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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章 恋人


  谢容庭第一次拎着食材进门的时候,辛桐的确有小小地惊讶到。

  以后我来做饭。男人是有说过这样的话。但她也从来没有当真。

  直到男人在流理台精心把安格斯牛肉切成对半之后,辛桐才对谢容庭在做饭这件事情有了实感。比起坦然接受这种形态,甚至能帮忙打下手的辛桐,所有人的反应都属于过激。

  一开始抢着要上来干活的下人,面对一张张仿佛要哭出来的面孔,辛桐能做的也只是苦笑而已。容淳第一次看到两个人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还揉了好几次眼睛,掐着手臂感觉到痛感才发现不是在梦境里。

  最后习以为常的下人在谢容庭来的时候,很自觉地尽数退了下去。除了感受到谢总时刻觉得他们很碍眼杀人一样的眼神外,还有就是无时不刻在两人周围散发出来的恋爱光芒,简直要分分钟射瞎众人一对对狗眼。

  就连辛桐也敏锐地注意到,从监护人到恋人身份的转变,两人完全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在认输一般承认自己心意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反而比以前更加舒适。

  谢容庭端着煎好的牛排放到桌子上,辛桐已经摆好了刀叉和餐巾,顺手接过谢容庭刚做好的黑椒汁。洗好手的谢容庭一转身,接过辛桐递过来的擦手巾擦手。

  “抱歉,我只会做西餐。”谢容庭边擦着手,边看着身旁在洗手的辛桐,略带歉意地笑道。

  辛桐没有说话,低着头笑了笑,洗干净手后把水龙头关上。站在一旁的谢容庭拉过她的手,很温柔地用自己刚使用过的手巾,一根根地帮她把手指上的水迹擦干。

  手指隔着柔软的手巾纠缠的感觉很温情,这样子日常的行为每一天都发生,却觉得永远不会有厌烦的一天。

  视线交汇的瞬间,两个人很自然地接吻了。

  分开的时候觉得有点害羞,而微微脸红的辛桐最先转移了视线,坐到桌边。谢容庭随后跟着坐在她旁边。

  原本宽大得足以容下十几个人的餐桌,被谢容庭换成了只容得下四个人的小圆桌,现代感十足的厨房出现一张古老的圆木桌虽然很突兀,却因为可以挨着肩膀一起吃饭而避免了被辛桐挑剔的眼光丢弃的命运。

  “我不知道你还会煎牛排。”辛桐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

  “以前一个人在美国的时候自己会做饭。”谢容庭温和地回答着,在身边一脸幸福享受着美味的辛桐让他也感受到了快乐。

  “美国?”辛桐才模糊地想起来,谢容庭上面好像还有个哥哥,作为庶子生活在谢家,想必不是特别愉快的经验。和谢嘉平作为继承人去美国分公司历练完全不同,背井离乡的时候应该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因为一些原因…”过去的事情没有重复的必要,谢容庭是这样想的。

  “是因为你哥哥吗?”辛桐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关于谢家长男,她的唯一印象,是禤谢两家斗争中可怜的牺牲品这样而已。

  听到哥哥这个词,谢容庭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没有逃过辛桐的眼睛。

  “怎么回事?”辛桐的眼神让他无法撒谎。

  “…我杀了他。”谢容庭云淡风轻地切下一块牛排,精心隐藏多年的秘密,居然可以很轻松地说出来,“假扮成禤家动的手,把他炸死在车里。”

  辛桐并不诧异于谢容庭对自己亲生哥哥下手的事情,反而对他使用和自己相似的手段感到不可思议。

  为了杀掉谢容庭,训练出几乎和禤家一模一样的杀手。谢容庭和自己一样,为了掩饰自己罪行不约而同栽赃到禤家身上,不管是谁都好,碍眼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除去…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一类人。

  辛桐盯着他俊美的面孔,想到几个月前自己还想要他的命,现在却和他坐在一起,甚至有一种更想要进一步了解对方的心情。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完全失控的自己很可怕。

  “先生…”辛桐抓紧了刀叉,现在说出真相的话,大概就可以摘下面具坦然面对他了吧?

  “我讨厌欺骗,”谢容庭抓着刀具,面无表情道,“伪装成友爱的兄长,结果想要的只有我的命而已。”

  辛桐看着谢容庭的脸,梗在喉咙的话没有办法再说出来。我也一样,为了杀掉你和你身边的人,不管多不情愿,这五年都扮演着乖孩子的角色。

  面对着温柔对她笑着的男人,她没有办法开口,只是低下头继续吃着牛扒,明明那样美味,嚼在嘴巴里却失去了味道。

  “小桐是独生女吧。”谢容庭停下刀叉。他调查过辛桐的身世,明明清楚却还是问了出来。

  辛桐眼神沉了沉,笑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又戴上了厚重的面具,“是啊。”

  辛桐勉强的微笑不知为什么让谢容庭有一种不安,但是一晃就过去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完厨房,谢容庭把最后一个碗放进碗柜之后,辛桐便上前帮他解开围裙。

  因为挨得很近可以闻到她头发的香味,就连低垂的睫毛下的阴影也看得很清楚。谢容庭伸出手配合她帮自己把围裙脱下,这样的日常就像是平常夫妻一样。这种想法让谢容庭心里一动。

  正在辛桐把围裙挂上墙壁的时候,谢容庭从背后抱住了她。

  想一直这样过下去,每天一起做饭一起洗碗,老了就牵着手慢慢地散步。因为太幸福而害怕失去的不安让谢容庭开始害怕,总有一种会失去的感觉。

  辛桐缓缓放松僵直的身体,这样温暖的怀抱足以驱散寒冷的冬天。

  谢容庭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抵在她的肩窝蹭了蹭,安静下来之后呈现出一种乖顺依偎着的姿态,明明高大的个子此刻却像大型犬撒娇一样趴在她身后。

  “小桐…”

  “嗯。”辛桐应道。

  “小桐。”

  “嗯。”男人并不是真的有事要叫她,而是无来由的不安,所以下意识地想要听到自己的回应,辛桐对这种陌生形态的谢容庭感到十分有趣。

  “怎么办…”男人在耳边苦恼地低声喃喃自语,脸埋进了她的脖子里。

  他并不是在问她,而是在和自己对话。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在烦着他,可是面对这样的谢容庭,辛桐也觉得很喜欢。

  这是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呈现出来的一面,不管是不安还是焦躁或者是烦恼,都只给她一个人看而已。

  谢容庭将她的身子反过来对着自己,在对上辛桐的眼神之后,就着抱着她的姿势揉乱她的头发。

  辛桐纵容地让他弄乱,最后还是忍不住拍开了他的手,“乱糟糟的…”

  谢容庭嘴角含笑,目光温柔,伸出手指,耐心地帮她顺着乱掉的刘海,把最后一些头发掠到耳朵后面。手指触碰着她温热的脸颊,忍不住在她的脸颊落下一个吻。

  分开的时候辛桐假装恼怒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对方抓住她的手,在指尖留下细密的吻。

  “头发长了。”辛桐抽出手指,在他稍微显长的刘海上拨了拨。

  刚刚做饭就发现了,一直遮挡住视线的刘海,经常会刺进眼睛里,让三番四次去拨弄。

  “要帮我剪头发吗?”谢容庭难得的征询着别人的意见。

  辛桐的手还停留在他的头顶,顿了顿,笑道,“会剪得很丑的。”

  谢容庭坐在椅子里,脖子上围了一圈黑布,乖巧得像是准备用餐的巨型婴儿,辛桐站在他身后,细心地帮他剪头发。

  谢容庭任她在自己的头发上大肆发挥,细碎的头发不停地从头顶落下,落在身上的布上和脸上。

  辛桐眼神专注,拿着剪刀一点点得修理他过长的头发。

  辛桐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点点落下来的头发,舒服到发麻的头皮…这样的氛围让他有一种现世安好的感觉。

  想快点把头发留长,这样就可以叫辛桐再帮他剪一次。谢容庭这样幼稚地盼望着,却没有说出来。

  剪完头发之后,辛桐把围在他脖子上的布拿开,用一块没有用过的海绵把他脸上的碎发擦掉,又用吹风机吹了一遍,确认没有碎发后辛桐才满意地打量起自己的作品。

  谢容庭的头发剪得极短,几乎露出发青的头皮,但是并不会显得难看,反而整个人精神利落很多。

  “剪得短一点,不会长太快。”完全不了解恋人心情的辛桐自以为体贴地这么说道。

  剪短的头发至少两个月不会再长长了。

  谢容庭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叹了一口气,把不懂事的恋人拉到自己膝盖上坐下,惩罚一样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不让这张嘴巴有机会,再次说出让自己不愉快的话。

  放开怀里的人后,额头又被恼羞成怒的辛桐很不温柔地弹了一记。

  谢容庭低声笑着,捏住了她的鼻子。小孩子一样的报复行为遭受到了对方的严重鄙视。

  “你小时候一定很讨人厌。”辛桐从他手里逃脱之后这样总结。

  谢容庭眯起眼睛,太遥远的记忆让他停顿了好一会,因为庶子而不被看好的身份,小时候跟他说话的也就只有后来死在他手里的哥哥和瞳而已。“是挺讨厌的…小桐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辛桐听到他的回答,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接着就被谢容庭的问题卡住了。

  小时候的样子啊…辛桐歪着脑袋想了想,和师兄弟在院子里玩得满身是泥回去被师父责罚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里,“很皮…”

  谢容庭伸出手贴上她的脖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种类型…”把当时师父评价自己那段话说出来的瞬间,辛桐难过了起来,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愧疚的心情。

  注意到辛桐的低落,谢容庭大掌抚摸着她的纤长秀美的脖子,像安抚一只小猫一样,“想生个女孩,像小桐一样最好。”

  辛桐听完身体僵硬了一下。

  “我想看小桐小时候的样子,如果生个女孩子,一定和小桐长得很像,”谢容庭想象到未来的样子,脸上的线条都温和了起来,“周末一起去游乐场玩,和小桐穿一样的衣服,我会给你们拍很多的照片。”

  辛桐没有说话,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抽痛起来。

  如果谢容庭知道自己曾想杀掉他,甚至给他下了砒霜,还会原谅他吗?虽然此刻是真心的,可是那五年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全部都是幻象,不管怎么催眠自己都好,恨着谢容庭的自己,的的确确存在着,并且有一种不会消失的执念。

  “小桐?”谢容庭看着辛桐。

  辛桐抬起头,看着眼前满脸真切的男人,心里的恶魔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脱口而出,“我”

  那五年都是骗局,杀掉你一度是我活下来的动力,就算现在坐在你面前,也有偶尔会生出要杀了你的冲动,

  谢容庭拉起她的手腕,疑惑地发了一个鼻音,“嗯?”

  最后还是无法开口的辛桐唯一能做的只是不安地抱住了眼前温暖的躯体。

  就算是这样紧密地拥抱,还是觉得心里很空虚,辛桐很清楚她距离他还很遥远,无数的谎言和过去横亘在中间,不管怎么重复着喜欢,也无法填补中间的空隙。

  全心全意陷在热恋中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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