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皇甫之死

　　李煜为人向来低调，虽然谈不上是大慈大悲的仁德之君，但在杀人这方面，他并不在行，甚至他本人对战争和屠杀这种反人类，反社会的行进颇为抵触。而这一次，他登上城墙之后突然性情大变，扬言要杀掉小皇甫，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间还得调回到李煜登上城墙那一刻，老实说，李煜久居深宫大院与侍宠玩乐，对外面的局势一无所知，小皇甫任职期间也并未将情况转达给他，所以李煜当时是怀着无比舒畅和愉悦的心情登高望远来着，可出乎他预料的是，当他舒缓自己的神经，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举目远眺的时候，眼前的情景把他惊呆了：只见金陵城外不远处，大宋的军队正源源不断的集结，大部分宋军分散在金陵城四周安营扎寨，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调度中，而金陵完全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

　　李煜不敢再看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外界的情况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军营中操练的士兵发出呐喊声刺痛了李煜的耳目，迷迷糊糊中李煜仿佛看见了自己被地方士兵砍掉头颅，心里猛然一惊，他这才从幻境中醒悟过来。

　　惊恐之余便是怒火降临，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就像个傻逼一样，什么事情都是到最后一刻才知道，而这帮人就背地里消极怠工，让敌人都打到了家门口。这种欺君罔上，怠工误国的废材不杀掉，难以平息他心头的愤怒。

　　于是乎，就出现了上回提到的那一幕，李煜恶狠狠的撂下诛杀令后便拂袖而去。小皇甫早已经把父辈留给他的荣光消耗殆尽，这一次他没有再得到“将二代”这个名号的庇护。

　　正午时分，太阳炙烤着整个金陵城。

　　东城门外的空地上聚集了许多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人群前面的台阶上，小皇甫全身被捆绑着跪在地上，此时此刻的他脑子一片空白，已经没有任何思绪。在他的身旁，刽子手正提着宽口大刀随时待命。

　　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他当众宣读了小皇甫的几大罪状，并强调了“人在城在，人亡城亡”的御敌口号。书生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讲，人群中也有人议论开了。

　　群众甲：妈的，我听不下去了，让我上去宰了这个混蛋。

　　群众乙：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您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

　　群众丙：我说两位，你们连他是谁，干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太孤陋寡闻了。

　　群众甲乙：您知道？

　　群众丙：当然知道，他不就是那个谁谁，那个谁吗？

　　群众乙：唉，甭管他是谁，他做了这么多坏事，你看看把那书生都惹急了，不消说，这厮就是该死。

　　群众甲丙：对，他妈爱谁谁，总之这种混蛋玩意，杀一千个我们也不嫌多。

　　罪状宣读完毕，围观群众的情绪也一下子高涨起来，顿时群情激愤，每个人眼神里都充满了愤怒，这种愤怒像似结下了八辈子的世仇一般，大伙恨不得自己禽兽杀了他。

　　不一会儿，日上杆头，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大砍刀，只见眼前一刀白光闪过，小皇甫瞬间身首异处，人头从高台上滚落到人群中，旁边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到后，都用脚把它当成足球踢着玩；众人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大家都操起手中的家伙冲向台去，一干人等围着小皇甫的尸体就忙活开了。

　　卸胳膊的手法灵活，切肉的刀工熟练，挖内脏的游刃有余，大伙都像是屠宰场的屠夫一般，在小皇甫的身上寻找自己的战利品。

　　一炷香的时间，大伙都尽兴而归，扛着腿，提着肉，各自欢欢喜喜回到家中，行刑台上只剩下一滩血水。

　　这是第二次出现略微重口味的肢解吃人的场景，这样的情景放在今天，绝对是限制级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然而在当时这样的情节时常可见。关于吃人背后的根源，我们已经无法去考证，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天围观的老百姓家中都开了荤。

　　小皇甫被杀后，李煜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当前大宋军队已经从开始着手合围金陵城，是战是和，还得由李煜来拿主意。

　　可，李煜脑子里那点货，也就够写点花词什么的，像这种关乎南唐数万百姓性命的生死抉择，他全然不知所错。

　　好在，这时候主战派站出来帮忙解围，陈乔给李煜提出了应急方案：首先是派人向宋军送信，表示我方愿意遣人带着李煜的自白书去开封面见圣上请罪，但宋军在此期间必须停止一切进攻活动。其次，借派遣说客的机会，让信使赶赴湖口向驻守在那的守将朱令赟传达“火速驰援金陵”的命令。陈乔使得是缓兵之计，借故拖延宋军总攻时间，为援军争取时间。

　　李煜自己没有主意，现在有人提出点子，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忙点头应许。

　　十月中旬，南唐派出徐铉和钱惟简一道充当政府谈判专家，二人带着朝廷的期许和李煜赶制出来的罪状书赶往开封。

　　在二人到达开封之前，先来介绍一下两位谈判专家的身世，诚如大家知道那样，作为一名优秀的说客，你不仅要有过人的口才和胆识，还得具备海纳百川一样丰富的知识体系和大局观，这两项基本条件至关重要，缺一不可。

　　徐铉和周惟简能够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站出来，那也是实力所在。徐铉是扬州广陵人，祖籍会稽，徐铉自幼年时期就展现出他过人的聪慧，十岁就能写文章，年轻的时候常借宿在寺庙里头听讲佛经，兴许是神智开化的缘故，徐铉随后在文学领域和仕途都取得了骄人战绩，人们常把他与江南文豪韩熙载相提并论，此外徐铉的口才和书法那也是颇为出众，在圈内很有地位，是南唐政府中不多见的才子。

　　周惟简相比徐铉则更低调的多，关于他的资料也很少，只知道此人是位口才了得的道士，有唇枪舌剑之功，是南唐百官推荐的说客人选。

　　徐铉和周惟简此行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放低身段，以前所未有的虔诚心态向老赵表明南唐政府上下的忠心，谈判最好的结果就是老赵理亏词穷选择退兵，实在不行，也能为援军调度争取时间，真可谓是门包赚不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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