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游鱼 2

　　德妃想要自己去给她看一看？

　　叶婴鹂眉头微微一挑，突然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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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叶婴鹂得到传唤，赶到柔福宫主殿当中的时候，顺嫔和德妃已经是分宾主而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了。

　　“民女容蕙见过……德妃娘娘，见过顺嫔娘娘。”叶婴鹂踏入大殿，眼角余光迅速地瞟了主座上两人一眼，心道，那个面生的应当就是德妃了，随即，恭恭敬敬地行下了礼去。

　　“你就是回春堂的大夫，容蕙？”这一回，顺嫔还没做声，德妃便是先自问了出来，同时，叶婴鹂感觉到，两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听到德妃的声音，叶婴鹂心里的念头迅速打了个转。德妃的声音，端庄稳重，听起来应当是那种最为典型的大家闺秀出身的。在这样的人面前，绝对不能失礼。于是，叶婴鹂没有抬头，只是恭敬地答道：“民女正是回春堂的人。”

　　头顶上方，德妃的声音再次传来，说的是：“听说你们堂中的女大夫，于千金一科之上，甚有心得，如今在营丘城中已是盛名远扬，不少城中百姓，都将你们回春堂奉为神医，可有此事？”

　　叶婴鹂仍然是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神医不敢当，民女和姐妹们只是日前在四皇子府中替一位侧妃接生了一回，却是不曾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是得了个好名声。”

　　一阵沉默，随即，德妃在上座轻笑一声，道：“这丫头倒是实诚。”

　　顺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德妃姐姐这下可相信妹妹先前说的话了？”

　　德妃笑道：“你之前说这丫头，年纪不大，性子却是颇为沉稳，是个埋头认真做事的，果然不差。丫头，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这最后的一句话却是向着叶婴鹂说的。

　　叶婴鹂依言抬头，和德妃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心中便是一定。自己先前的判断并没有错，德妃是个气质雍容端庄的美人，一举一动之间，显得极为大气，相比之下，坐在她身边的顺嫔，就显得过于柔弱了些，便是有着身子，看上去都能给人一种弱柳扶风、不盈一握之感，和德妃坐在一起，美则美矣，不如德妃丰姿绰约甚矣。

　　与此同时，座位上的德妃也在打量叶婴鹂，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点点头，道：“这孩子，倒是生得挺齐整的。你起来吧。”

　　“谢娘娘。”叶婴鹂这才行礼起身，一举一动之间，显得十分稳重，和顺嫔先前说的一般无二，德妃在座上看了，暗暗点了点头。

　　“容蕙，本宫的来意，你应当已经听顺嫔派去的宫女说过了吧？”待叶婴鹂起身之后，德妃冷不丁地问出了这样一句。

　　“回娘娘的话，民女明白。”叶婴鹂点了点头。

　　德妃的事情，在东齐后宫之中也不算秘密了。东齐后宫四妃，封号贵、淑、贤、德，其他三妃皆是有子嗣傍身的，唯独这德妃，在头次怀胎之时，因为一场意外，不仅滑了胎，还伤及了根本，自此之后，肚子里再无半点动静。

　　而今，齐皇膝下，年长一些的皇子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若是换做别个妃子，只怕也息了想要子嗣的心思了，只是这德妃不知为何，在子嗣一事上头看得特别重，不论如何也想要个亲生的孩子，齐皇曾经提过，把一个小皇子或是小公主养在德妃名下，德妃却只是不愿意。

　　如今，叶婴鹂被齐皇召进宫中为顺嫔安胎，德妃听说过回春堂在千金一科之上的名声，这便动了心思，派人来和顺嫔知会了一声，便亲自过来拜访，想要见一见叶婴鹂，看看这个女大夫，是不是真的如民间传闻的那样医术高明。结果，乍一见之下，德妃对叶婴鹂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本宫的身子，在这东齐皇宫里头，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不如，你这便上前来给本宫看一看，本宫这辈子，在子嗣上可还有希望？”德妃直视着叶婴鹂，神色严肃地发问。

　　叶婴鹂略一沉吟，便道：“恭敬不如从命，容蕙逾越了。”这便走上来，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德妃的面色，一边将手搭在德妃的右手脉上，静下心来，仔细感受德妃的脉象。

　　在叶婴鹂诊脉的时候，德妃一直在盯着叶婴鹂观察，见她的神色渐渐从原先的镇定转化为凝重，甚至在最后还皱起了眉，心里也是有些打鼓了。事实上，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是多么想要一个亲生的孩子了。

　　可是，叶婴鹂现在这模样……德妃越想越是紧张，见叶婴鹂的神色没有要舒展开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你……诊得如何了？”

　　叶婴鹂不语，只是请德妃将另一只手也拿上来。这一回，叶婴鹂诊得更加仔细了，在诊脉之时，她甚至闭上了眼睛。

　　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叶婴鹂这副神色沉凝的姿态，弄得上座的两宫嫔妃都不敢随意出声，更不要说下面侍候着的宫女们了。

　　终于，叶婴鹂的手离开了德妃的腕脉。这一瞬间，侍候在德妃边上的宫女，还有一旁坐着的顺嫔，竟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叶婴鹂睁开了眼，却是没有放松神色。

　　同样没有放松神色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德妃。见叶婴鹂的手离开了自己的手腕，似乎是有结论了，德妃急忙问道：“如何？本宫这身子可还有希望？”

　　“希望，自然是有的。”

　　叶婴鹂这一开口，就令得周围的人都是吃了一惊。

　　德妃的双眼顿时一亮。

　　“……不过，希望很小。民女猜想，之前应当也有太医向娘娘说过一样的话吧？”这一回，轮到叶婴鹂抬起头，直视着德妃的双眼，提出了疑问。

　　德妃顿时沉默了。叶婴鹂说得没错，之前来给自己诊脉的太医，每一个都是这么说的，就因为那一丝的希望，她一直都不愿意放弃，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叶婴鹂的话却是还不曾讲完：“娘娘的身子已经是伤了根本，这一点，娘娘自己也当明白。非常之时，还需用非常之法，民女会一种针灸之法，或许能重新激发娘娘腹中的生机，只是，若是用了这法子，娘娘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会很疼，不知娘娘，可愿一试？”

　　德妃本来已经对这一趟行程不抱希望了，谁知不出一会，叶婴鹂竟然抛下了这样一句话，一时间，竟是惊呆了，好在叶婴鹂话音落下的一刻，德妃也是反应了过来，急忙道：“我愿意，只要能让我有个孩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一激动，竟是连本宫的称呼都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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