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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参几个人


  近侍衙门,在端门内各有直房,也就是专门的朝房,右阙门南,是锦衣卫直房,下三间为翰林直房,候朝时,大学士居北楹,众学士中楹,余者南楹,另外端门内左侧有直房五间,又名‘板房’,是詹事府、左右春坊及司经局官候朝之所。

  商部,按理来说,与其他六部都同属是近侍衙门,应该分其直房,可商部至今还没有专门的朝房,一是没人主动提及这事儿,给商部分配直房,二是李缙也没有申请要直房,是以他要是哪天上朝的时候到了早了,便会去南楹的朝房与一些官员一同候朝‘待漏’。

  漏,就是铜壶滴漏,这铜壶滴漏是古代的一种计时装置,待漏就是等待上朝的时刻。

  李缙这天到的比较早,四更几刻便入了皇城,于是先去了南楹的朝房,进了朝房,他也没跟其他官员寒暄交谈,因为他谁都不认识。

  一个月要上九天早朝,外加其他一些朝会,李缙上了几个月的朝了,加起来怕是能有五十次了,但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一些原因,没有结交到什么朋友,例如说他是外来户、官阶不高、出身太低等,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是小皇帝的人,并且是脸上贴着标签的那种人,一些官员怕与他过从甚密,会招来另外一些官员的猜忌,以至于影响自己的官途,所以一直以来,人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加上他也不喜欢上赶着去结交什么人,这两下一弄,就变成现今这个样子了。

  坐在一个角落,在朝房里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以后,就到了上朝的点,李缙出了朝房,便上朝去了。

  等开始了早朝,最先还是没有李缙说话的份,他要等那些比他官阶高的官员奏完了事,轮到他才可以奏事,他百无聊赖的等啊等,等了能有一个多时辰,两三个小时,这才等到了号。

  为了提醒旁人,告诉一众官员这早朝还没有结束,李缙先咳嗽了一声,跟着才走出了队列,然后快步走到丹陛下跪拜说:“启禀皇上,微臣也有事要奏。”

  “哦?”朱厚熜感到有些纳闷,不知道李缙要奏何事,他摆了摆手,“起来说吧。”

  “谢皇上。”李缙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其实微臣也不是想奏事,而是想参几个人。”

  李缙说的这个‘参’,是弹劾、状告的意思。

  “哦??”朱厚熜的音调提高了几度,“你想要参谁啊?”

  “回皇上的话,微臣要参的人是,内阁首辅杨延和杨大人,还有宰辅蒋冕蒋大人,毛纪毛大人等阁臣。”

  什么!?要参杨大人、蒋大人和毛大人等人,这个李缙是不是疯了!!??

  文武百官全都惊掉了下巴。

  “哦???”朱厚熜的音调又再次提高的几度,“你因何要参这些人啊?”

  李缙掷地有声地说:“因他们固执不化,为礼而逼迫天子,以致误国害民!就比如说微臣现今正在做的这件百官纷纷上疏要求要做的事情吧,也就是清查庄田的事情,若是首辅杨大人不与皇上争论这礼,微臣相信皇上也不会怕得罪这勋戚,违背许诺,不肯还田于民,这不是误国害民是什么,若是首辅杨大人等人不立刻停止与皇上争论这礼,微臣相信此等类似的事情,往后还会不断地发生,所以微臣认为这议礼的害处极大,这礼不能再议下去了。”

  哇!这李缙很能给人扣屎盔子嘛,不还田于民这事儿是我干的,他竟把责任推到了杨延和的身上,这很好吗,使杨延和一下子就变成了那些一心为国为民,想还田于民的官员的憎恨对象!

  朱厚熜心中大乐,可脸却垮了下来:“李爱卿说的没错,朕确实是被形势所逼,不然朕身份天子,金口玉牙,又怎么会违背许诺呢。”

  呃?这一唱一和的,这李缙和小皇帝是不是串通好了,今天要给我难看啊?

  杨延和忍不下去了,出班行礼说:“皇上,其实老臣也认为这议礼于国于民无利,也不想因为这礼再跟皇上争论下去了…”

  朱厚熜抢着说:“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趁着朝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朕的父母亲的尊称给定下来吧,之后,也不用再议此事了。”

  杨延和点头说:“老臣也正有此意,老臣认为…”

  朱厚熜再次打断杨延和的话,干脆爽快地说:“就称朕的亲父兴献帝为皇考,亲母兴献后为圣母,朕的伯父孝宗皇帝为皇伯,伯母慈寿太后为皇伯母吧。”

  杨延和听完,连连摆手:“皇上,不可,不可啊!”

  “有何不可?”

  “这于礼不合。”

  “你这又是要与朕议礼吗?”

  “……”

  李缙在杨延和沉默不语的这个当口,不等朱厚熜继续说话,他胆大包天地插言问杨延和:“首辅大人,你说皇上拟定的尊称于礼不合,敢问是于什么礼不和啊?”

  杨延和白了李缙一眼:“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于继嗣之礼不合了。”

  李缙针锋相对地说:“继嗣之礼?我看不是吧,应该是于首辅大人你的礼不合吧?”

  杨延和一听就来气了:“什么叫于我的礼不合啊,是于天下的礼不合才对!”

  “首辅大人说是天下的礼,那下官问首辅大人一句,这天下的礼是不是应该,天下的人都认为它对,才对呢?”

  “这是自然了。”

  “既然如此,那怎么朝中又有人提出了继统之说,认为首辅大人认为是对的这个什么天下的礼,是不对的呢?”

  “继统之说,实乃歪礼邪说,非天下已有之礼,怎能听信采纳。”

  “首辅大人认为继统之说是歪礼邪说,这也可以理解,因为它于首辅大人的礼不合,但是不是它于首辅大人的礼不合,就一定是歪礼邪说了呢,这可就不一定了,没准它才真礼,至少在一部分人心中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提出这个说法了。”

  “照你这么说,老夫所主张的继嗣之说才是歪理邪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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