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不承认
彭佳慧后来回宿舍, 把当天齐丽娟叫自己去问话的事情告诉了谢珍。
谢珍联想到星期天奶奶到学校里面找自己，就猜想应该是家里的大人到学校来跟齐老师说了些什么，齐老师就找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同学问话了。
从彭佳慧说的话来看，齐老师应该还要找高三年纪的廖敏等人了解情况吧。
也不知道廖敏会不会把星期六那天跟自己打架的事情说出来。
要是她真说出来就会把杨莉莉也牵扯出去，她不会那么蠢吧？
这件事发酵后, 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谢珍还是有点儿担心的。
但是接下来几天，一直到又一个星期六来临, 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谢家的大人没来找她问话, 齐老师也没找她去聊天。
难道这就没事了？
还别说，被她猜准了。
金老太太见了齐老师回去后就把从老师那里听来的告诉了儿子和儿媳，并说：“看来，大孙女跟周家那小子是天配的姻缘, 我们两家大人还没怎么样呢，他们自己个儿就在一起了。只要他们两个好上，郭春华想要刁难，也拆不散他们。”
谢安林听了母亲的话，还是不大相信, 大女儿真会和周淳早恋。
顾素萍则是跟金老太太一样高兴, 不过，她还是想去提醒女儿跟男生交往的时候要注意分寸。毕竟学校规定了不许男女同学早恋的, 如果两人真要好的话, 在学校一定要注意影响。
因此, 她打算这个星期六下午就去接女儿回家住, 包一顿饺子吃，顺便问问她在学校的情况，还有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嘱咐她一些话。
星期六，顾素萍上早班，中午的时候下班回家就去买了白菜猪肉回家，下午把面和好醒上，看看也到了孩子们放学的时间了。
她交待了婆婆几句，就出门去了机械厂子弟中学，径直上楼去高一三班教室外等着大女儿放学。
谢珍每到星期六，心情就特别好。
下午放学铃一响，她跟叶柯一起走出教室，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就跟叶柯说好了，一会儿放学了，她跟叶柯一起去学校外面的小吃店喝汽水，吃凉面。
叶柯说这次她请客，因为这个星期又吃了谢珍不少零食。
谢珍也不客气，笑嘻嘻地答应了。
这个周末，她还是不想回家，还想如同上星期那样，星期六晚上把作业全部做完，第二天进城去见谭国荣交货收钱，再去文物商店逛逛。
谢珍跟绝大多数被家里大人严格管束的孩子一样，一旦从家里搬出来住，就跟离笼的飞鸟一样，渴望自由，一点儿都不恋家。
再加上她认定家里大人对她不好，还有就是她是换了芯子的谢珍，更加不想回家去见谢家的人。
不过，这个周末注定谢珍不能随心所欲了。
她跟叶柯手挽手从教室里出来，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珍儿！”
谢珍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了顾素萍正在不远处向着她招手。
看起来，母亲情绪不错，一脸的笑。
叶柯也看到了顾素萍，可她不认识顾素萍，便问谢珍：“那个喊你的女人是谁？”
谢珍撇撇嘴：“我妈。”
“你妈妈？看来，今天我们是去吃不成小吃了。”叶柯不无遗憾地说。
“嗯，那就只能下个星期再让你请客了。对了，我妈要是问你一些事情，你就按照我说的那样对她说，记住了！”
“没问题。”
叶柯随即松开了挽着谢珍的手，两人并肩走向顾素萍。
“妈，你怎么来了？”谢珍走到母亲跟前问。
叶柯则是有礼貌地喊了顾素萍一声：“阿姨好！”
顾素萍看到喊自己的女生穿得很漂亮，而女儿也穿了一身新衣裳，还有新皮鞋，她不禁想到难道是跟女儿一起走的这位女同学借钱给大女儿买的衣服和鞋子吗？
这个穿得很漂亮，一看就是家庭经济条件很好的女生该不会是叶柯吧？
“你好，请问你是？”顾素萍顾不着回答女儿的问题，倒是很感兴趣地看向叶柯问。
“我叫叶柯，是你女儿的好朋友。”叶柯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
果然猜对了。
“哎呀，非常感谢你啊，没有你的支持，我女儿也不能进学校来住校，你借给她不少钱吧？”
“嗯，我借了五十给谢珍，让她买身新衣裳，买双新皮鞋。等她以后挣钱了，再还我就行。”
顾素萍一听就竖起大拇指夸赞叶柯，说她为人大方，肯这么帮自己的女儿，自己女儿能交她这个朋友简直是幸运。不过，随后她补充说叶柯好人有好报，自己的大女儿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叶柯将来少不了好处。
谢珍觉得母亲这话说得有点儿大了。
似乎认为叶柯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才帮自己一样，而且母亲觉得人家叶柯要沾自己光的迷之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叶柯同学，我们家今天包饺子吃，假如你有空的话，晚饭就上我们家吃一顿饭吧。作为谢珍的妈妈，我只能这么感谢你了。”顾素萍笑眯眯地说。
“不用了，谢谢顾阿姨的好意，今天晚上我们家要请客，我必须回家吃饭，改天吧。”叶柯摆摆手说。
“那就改天。”顾素萍爽快地说。
其实，她刚才要请叶柯去家里吃饺子也是随便一说而已，没真想着叶柯去。
况且她早猜到叶柯不会上谢家去，毕竟谢家的屋子是那么逼仄，家庭条件比起叶柯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对了，谢珍，你明天早点儿到厂子外头坐车，我们一起进城去我姑家去。”叶柯走之前不忘了叮嘱谢珍。
谢珍点头说好。
两人装模作样的说话，这是早就排练过的剧本。
演技不错，顾素萍完全相信了。
叶柯接着告辞而去，剩下谢珍跟在顾素萍身后走出校园。
顾素萍一边走边跟谢珍说话，不外乎是说谢珍在学校里住校，大人担心她。还有，家里的大人希望谢珍周末回家吃个饭什么的，毕竟是一家人，不然邻居知道谢珍很久不回家，还会以为谢家的大人虐待谢珍，对她不好呢。
难道你们对我很好？
谢珍好想脱口而出，抿抿唇，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来。
“今天我来接你回家，你就在家里住一晚，明天早晨起来再跟叶柯一起进城去。”顾素萍说。
谢珍：“哦。”
母女两人边走边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顾素萍说，谢珍听。
“你要节约，不要认为人家叶柯肯借你钱，你就随便乱花，不然以后还是你自己还。再有，你借钱的事情她家大人知道吗？”
“应该知道。”
“什么叫应该，你这话不确定啊。明天你见到叶柯问问她，她借你钱她家大人知道不知道，否则以后他们来找你麻烦，逼着你换钱，你还不上，他们就得找我们家。你爸那个人你也知道的，一分钱都看得上，要是有人上门来找我们还钱，他能打死你……”
“晓得了。”
谢珍嘴巴里尽管顺着她妈的话头说，可是心里早就认为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算现在真欠了叶柯五十元钱，她分分钟也还得起。
眼看要走到谢家住的楼下了，顾素萍忽然停下了脚步，让谢珍跟着自己走去了院子边上没人的地方。
她看看四周，然后压低声对谢珍说：“我听你奶奶回来说，你跟周副书记的儿子周淳来往，还在一起吃过饭。妈作为过来人可要提醒你一句，早恋可以，但是不能在学校，要注意影响。还有再喜欢一个男人，在结婚前，千万不要发生实质关系。不然，将来他会小看你，他家里的人也会小看你。周淳那孩子条件不错，他要真得对你有意思，你就得抓住，记住了吗？”
谢珍听了这些话直接懵圈儿了。
这都哪跟哪儿呀，还有，到底是谁去齐老师跟前说，自己跟周淳在早恋啊。
还有家里的大人的态度也奇怪得很，尤其是她妈刚才说的“早恋可以”这种话。
什么时候，谢家的大人这么开明了，认为中学生早恋可以，以及还要自己去抓住周淳，并且切记不要发生实质关系。
自己才多大啊，现在可是社会主义新社会，不是解放前，女孩子十五六岁就恋爱结婚啊。
最可笑的是，假如周淳喜欢自己，自己就要抓住他这种话。
看到女儿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半天不吭声，顾素萍以为她是不懂男女关系方面的事情，便追问女儿到底听懂自己的话没。
谢珍可算回神了，她好奇地盯着顾素萍问：“妈，我跟周淳早恋这种话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啊？我告诉你，根本没有这种事情。学校里面传话的同学纯属造谣，她们不过是想取笑我，让学校方面真以为我跟周淳早恋，到时候让我没法在子弟中学上学。你想想，这种事情要是越传越凶，到时候没事情变成真有事情了。学校方面肯定是要袒护周淳啊，到时候我不是倒霉了吗？”
没想到顾素萍听了却不以为然，说：“珍儿，你放心，你不会倒霉的，就凭我们跟周家的关系。真要嚷嚷出来了，我保证你不会有事。你呢，也别怕我这个妈，痛快承认跟周淳早恋，妈妈不会打你骂你的。”
“我……”谢珍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半天她冒出一句：“妈，真没那事儿！你让我承认什么？”
顾素萍笑得眼睛眯起，道：“好了，不承认就不承认，谁没年轻过呢。走吧，咱们别说这个了，回家帮着奶奶包饺子吧。妈今天因为你要回家，所以买了两斤五花肉，一会儿都包进饺子里。你呀，千万记住女孩子要自尊自重，不能跟任何一个男人在婚前有什么实质关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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