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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冬夜1


  “……龙失去了眼睛,两个眼眶一直流着血泪,它四处找自己的眼睛,但都没找到。它不是一只好脾气的龙,一路上灰心的时候会发脾气,它在江河里一个翻身,一个吐气就能让江河掀起大水,天上刮起飓风,洪灾泛滥,房子倒塌,还淹死了很多人。后来龙被无极仙人关在了驯龙洞里。驯龙洞洞口边有一条铁桩,那是无极仙人用来镇押龙的宝物。无极仙人对龙说,除非铁树开花,才能放它出来……”

  木屋里一个猎户打扮的男人坐在燃烧得极旺的火塘边,正不急不慢地讲着故事。

  屋子窗户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虎皮,另侧的墙上挂着斗篷蓑衣,还有不少铁器工具。再一侧的墙上放了一张弓,墙角还有无数羽箭。

  火塘边还围坐着四个几岁大的小孩,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河曲村里最会讲故事的人,他们的正海叔,赫正海。

  赫正海一双浓眉,眉骨很高,体格健硕,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在这群孩子心目中,每次出猎不管是不是他打到最多猎物,赫正海都是小河曲村里最厉害的猎人。

  这些小孩穿的衣裳都厚得夸张,似乎父母生怕他们穿不暖,衣服厚得让他们短短的手臂贴近不了身体两侧,一个个并排坐在矮凳子上,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个墩。

  冬天夜晚寒冷漫长,酉时过半,天就匆匆收拢日光黑了下来。外面风雪正劲,这才是入冬以来第二场雪,却是不停歇地刮了三四天,小河曲村的人这几天推开门,只看见满山满地一片白。

  山里万籁俱寂的夜晚是十分寂寥的。

  白天还能熟皮子,晒肉干,腌白菜,放牧打猎,孩子们可以扫雪,滑雪,去附近的湖上溜冰,堆雪人,打雪仗。土地和大雪有无数种方式让人们动着,跑着,跳着。可充实的白天过去,晚饭后人也不想立即睡觉,时间就显得漫长得可怕。

  这样的窜门小聚不论对大人和小孩来说,都是值得兴奋的乐子,成了日落后的期待,其实也是唯一的娱乐。

  小孩都静静听着没有说话,旁边响起另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打着哈哈问道:“你们猜猜龙要怎么出来?”

  热闹的火塘旁边还有张方桌,方桌上围坐着三个同样猎户打扮的男人,说话的就是其中一个猎户。

  三个男人都穿着厚厚的大袄,袖口和领口有圈又大又厚的皮毛。每个人袄上的皮毛各异,纯白的白狐毛,黑色黑熊毛,花色花貂毛,各人不一。棉衣的襟口、下摆布料大都已经磨得油光发亮,皮毛部分却仍像有生命的活物一样,在明黄的油灯下整齐得纤毫毕现,散发着柔软油亮的光泽,像是猎人的勋章。

  小小的屋子里,这样的衣服显然也厚得臃肿,人变得像小山堆一样,脖颈上的脑袋成了山堆顶上的石块,骄傲地被架得老高。三个人都没戴帽子,各个脸色都异常红润。

  如此一来,屋子里可真算是座无隙地了。

  几个猎人一直这样坐在自己的角落里围坐喝酒,原本只是谈论着天气,收成,狩猎,家长里短和山林边境的集市里听来的消息,火塘边的故事只是不经意飘进他们耳朵里。

  一个小孩问道:“是铁树最后开花了,龙就出来了吗?”

  扑哧,一个女人的笑声回答了小孩的问题,“哎,正海叔这些道听途说的故事呀……你们怕是猜不到了!”

  那是赫正海的妻子盈珠,孩子们一般都叫她盈珠姑姑。

  盈珠脸庞圆润,眉眼长得十分秀气,两边颧骨上带着一抹好看的红色,笑起来整齐的一排牙齿一边有颗小小的虎牙,两颊还有深深的酒窝。虽是已过了俏丽的少女时期,那样的虎牙和酒窝却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丝永远的伶俐气息。

  小河曲村的小辈对年长一辈的女性长辈有一种特殊的称呼,都叫做“姑姑”,在外间姑姑本指父亲的姐妹,于是这称呼就透着更多一份亲切。

  盈珠正蹲在丈夫身边,拿着火钳在火塘里熟练地翻动着,不一会就掏出了一大盘烤得香气扑鼻的花生和栗子来。

  她端起那盘子站起来身来,像要把这样的美味全拿去旁边的桌上,她身旁一个孩子忍不住叫起来:“阿娘,我们也要的!”

  母亲摸摸儿子赫里源的头道:“怎么敢忘了你们!”

  小孩的全名在平日里几乎是不用的,在所有人眼里,赫里源就只叫阿源。

  盈珠拿来了小碟子,分出了烤熟的食物放在孩子们的火塘边。所有人笑声不断,几个孩子则笑得更开心,立即伸手去拿吃的,抓到手却被烫得放在嘴边呼呼吹气。

  桌上大人端起了面前的小酒碗喝酒,放下碗,手里又剥着烤热的花生和栗子吃,眼睛瞟着火塘边各自的孩子。

  一个男孩斜抬着下巴表情轻蔑地笑笑,终止了争食的插曲:“那个铁柱不可能开花吧?这是仙人在骗龙!”

  阿源听到这声音的主人是死对头黄小放。

  黄小放比阿源大两岁,不过因为长得比其他孩子高些,力气又大,脸皮也厚,就成了孩子群里的霸主。

  黄小放长手长腿,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像随时都在觅食的黑熊崽。他八岁就学会了拉弓放箭,十二岁就已经跟父亲黄东进山狩猎了。

  黄小放在那次狩猎途中放了不少箭出去,虽然没射中猎物,后来还摔下马来,但却在摔下来之后看到草丛里有只一动不动瞪着他看热闹的狍子。他立即扑身过去压住狍子,居然抓起狍子的脖子,生生将它给掐死了。

  黄小放这起骇人听闻的凶残事件震惊了小河曲村,然后永远流传了下来,阿源想不知道也难。

  直到现在人们还纷纷调侃黄小放说:“小放,我家里要宰羊,刀却找不到咯,你来帮我掐一下吧!”

  “黄小放,走!帮我去扑个狼啊!”

  黄小放的头发像是从来不梳的样子,浓厚的头发硬硬的垂下来,让他脑袋看起来好像是肥沃的土壤,头发成了倒长着的最茂盛的牧草,每天都在蹭蹭蹭地往下长。

  而阿源自己,在孩子群里做什么事似乎都比别人慢一拍,滑雪也好,溜冰也好,每次玩耍,其他人已经甩开腿奔出去了,阿源还在计划着想象中的复杂路线和动作,总梦想着自己哪次一出去就能让所有人印象深刻。然而这样的幻想终究一次也没有成真过。

  阿源成了出名的胆小鬼,人都说三岁大七岁看老,阿源已经十岁,村里人都暗地觉得这孩子跟赫正海不同,性子乖巧却胆小,怕是成不了他父亲一样的猎手。跟其他孩子相比,阿源爱说爱问,只有一种少根筋的认死理劲儿。

  阿源家原来养了一条哈巴狗,在他出生时给取名叫达达。

  达达不是猎狗,长得圆滚滚的,也不跟赫正海进山参加狩猎,只在家跟阿源和盈珠作伴。其实达达年龄比阿源还大,从阿源记事会叫阿爹阿娘时,就会叫那狗达达了。那时候他还发不准声,整天挥着胖乎乎的短胳膊短腿追着哈巴狗“嗒嗒”,“嗒嗒”地喊。

  阿源六岁时,达达在某天傍晚时分不见了,阿源当时难过得哭个不停,接下来几天都不见达达影子。阿源急得饭也不吃,整天在门口小凳子坐着等他的狗。赫正海只说狗到了达达的年纪也会去林子里找伴儿,答应儿子一定给他找回来。

  赫正海几天后去到山坡上只发现熟悉的狗毛和一地狼藉,就知道达达是跑远了在山上遇着狼了。赫正海和盈珠不忍心告诉阿源,只说达达去了西边坡上安了家,说不定到明年就有小狗崽了。

  谁知从没出过村口的阿源第二天竟然一个人跑去西坡,赫正海和盈珠一天没见着孩子,心急如焚地带了村子里人找了一天。直到天擦黑才在一片树林里找到睡着了的阿源,手里抓着一撮不知什么动物的毛,一被叫醒就兴奋地喊:“达达真的在附近!”但是他没有找到它。

  盈珠远看到儿子躺在那里时,几乎吓得昏过去。一想着他自己跑出来,居然还能这样睡着,又想着达达是怎么去的,当场抱着傻儿子淌了一脸热泪。

  赫正海反复问儿子,这孩子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盈珠看他的鞋子已经磨破了,便知道他走了多久,眼泪更加止不住。

  阿源说自己是听到了‘汪汪汪’的声音才来这里的,又说也许达达也是听到这样的声音才离开家的。

  赫正海没办法,吓他说那是山里妖怪发出的声音,会引诱人和动物往山里去,达达既然在山里安了家,就不会再回来了。

  从此以后阿源再不敢离家乱走,也对山里的妖怪万分害怕起来。他知道自己还小,即使像达达一样走了,也不能在山里安家。后来阿源不再提起找达达,只会时常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看到家里的猎狗银九生下小猎狗时,就问之前小猎狗的脑袋是不是长在银九的脑袋里,小猎狗的腿是不是长在银九的腿里……

  又问天空的眼睛是不是很大?所以哭起来就是一场雨……

  冬天冻起来的天池是不是它最年轻的时候,因为只有冬天湖面上才没有皱纹……

  这时的阿源问道:“阿爹,难道仙人就让龙一直没有眼睛吗?还被关起来,龙岂不是很可怜?”

  赫正海看着自己儿子道:“我继续说吧……”他剥个栗子吃了,说道:“很多年以后,一天一个县太爷坐轿子赶路经过洞边,下了轿子坐在洞口边休息,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随手放在铁柱上。县太爷的官帽红艳艳的,还缀着珍珠,龙以为铁柱开花了,于是冲出了洞口,重新去找自己的眼睛。”

  听到龙重新出发,小孩子都来了精神,这是变得聚精会神地听着,完全没注意屋里的其他人。

  赫正海继续讲:“龙一出来,旁边的湖泊就发起了大水,洪水像山崩一样滚滚奔来,县太爷吓得赶紧逃命。可龙能感应到他,认为这个人可以帮自己找到眼睛,于是一路追着县太爷。”

  阿源道:“那个仙人呢?不来捉龙了吗?”

  赫正海回答:“那个仙人喝醉酒啦……根本没发现龙跑了。”

  黄小放问道:“仙人也会醉?”心想自己父亲倒是喝上一天一夜也不会醉倒。

  赫正海道:“仙人喝的神仙酒,你以为是你阿爹那浑酒么,几天几天地灌也不顶事?”

  听了这话,旁边正在喝酒的黄小放父亲黄东甩出一颗栗子,使劲朝赫正海身上打过来。赫正海伸手抓住栗子,笑了笑又用力扔回,“啪”的一声打中黄东额头,黄东接住从额头掉落下来的栗子,剥了壳就扔嘴里吃了。其他人在旁边看得喜笑颜开。

  赫正海不再理会黄东,继续说道:“再说,仙人喝起酒来也比人厉害,醉起来也比人厉害啊!当然是一醉就是几百年!”

  一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道:“啊?龙在外面几百年,那岂不是所有田地都要被淹了吗?”

  女孩是越志胜的女儿越灵兰,平日里都被叫做了兰兰。

  越志胜在小河曲村里也是出了名的不靠谱父亲,除了喝酒这一点比不过酒鬼黄东,其他方面真可算平分秋色。大家都认为越志胜之所以没像喝水一样喝酒,是因为他不用喝酒就可以跟酒鬼黄东做同样的事情。

  越志胜只有一只眼睛看东西,另一只眼睛常年被一个黑色眼罩罩着,独眼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多少有些凶狠,很多小孩不敢靠近,也自然而然地不敢招惹他女儿兰兰,连黄小放也不敢。

  阿源听人说越志胜在进山狩猎时会像发疯的狼一样横冲直撞,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会带着他的猎鹰跟野兽拼个你死我活。

  据说他的眼睛就是因为猎取那只宝贝猎鹰而被它亲自啄瞎的,猎鹰虽然凶猛,最终仍然被越志胜驯服。猎鹰拿走了他一只眼睛,他却拿走了它的蓝天。

  越志胜如此凶悍,却非常惧怕妻子,所以村里也有一种说法是越志胜的眼睛是被他妻子打瞎的。这些都是在阿源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不能确定到底哪件是真。

  兰兰的母亲额尔瑾是女真人,长得非常漂亮。她当年因为不喜欢自己部落里安排她嫁的人,就带了干粮独自跑了出来。她是个好运的人,因为当时刚刚进入秋天,天还不算太冷。

  她一路往南走,计划着在冬天到来之前可以走到暖和的地方。她在森林里走了好多天,渐渐开始在每天傍晚时冻得瑟瑟发抖,干粮也快吃完了,虽然没走到暖和的地方,却遇到了进山的越志胜。他将额尔瑾带回了小河曲村,后来额尔瑾就成了他的妻子。

  兰兰长得很像她母亲,本来是个秀气又漂亮的女孩,眉毛弯弯长长的,一双眼睛像漆黑的夜里揉进了月亮的碎片。即使这样,越志胜却从没拿兰兰当女孩养。

  兰兰从小就被父亲怂恿着跟村里的男孩一起骑马摔跤,爬树抓鸟,甚至在刚结冰的湖面上被越志胜用绳子绑在她腰上拖着玩,有时半夜还被越志胜带着划了桦木船到天池里抓哲罗鱼和狗鱼。这是两种吃肉鱼,长着锋利的尖牙,它们是水里的狼,到了晚上却会变得非常安静。

  越志胜把兰兰性子惯得太过活泛,跟村里男孩子放一起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身上看不出一丝女孩的怯弱和温柔。

  在关于兰兰被摔破了脸或者摔伤了手的记忆里,阿源见过越志胜被额尔瑾追着打,所以越志胜的眼睛是被额尔瑾打瞎的说法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阿源曾听见村里几个男孩偷偷说如果黄小放不喜欢兰兰,那小河曲村里就没有人愿意娶兰兰了。她以后只能嫁给黄小放,这让阿源每次看到兰兰时有点忍不住为她难过。

  赫正海回答兰兰道:“龙也不会整天发脾气啊,所以淹不完的……但人间是要吃些苦头就是了。”

  阿源惦记着故事,见所有人都问些插科打诨的问题,出声喊道:“你们让我阿爹先说完吧!”

  兰兰斜眼白了阿源一眼,撇撇嘴没说话了。黄小放也不说话,剩下小包今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没开口说过话。

  赫正海对兰兰笑了一下,又讲道:“县太爷后来发现城里一个穷苦书生突然变得富足起来,这个书生父母都不在了,每天需要自己去种地砍柴维持生计,加上他身体不好,读书也落下了许多,所以总也考不中。

  县太爷发现原来的穷书生现在每天只静坐读书,家里仍然有米有柴,衣裳也变得异常华美,甚至还请了一个仆人。县太爷调查一番,从这仆人口中发现这书生得到了一颗珠子,圆滚滚亮晶晶的,像颗大大的珍珠。那书生说,他把珠子放在米里,米就会变多;放在柴里,柴就会变多;放在钱里,钱就会变多。”

  兰兰问道:“不管放在什么东西里,都能让东西变多么?”

  赫正海点头道:“不仅如此,据书生后来招供说,这颗珠子是一个灵物,书生的身体也被它治好了,说不定还有让人达成所愿的作用。”

  “啊,任何愿望都行吗?”黄小放忍不住感叹。

  赫正海道:“应该是吧。”

  阿源道:“阿爹,这怎么行呢?如果落到坏人手里怎么办?”

  黄小放道:“是啊,正海叔,那岂不是用它来杀人放火也行?”

  赫正海道:“我听过的故事里倒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接着他又问道:“你们猜那珠子是什么?”

  兰兰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阿源沉默着,双眼目光炯炯地望着赫正海。

  赫正海道:“其实,那珠子就是龙的眼睛。”

  “哇!”

  “果然跟龙有关系啊!”阿源心想。

  赫正海道:“书生拿县太爷和龙都没有办法,不得不交出了珠子,龙就找回了一只眼睛。”

  一直沉默的小包终于开口问道:“正海叔,龙的眼睛真的这么神奇吗?”

  小包跟阿源一样在打猎方面没什么天分,又因为小时候阿源告诉过他关于听见妖怪声音的事而跟阿源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小包缺掉了一颗门牙,让他看起来永远像在换牙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让面对他的人也忍不住跟着笑。

  小包缺了那颗门牙跟他的爱好有关。他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羽毛,又按照颜色和长短把它们分门别类,还经常求他父亲将打回来的野兽做成活物一样的标本。这一切被其他小孩看在眼里,都当小包是个怪异地有点可怕的孩子。

  小包对别人说他收集的每种东西都有特殊的作用,这些东西能让他找到这些野兽的精魂,并且学会它们的话。这个别人,其实只有阿源一个人而已。

  两年前越志胜的猎鹰叼走了小包的点水雀标本,小包捡起石头飞快追打猎鹰,那是他跑得最快的一次,虽然抢回了点水雀,却因为猛跌一跤摔掉了那颗门牙。从此小包成了村里最讨厌猎鹰的人。

  小包对一切神魔鬼怪的东西都怀着一种近乎崇拜的痴迷,所以非常羡慕阿源听到过妖怪声音的经历。虽然小包把阿源当成唯一能够分享他兴趣爱好的朋友,可阿源心里对他的爱好也还是有些隐隐害怕,这些东西总让阿源想起达达的出走。

  阿源不是没有想过跟小包一起也许能找回达达,可这么多年来他们没有一点进展,甚至小包自己都没听见过妖怪的声音。阿源只是不愿承认自己有点悄悄地灰心。他想过或许因为小包的牙齿透风,妖魔鬼怪没办法被关在他脑袋里,它们总能在小包说话时从他空缺的牙缝里钻出去,所以小包从不感到害怕。

  赫正海道:“小包啊,我没遇到过龙,所以不清楚呢。我也只是听来的传说故事嘛。”

  阿源猜测,小包以后真的会去找龙。

  黄小放低声道:“这个书生真没用,我要是有了这样的珠子,就绝不让人知道!”

  兰兰有些轻蔑道:“哼,黄小放,那根本就不是你的东西!”

  黄小放挑衅地看了兰兰一眼说:“谁知道那不是我的!”

  黄东正在吃栗子,忍不住放下手中栗子大骂儿子:“你这孩子也忒坏!少胡说八道!净给你老子丢脸!”他一巴掌拍在黄小放头上,“你小子可给我好好学学开弓吧!过几天别还只会掐死个傻狍子给我丢脸!”

  小包还惦记着妖怪,忍不住出声道:“正海叔,你刚才说山里还有其他妖怪,再给我们说说妖怪的故事吧?”

  阿源一听妖怪两个字,感到背后汗毛直竖。

  这时月亮形状模糊,似蓬松清冷的雪团挂在黑寂的天上。

  屋外万籁俱寂,这晚连往常呼呼的风声也没有,整个人间好像一起蒸发了,这个透着光亮的房子不再属于人间,只是静静浮在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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