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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下 凛冬将至


  谢子逸的马车内,辰星和谷莀的再次相见却比辰星预料的要平静的多。

  “近来可还好?”谷莀随意地问着话,如同对待远道而来的朋友一般,沏着茶水。

  “公子明知故问......”辰星也不推诿,接过了谷莀的茶。

  “我的确了解事情经过,但是却并不了解你,不是吗?”谷莀挑了挑眉,对于辰星已经明白一切这件事也并不吃惊。毕竟是自己觉得特别的女子......

  “公子不防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辰星闻了闻手中的茶香,放下了茶盏。心里这个问题压抑了很久,但即将问出口时,却觉得也不那么急迫和重要了。

  “乐意解答。”谷莀倚着马车内座椅的软垫,饶有兴趣地看着辰星等着问题。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辰星微笑着看着谷莀一如既往那般随性的态度,不由很难想象到他是如何委屈自己一直藏着不让人发现混进了队伍中的。

  “为什么......呵呵......难得听见你问这三个字。”谷莀不着急回答辰星的话,倒是心情极好的开起了玩笑,辰星竟然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做的这些事情。这种总给人意外的聪慧女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爽。

  “公子行事作风和常人不同,我自然无法理解其中深意。”对于谷莀这种人,实在是很难用常理来推断他的行事和作风。

  “这些深意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谷莀直言拒绝,等到以后的某一天,就算自己不说,辰星也会知道的。

  “我知道你假死,知道你设计陷害我,这些说实话却都不重要,我只想你是怎么做到让谢子逸反叛太子的?”辰星面不改色地问着问题,即使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让谷莀对自己起杀心。

  谷莀喝茶的手顿了顿。这女子还真的是不简单,知道这么多,按理早该除掉,但是自己却偏又那么好奇这女子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真是让人烦忧。

  “虽然我的确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分析出来的,但是我还是很想劝你一句,太过聪慧容易招致祸端。”谷莀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眯着眼看着辰星一脸淡然的表情。

  “一无所知也容易死的不明不白不是吗?”辰星冷笑了一声,毫不畏惧地回望着谷莀。自己这句话,不只是回答,更是替苍术说的。自己和苍术不仅不是朋友,关系甚至要比陌生人更差一点,但是,苍术的死却是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知道谷莀可能没有死之后。

  “你这是在替人鸣不平吗?”谷莀明显感受到了辰星眼里的一丝愠怒,细想来这句话八成应该是说的苍术。

  “苍术对你来说应该不只是一条可以利用的性命吧。”辰星有些难过,自己这句话与其说是带着疑问的不如说是自我安慰的含义更多些。谷莀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难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谷莀不以为意地反问着辰星。苍术是个得力助手,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旧部,只是苍术实在是太容易情绪化,就算现在不会,以后也一定会出事的。而且,就算是为了隐藏自己,苍术也不得不死。

  “可是她对......罢了,公子如此糟践人情,孤身可是不胜寒哪。”这一点上,辰星自认做不到谷莀那般决绝,起码自己做不到利用亲近之人的生死来成事。

  “不这样又如何,你重情重义,可是你回顾过去,放眼四周,不也是不胜寒吗?孤身本就是你我这种人必然的结局,又何必在意这些本就虚无的东西呢......”谷莀敛去了本就虚伪的笑意,认真地说着这段像是自语一般的话。

  辰星望着谷莀,这张能让女子觉得自愧不如的好看的脸,在卸去了一切伪装之后,剩下的居然是孤独和落寞。这是一种孤独到底的情绪,一种不会也不愿再相信任何人的情绪。

  辰星很好奇,这样一个人的过去和他的将来。

  “告辞......”辰星所有的问题恍恍然像是烟消云散,却不是明白了,只是不想问了。

  “没有问题了吗?”谷莀对于辰星突然离开的决定倒是着实有着几分诧异。

  “有时候答案并没有想象的那般重要。”辰星淡淡然地回道。当接近最后的答案的时候,辰星莫名生出了空虚感,无法改变的事何必去说,何必去做。自己和谷莀一样,想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自己放弃停止,再者说,谷莀也说自己将来会得到答案的,那又何必急于一时。

  “下次再见时,便可以喝梅花酒了。”谷莀笑了笑,像是离别赠言一般对着正离开的辰星说着。

  辰星有些顿了顿,随后便继续下车离开了,谷莀话里带话,一如既往惹人深思。

  梅花酒,原来那么快凛冬将至了吗?

  辰星独自一人往回走着,尽量避开着人群,按照赵柯的说法和态度,想来自己在众人眼中早就已经是洪水猛兽一般可怕的人物了吧。

  面对着一路上偶然遇见的一些侍从侍女之类的,果真如自己预料一般,能避则避,不能避开就低着头匆匆从自己身旁跑过。辰星心里冷笑了一声,到底是怎么样的无知和成见会让人对流言蜚语如此深信不疑。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做着恶人,便不会再有人接近自己了吧,也不会有故意为难自己了,毕竟在他们眼里,为难自己的人都死了。

  辰星这么想着倒是轻松了很多,虽然外界评说本就与自己无关,但是少了叨扰还是件很让人舒心的事情,就这样,这成了一堆灾祸中唯一一件让自己舒坦的事情。

  “回来了。”声音从关闭着的马车内传了出来。

  “是。”辰星不怀疑景子瑜能够发现自己的离开和回归,只是有些疑惑景子瑜叫住自己的原因。

  “车内说话。”景子瑜继续说道。

  景子瑜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辰星想着自己近日三番两次去见谢子逸这件事怕是的确有些不正常,虽说自己并没有和任何说这件事,但是想来自己的行动景子瑜应该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了。

  辰星在马车内坐下,面对着景子瑜等着景子瑜开口,但是景子瑜只是闭目养神,久久不曾开口说话。辰星见状,倒也不急,耐心这种事情自己一向不缺。

  “你就没有什么想主动告诉我的吗?”景子瑜过了很久才开口,微微睁眼,看着一派悠然闲适的辰星。要是换他人早该着急了。

  “回殿下,并没有。”辰星抬眼看着景子瑜的眼睛,摇了摇头。

  “这么说,你只是去找谢子逸叙叙旧的吗?”景子瑜知道辰星方才是去找谢子逸的,毕竟现在的辰星的一举一动,除了自己,有很多人都在看着。

  “算是吧。”辰星想着方才见到的赵柯、谢子逸和谷莀还有之间的对话,说是叙旧到当真不为过。

  “唉,你这是与我生了嫌隙了吗?”景子瑜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辰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果真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辰星与殿下从不曾有过嫌隙,只是殿下说过,任蕙那件案子已然完结,再不能旧事重提。”辰星微笑着解释着,景子瑜对于自己来说有着大恩,自己从没有想过会和景子瑜置气,只是在任蕙那件事上的分歧让辰星很疑惑也有些不甘。

  “谢子逸和任蕙有关联?”景子瑜乍一听闻便觉得有些奇怪。

  “准确的来说,是谷莀和任蕙有关联。”辰星如实回答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你见到谷莀了?”景子瑜一听这个名字便瞬间警觉了起来,果然和辰星预料的那般,谷莀没有死,怪不得中岛阁那边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影响。一想到当初谷莀设计带走辰星,更是将辰星困了许久,便知道这人一定不简单。

  “是的,他随谢子逸一道而来,是他帮着任蕙杀死了潘越。”

  “杀死潘越,嫁祸非晚。杀任蕙灭口,再散布谣言,将一切嫁祸给于你,这计策还真的歹毒。就结果而言,让你们二人先是看似有罪,查而无罪。但是却让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就是有罪的。此人当真是极其善于利用人心。”景子瑜觉得这整件事忽然开始复杂了起来,原本混沌的局势因为谢子逸和谷莀这种高手谋士的摇摆不定而更加混乱了。

  “杀任蕙灭口?殿下可是查到什么了吗?”辰星知道景子瑜也对这件事有些介怀,只是比较他想做的那件大事来说,这件事有些无足轻重。

  “是,任蕙不是自然死亡,仵作没有验出伤痕,便对外宣称自然死亡。司马府那边人情炎凉,说是任蕙泯灭人性,这是她的因果报应,顺应天意之类的云云,便只是找个地方草草将她掩埋了。我派人去查探了,任蕙全身上下的确没有伤痕,只有身体左边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红点,解剖之后,便发现有一根银针斜上而下插在了她的心口,导致了她的瞬间死亡。”景子瑜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便觉得这事一定是高手所为。

  “早便知会如此......”辰星不知道自己是在感叹任蕙的死因还是在感叹司马府的人情冷暖。

  “你见到谷莀之后,可有发现些什么?”景子瑜好奇着辰星有关这次对话的事情。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我知道的,怕是还难以知晓。不过倒是确定了谷莀和谢子逸的关系,只是他们的目的让人难以捉摸......”辰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前暂时还不知道谢子逸和谷莀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二人都是玩弄心术的个中高手,二人联手怕是比太子或梁王更加棘手。

  “的确是捉摸不透,这谢子逸竟然不是太子的人,他和谷莀暗助了青州之事打击了太子,又对九皇子下了手,甚至又如此针对你,如此搅在这权利的斗争中到底想要做什么......”景子瑜细细地分析着,谷莀和谢子逸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

  “暂时还难以确定他们到底是谁的人,或者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存在绝对是我们不小的威胁......”辰星此刻唯一庆幸的是这两个人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再隐秘于暗处,至少自己还知道要防备着,自己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没有发现这些,自己会死得哪样凄惨。

  “他们的确是不小的威胁......想来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们的事情了,你继续追查,我必须知道他们的目的到是什么。”景子瑜对谢子逸和谷莀的防备心其实也从未低过,但是从未想过这两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威胁。

  “我明白。”辰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每次提起谷莀的时候眼神都会有些变化吗?”景子瑜瞧着辰星每次说起谷莀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特别的眼神,这种眼神里包含着极重的防备和戒心,甚至带有一丝决绝。

  “是吗?可能是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把谷莀当做最大的威胁吧......”辰星虽然不知道景子瑜见到的自己特别的眼神是什么样子,但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谷莀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和那种被危险包围着的感觉至今都记忆犹新,那是一种本能的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恐惧,这个男人绝对是自己见过最可怕的人。这是一种直觉,而自己的直觉从未欺骗过自己。

  “最大的威胁吗......高于一切,你对谷莀的这个评价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景子瑜对谷莀并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辰星为什么会对谷莀有着这么深的执着。谷莀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是在这皇权争夺的游戏里,就目前来说景子瑜最在意的是梁王和太子。

  “殿下,你相信吗?早晚有一天,谷莀会成为你我目标之路上最大的障碍。”辰星知道景子瑜对谷莀也有着防备之心,只是远没有自己那么重。但是辰星知道,一旦谷莀开始参与进来,太子和梁王就绝对不是主要角色了。前提是谷莀选择的主上不是梁王或者太子。

  “障碍就是用来清除的,而且我相信若是有那么一天,清楚他的人一定会是你,你眼神里的决绝就是这个意思不是吗?”景子瑜不明白谷莀和辰星之间的是非恩怨,但是辰星有这般决意,怕是会执着到底的。至于谷莀和辰星最后赢的是哪一方,自己情愿相信也必须相信会是辰星。

  “决绝......不如说是一种宿命吧......”辰星回味着景子瑜所说的决绝二字,对于自己和谷莀来说,自己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羁绊在其中。

  景子瑜不再说话,辰星从一开始给自己的感觉便是这样,像是个永远解不开的谜语。自己从没办法去真正了解过辰星,这个女子,这个思想能力甚至出处都是个谜一般的女子,真是让人好奇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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