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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主意不改


  钱辰轻声咳嗽着,看着忙前忙后收拾换洗衣物的钱缱,心中满是无奈。从前他保护着小妹的时候,小妹还肯听他的话,现在受保护的人变成他了,小妹也不再听他的话了,真让他‘痛心疾首’啊……

  “二哥,你就别露出那样的神情了,你真的不太合适。”钱缱将衣服全丢进木盆里,端起木盆要出门的时候,转身对钱辰这么说了一句。她是一本正经的,因为二哥现在‘痛心疾首’的模样有几分像老爸,跟她记忆中沉稳的二哥可一点也不一样。

  钱辰收起了稍微有些夸张的神情,微笑着勾勾手指:“小妹,过来,跟二哥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这个小妹,竟然自作主张要跟六岁的胡良新成亲……他一直中意的妹夫,可是胡二胡良柏啊……

  “二哥,如果成亲对于胡家人来说,怎样都没关系的话,”钱缱也不想让他担心,便稍稍透露了一下心中所想:“我们又何必太过在乎呢?”说完,她端着木盆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了。

  钱辰愣在床上,没想到她的心如此敏感,连胡家人儿戏婚姻的态度都感觉到了。说实话他也是不久之前才感觉到的,就在胡静雨很爽快的说要跟他成亲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胡家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跟谁成亲。当时胡静雨脸上就连一丝一毫的羞怯都没有,仿佛成亲也就那么回事儿。

  于是他不禁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决定来——将小妹嫁给胡良柏真的比较好吗?看他们胡家人对婚姻的儿戏态度,万一胡良柏把他小妹吃干抹净之后,再来个不闻不问呢?那他小妹岂不是亏大了?

  然后他惋惜的叹了口气,果然又深情又厉害的完美男人是不存在的。他难得对一个同性这么有好感,却不能将这人变成他的妹夫,真是可惜,可惜啊……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小妹还是十分睿智的,选择六岁的胡良新她吃不了亏啊。将来的事情还很不好说,胡家村不一定就是他们的最后一站——前提是他能熬过这两年的话。

  但当他想起小妹说出愿意嫁给胡五的话时,那胡良柏的神情……他又低声笑了起来。也许……游戏才刚开始呢……

  钱辰不再想了,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想的太多,于是他躺了下来,蜷在温暖被窝中开始睡觉。

  而这会儿钱缱正端着装满脏衣裳的木盆出了胡家大门,一路上没见着人便也不用跟人打招呼。她径直到了河边,蹲下身开始洗衣裳。这个时候很少有人来洗衣裳,她是专门挑这个时候来的,她并不认为胡家村的女人们会喜欢她。

  以前在王家干活儿的时候,还得用猪苓洗衣裳,现在到了胡家村,没那么讲究,就用洗衣棒捶着衣裳就好了。她不断的给衣裳沾水,翻来覆去的用洗衣棒用力的捶着,刚好够将衣裳洗干净,也不至于会将衣裳洗破。当初不会做这些活儿的时候,可没少挨打,现在做起来就熟稔多了。

  二月份的天气,她却出了一头的汗,刚好太阳要落山了,余辉就陪着她,也在催促着她加快行动。等到她洗完木盆里她和钱辰的衣裳,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后站起来,转过身却发现有个人正站在她右侧不远处看着她。

  她用手遮了遮余辉的阻碍,才看清那人是胡良柏。

  这个时候,她的腿脚有点麻,不过她快步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半米处站定,轻声问道:“胡二,你找我有事么?”周围除了她和他没有其他人,她刚刚已经看过了,所以胡良柏应该是来找她的。她也瞄了瞄他两只手,发现他两手空空没拿脏衣服,所以她实在猜不透他是来做什么的了,只好开口问。

  胡良柏先见她左右前后的看,然后又盯着他的双手看,于是弯唇笑了笑:“找你洗衣服。”话音刚落,他脱去了身上的外袍,递给了她。

  钱缱接住他的外袍,心里有些疑窦。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件外袍他今早才换上的吧?刚好她去做早饭,遇着胡明淑给他拿新袍子去,就是这件儿,他当时就穿上了没脱。

  “噢,好。”她没说什么,端着重重的木盆又往回走,肩上搭着他的新袍子。淡淡的香味窜入她鼻间,她很诧异他一个男人竟然比女人还香。

  虽然她知道这是他的新袍子,但是她不会傻到去戳穿他。不管他为了什么要她多洗一件衣裳,她也只会照做,不会多事。有的时候啊,多事就会惹事,惹事就会有麻烦事……

  把新袍子浸了水,钱缱埋头搓了起来,并没有用之前那根洗衣棒。她通红的小手在新袍子上来回移动,看得出她很用力,却也不会伤了新袍子的面料。

  胡良柏将木盆里的洗衣棒拿了起来,伸到她面前,微微挑眉:“刚刚我见你用这个打,怎么现在不用了?”

  钱缱抬头看了他一眼,从他话中听出来一个意思——刚刚他在那儿看了她很久。她稍稍顿了顿,复而低下头去继续搓衣,口里说道:“我看你这件袍子有点新,也不脏,用不着那东西。捶的次数多了,袍子也就烂了。”

  胡良柏当然不懂这洗衣经,但他看到她的手红通通的而且很浮肿,知道是粗活儿干多了然后冻的。他在干净的大石块上坐了下来,含笑看着她,没话找话:“钱钱,你整天这么忙进忙出的,不累么?”

  “还好。”钱缱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并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感觉。她已经习惯了从前那种又苦又累而且挨冻受饿遭受虐待的日子,所以现在的这种累实在算不了什么。平心而论,来到胡家村过上这种生活,她感觉还是很高兴的。不仅二哥得到了保障,她也得到了保障,有时候看到胡家人斗斗嘴,耍耍脾气也觉得挺开心的。

  “抬起头来看着我。”胡良柏命令道,从头到尾她就正眼看过他两次,还是极快的扫视,这让他看不清她眼里的某些情绪,于是有了些不悦。从昨天开始他注意了她,然后有了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他急于去探索她,想确定那份没来由的熟悉感。

  钱缱手上动作一顿,虽然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她还是听话的抬起了头来,直直的看进了他的眼里。是了,她会乖乖听话的,最起码在两年内她会乖乖听话,让二哥安然呆在胡家村里,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胡良柏将两根手指卷成圈,放在两只眼睛上来回的移动,唇边的笑意明显了些,仿佛刚刚流露出来的不悦只是别人的幻觉。他用这么奇特的方式观察她,就像手中拿着放大镜一样。然后他说道:“钱钱,你不想服从我,但是你又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他放下了手,伸指重重的往钱缱额头弹去,笑道:“为了留在胡家村,什么都要听我的,真是可怜呢……”

  钱缱敢发誓,她清醒后与胡良柏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个人不好惹,但偏偏她第一个求的就是他——她求他救二哥。那时她什么也没有瞒他,因为她和钱辰的事情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她没必要瞒他。可那时候也许是因为……也许是因为她知道瞒不过他。

  她昨天成功拦截了胡良柏和二哥之间的那个协议,也把自己的丈夫人选定下了。当时她就觉得胡良柏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看穿,然后背脊发凉。尽管她觉得有些忐忑,但她必须那么做。如果不那么做的话,她会离胡良柏更近——每日每夜都得对着他这张脸。

  聪明人这个时候都要装糊涂,只当听不懂胡良柏话里的意思,所以钱缱没有去理会被弹的很痛的额头。她低下头快速的洗完了他的袍子,半起身来将袍子拧干,然后默默的将湿透的袍子堆在木盆上,起身看着他,低低地问了句:“胡二,你要回去么?”

  “不回去,你先走吧。”胡良柏舒展了一下手臂,单薄的衣裳被风吹的翩翩起舞,他却似乎感觉不到冷似的,还是一脸笑意。

  钱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觉得不该多嘴管他穿的多还是少,于是她从地上端起木盆,转身一步步的朝来时的路上走去。

  胡良柏扭过头来,看着从那瘦小身影上透出来的淡然坚毅,他突然开口问道:“钱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嫁谁?”

  钱缱停住脚步,背对着他思索他这话的含义。她可没有让他一见钟情的本钱,她有的应该是让他捉弄玩耍的奴性。直言拒绝显然不太好,婉言拒绝却又显得自作多情,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五很顽皮,你拿不下他的,而且很多时候他都会把你卖给其他人,譬如说——我。”胡良柏这时已经完全转过身来,抱起双手微笑着看那瘦小的背影说道,“你要是嫁给我,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欺负你。”

  钱缱忍不住低了低头,觉得这种对话太怪异了——‘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欺负你’。她在心里默默忍耐,然后平静的开了口:“谢谢你,胡二。不过我很喜欢胡五,也不怕被人欺负。”说完,她快步离开了这里,否则她真不知胡良柏还会说出什么让她无言以对的话来。

  胡良柏耸耸肩,不以为意,紧接着他眉头蹙了起来,心中有一道声音说着:真的……很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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