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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一只飞燕


  暮色四起, 嘈杂混乱中, 裴文沣被吵得头疼, 意欲回县衙再询问缘故, 刚转身, 却遭女子辱骂, 并且袖子被人一把揪住!他毫无防备, 被拽得一个趔趄。

  "你——"裴文沣愕然,脸色一变, 十分不悦。

  "嘿,这位姑娘, 大庭广众之下,你知不知羞?懂不懂得害臊?松手!"亲信小厮寸步不离左右, 却防不住身手敏捷的拦路女子, 慌忙使劲拽回裴文沣的袖子,张开双臂阻拦, 不悦道:"当众辱骂朝廷命官, 你好大的胆子。"

  "去去去!"

  "让开, 赶紧让开, 我们公子赶着去府衙上任, 滁节的案子,不归我们公子管,你应该去求聂县令。"

  "对不起, 我、我急昏头了,不是故意骂你的。"蓝衣女子焦头烂额, 狼狈窘迫。

  裴文沣掸掸袍袖,面无表情。

  老百姓拦路鸣冤,马车被截停,他新来乍到,完全不了解案情,见吵得不像话,故纳闷下车询问事故。

  结果,主仆仨被一群镖师团团包围。

  他主管巡捕缉盗,因为说了句"此案当由本地聂县令办理,尔等退下,休得妨碍公务",遭被告的弟弟与妹妹纠缠辱骂。

  "裴大人,我大哥蒙冤入狱,已经一个多月了,生死不明,聂县令至今未开堂审理,也不允许我们探视——"蓝衣女子担忧长兄安危,心急如焚,满脸哀求之色,语速飞快,却猛地被打断:

  "放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大胆刁民,竟敢公然轻蔑辱骂朝廷命官,来人呐,把这伙目无王法的刁民统统抓起来,关进监狱!"滁节县令姓聂,怒火中烧,吹胡子瞪眼。

  "是!"十余名衙役听令行事,拔刀指向镖师,大声训斥:"刁民,立刻放下兵器,老实跪下!"

  "简直狗胆包天,冲撞了二位大人,还不赶紧跪下?"

  "交出兵器,跪好!再胡搅蛮缠,待会儿重重地罚。"

  ……

  镖师亦十余人,个个孔武有力,重义气,少东家没下令,谁也不动弹,面面相觑,僵持住了。

  滁节县令见状,怒火愈盛,厉声喝问:"杜老四,你吃熊心豹胆了吗?立刻叫你的人住手!"

  绰号杜老四的年轻人一身黑色劲装,腰悬长剑,梗着脖子答:"从头至尾,我们根本没动手,住什么手?我大哥分明是被冤枉的,请大人明察公断!"

  "杜老大是否被冤枉,衙门正在调查,本县自会秉公判决。官府查案,岂容你指手划脚?"滁节县令黑着脸,气急败坏地喝令:"放下兵器,统统跪下!否则,休怪本官以‘持械袭击官员’之罪名逮捕你们。"

  杜老四的胞妹,名叫杜飞燕,年方十六,身姿高挑,浅蜜色皮肤,俊眼修眉,亦佩剑。她脸无血色,慌乱无措,解下剑并丢在地上,旋即拽住兄长,急切劝说:"四哥,冷静些,咱们是来求人的,绝不能动手。既然对方让放下兵器,就放下吧,以免又被乱扣罪名。"

  "哼,官官相护,蛇鼠一窝!"杜老四年轻气盛,怒火冲天。

  下一瞬,郭弘磊率领手下赶到。

  他按着刀柄,诧异环顾四周,关切问:"裴兄,没料到会在此处碰见你。这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裴文沣一愣,疑惑皱眉,不答反问:"你不是在赫钦卫吗?怎的跑来庸州了?"他抽空观察周围,粗略扫了扫,"那些衣衫褴褛的,是什么人?"

  "换防。"郭弘磊踱近,简略解释道:"上月底,我奉命赶来庸州,戍守图宁卫。那些全是充军的犯人,我刚收的,新兵。"

  "原来如此。"裴文沣恍然颔首,场面实在太混乱,他并未发现百米外的两辆马车。

  滁节县令在旁端详,见郭弘磊戎装笔挺,且气度不凡,便拱手,客气问:"聂某乃滁节县令,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这是我们图宁卫的郭千户。"亲兵告知。

  "哟,原来是郭千户!"品级不如人,滁节县令霎时满脸堆笑,热情洋溢,拱手说:"失敬失敬,幸会。"

  郭弘磊还礼答:"幸会。抱歉,打扰二位处理公务了。"

  "唉,哪里?聂某惭愧,治理无方,导致城门口乱糟糟的,让您见笑了。"滁节县令无奈苦笑,主动告知:"这伙刁民是镖师,押镖时与雇主发生钱财纷争,被雇主告上衙门,因不满案子尚未判决,竟持械围堵、辱骂朝廷命官,鲁莽狂妄,始终不肯放下兵器。"

  裴文沣定定神,盯着杜老四,沉声质问:"本官一再容忍,你们却得寸进尺,佩刀佩剑地拦路,究竟什么意思?莫非想刺杀朝廷命官?"

  "我们是来求你主持公道的,何曾流露刺杀之意?你怎能随口捏造罪名冤枉无辜?"杜老四生性鲁莽,脾气暴躁。

  杜飞燕被兄长护在身后,她刚及笄不久,自幼娇生惯养,缺乏为人处世的经验,探头望着面如冠玉的"狗官同伙",解释说:"押镖跑江湖,携带兵器是为了防身,并没有其它意思,你不要误会。"

  郭弘磊剑眉拧起,气势威严,高声问:"押镖有押镖的规矩,官府有官府的规矩,平日各忙各的,但按律法,当涉及官司时,民众必须遵从官府的规矩!二位大人多次命令交出兵器,你们为什么不照办?"

  "你们是想主动放下,还是想让我们搭把手?"郭弘磊稳站如松,被手下簇拥着。众亲兵剽悍,纷纷呵斥:

  "叫你们放下就乖乖放下,啰嗦什么!"

  "佩刀佩剑的,吓唬谁呢?莫非想和老子比划比划?"

  "都是聋子啊,知道抗命是什么下场吗?"

  ……

  "四哥,消消气,把剑给我,求你了,咱们势不如人,节骨眼上,识时务者为俊杰!"杜飞燕扫视高大威猛的边军,心惊胆战,一下子害怕了,硬抢过兄长的佩剑,丢在地上,又跑前跑后催促:

  "各位,快放下兵器,仔细还没救出大哥,咱们倒也被关进监狱了。"

  须臾,"丁零当啷~"一阵响,气愤填膺的镖师们忍辱负重,陆续交出刀剑。

  县衙衙役见状,忙碌收走刁民的武器。

  杜飞燕脸色苍白,鼓起的勇气彻底消失,畏惧黑脸县令和威严武将,犹豫瞬息,瞅准了斯文俊逸的知州,竭力镇定,扑通跪在裴文沣跟前,仰脸说:"裴大人,诸位大人,您几位大人有大量,饶恕我们这些一时糊涂的‘刁民’吧,我们知道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犯朝廷命官。"语毕,她咬咬牙,不停磕头:

  "求求几位大人,宽恕我们一次,下回再也不敢了。"

  "妹妹!"杜老四惊呆了,弯腰搀扶,"你、你这是干什么?"

  杜飞燕挣脱了,继续磕头,"求各位大人饶恕!"

  裴文沣俯视"女刁民",发觉她吓白了脸,明显惧怕,却忍得住,并未流一滴眼泪,不禁暗道:倒有几分骨气。

  短短片刻,郭弘磊迅速镇住了局面,再无人敢大喊大叫。

  相隔百余米,姜玉姝与魏旭等人迟了一步,当赶到时,只见一个少女磕头求饶,均困惑不解。

  天快黑了,晚风寒冷。姜玉姝裹紧披风,披风帽子宽大,被风刮起,她抬手按了按,定睛审视,昏暗中却看不清陌生少女的面庞。

  郭弘磊闻声扭头,侧身一步,让了个位置,"吓着你了?"

  姜玉姝靠近,并肩站立,摇摇头,"怎么回事啊?闹哄哄的。"她望向表兄,"表哥,果然是你,刚才在马车里,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裴文沣叹了口气,"这些人就是在骂我。"

  姜玉姝欲言又止,安慰道:"你才刚到庸州,还没开始办案吧?其中想必有误会。"

  "刁民的胡言乱语,不值得裴大人放在心上。"魏旭拱手见礼。

  裴文沣还礼,讶异问:"你……这么快就重新办妥通行文书了?"

  "其实,东西没丢,只是落在刘村了。"魏旭颇尴尬。

  "哦。"

  杜飞燕磕得犯晕,额头一片红肿。她心慌仰脸,打量斯斯文文的裴文沣,又打量端庄秀美的姜玉姝,飞快思考,正欲舍知州而求其表妹时,却听滁节县令吩咐:

  "来人呐,把这伙闹事的刁民统统带走,关进监狱,明日审理!"

  然后,县令拱手,热情邀请:"天色已晚,几位大人请随聂某进城。眼下庸州百废待兴,客栈十分破败,诸位若不嫌弃,后衙有不少客房,将就落脚,如何?"

  众人尚未回答,杜飞燕听见"统统关进监狱"时,瞬间眼前一黑!十六岁的少女,极度恐惧监狱,一旦入狱,清白名誉尽毁。

  思及此,杜飞燕心胆俱裂之余,不管不顾,犹如扑向救命浮木一般,膝行挪向姜玉姝,语无伦次,颤声哀求:

  "这位好心的姐姐!求求你,我、我们没犯法,求姐姐大发慈悲,帮忙求求情,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尽力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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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姜玉姝:(⊙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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