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的难言之隐

　　“我——”钟南屿为难地愣了愣，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的沉默却让唐西西误解，她轻轻说：“算了，不方便说就别说了。”

　　“不是的小西。”钟南屿急了，他突然意识到，唐西西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早已封闭了起来，这些年封闭的心封闭的生活，她的世界里，并没有增加新的什么人。如果他不趁此机会把一切说清楚，或许唐西西的心从此对他，也要封闭起来了。

　　“方便，小西，对你我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这件事连钟烨星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钟南屿将唐西西的身子扳了过来，他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她的肌肤依旧因为娇羞而红润温热，他要面对面地，他要看着她，把一切都说清楚。

　　“这是10年那场大火后留下的后遗症，身体的剧痛过后，会——会有这样的反应……”钟南屿羞愧地说道。

　　这样难以启齿的反应，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钟烨星。钟烨星只知道他在那次康复之后对饮食有了这样的怪癖，只吃得下家常的那几味，却不知道每每发病，那查不出病因的剧痛过后，会有这样的折磨。

　　钟南屿看过许多医生，询问过多次当年那场烈火后可能留下的后遗症，可所有人都告诉他，经过了艰难的复健治疗，他已经痊愈，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这样的难言之隐无人诉说。包括给唐西西吃的那种解药他都吃过，可什么作用都没有。发作时，他也不能冲澡降温，否则会高烧剧痛，变本加厉。

　　每次这样独自煎熬的时候，他只能将自己关在这间密闭性极好的房间里，疯狂地砸着沙袋。

　　钟南屿淡淡地说着这些，手却依旧有力地握着唐西西，仿佛他再也不会松开一样。

　　唐西西听得胆战心惊，心不住因为疼惜而抽搐，却一仰面，看着他冷静冰凉的眼底仿佛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这些惊人的痛苦折磨他都只是旁观者。而当他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哪怕他诉说的是深渊中炼狱般的煎熬，他的目光对他，都一如10年前那样温暖。

　　唐西西的心很疼。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角落里暗淡摆放着的柜子，走过去将柜门打开。里面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搏击沙袋。

　　皮制的沙袋上，唐西西抚摸那被钟南屿的拳头摩得有些变色的地方，不觉心中一股酸楚。

　　钟南屿轻轻走了过来，从背后握住唐西西的手。两人的手停留在沙袋边上。

　　唐西西猛地抽出手来，转身紧紧抱住钟南屿。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肩头。

　　她是经历过那样的煎熬的，就一会儿，都那么难堪，他经历了这么久，该是付出了多大的忍耐力啊。

　　“金哥哥，你受苦了。”

　　钟南屿紧紧拥着唐西西，深深呼吸着这思念了10年的气息：“别哭了，傻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

　　98层里，钟烨星浑然不知楼上发生的一切。他埋头在各种电话和邮件之中，处理着积压的事务，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这一两年来，钟南屿越来越倚重他，将更多的权力下放给他，钟天国际大半事务的决策都任由他处置，只需他酌情事前或事后告知一声即可。

　　电话声再次响起，是项启明的，已经是第4此打过来了，之前他都没有接。

　　钟烨星哼了一声，终于摁下了接听键。“项总您好……您放心，唐小姐在准备明天的宴席，务必光彩照人地亮相，此时她恐怕不方便接听电话，待会儿她忙完了，我会告诉她您打过电话，让她给您回电话。”

　　项启明心中一股无端的焦躁。他已经以最大的沉稳程度处理了一下午唐氏——不，应该是已经更名为项氏了——的事务，但唐西西一直不接听电话，他的心就难以淡定了。

　　他总觉得，唐西西变得怪怪的，却又不知道问题出自哪里。他只好跟吴晨飞要了钟烨星的号码打了过去，没想到打了3次也无人接听，这次终于接通，却又是这样毫无有用信息的回复。

　　但他不能对钟烨星发火，他只能理智而客气有礼地表达了谢意，黯然挂上电话。没容他多想什么，他便很快被其他繁琐的事务湮没，也就更无暇继续探究这些了。

　　钟烨星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这才意识到唐西西和钟南屿已经单独待了一个下午了。他心里也觉得奇怪，怎么钟南屿这么久了也没下达指令？眼看一个下午过去，又到了傍晚，他带着唐西西去哪里了？

　　次日唐西西原定的婚宴，钟南屿到底要如何应对，钟烨星根本不知道。

　　在他们的计划里，原本没有这一出。只是唐西西竟然一个不慎就被纪泽下了药答应了求婚，钟南屿才一怒之下，改变了计划。

　　钟烨星只是按钟南屿的吩咐为唐西西准备了最奢华最顶级的礼服裙，这条裙子是一早就按照唐西西的尺寸定做，预备一切结束之后与唐西西重逢时送给她的。

　　裙子是提前使用了，可钟烨星对次日的事还是一头雾水。毕竟这样大的阵仗，那么多不怀好意的媒体，作为钟南屿身边最得力的人，他必须要确认钟南屿的意图，因为钟南屿的安全，是他最大的责任。

　　想了想，钟烨星拨通了钟南屿的电话，他不知道，这一声声的铃声，刚好打破了钟南屿和唐西西沉默相拥的平静。

　　钟南屿只打开了声音，没有点开视频。他看到钟烨星一脸疑惑的表情，钟烨星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大哥，唐小姐怎么样？是留她住在这里，还是送回去？我想今晚她回去可能不太好，毕竟那里没咱们这儿安全。”钟烨星心里觉得奇怪，便赶紧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

　　他不知道唐西西在不在钟南屿身边，他也没有提项启明打过好几次电话的事儿。

　　钟南屿握着唐西西的手不觉一紧，看了她一眼后，他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地说：“这还用问我吗？小西当然要留在这里，才能保证万无一失。项家你加派人手保护好，不许出任何差池！”

　　“是，大哥！”钟烨星干脆利落地回答道，突然间，他反应过来，“小西？大哥，你跟小西相认啦？”

　　钟南屿眼角眉梢，透出藏不住的温暖笑意，唐西西的头，却埋得更深了。她无法想象，有一天如果钟烨星知道她做了这种事，会怎么看她。

　　“大哥，那我上来？”钟烨星掩饰不住激动地说道。10年前3人结拜，形影不离，如今久别重逢，他恨不能马上再现三人相聚的情形。

　　可钟南屿却傲娇地一仰头，语气重重地说道：“不行。把你的活提前多干一点，明天又不能处理。”

　　不由分说，钟南屿切断了电话。

　　“哎你——”钟烨星一头雾水，“什么情况？！”他还没来得及问次日的安排。但他也知道，以钟南屿的性子，若不是早已安排妥当胸有成竹，是不会有这样的疏漏的。

　　钟南屿的安排对他从来没有秘密，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彼此之间的信赖程度如同铜墙铁壁。

　　唐西西的事上，钟烨星明显感觉到，钟南屿有了许多的保留。保留到他知道他的动机，却不知道他会如何出招。

　　对唐西西的事，大哥为什么这么瞒着他？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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