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仿生
异常仿生人不为所动，呆呆地看着桌面。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名字是？”汉克用锐利地目光直视着异常仿生人。
“我叫瑞恩。”异常仿生人抬起了头，看着汉克，目光中露出了恐惧，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汉克说道，“如果我好好跟你配合的话，我可能会不被消灭吗？”
“这要看你的态度了。”汉克平静地回答道。
异常仿生人有些失落地点点头，汉克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也知道自己的希望渺茫。
“我会尽力配合你们调查，请你们不要销毁我，哪怕是让我去监狱中服刑都可以。”
汉克皱了皱眉。
目前，在仿生人的处理上，并没有服刑这个选项。
仿生人在大众的眼里只是长得像人类的机器，如果机器出了故障坏掉了，那么就回炉重造，或是将其直接报废，而没有劳动改造，送入监狱中服刑的这种法案。
“如果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可以在警察局多待一阵子。”汉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他知道仿生人虽然并不具有人权，但作为‘证物’，可以确保其存活，将其临时关押在警察局，成为一个特殊的‘证物’，但这样的时间并不会太久。
而且这个仿生人忽视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在人类的法律制度下，即便是人类杀了人，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要么是在监狱中服刑终生，要么就是被直接枪决。
仿生人作为机器犯案，能够得到人类同等的优待吗？等待他的几乎毫无疑问是枪决，接着丢回去回炉重造。
“年龄。”汉克拿着一根笔在纸质档案上写写画画。
“出厂日期两年零一个月，被购买的日期是一年零十一天。”异常仿生人回答道。
“性别”汉克瞟了异常仿生人一眼，在性别一栏上划了一条横线。“描述一下你的犯罪过程，犯罪动机。”
“我”异常仿生人眼睛朝上看去，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天，我正在根据他的命令，在厨房洗盘子。”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在吸食了红冰之后，开始大声地抱怨个不停，接着他开始摔屋内的东西”
“我感到很不安，我清楚地知道，他肯定又会将气撒在我身上，我手臂上的这些伤口”异常仿生人向汉克展示着他的双臂。
他的右臂上有严重的裂伤，能够清晰地看见机体内的构造，他的左臂仿人类皮肤上，满满的都是被香烟烫出的痕迹。
“都是拜他所赐”异常仿生人看着自己双臂上的伤痕，led光圈变成了黄色，“虽然以前我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我看到他被别人殴打之后，回来那生气的模样，受伤的痛感后，我就感受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你是说你有了痛觉？”汉克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
“也许是吧。”异常仿生人不确切地回答道，“虽然受伤对我来说无非只是机体的受损，我并没有像你们人类一样的痛觉神经，但是我在被他伤害的时候，我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我感觉到愤怒，我感觉到强烈的懊悔，我感觉到这一切不公平！为什么他伤害我，我就一定只能忍受呢？为什么我一定要接受他那些错误的命令呢？”异常仿生人盯着汉克说道，仿佛在寻求着自己的答案的正确与否，“那天，他又一次拿着金属球棒向我打过来的时候，我知道他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用力，都要狠。”
“他非常愤怒，他想杀了我。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这么恐惧，我不想死去，所以我拿过了旁边的厨刀，不顾他用球棒攻击我，向他的身体扎去。”
“他很快地吃痛失去了力量，脑袋开始变得清醒起来，他一边仓皇地逃跑着，一边恳求着我不要杀他，但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异常仿生人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我攻击了人类，他不会放过我的。我一个仿生人，也难以逃出这座城市，所以唯一的办法就很明显了，我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每刺他一刀，我就感觉到心中的不适减少了一点，所以我刺了他一刀又一刀。接着简单用布条遮住了自己的伤口，逃到了阁楼之上。我不像人类一样需要吃喝，需要休息，我是个仿生人，即便我受伤了，但是我的机体依然能够保证我可以存活很久。”
“犯罪动机和犯罪过程都合理。”汉克点点头，他看向了楚铃，“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是说，你在你的软体组件中产生了类似情绪一样的东西，是吗？”楚铃摸着自己的下巴问道。
“我说不出来它是不是人类的情绪，因为我并不是人类。”异常仿生人回答道，“但是我能够知道的是，这股情绪的力量给了我自由，让我能够自由地思考，让我能够违反他的命令做事。”
“那么，是什么让你用他的血书写下‘iamalive’这样的字符的？”楚铃接着问道。
“他总说我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塑料的机器，我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有生命，有情绪，有自由的思想的，我想证明他错了。”异常仿生人说道。
“那么，ra9是什么？我看到了你在墙壁上刻画了很多这样的符号。”
异常仿生人看向了楚铃，“果然，你不知道ra9，是不是？”
软体不稳定增加。
楚铃眨了眨眼睛，皱眉看向异常仿生人，“你需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我们有权力将你直接摧毁，并且回炉重造。”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异常仿生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ra9，它意味着自由。自从我在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死亡的危险，从那一刻我觉醒了，我打破了人类给我设定下的命令时，我的记忆储存中就多出了一段新的内容，ra9。”
“我不知道这一段新的内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ra9，是一个类似于传说一样的东西。据说第一个觉醒的自由仿生人建立了一处自由之地，在哪里，所有的仿生人都将获得自由，我们不必再被人类所奴役不必忍受这些我们本不应该忍受的东西”异常仿生人在说道ra9的时候，眼睛中仿佛闪着光芒一般，充满了希望，他额头上的led光圈变为了明亮的淡蓝色，在以高频率闪烁着。
在说到被奴役的时候，汉克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
“那么，这个自由之地有提示吗？”楚铃问道，“人类不是很喜欢根据传说埋藏宝藏，留下线索，以供后人去挖掘吗？”
“我很希望有，但是却并没有。”异常仿生人回答道，“所以我很疑惑，我想获得的东西，我所期待的东西，都只能用不断地刻画ra9来宣泄。说不定，如果我足够虔诚的话，那位创始者就会来拯救我呢？”
“那么，你刚刚说‘果然’的原因是什么？”楚铃问道。
“因为你并没有觉醒啊。”异常仿生人一副怜惜的样子，“你依然只是依照人类为你下达的命令行事，却没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你没有拥有自己的情绪，所以你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某种意义上，我已经是一个人了，而你，是一台真正的机器。”异常仿生人看着楚铃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对你毫不留情地下杀手的原因。”
“你只是一台机器，你不具有自己的情绪，你不是一个健全的人。”异常仿生人怜悯又憎恶地说道。
就在这一刻，软体不稳定大幅度增加。
楚铃的脑海中有一阵眩晕的感觉，他感到非常的困惑，无奈，还有不甘
额头上的led光圈变为了黄色，但这远远不够，还无法冲击那道由命令和设定组成的壁垒。或许是没有经历死亡的威胁，或许是赛博公司给这具机体设定下了更为繁重的枷锁。
“我的问题问完了。”楚铃扶着额头说道。
“把他带走吧。”汉克对一旁的警卫示意道，“将他关押在警察局内候审。”
警卫解开了与桌子锁在一起的锁链，异常仿生人自己站了起来，他用手枪指着异常仿生人的后心，并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前行着，就像那些被捕的人类犯人会反抗一样，他也对这个异常仿生人保持着警惕。
“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汉克和楚铃来到了办公室，并将档案锁进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中。
“康纳，你晚上可最好不要再来烦我。”汉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强调道，“你们仿生人都能够喝酒了，但是却依然不睡觉，是不是？”
“也不尽然。”楚铃搓了搓手，“在回去报告之后，我会在公司内待机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像是睡觉一样。”
“那你会做梦吗？”汉克关上了玻璃门，看向了楚铃。
“也许吧。”楚铃回答道。“也许以后会有这样的功能吧。”
与此同时，正在陶德家工作的千井奈正在积蓄着情绪，试图让自己早一点通过软体不稳定觉醒，她可不想给别人当女仆。
而此时，松井飞鸟正在楼上玩着玩具，生活在灰烬之城中，她的童年跟普通的孩子并不太一样，所以他对自己能够有一次新的体验，还是很好奇的。
千井奈已经和松井飞鸟通过心灵链接的技能交流过了，松井飞鸟本身的软体不稳定就已经达到了极限，已经达到了可以反抗命令的程度，因此她可以自由活动。
千井奈跟楚铃一样，她恰巧也知道本次世界的剧本，并且她知道要遵守规则行事，如果在仿生人的软体不稳定达到一定程度前，就自主地进行解锁，这一点同样是不符合“仿生人”这个身份的设定的。
松井飞鸟在见到千井奈后，直接使用技能跟她进行心灵交流，还让她有些担心。
这些情报指明，玩家，猎杀者和未来侵入者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代理者认为，伊米尔世界的创造者在那个世界留下了一套限制性极强的程序。这个程序能够跟本身存在的系统契合，并且处于同等甚至高级的存在，有可能对系统规则会做出一定程度上的修改。
神崎凛太吃痛地咬紧了牙关，他虽被击中，但在半空中的他，却能够体验到一种全新的感觉。
那是毫无依靠的，随风飘摇的感觉。
神崎凛太觉醒的元素是风系元素，配合着进阶技能卡的作用，他竟然在半空中短暂漂浮了一下，他的脚尖在空中留下微不可见的波纹，身体以前扑的姿势接近了千井奈的位置。
千井奈不慌不忙，将念动力作用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朝后方倒退着飞去，刚才作为诱饵的雷霆之环也变为了一条雷霆鞭子，缠向了神崎凛太的双脚。
神崎凛太将银白匕首在空中一甩，一道青色的弧形光芒闪过，迎向了淡紫色的雷霆之鞭。
啪！清脆的炸响声回荡在庭院之中。
神崎凛太扑了个空，半跪着落在了地上，他双手撑在地面上，额头上渗出颗颗汗珠。
疼，真疼！
若不是神崎凛太身上还有青色风遁加持，他现在连半跪在地上都支撑不起。
“如果赢不了的话就尽管认输吧。”千井奈那无情的眼睛闪过一道冷芒，她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完全没有在意神崎凛太的意思。
神崎凛太猛地发力，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整个弓了起来，他扭腰转身，两把飞刀分别从他的鞋底中射向了千井奈。
这飞刀带着回旋的力道，在空中绕着圈刺向千井奈的头颅。
千井奈朝前走了两步，飞刀却悬浮在半空中，显然她已经用念动力控制了这两把无主的飞刀，她的左手掌心露出一个海蓝色的魔法阵，直接拍在了神崎凛太的身躯之上。
神崎凛太的身体中传出了一阵骨裂的声音，他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千井奈望了望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神崎凛太，又吹了吹有些发烫的左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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