼偶遇留下的印迹能再浅一些,最好孟之群都忘了这事,这样他二人相见才不至于尴尬。虽然他并不知孟之群为何那日十分不悦,但他心思敏感,总觉得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一开门,脸倒是那张熟悉的脸,笑容却十分地明朗,倒让他微微诧异。

  孟之群迎乔容进屋,笑着说:“方才不小心打翻了书,所以开门晚了,乔兄你不要生我气啊。”

  乔容随意一扫便看见被书淹没的案桌,几叠整整齐齐的书中夹杂着一叠歪歪扭扭的放着,看来刚才就是这叠书不小心掉地上了。

  乔容摆摆手,“你与我客气这个做什么?我是怕你出了什么事。”

  乔容心里很讶异,他本以为今日的孟之群即使是不介意那日的事了,也必然是冷冷淡淡的,没想到他竟如此热情,笑得这般和煦饶是以往二人相处都极少出现。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我见你今日心情不错。”

  孟之群一怔,反应过来是自己表现得太过火了,遂收了收笑意,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也不是。只是收到父母来信说,家里有位亲戚如今发达了,因为感念我家当年对他的照顾,送了一笔钱。我爹娘知道我不容易,因此打算托同乡将这笔钱带给我,让我可以过得宽裕一些。”

  孟之群住的地方狭小,二人只好就着床并排坐着。

  他挠挠头,继续道:“我想着,这笔钱用在吃喝上也没什么意思,因此打算去考考书院,你上次不是还问我吗?这下,要是我考上了,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

  乔容听得一阵欢喜,笑容逐渐放大,兴奋道:“是大好事啊,孟兄,恭喜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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