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月下乐色
自古以来，“商与战”两者密切相关，战争永远都需要金钱的支撑。有钱就有粮，有钱就有兵。
这就好像狼与狈的关系，这有一句成语形容，狼狈为奸。称王者一般都不会去得罪大型商人，他们心里都清楚商人在战争时期意味着什么。
董卓为何会霸占黑市悬赏令第一名，不仅仅是因为他一把大火烧了洛阳，掳了汉献帝，更多的是他毁了卫家苦苦经营的洛阳产业。
也正因此，卫家大力投资于曹操，壮其兵源，协助曹操进攻了董军汴水的徐荣。
此卫非彼“卫”，并不是张邈手下将领卫兹，不过卫兹的出战与卫家也有莫大的关系，这一切，都因为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就能让士兵疯狂。
高奴县，并州上郡重要县城之一，据糜芳所言，这高奴县的某处有着甄家的秘密商会。
上郡虽然战乱四起，不过战火并未燃烧到高奴县以及阳周县之中。徐翊一方想要混入高奴县还是非常简单的。
然，现在这两县都实行一个政策，只许进，不许出，所以，朱儁等人倘若想离开这两座县城，必须得想点办法，比如说通过甄家的秘密商会。
只要有足够的金钱，什么事都能办。
至于徐翊一方，这么多人一次性进入高奴县定会引起高奴县白波军的注意，经商讨过后，徐翊决定仅带五人，俄何烧戈，杨修，典韦，糜芳以及胡班。
俄何烧戈手下的一名副将则是带着狼耳军守在城外，随时准备策应徐翊一方的人马。
此处到达高奴县需要两天的行程，徐翊得抓紧速度，据糜芳解释，这秘密商会一月只会开启一次，每月十五会举行，每次为期两天。在这两天之中，各位商人会贩卖交流他们所知晓的情报，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一些稀世珍宝。
“今天是七月十二号”，杨修道：“子阳，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
“嗯”，徐翊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抓紧时间，在秘密商会开始之前到达高奴县并找到秘密商会所在之处。
“子阳”，杨修道：“你想清楚了，一旦进入了高奴县，恐怕就很难出来了。”
徐翊当然懂，现如今高奴县的白波军已经完全由黑山军控制，进去容易出来难，即使带着胡班想必也不容易出来。
可如果不试一下，让朱儁一方轻易的进入到太原郡晋阳会见到张扬，那上党郡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徐翊喃喃着，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俄何烧戈！”
“是，老大！”，俄何烧戈上前道：“老大，有何吩咐？”
“命令兄弟们，好好休息！”
“是，老大！”
徐翊知道，自己虽然下了命令，但这帮铁汉子不一定会听取自己的命令。
一个人走出屋子，席地而坐，看着那一轮月色，徐翊摇了摇头…
那黑云突然掩盖住了那一轮明月，天地间顿时黑暗一片，滴答滴答的雨滴慢慢的滴落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似乎是一阵乐声，由远而近，似悲伤，又似思愁。
徐翊站了起来，想辨别那悲呛的乐色由何而来，可是，前方却只有黑压压一片。
是日早晨，天色没有那般美好，小雨不知何时早已变成了大雨，一行人在胡班的带领下迅速的骑上战马朝着高奴县所在的地方奔袭而去。
这一路上徐翊一方还得提防杨奉以及张燕的军队，尽可能的不被他人发现以免卷入不必要的战斗之中。
是夜，徐翊一方又找了一个偏僻山头的地方扎营休息了起来，这一次，徐翊似乎又听到了一股幽幽乐声，这一次，乐声似乎更为的离近，不仅如此，徐翊还听到了一名女子的歌声，她似乎在哼唱着洛阳的繁华。
“这歌词？”
徐翊站了起来，摸了摸脑袋，朝着乐声所发之处看了过去，他总感觉这乐声以及这歌词自己似乎哪里听到过一样。
一边的杨修等人也注意到了这一歌声，呆呆的望着那山头的另一端，傻愣愣的样子。毋庸置疑的，有人在歌唱，而且，是一名女子。
忽的，歌音落下，在山头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的杀喊声，乒乒乓乓的，似乎有两方人马在交战一样。
徐翊立马下令道：“全体注意警戒！”
俄何烧戈等人迅速警戒起来的同时，徐翊想了想后，还是朝着山上奔了过去。
这注定是一个忧郁的夜晚，没有璀璨的繁星只有浓浓的凉雨，淅淅沥沥的雨，在空寂的雨夜奏着一首充满愁思的夜曲。似听见那清澈空灵的天籁之音在哭泣诉说着刻骨铭心的往事。
在到达大山的另一端时，徐翊发现交战着的两方人马，一方人马身穿褴褛白衣，这是白波军一方，被围攻着的一方人马则是穿着一身古怪的服装，似乎是少数名族的服装。
“这是？”
俄何烧戈也赶了过来，当他看到夜幕下的那些个外族人时，道：“老大，那是匈奴人！”
“匈奴人？”
胡班也赶了过来，道：“徐大人，上郡北方接近匈奴，在这里，出现匈奴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徐翊点了点头，并州这一块地方非常的特殊，他不仅仅连接着冀州以及幽州，更是连接着两个少数名族，匈奴以及羌族。
眼下白波军一方军士有五十多人，匈奴人仅仅只有二十多人，虽然如此，但面对体格较为强大的匈奴人，白波军一方的士兵并没有占到多少的便宜。
“胡班将军”，徐翊道：“那些白波军是？”
“徐大人”，胡班道：“他们的脖子处挂着黑丝带，没错了，这是叛变了的白波军。”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胡班解释道：“想必这是一支巡逻小队吧。”
“老大？”，俄何烧戈道：“现在怎么办？”
俄何烧戈身上的战意已经熊熊燃起，对他来说无论是匈奴人还是汉人，他都充满着敌意！
徐翊的眼神没有从那战斗处一旁的马车身上离开过，就在那一刹那，徐翊看到，那马车之中居然露出了一个头，一名女子的头。
她吓得花容失色，可即使如此，也难以掩盖她那忧愁美丽的脸蛋。
这是一名汉人女子！
“为什么汉人女子会出现在这里呢？”
想着，徐翊点了点头，一边早已准备好的俄何烧戈等人便朝着下方杀了过去。
“留活口！”
这交战中的两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第三方出现在这里，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同时，死的死，被俘虏的被俘虏。
徐翊来到了下方，看了看被俘虏的双方十几名男子，对着胡班点了点头。
“徐大人，交给我吧”，胡班走向了一名白波军男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是表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吧，这名白波军士兵大惊，立马道：“胡将军，原来是小胡将军，小胡将军饶命啊，我们并不想投降那黑山军的，我们……”
胡班在一边向白波军打探起了情况，俄何烧戈也没闲着，他开始用他的羌语开始和几名匈奴俘虏交流了起来，不时的，俄何烧戈还会朝着他们身上踢几脚，大意就是乖一点，别说谎。
徐翊来到了马车处，摸了摸那头早已被砍死了的纯白白马，道：“委屈了这一头好马啊。”
坐在马车前，徐翊道：“那一曲歌声是你弹奏的吗？”
没人理睬徐翊，这给徐翊一种感觉，自己很傻的感觉。
“没事”，徐翊道：“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
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徐翊摇了摇头，开始自唱了起来，这是一首按照之前歌声翻唱的歌曲，这是描写洛阳繁华的民谣。
也不知道是哼唱了多久，突然的，马车之内也响起了一阵阵的回应。
那是一种乐器声，这居然是胡笳！
吹得既哀伤，又凄婉，让人不免有种怀念家乡的感觉。
徐翊继续哼唱着这首洛阳民谣，不知何时开始，这马车之中的女子也跟随着徐翊哼唱了起来，唱着唱着，这名女子居然小声哭泣了起来。
胡笳声停，歌声也停了下来，只留下女子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徐翊叹了一口气，道：“这位姑娘，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你如果一直留在这里的话，想必会受到生命威胁。”
“不要你管，你们这些坏人！”
这是“她”对徐翊正面所说的第一句话，徐翊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救了她却会被她骂成坏人，这可真所谓是好心办事却成坏人。
徐翊微微一笑，还是那句话，如若放在和平时代，徐翊肯定好好与这名女子聊聊心解开她内心的心结，可惜，徐翊没有时间！他身上可是背负着严峻的任务！
眼见胡班以及俄何烧戈等人已经打探好了情报后，徐翊拍拍手道：“好了，走吧。”
“喂！”
徐翊正要离去时，马车之中的女子突然叫停了徐翊，哆嗦道：“能，能带我一起走吗？”
徐翊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原来，也怕死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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