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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暴雨


  乌云低垂如盖,仿佛压在了我们头顶上,让人心情有些压抑。

  我站在一棵笔直的白桦树前,望着被秋风不断扫下的落叶,感觉很是萧瑟,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将烟头桶在树干上狠狠的捻灭,便双手插兜走回我们的营地。

  有了罗盘的指引,我们一行人在山林中跋涉了三天,如今眼前依然是茫茫的白桦树和望不到边的山野,这般千篇一律的景象看多了着实让人有些泄气。

  猴子叼着一张滚烫的春饼,烫的大呼小叫也不肯松口,见我来了赶紧扔给我一张。

  我吹了吹气,开始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猴子,都走这么多天了,连个墓影儿都没见到,真他娘的煎熬”。

  猴子嗤笑了一声,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开口道,“怎么着,这就坚持不住了?当年小爷在江西挖斗儿,尼玛泡在水里多少天呐,全身都泡囊了(肿胀的意思)爷愣是没放弃,后来足足脱了两层皮,不过那次的收成真是多呀,足足让我舒服了好几年......”。

  “我擦,你丫的也不知道省着点花......”,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云层中“轰隆”一声巨响,随后声浪滚滚在天地间回响,好似在那云端上有着一辆雷霆战车正驶向远方。

  我俩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要下雨了,而且是大雨。

  小老头等人也是同样的判断,招呼大家起身赶路,最好能在前方找到个可以避雨的岩洞,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经验老道的好手,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因此都没拖延,快速的收拾好行李上路了。

  天上风云激荡,彻底挡住了阳光,导致整个天色都暗了下来,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不知怎么,我心神不宁。

  作为在山里成长了20多年的老油条,我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我们似乎是被什么给盯上了,但是我们的队伍有近20人,我很难想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我们这么大的专业团体。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前方的队伍停下了脚步,我抬头一看,发现白桦林终于到了尽头,前方是由无数低矮的灌木、松林、水洼、草甸组成的山林沼原始森林。

  作为外来者的我们,即将进入的是一个复杂多变的生态系统,我们所面对的危险也将不再是单纯的野兽,而是来自一整个生态坏境的全方位打击,它们的力量是强大的、恐怖的、无处不在的。一朵花、一棵树、一只虫、一捧水,都有可能置人于死地。

  “好日子到头了啊.....”,猴子在一边轻声的喃喃。

  我没说话,只是苦涩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雷声更响了,云也更低了。

  一行人排成了纵队,由熟悉当地环境的向导在队伍的最前面拿着柴刀砍树开路,其余人依次前行。

  猴子在我后面,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家伙,他叫Yuri,还是个海归,别看他长成一个文化人的模样,实际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盗,回国没几年就在圈内闯下了赫赫威名,人称“眼镜尤”。

  这个外号虽然不伦不类土了吧唧,但是在盗墓圈能混上外号的,无不证明着你有一些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算是一种变相的认可,就跟当年的水浒好汉一百单八将都有外号是一个意思。

  眼镜尤最爱跟我聊天,因为全队除了他,只有我学历最高,跟他还能勉强对答几句,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了许多。

  他回过头来笑嘻嘻的跟我说,东北真是个好地方,你看这湖光山色,天地绚烂,跟美国的温带雨林也有得一比了。

  我还没来得及搭话,身后的猴子就接口说一看你丫的就没见识,我泱泱中华地大物博,名山大川数不胜数,能媲美外国雨林的地方又岂止一个大兴安岭?等有机会老子带你去趟云南,让你感受一下来自热带大自然的激情抚慰。

  眼镜尤瞪了他一眼,天地间突然一静,随后“哗”地一声巨响,大雨终于磅礴而下,瞬间就将我们浇成了落汤鸡,随后落雨如落幕,天地间仿佛都隐没在这巨大的雨幕中,我甚至连眼前的眼镜尤都看不清了,更别说跟着他们赶路了。

  天空的雨水并非一滴一滴的落下,而是结成如拳头大的水团砸下来,拍得我身上那个疼啊,雨水拍击周围的树叶发出巨大的轰鸣,好似有无数的人在擂鼓,咚咚作响。

  就在我站在大雨中一脸懵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肩膀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苍白的手,这只手瘦骨嶙峋,毫无血色,就如同一只没有生命鬼爪,死死的抓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

  “我草!”,我惊呼一声,一把就抽出了腰里的柴刀要砍,从祭祀大殿逃出生天之后,我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先拔刀,砍了再说。

  谁知啪的一声脆响,握刀的右手也被人牢牢的攥住,我心头一颤,全身像过了电流一般的发麻,暗道不会是水鬼来找我了吧。

  水幕中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快速的贴近我,我大叫一声刚要发力,嘴却被人堵住了,眼前露出了一张干瘦苍白的脸,冰凉的雨水从他的脸颊流下,在下巴汇成一条小溪,回归了地面。

  这不是猴子还能是谁!

  我松了口气,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你他娘的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干鸡毛,不知道老子刚经历了生死大难,现在应激反应特别重,你他妈也不怕老子一刀把你砍了,我告诉你我可不负法律责任。

  猴子明显没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他的眼中全是严峻,站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妈的,老子身后的那小子消失了......”。

  “我草,消失了是什么意思?”,我心中的不详之感越来越浓。

  “消失的意思就是不见了,估计是被什么东西给叼走了,连他妈个声音都没发出来”,猴子抽出自己的柴刀,身体半弓,就像一只警惕的豹子。

  “老林,今天诸事不顺,你丫的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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