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夜色浓郁,不知哪来的一片乌云遮掩住月光。
尤佐天猫着身悄悄接近竹舍,见关玉龙一直在水凤漪房门外徘徊,被撵了几次犹不肯离去,怀疑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敢贸然现身。
屋内,水凤漪来回踱步,思虑重重。腹有热气徐徐上升,她不住擦汗,觉得燥热的很。几口冷茶下肚未能压制火气,依旧口干舌燥。
奇怪,今日也不闷热,为何这会觉得热了呢?
以手扇风,她心烦意燥地想。
靠近房门,她谨慎地扒开一条细缝。见那关玉龙仍旧不曾离去,玉脸下沉,重新闭实门户。
火光照应出她的影子,关玉龙瞧了瞧,砸吧嘴巴郁闷道:“怎么还不倒?拖得有些久了,莫非那老家伙的药不管用?”他的声音虽低,尽被耳聪目明的尤佐天一字不漏听了去,顿时色变。
水凤漪走至桌前坐下,又灌下一杯冷茶,凤眸中尽是不安——不知怎么得,她心里慌得很,总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事。她想安慰自己,一切不过是自己多想来。但是门外徘徊的关玉龙,令她不得不慎重。
“不管什么时候看,这人都是一样的讨厌。”压低声音咕哝一句,水凤眸烦躁地拧眉,“这辈子都休想我下嫁。”
话落,电光火石间闪过一道灵光,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不好,我中招了!”低呼一声,水凤眸神色慌乱——她这分明是中了下三烂的药物!
想不明白自己是何时中的招,水凤漪忙倒出丸‘清心丹’吞下。虽说这味药并不能彻底解决自己的麻烦,但是压一压药性还是可以的。为防万一,她又用针刺了几处穴位,暂封得药性。
也幸亏不是烈性药,且好似她吞服的剂量不多,才没失了神智。
只是药性发挥是迟早的问题,那关玉龙等在门口怕是为的就是那一刻。
咬牙切齿,水凤漪恨极了那几人。当务之急,必须先解决眼前困局,待日后有机会再收拾他们。
脑筋急转,论武力她是连小桃木都胜不了,必须智取。
此处有墓为假,成了精的桃木妖倒是有一个。按照族秘记载,此妖素日行动迟缓,智力只达两三岁小儿,惧火。水家曾有先辈帮它灭过一次火,被其认定为友。她本是想引侯通蛟等人来此后借机与桃木妖取得联系,请它出手帮忙。如今看来是没有时间了。
细细思索,水凤漪冷笑着掏出瓷**倒出药粉用手帕装了捏手心。后故意砸碎茶杯,踢翻木椅,作出力不支的模样趴在桌上。
动静传至门外,关玉龙白胖的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喜道:“定是药性发作了。”他连忙跑溜着靠近,刚提起脚欲踢,忽又收回,谨慎地把耳朵贴在门口。
水凤漪瞧得门外黑影,冷然瞪眼。眸光微闪,她长长呻吟一句,声媚入骨,听得关玉龙气血上涌,再不怀疑。
“吱呀”一声,一脚踹开门,他定眼一看,见水凤漪趴在桌面自顾呻吟浑然不知外界的模样,乐不可吱。
“哎呦,水凤漪呀水凤漪,你说你平日里狗眼看人低,现在还不是落在小爷我手里。不想嫁我?呸,小爷也不想娶你这贱货。你瞧你这副模样,想男人想得厉害是吧,让小爷我好好乐呵乐呵,完事了把你卖青楼去,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
搓搓手,他挂着狰狞的笑扑过去。
水凤漪猛然转身,手一挥,就将药粉掷出去。
不料,未等药效起作用,那人竟先闭上眼昏了过去。一道修长的身影陡然印入眼帘,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担忧。
水凤漪瞬间傻眼。
她瞧了瞧瘫倒在地的关玉龙,再看看玉树临风的尤佐天,一时间手足无措。慌忙起身,木椅与地砖触碰发出的声响叫她立时回魂。
顾不得叙旧,她忙道:“快息烛火。”
尤佐天痴痴地凝望,好多话堵在心中不知该如何说起。听见她的话语愣了片刻才回神,忙转头掩饰自己的失态。手指一弹,一缕气劲迸发将烛火隔空熄灭。
“关上门,我们从窗户走,有什么话都等安全了再说。”水凤漪冷静地吩咐,自己迅速移动窗台。
尤佐天暗叹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竟是白浪费光阴了,还不如个弱女子来得从容。当下不敢再分神,迅速关上门落锁。
“我先出去。”他拦下了水凤漪,先是谨慎地四下张望,见没有人,这才利落地翻身出去,然后伸出手搭窗户上。
水凤漪费劲地搭着他的手去翻窗户,一脚才伸出,忽听房里响动。
“小娘皮,爽快不?小爷今晚上保证伺候得你舒舒坦坦!”
关玉龙突然闭着眼睛大喊,嘴里嘿嘿奸笑。双手使劲拉扯衣服,抱着桌腿似在抱水凤漪使劲蹭。
水凤漪心下顿慌,手一软就跌了出去,幸得尤佐天接住。
听着屋内秽言,她脸上飞霞,烧得滚烫。心中又气又羞,不敢直视尤佐天。虽说她是出于自保,可关玉龙此刻所为全是因她所下之药,怕是这人会觉得自己轻贱吧。
眼圈儿红红,险些落下泪来。
尤佐天扶了她,语调温柔地低声道:“凤漪小心。”眼神冰冷宛如炼狱来的厉鬼,狠狠剐着关玉龙。
一想到屋内男子正在意淫怀中佳人,他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厌恶地暼过眼,他疼惜地抱起水凤漪低声道:“我带你离开。”
纵然会惹怒水凤漪,叫她气自己轻薄,尤佐天也不想将她放下,一心一意想叫怀里人远离那等污秽之地,再听不到那些恶心的秽语。
风从身边卷过,打着旋儿远去。
水凤漪将头贴着尤佐天宽厚的胸膛,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心中有种奇怪的满足与安全感。
在踏进桃花林时,她拉紧尤佐天的衣服,忽然叫住他:“等等,先放把小火,好拖住侯通蛟。”
“怎么做,你说?”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尤佐天低头望她,眼有困惑。
水凤漪道:“我虽然给关玉龙下了药,借他的反应来瞒侯通蛟。但是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必然瞒不久。这林子里藏着个大家伙,它很讨厌火,看见火就会抓狂。我想借它的力量来挡住侯通蛟,但是这火一定不能燃大,我不想伤到它。”
尤佐天思索片刻应下:“好,我知道了。不过,我要先送你去峡谷口再去放火。”
凤眸水亮,知这人是把自己的安全看的更重,水凤漪不与他争辩,乖巧应下。
一路飞奔,至峡谷口将人放下。
“乖乖在这等我。”尤佐天深情款款。
水凤漪‘恩’了一声,有种手脚无处安放的感觉。
今日的自己怪极了,定是这药害的。
双颊滚烫,她如此在心中说道。
尤佐天不太放心,再三看了她几眼,这才步履匆匆赶往竹舍。
屋内烛火静静燃烧,几声咳嗽在夜幕中传远。
侯通蛟似乎不曾发现异常,正在与小桃木说着什么。
眸中厉芒闪过,尤佐天悄然返回先前水凤漪居住的房间。
关玉龙犹处在中药状态,径自抱着桌腿蹭得欢实,衣衫凌乱,口中秽语一句连一句。直听得尤佐天面目黑沉,眸光冰凉。
他厌恶地别开眼,目光在屋子里四下扫过,大跨步走到床边。
榻上有一床旧被,富贵花开锦绣图,想来原本也是十分华贵的。不过年岁久远,被上颜色退却,看起来很古旧。多处破损,能瞧见里面发黄棉絮。
尤佐天拧眉,心道:这样脏破的被子凤漪如何盖得?这些日子当真是苦了她!都是这些人的错,若非他们起了歹心掳了她去,也不会叫她受这些苦楚……这份罪不能叫凤漪白受了去。
指尖捏着被服一角拖出屋外,尤佐天来到侧墙角将其放下,又寻了些木头搭在上面。随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引燃被服。
火苗迅速窜高,舔噬着木棒。
他冷眼瞧着,又再度返回屋子。四下一张望,他举着茶壶面若冰山,目闪阴沉,竟是运足了内力朝着关玉龙两腿间掷去。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传出很远。
水凤漪闻声睁眼,满脸担忧。她虚弱地倚靠着山壁,神智混沌,面色潮红。勉强集中精力,她又给自己连扎几针,感觉热度有所下降,但是依旧燥热。
“不好,出事了!”
侯通蛟猛然惊醒,自床上一跃而起,快步朝水凤漪所在厢房赶去。
见门户紧闭,他抬腿就踹,直接破门而入。
屋内,关玉龙终于脱离药性,手捂档处疼得满地打滚,哀嚎不休,面白如纸。
侯通蛟定眼一看,见他那处有血迹弥漫,顿时倒吸口凉气。同为男人,他只觉自己胯下亦隐隐作痛。
勃然怒起,他眼睛四下一看,快速赶到窗前。
夜色浓郁,远处树木摇曳,不见人影。鼻尖忽闻焦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火上炙烤。
黑夜里,某处隐隐有火光隐现。
侯通蛟神色一凛,立即赶往火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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