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若即若离

　　宋颖在G市的生活，开始得比她想象中要顺利很多。不，不是很多，而是太多了。当然这一切有顾帅的功劳。

　　上班之后，她也开始忙碌起来，备课是最主要的任务。她的每一堂课，都不一样，想尽了方法，让孩子更容易地接受和吸收知识，还要提起孩子学习的兴趣。有一次备课实在是太累了，绞尽了脑汁。她托着下巴想：“真的是太烦了。”顾帅有时看着她，不由得摇头，微笑，“没见过这么尽职的老师。”

　　宋颖反驳：“那是你没见过，比我尽责的老师，多了去了。他们都是值得我佩服的园丁。比如我师哥，我特别佩服。”

　　又是沈宇特，顾帅又看了她一眼，也懒得反驳，摇摇头走开了。宋颖对他的态度甚是不满，皱了皱鼻头，“不懂就算啦。这就是，隔行如隔山呐。”

　　还有一整节课没备呢，宋颖直起腰，打起精神，又埋头苦干，各种查资料。

　　不过虽然确实也很忙，对付小孩子也不容易，但是当老师相对宋颖来说还算是轻松的，至少没有生意场上那样尔虞我诈。最最重要的是，她喜欢这份工作。

　　她有空会叫周盈盈出来吃一顿饭。周盈盈还没开始显怀，妊娠反应倒是开始慢慢减少，有时两个人还约着去逛下街。孕妇多走一走是好事，不过分、不操劳就行。走了一会，坐下来聊了一会，总体差不多两个小时，周俊就要过来接人了。每每周盈盈要出来，他都如临大敌，担心得紧。

　　沈宇特开始忙碌新的论文课题，也开了新的研究生课程，再加上小学的那些事情还没搞完，忙得不见人影。宋颖要约上他吃一顿饭，也是也到学校饭堂去，两人匆匆吃一顿，没聊几句，他老人家就要走了。她取笑他说，“师哥，你若是一直这么忙，就真找不到女朋友了。”

　　沈宇特永远只是看着她笑笑。

　　生活似乎是按照人们所期盼的样子进行，但宋颖觉得顾帅是越来越忙了。她醒来的时候，顾帅已经上班了，她睡下的时候，顾帅还没回来。周六日也要参加一些应酬，或者去公司加班。她觉得，一个星期下来，两个人都见不到几面。让她心情有些低落，甚至沮丧。

　　自上次一起去钓鱼那个周末之后，他们俩的交流，大部分时间只能是在床上。顾帅爱床/事，即使多晚，都会来一回，直到惹得她哭了他才会放开她。

　　有一回他喝醉了，徐浩杰送他回来，宋颖一看到徐浩杰扶着烂醉的顾帅，眼泪禁不住就流下来了。搞得徐浩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是好。伤心的哭，不为别的，她是心疼顾帅了。

　　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喂他喝下，慢条斯理给他洗了脸、手、脚，换了衣服，才扶他到床上。顾帅喝醉酒安静得很，像个听话的孩子，任由她做着一切，没反抗、没反驳，也没说话。宋颖还是细心地看到了他眼底下的乌青。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1个多月，宋颖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宋颖问过顾帅，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比较棘手，顾帅只是说，没什么事，就忙了些，在准备新的业务。她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就顾帅来说，在生意场上，还算是得心应手的，再大的难题，也没尝试过像他现在这么拼命以及疲劳。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别的商家求着跟博世合作，他应酬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醉酒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都是喝得烂醉。

　　她忍不住打电话给徐浩杰，旁敲侧推，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徐浩杰能在顾帅身边这么久，也是个机灵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都明白。

　　越是这样，宋颖越觉得有事。但她当初也是她不愿意回去帮他的，所以也不敢问太多。这个时候她只能选择充分相信顾帅，一定能把问题解决好。只是见他这样辛苦，心里着实也不是滋味。两个人已经没有好好吃一顿饭。某一天宋颖提前下班，做好饭菜，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吃饭，顾帅最后没回，她看着一桌子的菜发呆。最后却是一整夜他都没回。

　　某一天夜里，顾帅弄得狠了，宋颖生气，直接开灯，瞪着顾帅。顾帅没发脾气，只搂着她说，“我知道近期冷落了你，今天是我把控不住。体谅一下。过段时间就好了。”也就这么一句话，宋颖似乎觉得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顾帅也确实收敛了些，至少以前是12点回，甚至2点、3点才回，现在能11点回了。宋颖守着顾帅的大房子，容易胡思乱想。关键是偶尔顾帅大晚上接到电话，都是要避开她，走到阳台上去接听。她能理解，他忙碌的时候，她帮不上忙，但不要添乱，所以她没抱怨。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心理确实隐忍得辛苦。

　　覃诗敏见她近几日无精打采的，多口问了一下，她把情况大致给她说了，至少找个人吐吐苦水。覃诗敏听了之后，思考了一会，才跟她说，“若是真爱他，得给点耐心。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也是不行的。你们俩拍拖，你可不能把自己的圈子围得只剩下他了。若是这样子，往后他忙的时候，你会更辛苦，更容易往不好的方面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忍受力，你确实爆发了，或者他忍不住了，闹矛盾了，对你们俩都不好。日后相处就容易吵架。很明显，他不希望你参合这些麻烦事，所以才没跟你坦诚。”

　　宋颖点了点头，认为覃诗敏说的也有道理。但她确实是郁闷得慌，便跟覃诗敏提出希望在她家过一晚。她给顾帅电话报备说要去朋友那玩一天，第二天才回来，顾帅停顿了一会，沉默了许久才答应她。

　　晚上她在覃诗敏家，陪着小朋友，画画，下棋。覃诗敏的孩子叫覃思媛。长得有点圆圆的，所以覃诗敏给她取的小名叫圆圆。这孩子是个乐天派，逗得宋颖一整晚都在笑。小圆圆9点多就要上床睡觉了，这是覃诗敏下的规定，每天晚上9点准时上床休息。覃诗敏一般会给孩子讲上半个小时的故事，孩子在妈妈的故事中，慢慢入睡。

　　宋颖洗了澡，在客厅上刷着朋友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手机也很安静，顾帅没电话过来。覃诗敏哄完孩子出来，陪她聊了一会，也回房间睡觉了。

　　她躺在床上11点，就1天不见，思念成疾的感觉。没等到顾帅的电话，她胸口像是压着一口气，无法呼吸。宋颖也忍着，像赌气一般，没有给顾帅电话。终于在11点半的时候，顾帅来电话了。

　　“喂”宋颖接了他的电话，眼眶就红了。

　　“睡了吗？我今晚加班晚了，所以这么晚才电话你。”

　　“没睡呢。顾帅，我，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想我了吗？”

　　“嗯”宋颖在这边点头，泪就下来了。

　　“我去接你可好？想你回来。”

　　最终宋颖没有同意顾帅的意见，因为太晚了。她不想半夜回家又麻烦到覃诗敏。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觉得自己回来了，没过上几天，又过起见不上几次面的生活。她直觉顾帅有事瞒着她，两人沟通又少，宋颖患得患失，心里不痛快罢了。人总是贪心的，以前没在一起，就想着要要在一起。在一起了，就想天天在一起。她并不是喜欢腻在一起，但是这样猜忌的心情真的是很糟糕。偏偏顾帅是个藏得住话的，这矛盾就更加深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帅就来接宋颖。覃诗敏第一次见顾帅，落落方方打招呼。看是个年轻有为的英俊先生，覃诗敏倒是想起了某个人，某位想起会让她心痛的人。宋颖略介绍了双方，就跟着顾帅走了。上午没有课，顾帅说带她去走走，她就答应了。结果顾帅带她来了培大。

　　培大没有太大变化，就是一些旧的教学楼翻新了，有一部分还是博世资助的。经管学院的门口，宣传栏上依旧贴着顾帅的照片，标榜为杰出校友。是很年轻的顾帅的照片，那时还很青涩。宋颖摸了摸说，“以前很多女生想把这张照片撕下来拿走呢。是有多受欢迎。”

　　顾帅笑，“这我知道。我收到过很多情书。”

　　宋颖：“哦”

　　顾帅：“怎么，吃醋？”

　　宋颖：“我没那么蠢，要是吃这种醋，早就酸死了。这醋是吃不完的。顾先生，你大学时有拍拖吗？应该有吧。后来呢，怎么没在一起呢？”

　　顾帅：“我今天带你出来散心，你确认要听我以前的情史？”

　　“我可能是自找不痛快，但，我想听，可以跟我讲讲吗？”

　　顾帅看了看宋颖，还是初略交代了一下。他大学时有过一个女朋友，也是对方追的他。追了两年，大三才在一起，顾帅那时已经开始接触企业的工作，加上学业，很忙。对方老是抱怨两人不能腻在一起，慢慢地吵架多了，就分手了。他分得干脆利落，对方还纠缠过。对于这一点，顾帅是个狠心的。他拉上了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才断了前任的念想。然后他又跟另外一个女生走了一段时间。到最后他实在是太忙，对方也是个明白人，也就慢慢没了往来。

　　宋颖听了听，直觉是顾帅那是真不算是个负责任的男生。这么听来，是谁跟了谁倒霉呢。但想想他这种天之骄子，若是真没喜欢上，女人也就是个附属品，可有可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对错。除了这两个，后来的宋颖都大概知道了。她进博世一直跟着他，一开始还帮着他去给那些女人送礼物。大体都是逢场作戏，也有发生关系的，不多。几个月换一个也是有的，都是你情我愿，直到跟她在一起。

　　想着想着，宋颖叹了一口气。相比起来，她似乎跟那些女的也没太大区别，但又有区别，至少，他用心对待了。

　　顾帅不明白宋颖为何叹气，疑惑地看着她。

　　“顾帅，可否别负我？”

　　“怎么突然这样感慨。我没打算负你。”顾帅把她搂在怀里，“宋颖，很多事情我不能直接跟你明说，你能理解我吗？你要相信我，不管做什么事，我对我们的事是认真的。近段时间我很忙，冷落了你我知道，给我点时间好吗小颖？嗯？”

　　宋颖看着顾帅，看到了他眼里的诚恳，点了点头。她不会哭不会闹，他说让她给他时间，她愿意给，愿意等。这是她对于爱人的态度。

　　接下来的时间，宋颖几乎见不到顾帅，有时是应酬，有时出差。因着顾帅跟她说那句话，宋颖独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该上课上课，该下班下班，该吃饭吃饭。她偶尔还是会约上周盈盈喝个下午茶，到覃诗敏家跟圆圆玩，也会跟沈宇特吃个午饭，给爸妈通个电话。她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至少，不给顾帅添堵。顾帅忙中也会抽空给她电话，或者微信，话不多，宋颖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思念。这就够了。

　　这是一场硬仗吧，宋颖想。她不能扰乱顾帅的心，只能通过徐浩杰，叮嘱他，拜托他照顾好顾帅，不要喝太多酒，不要加班太晚，按时吃饭。这段时间，她有些后悔当初那么坚决地拒绝回去帮顾帅。现在她做得只有这些了。照顾好自己，在原地等着他。

　　但是事情有时也会脱轨。她原以为只要她乖乖等着顾帅就好了，却发现她想得太简单。这天她刷微博，通常她只会看她关注的人。今天点开了头条，却发现头条是“博世接班人顾帅与心远千金程心瑜共赴酒席，或将联姻。”

　　看到这则消息，她心跳得厉害，颤抖着手点开。里面的照片确实是顾帅和程心瑜在一起的照片，程心瑜牵着顾帅的手，两个人正笑对着镜头，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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