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旧人难寻,情可替代
此后的日子，落心梧变得和从前一样，霸道无理，不知羞耻……对所有好看的男人，她都是一样的态度。唯独对赵肆月，她过分苛刻，毫不待见，几乎是发自内心的莫名抗拒。
一连多日，她每每都带着男人回家，关上房门戏弄一番又放人回去。
刘伯很生气，但憋在心里。
……
后来似乎是觉得家中没有风花雪月的气氛，落心梧有些想念罗月楼。于是乎，她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自己曾用一文钱羞辱过罗月，也忘记罗月当初对自己的坑害，竟厚着脸皮准备往罗月楼去。
她径自换了身轻便的衣服。
因为许久没有骑马，她已经快忘记那扬鞭奔腾的快意，因而这次没让人准备轿子于人前显摆，只骑上马便朝罗月楼去了。
这楼依然还如往日般热闹。
女进男不进，这是规矩。所以，里面的男人全是侍，女人全是客。
她一如从前，熟路地走了进去。
“你们楼主呢？我找她。”
“您看上哪个拉进房便是，走时来这儿结账就好，这种小事不用让楼主露面。”
“我竟不知，你家楼主的架子已变得这么大？”
“那您等等，我去通报。”
落心梧站着等待，没人给她凳子坐。这些楼侍的待客态度明显差了许多，罗月以前也是会亲自出来招呼的，绝不像现在这样随意，莫不是嫌赚的钱太多了？
她纳闷之时，一绿衣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其双脚踏在木阶上，发出很大的声音，甚是难听。
罗月走路从不这般刻意嚣张。
“苏小姐？”
“是你？”
待看清眼前的女子，落心梧愣住，惊讶不已。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罗月，而是凊筱。
凊筱的容貌已经恢复如初，没有留下半点疤痕，只是那根被斩断的手指依然没长回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凊筱笑得轻快。
落心梧瞬间拿出身上的匕首，褪去外壳，贴到凊筱脸上，情绪异常激动：“这张脸……是谁帮你治好的？”
“自然是大夫帮忙治的。”凊筱毫不慌张，镇定非常，“你以为是谁？”
“你撒谎！”落心梧一瞬间爆了脾气，声音惊得众人一愣，“立刻把罗月叫出来，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二人在搞什么鬼。”
“她走了。”凊筱神情冷漠，假意皱眉，又抬眼说，“现在我是楼主。”
“你凭什么？” 落心梧十分不解。
凊筱冷笑，道：“凭什么？就凭我送了一个男人给她，她一时高兴，便把这座楼送给我，作为回礼了。”
落心梧手中的匕首突然掉在了地上，待回过神来，便狠抓着凊筱的手，逼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呢，不过……长得很漂亮。”凊筱挑着眉毛，表情甚是放松，“你若实在好奇，大可以去瞧瞧。听说他们二人如今就住在城南的一个小镇上。”
落心梧心情激动，似波涛起伏，顾不得与凊筱清算，瞬间跑出了罗月楼，纵身骑上马去，直奔凊筱口中的城南小镇。
城南小镇，这个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为避免打草惊蛇，她在到达小镇之后便选择了飞檐走壁、偷偷观望……挨家挨户寻了个遍，只剩下最后一座小宅子还未查看。
这个宅子只有一层楼，十分低窄，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家的住宅，并且住不了几个人，除了周围比较安静，没有多余的优点。想来罗月心高气傲，就算离开了罗月楼，也不该选择这样一个住所来委屈自己。
落心梧不抱希望，本不打算再去瞧瞧这个宅子，只站在围墙外面，徘徊了一会儿。待她转身将要离开，却听见围墙内一男一女谈话的声音，这二人的声音让她感觉很是熟悉……
“看你，又把鞋子穿反了。”
“鞋子掉到石子里了。”
“错了，石子掉到鞋子里。”
“我刚才看到蝴蝶了，好大的蝴蝶。”
“瞎说，这么冷的天，哪儿来的蝴蝶？一定是没睡醒，再回去睡会儿。”
“真的有蝴蝶。”
“是是是，有蝴蝶。”
落心梧早已伏在瓦上，看着院子里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女人字里行间充满了宠溺，正蹲在男人面前给他穿鞋。
女的正对着她，男的背对着她；女的是罗月，男的……背影熟悉，声音熟悉，只是感觉幼稚了许多。
她认定那个男的就是越清，顿时有了种捉奸在床的感觉。
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她从瓦上飞跃而起，落足在距二人不远的地面上。
罗月脸色突变，站起身来，遮挡住坐在石桌旁的男子。
“你怎么会来这儿？”罗月首先开了口。
“我只是很好奇，那个能让你把罗月楼拱手送人的男子长什么样。你让开，我看看他。”她一步步逼近。
“你这个样子会吓到他。”罗月厉声制止。
落心梧不以为意地笑笑，停下脚步，乖张地问：“他竟是如此胆小？吓到，我这个样子很吓人么？”说着，便将罗月推开。
待看清那男子的脸，她瞬间失望，不知所措。除了眼睛、声音，以及身材，他与越清……真的一点不像。
“他不是越清，你可以走了。”罗月语气有些颤抖。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你就把家底败光？”她难以置信，根本猜不透罗月的心思。
再仔细看看那男子，他已经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两手握在一起，手指不停地互相摩擦，显然是害怕生人。
“我就不能找个像他的男人过日子么？”罗月理直气壮地质问，“是不是我每亲近一个男人，都要让你先看看？”
落心梧心头闪过几分内疚，准备就此离开。怎料她才刚转身，便又改变主意。
声音是越清的，眼睛是越清的，身材是越清的……有了那么多相似的地方，还能说不像么？于是她再次逼近那男子。
罗月明知自己不敌，却和她大打出手。
才眨眼时间，原本安静整洁的院子变得一片狼藉。
落心梧轻松制住罗月，点了她的穴道，接着便毫无顾忌地走向那男子。
他就怯怯地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发抖。落心梧直接擒住他的下巴，往上抬，又用手一点点地摩挲着他的脸颊边缘，试图找到□□的接口处，却始终没找到。
“啊……”
他竟抓着落心梧的手，狠咬了一口。落心梧痛得叫出声，将他推开之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串血齿印。
“你属狗的么？”她凶道。
“坏桃子！”他更生气。
“……你敢胡乱给我起名字？”落心梧气得跺脚，很快抽出身上的手帕，将他的双手反捆住。
转头看见桌上有杯凉开水，她伸手端了起来，粗鲁地泼到他脸上——一般，人脸上贴着的□□，在被水浸泡过后，都会翘皮。然而等了许久，仍不见他脸上有任何反应。
她有些灰心，却不死心，像流氓一般伸手去拨弄他的衣服。
他竟然用脚踢她。
她迅速解下他的衣带，将他双脚也捆住，这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拨开他的衣服，先让他露出了肩膀……可是发现没有血鹰印记。于是，她又往下扒，让他露出了后背，可依然没见到烙印。
她愣住，却不担心如何收场，倒是先给他穿好了衣服。
罗月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嘴上却骂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落心梧欺负他。
“你叫什么名字？”落心梧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水，恬不知耻地问。
他不说话，仿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很喜欢蝴蝶么？我家有很多，要不要跟我去看看？”落心梧笑着哄他。
他猛抬起头，一脸呆软，眼神里全是兴趣，嘴上也露出笑容，说话满是孩子气：“你家真有蝴蝶吗？刚刚这里有一只，好漂亮，可是跑掉了。我想去你家看蝴蝶。”
“可你刚刚咬我，还用脚踢我。我现在生气了，不想带你去我家，你说该怎么办？”落心梧故意逗他，将还在渗血的手腕伸到他面前，看他如何回话。
“我帮你吹吹……”他眼神真诚，低下了头，凑到落心梧手腕处，俏起两瓣嘴唇，轻轻地吐气吹着她的伤口，样子认真，甚是可爱。
落心梧的心瞬间化了，舒暖得如沐春风。
这个相貌平平的呆傻男人，怎会如此可爱呢？除了越清，再没有一个男人给过她这样舒服的感觉。
即使他不是越清，或许也足以取代越清了。
落心梧情难自禁，很快地掉了眼泪。
“我家不仅有蝴蝶，还有很多漂亮的花草，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很多好吃的，其实什么都有，只要你喜欢……”她有些语无伦次，很想把这个乖巧可爱的男人抱回家。
“你家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哭？”他不懂。
“我没哭。”落心梧揩去眼泪，眼睛依然红红的。
“那你可不可以现在就带我去？”他居然这么想去别人家看蝴蝶。
“当然可以，你等我一下。”落心梧甜得入心，温柔回应。
他听话地点点头，忘记自己的手脚还被这个坏桃子绑着。
落心梧走到罗月面前，语气明显低沉了下来，不知是道歉还是讨好，柔声说：“我想要他，对不住了。你的穴道再过半个时辰就会解开。”她很快走回男子面前，给他的手脚松了绑，帮他系好衣带，这便拉着他往外走。
不知为何，他走不快，没走几步路便不肯再走，像耍赖皮一样。
落心梧只怕这家伙后悔了。
“怎么了？”
“疼。”
“哪里疼？”
“它们疼。”
男子低头，垂眼看着自己的两个膝盖。
落心梧瞅了瞅，心里只道：这家伙是娇生惯养到了什么地步，走几步路就喊疼？真后悔自己出门没乘马车。
看他可怜的样子，落心梧主动说背他。
“来，我背你。”
“嗯。”
他居然毫不客气地趴在落心梧的背上，搂着她的脖子，丝毫不顾及自己作为大男人的面子。
唉，果然是个心智不全的傻瓜。
落心梧有些哀伤，没用多大力气便将他背了起来。他个头高高，身上却没肉，背起来有些硌人……出了大门，解了缰绳，她便将他送上马坐着，自己也很快跳上去坐到前面。
他似乎害怕坐在马背上，却有些腼腆，只伸手轻轻抓住落心梧腰两侧的衣服。
直到这时，他都没有回头看罗月一眼，真的就像不懂事的小孩，不认人，也不认情。谁对他好，谁让他欢喜，谁让他感兴趣，他便跟谁走，一点不犹豫。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他哄得开开心心，果真比小孩还好骗。
罗月独自神伤，气得落泪。自己费心费力地对他好，这眨眼的功夫就被人骗走了？这家伙估计连三岁小孩的心智都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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