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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麒麟 6


  墨王手执饱蘸朱砂的御笔,眉间似有犹豫之色,殿内有悉碎的脚步声响起,只听墨王笃定道:“是煦儿来了吧。”

  宸煦立于御案旁替他研墨,“父皇伤寒未愈,理应早些歇息才是。”

  墨王微微叹息,“今夜宫宴上的事儿叫朕如何睡得安稳。”说着,将一封奏折递与云王,“陕甘御史薛世均上奏:陕甘诸县年年天灾,以致农民颗粒无收,希望朝廷免去陕甘诸县三年的赋税,再让朝廷拨十万两银子赈灾。你以为,这薛世均所提的要求是否太过分了?”

  宸煦将奏折放下,回话道:“据儿臣所知,薛大人出身寒微,自幼便目睹过颗粒无收的年月农民们是如何的艰难度日。况且,父皇一向对陕甘诸县颇为照拂,钱粮赋税每年只交一半。薛大人此举看似不妥,其实是为父皇解除了大大的隐患呢。儿臣以为,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百姓的温饱解决了,便能安居乐业,边疆的将士也能得以休养生息。若朝廷不粮赈灾,只怕会激起更多的民怨,心存歹念之人会因此趁势谋反,如此一来只会有百害无一利啊。”

  “其实,儿臣今日前来是为了皇兄的事。”宸煦硬着头皮说下去。

  墨王闻言将笔放在了一边,打断他:“沁茹郡主的病情如何了?”

  “孙太医的方子很有用,郡主如今已无性命大碍。”宸煦如实地禀报着,也借此继续说下去:“儿臣以为,沁茹郡主被人投毒一事还有诸多疑点,父皇此时将皇兄收监,怕是皇兄的冤情更是难以被平反呢。”

  墨王稍显无奈地看着宸煦,“难道父皇在你们心中便是这样的狠心吗?”宸煦上前扶了墨王走下御案,在一旁的软榻便落座,“你皇兄仁孝至性,即便他没有经国之才,朕也深知他决不回做出此等悖逆之事。”宸煦心底不禁暗喜,趁机替宸熙求情:“既然父皇知晓皇兄是被冤枉的,为何还要将皇兄收监天牢?儿臣愿竭尽全力查出投毒之人,恳请父皇赦免皇兄一家,况且皇嫂如今还怀有身孕,只怕如此下去会有损皇家子嗣啊。”

  “父皇岂会不知慕容氏府中所怀乃是皇家血脉,只是你有没有仔细的想过。为何会在自尽的小太监身上找到庆王府的腰牌,沁茹郡主被投毒一事揭露后,你皇兄百口莫辩。这其中的原因你可有仔细的想过?”墨王将其中的关窍说与他听,“父皇不过是顺水推舟,借此引蛇出洞。投毒之人早已设计好:第一个要对付的是你皇兄,如今熙儿被收监,沁茹郡主如今仍未完全脱离危险,父皇猜想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你了。”

  “儿臣不怕死。”宸煦向墨王表着决心。

  “如果朕此时赦免了熙儿,只怕他们奸计未得逞,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墨王将自己的顾虑一一说了出来,“你们都是朕的骨肉,朕岂会对你们的生死坐视不理。”

  宸煦连忙跪下请罪道:“请父皇恕罪,儿臣一时叫猪油蒙了心,这才说出了些悖逆的话,还望父皇恕罪。”

  “宫中耳目众多。”墨王感慨道:“朕虽是一国之君,也有诸多的无奈之举。就像此次朕要保你皇兄,却也不能明说,也只得暂时将他安置在天牢内。”顿了顿,墨王才有嘱咐宸煦,“你今夜替父皇去瞧瞧你皇兄,好好宽慰他,眼下只是权宜之计,等查清了这背后的主谋,他照旧是泽城内的庆王殿下,依旧是朕的皇长子。”

  “皇兄若知晓父皇如此为他打算,心中必定十分的感激父皇。”宸煦不敢拖延,“儿臣这就前去探望皇兄,将父皇为他打算一切都如实相告,想必父皇与皇兄之间的误会也能很快消除。皇兄最放不下的人应该是皇嫂,儿臣必定替皇兄看顾好皇嫂及皇嫂腹中的孩儿。”墨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交待他:“派你身边信得过的奴才好好照料慕容氏,此事刻不容缓啊。”

  “儿臣遵旨。父皇勤政爱民人尽皆知,儿臣恳请父皇了黎民百姓务必保重龙体。”宸煦再三恳求道,墨王却云淡风轻地说:“朕的身子自己有数,你去忙你的吧。你出去时跟钱顺喜说,让他备些糕点来,朕有些饿了。”

  方才钱顺喜还跟他抱怨墨王膳进得不香,闻言后立马唤道:“钱公公。”

  钱顺喜听到自己的名字,慌忙跑进殿内,“不知陛下、王爷有何吩咐?”

  “去给陛下预备些点心来,再配上一碗小米粥。”宸煦吩咐着,钱顺喜闻言不由喜出望外道:“奴才这就去预备,这就去预备。”

  望着钱顺喜小跑的身影渐渐远去,宸煦这才笑着离开了建章宫。

  天牢

  阴暗的天牢常年不见天日,宸熙虽贵为皇子却也不例外,被关在一出脏乱不堪的地方。身边不时的传来腐尸的恶臭味。

  “来人……来人……”宸熙抓着牢门大声的喊叫着。

  衙役坐在外头吃酒,连头都懒得探出去,“这庆王殿下怕是彻底完了。被送进这里的人,活着出去的有几个,就算出去了不疯也是个废人。”

  同伴夹了块肉放进碗里,“要怪,也只得怪他倒霉,虽然生在了帝王之家,却没命去享受余下的荣华富贵。”

  幽暗的牢房,铁门缓缓洞开,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缓慢地顺着台阶走下来,陈年的尘土呛得他屏住了呼吸,瞅着对饮的二人慢悠悠问他们:“天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闲了,还能在当值的时候饮酒?”

  其中一人见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本要开骂的,见是凌王前来忙行礼:“小的们不知是殿下来了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凌王倒也未说什么,端起酒壶闻了闻,“上好的杏花村,看来你们的薪俸还真是不少呢。”

  为首的衙役回话说:“殿下有所不知,这酒乃是小的自家酿造的,若殿下喜欢,明日小的就亲自送两坛去凌王府。”

  “本王没功夫跟你们扯这些。”凌王拉长着脸,“我皇兄关在那里?”

  衙役见他是来见庆王的,不由面露难色道:“殿下这可是难为小的了。陛下亲口说,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探望庆王,违令者斩。”

  凌王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却也瞬间转了口气,“别跟本王玩这些虚的。”说完,便将一锭金元宝扔在那衙役手上,“难不成还要本王去请陛下的手敕来吗?”

  “那倒不必!”为首的衙役连连道,“殿下只要直走在第一个囚室便能找到庆王殿下。今夜,小的们没见过有您来,不管谁问,小的们都没见过殿下。”

  凌王见他们还算懂事,便也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走廊的尽头,凌王果然找到了憔悴不堪的庆王,于是唤道:“皇兄……皇兄……”

  庆王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早已吓得失去了理智,终于见有人来看他,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抓着他的手:“三弟,我的好兄弟你可算来了。可是父皇叫你来放我出去的,你快打开牢门放我出去。快啊。”

  宸熙见他愣在那里不动,满脸的欢喜顿时便消散的无影无踪,试探地问:“难不成,父皇竟如此狠心,连最后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凌王叹息地摇头:“皇兄千万别这么想,父皇或许只是听信了谗言,这才误会了皇兄。皇兄放心,臣弟一定想法子将您救出去。”

  宸熙闻言不禁迟疑地问他:“谗言?”

  “嗯。”凌王点了点头,“钱公公悄悄地传话给臣弟,说是宫宴过后,二哥曾去看过父皇。父皇原本已有意要赦免皇兄的,或许二哥只是想帮皇兄,可是却用错了法子从而激怒了父皇。皇兄,我们都是父皇的亲骨肉,我想父皇决不至于做出大义灭亲的决定。”

  宸熙却松开了宸照的手,“父皇是什么性子,旁人不知,你还会不知道吗?”宸照沉默了片刻,极是肯定地对宸熙说:“我不信父皇会那么狠心。”

  宸熙顾自摇头,喃喃道:“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可坐在这里等死啊。”忽然再次抓住宸照的手,“三弟,你此番肯冒死前来将这么重要的信息传达给我,想必是有了万全的对策。我无故遭逢祸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嫂子。她嫁入王府不过两年,却也跟着我过了两年担惊受怕的日子。如今她身怀子嗣,我更是不会舍弃她不顾的。”

  宸照亦明白他心中放不下慕容氏,将一包盘缠交到宸熙的手中,“皇兄,来的路上我已为你和嫂子打点妥当。趁着父皇还未下旨,你赶紧带着嫂子离开京城,去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听说沁茹郡主已无性命之忧,只要封锁消息,怕也生不出什么祸端。剩下的事情有我在呢,你不必担心。”说完,取出随身的佩剑将牢门上的铁锁斩断,“事不宜迟,趁没人发现你赶紧离开这里。”

  宸熙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却听宸照说:“皇兄,我已让人去接嫂子了,接应的马车已在西城的酒肆旁等着。你要是再犹豫,可就来不及了呀。”

  “三弟,你今日的大恩大德,为兄来日必定十倍百倍的偿还。”宸熙也不再婆婆妈妈的,带上盘缠急匆匆离开了天牢。

  宸照望着宸熙消失的门口,心中冷笑道:“我的好大哥,你可千万别怪我这个当弟弟的狠心。”

  “不好了……不好了……”衙役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正好撞上前来的宸煦,“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

  “庆王殿下越狱了。”衙役诚惶诚恐地回话。宸煦在心底大呼不妙,却不动声色地问:“除了本王,方才还有谁来过吗?”

  “没有了。”衙役很肯定地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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