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要我杀了你
随着战斗的推进，黄得功已将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西门。
西门不但没有红夷大炮，就连箭弩木石等器材都极其有限，要不是虞晚及时带人过来增援，只怕早已被东军破门而入了。
城楼上躺满了尸体，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地板上的鲜血把虞晚的布鞋都浸湿了。
“金龙兄弟，情况怎么样了？”
吴金龙是虞晚从宿松县临时抽调上来的，主要负责西门的保卫工作。
吴金龙摸了摸额头上的血渍抱拳道“禀告知府大人，贼军两次攻到城楼上，都被兄弟们给杀退了，这不，他们正准备第三攻呢！”
话音刚落，又几名弓箭手被流弹击中，闷哼着倒在了血泊当中。
东军虽然没有火炮，却有一支数百人规模的火枪队，自己这边的比较磕碜了，不但枪炮皆无，就连箭矢都快消耗一空。
如果能赶在战前便组建好炮兵部队，那今日这场大战就轻松得多了。
“虞将军，虎豹、龙威两营集结完毕，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城楼阶梯口处，秦伯琼、姜宁二人沉声说道。
“老赵那边准备好没有？”
“都搞定了！”
“好，按计划行动吧。”
“得令！”
姜宁二人毫不迟疑地走了下去，不久后，城门悄然打开，两千余铁骑呼啸杀出。
东军好不容易才冒着箭雨冲到城下，刚想搭建云梯，对方却冷不丁城门大开，被迎面奔来的骑兵杀了个措手不及！
秦伯琼连斩十余人，将东军的云梯都砍倒推翻在地，“龙威营听令，全军分为五个纵队，把敌人切割开来！”
龙威营麾下将士的单兵作战能力极高，犹如虎入狼群般杀入敌阵，砍得东军人仰马翻阵脚大乱。秦伯琼更是奋勇当先神威无比，干得对面的郝效忠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趁着对方还没缓过神来，姜宁也挺枪大喝道，“虎豹营听令，迅速摆成长蛇阵，绝不能让贼人再靠近城墙一步！”
随着姜宁的发号施令，这条由上千人组成的长蛇不断变化形状，忽而金蛇缠丝，忽而长蛇封豕，在乱军中扑闪腾挪，纵横自如，宛若一道天然屏障。
西军不但单兵战力强悍，而且相互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因此虽然人数较少，却丝毫不占下风。
龙威营擅长单打，虎豹营善于团战，经此一战，虞晚对这两名主力大将有了更深入的认知。
“楚姑娘，您怎么来了？”
就在虞晚正看得出神之际，吴金龙却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虞晚放眼望去，果见仙裙飘飘的楚言手持短剑缓缓走来。
“你过来干嘛？”
“我……”
楚言秀眉一皱，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好半响才轻叹了口气说，“我过来看看你而已。”
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虞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什么事，等我退敌之后再说吧。”
“嗯。”
楚言握剑的右手一松，默默地站在虞晚身后。
城下的混战仍然在继续着，由于双方厮杀在了一块，东军的火枪队已不能发挥太大的作用。
然而黄得功却深知虞晚已是强弩之末，城门就敞开在那，只要再拼一把安庆就唾手可得了！
“都给老子杀上去，后退者立斩！”
黄得功杀死两名逃兵，亲率督军队冲了上去。
眼见主帅如此用命，低下将士也不好意思畏敌不前，都跟着黄得功同仇敌忾砥砺前行，很快就突破了龙威营的切割线，再次涌向姜宁所布置的长蛇阵。
虽然这个阵法极其精妙、虎豹营也配合十分得当，但毕竟双方实力悬殊，几番冲刺下来，姜宁及其手下都已精力透支，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虞晚，秦将军和姜将军他们都快撑不住了。”楚言神情紧张地说道。
虽然此役胜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甚至郭尚书希望的就是安庆失陷，但在内心深处，她却不想看到虞晚被打败。
“放心，他们很快就会撤了的。”
虞晚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目不转睛地看着南边方向。
就在虞晚刚说完不久，便有一彪骑兵飞奔过来，径直找到了厮杀正酣的黄得功。
后者听取了手下的汇报之后，只留下了三千兵马在此，竟然亲自率领主力大军望南边奔去！
本来西门已经岌岌可危，只要再猛攻一波就可破城而入，而黄得功居然做出了这么奇异的举动，就连楚言都看得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他们……居然真的撤了？！”
“很奇怪吗？”
虞晚笑着站了起来，语气无比平淡地说，“我让赵寻常护送左良玉从南门突围，左尚书乃我朝的兵马大元帅，生擒了他可是天大的功劳，有这么一个诱饵在，黄得功怎么可能不心动。”
左良玉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就连崇祯皇帝都得让他三分，可就是这么一位不可一世的人物，竟然甘愿冒险做虞晚的诱饵，这怎能不让楚言暗暗吃惊。
“但攻下安庆也同样是大功一件，你怎么就确定黄得功不会放任左良玉逃跑，坚持带兵攻打西门呢？”
“没看出来，你也想得挺全面的嘛。”
虞晚赞许地看了楚言一眼，“黄得功已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就算他夺下安庆也难有作为，就凭这些残兵败将根本守不住城池，倒不如退而求其次，生擒左良玉，把这份嘴巴的功劳先给吞了。
其实我也是赌一把而已，不过幸好，这把我赢了。你也不要把左良玉想得太简单了，他甘当诱饵，也只是为他自己着想而已，安庆城破，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你真是个疯子……”
“左良玉会按照我的吩咐，把黄得功大军引入埋伏好的伏击圈，那里不但有种种机关迷阵，谢良兄弟所带领的一万大军也即将赶来，因此，这场战役可以说胜负已定，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吧。”
“我的事……”
楚言右手再次轻轻一抖，剑身发出阵阵呜鸣之声，“主公来信了，要我……要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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