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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上 名落谁家


  笙箫阁中的喧嚣今日较寻常更胜。流星阁如今名声大噪,不只并州城,连其他州都知道流星阁的名字。一月一次的汇演之时不只是座无虚席,连流星阁外的笙箫阁中都坐满了人,舞是见不到,但是伴舞的曲声却也是余音绕梁,在外的其他姑娘也是优雅大方。

  华丽无比的流星阁汇演结束之后,辰星正独自坐在自己在阁楼的房间中好似有些出神,但不停转动戒指的双手却告诉了刚刚踏进房间的景子瑜,这个女子心里一定又是在谋划着些什么。

  “外面可是聚集了好多慕名而来的人,你从没想过出去露个面吗?”景子瑜一如往常般坐在了窗边辰星的对面。

  “真想见的话,流星阁汇演的时候我都会出现。”辰星不以为意地回答着,正如知道景子瑜的问话也是随口一问。

  “流星阁价格比之前翻了不只两倍,可还觉得一般人能见得到你吗?”景子瑜继而问道。

  “这连流星阁都进不了的人,也就根本不必太过在意。况且,现在并州城都在说辰星是秦王殿下的专宠,一般人想见也不敢见吧。”辰星记得前些天非晚气呼呼的跑来说以后再也不让景子瑜进流星阁了,自己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因着景子瑜常出入自己的流星阁惹起了外界传言纷纷,最终这流言到了非晚耳朵里,非晚便受不住了。

  “那倒是本王的不是了,向你赔罪可好?”景子瑜笑着象征性地垂了垂目光。其实近来自己也听过这些传闻,不少人相问,自己也并没有正面作答,看上去的确倒像是落实了传闻一样。

  “殿下若真想赔罪,到有件事需要殿下帮忙,不过也只有殿下能帮得上这忙了。”辰星看着景子瑜并不走心的道歉方式,不置可否。

  “哦?还有辰星没办法的事情吗?”景子瑜故作惊讶地询问道。

  “年中陛下一直会例行巡视,只是最近几年都是派太子或者梁王代为巡视,殿下不觉得太单调了吗?”辰星收起了玩笑之意,说起了正事。

  “看来辰星设计让二皇子得宠的计划,最终目的是这个......”景子瑜瞬间明白了辰星的意思,这巡视之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确实不小。

  “要想让二皇子掌权,借他成事,这些还远远不够。”辰星摇了摇头,但是路还是需要一步一步走,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让景子璃拿下这份具有着代表性意义的巡视。

  “辰星如此相助二皇子,本王可是要吃醋的......”景子瑜表情嬉笑,眼神却带着和神情语气极其不相符的认真。

  “替秦王殿下开山凿路,没有人比二皇子更适合了。”话虽如此说,但是辰星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景子瑜定定的看着辰星良久,辰星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但是也渐渐看清了景子瑜眼中的含义,怀疑。

  “殿下若无法相信辰星,便从此不用再见了,辰星会继续好好当着笙箫阁的舞姬,一心一意的只当这个舞姬。”辰星察觉之后,便直言说道。

  辰星直视着景子瑜的眼睛,虽说表面显得波澜不惊,其实心中却也有一丝不平的愠气。

  景子瑜良久的没有说话,辰星不知道景子瑜是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话是否真实,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气氛有些紧张的维持了一会,景子瑜才慢慢放松了下来,但是明显没有放下疑心。

  “辰星,认识裴琦吗?”景子瑜像是并没有听到刚刚那番话一样,反问了一句。

  “认识。”辰星毫不犹豫却极度冷淡地回答着。

  “辰星并不与人接触甚多,可否告知本王如何相识?”景子瑜也不在意这些,辰星的不悦也在意料之中。

  “两年前,一个茶馆里,曾一起讨论过一件案子。”辰星依旧冷淡地回答着。

  “那你可知,那个一同与你讨论案子的裴琦是什么身份?”景子瑜加重了身份两个字,同时观察着辰星的神情。

  “并州府衙领事捕役,秦王殿下有话直说无妨。”辰星面对着景子瑜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虽然并没有不耐烦,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快。

  “裴琦,年二十又四,年幼时母亲早亡,意外跟随了一个流浪剑客四处行走,成人后,举目无亲,凭一己之力在并州府衙担任了领事捕役。这一番经历辰星可觉得缺了些什么?”景子瑜款款道来,话尾抛了个问题给辰星。

  “缺了什么......他的父亲......裴琦......莫不是......”辰星独自思量着,却对自己的猜测充满了惊讶,甚至收回了自己即将出口的后半句疑问,虽然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景子瑜看着辰星了然却震惊的样子,便知道辰星八成是推测到了。

  “正如你所想,这裴琦的父亲就是一向支持梁王的裴江,裴大将军。”景子瑜直言说着,心里也有些放松辰星的样子像是真的并不知道这些。

  “既是裴将军之子,为何会......”辰星脱口而出自己的疑问,但说到一半,便已然心中了然,自嘲般地笑了。

  “这些权贵人家,对于私生子这种事情还真是乐此不疲。”辰星联想到了之前宁陆的事情,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只顾自己名声的权贵,全然想象不到被抛弃的母子在这个时代挣扎着生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本王多虑,还请姑娘莫怪。”景子瑜一颗怀疑的心总算是暂时落了地。

  “皇宫争斗,惨烈异常,殿下谨慎,辰星倍感欣喜,怎会怪罪?”辰星摇了摇头,景子瑜的怀疑在情理之中,自己既然知晓了缘由便也不会太在意。只是这裴琦的身份,倒是让人不得不在意。

  景子瑜看着辰星温婉端庄的姿态下,又不自觉地开始旋转着指环,便知辰星此时心中又有思量,便起身准备离开。

  “本王就不叨扰姑娘思绪了,至于所说二皇子之事,本王会想办法的。”景子瑜说完,便笑着转身离开了。

  辰星看着景子瑜离开的身影,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景子瑜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致命的弱点便是多疑,虽说疑心是人的本性,但是对于皇室成员来说,疑心几乎是活下去的必备条件,自己心底并不怪景子瑜对自己的疑心,毕竟裴琦身份一事的确是有些微妙。

  辰星看着景子瑜离开的背影,心想着现在有秦王的庇佑,自己和非晚暂时无碍,但是不找出真正想要非晚性命的人,自己心里总是不踏实。想着还是要尽早将两年前那件诡异的事情解决为好。

  辰星正想着,非晚就抱着她刚刚做好的衣服走了进来。

  “景子瑜又来啦。”非晚直言不讳,一脸不快。

  “好歹人家是秦王,直呼其名是大不敬。”辰星笑着纠正道。

  “秦王怎么了,秦王就可以随便败坏人家名节吗?我下次一定要把他拦在外面。”非晚直言说道。

  辰星无奈地摇了摇头,非晚原就直率的个性犟起来真的是一点都拦不住。

  “外人怎么说无所谓,我现在帮秦王也是为了我们现在和日后的安全,能忍则忍,知道吗?”辰星接过非晚缝制的衣裳,微笑着劝慰。

  “知道啦......还有就是我把你叮嘱的话都告诉珊瑚和宁陆了,宁陆说他会借机提醒二皇子的。只是我不懂,为什么忽然要让二皇子多看看治水之策呢?”非晚话转达完毕了,但是却还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你到时自会知晓......对了,我有个好消息,非晚想不想出门游玩啊?”辰星摸着非晚缝制好的精美的衣裳笑着问道。

  “啊?什么?!真的可以吗?!”非晚闻言,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出门游玩,更是因此惊讶到话都说不出来。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叫你缝制男子衣袍呢?”辰星看着手里的衣裳,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天哪,我们真的可以出去吗?”非晚一脸兴奋,兴奋到一张脸蛋都红扑扑的。

  “那就要看秦王殿下的了,若是事成,我们就能去青州一带走一圈了。”辰星说话间又想起了景子瑜方才对自己的质疑,自己明着说无妨,心里的确还是有些担心这份疑心。

  “上苍保佑我最敬爱的秦王殿下一定要成功。”非晚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许着愿。

  辰星看着非晚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一边浅笑着,一边暗自思忖着这次出行的计划。

  皇城之内。

  景子瑜在御花园里漫不经心的走着,得知梁王被召进宫之后,便也不紧不慢的入了宫。想着为了辰星的计划,自己还要特意进宫演一场戏。

  景子瑜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条路,这梁王每每入宫都会前往探望其母妃庄静皇贵妃,便借机在这条必经之地停停走走,装着找寻着什么的样子。

  “七弟,这是在找什么?”景子璎果不其然的出现,看见景子瑜正在四处兜兜转转,便主动开口询问道。

  “三哥......我并没有在找什么东西呀。”景子瑜惊讶地抬头,继而心虚地回答道。

  “真的吗?”景子璎继续笑着问道,瞧着景子瑜的神情,显然不信景子瑜所言。

  “实不相瞒,我在这儿是丢了东西,是一支......”景子瑜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是什么?说出来,三哥派人跟你一起找找。”景子璎追问道。

  “是一支珠花。”景子瑜压低了声音。

  “珠花?反正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景子璎一听是珠花,顿时觉得景子瑜有些小题大做。

  “不瞒三哥,这珠花是七弟所在意之人的,丢了心里难免不悦。”景子瑜低垂了脑袋,带着一声轻叹。

  “七弟在意之人?七弟尚未娶妻,可是有意中人了?告诉三哥,三哥帮你去和父皇说说。”景子璎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想知道景子瑜所中意之人是朝中哪位大臣之女,盘算着能否借机卖个人情。

  “多谢三哥,只是七弟中意之人,怕是不能让父皇知晓,更不可能明媒正娶。”言至此,景子瑜的表情更显落寞。

  景子璎仔细想了想,回想起之前听到的秦王和笙箫阁以及那个名叫辰星的舞姬的传闻,心下便了然了。

  “即使这样,三哥叫人帮七弟一起找吧。”说罢便示意侍从去多叫几个人来。

  “多谢三哥,三哥这次被父皇召进宫又是帮着处理国家大事为父皇分忧吧。”景子瑜一边四处寻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为着年中巡视一事,你也知道巡视旅途劳累,我怕父皇累坏了身子,便自荐前往,结果你的那个太子大哥,真是处处和我相争,我一提议自己意欲前往,他便说他也要去,说什么身为太子要以身作则一堆冠冕堂皇的废话。”景子璎听着景子瑜的话心里受用,但一想到今日与太子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便把苦水都吐给了景子瑜听。

  “三哥莫要生气,只是七弟觉得,此番巡视,太子身为储君,怕是赢面较为大些,不过这只是七弟我个人观点,若有失言之处,还请三哥不要怪罪。”景子瑜一脸诚恳地说道。

  “不怪七弟,其实,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上次只是恰逢我得胜归来仗着军功才能代天子巡视,我也知道,可是就是不甘心这么随了太子心意。”景子璎话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有些气恼。

  “三哥不想让太子去,想办法让别人去不就好了吗。”景子瑜四处看着,像是不经意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让别人去?让谁去?”景子璎同不走心地反问道,但话一说完,便停了停,眼神中划过了一道精光。

  “让别人去......”景子璎重复着刚刚景子瑜多说的话,继而一笑,若有所思的看着景子瑜。

  “三哥为何如此看我。”景子瑜有些疑惑的问道。

  “七弟也是封王出宫立府的皇子,按理说我和太子都巡视过了,若是今年由你这个秦王巡视,也是很理所应当的。”景子璎拍了拍景子瑜的肩膀。想着,只要不让太子去,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三哥说笑了,七弟我从不参与这些事情,你是知道的,还是不要为难我了。”景子瑜笑着婉拒。

  “也是......七弟一向不理朝政,可是除了你,那还能有谁呢?”景子璎皱着眉思考着。

  “二哥不行吗?大哥和三哥都曾代天子巡视,按辈分二哥也应当得。”景子瑜笑着,说出了自己这出大戏的最终目的。

  “二哥?是啊,二皇兄最近颇得父皇赏识,若我提议二皇兄前去......嗯.....可行......”景子璎念叨着陷入了沉思。

  景子瑜看着景子璎总算走进了自己的圈套,便微微在背后挥了挥手。

  不一会,景子瑜的侍从便拿着珠花跑来了。

  “秦王殿下,您丢的东西找来了,可是这个玉簪?”侍从步履匆忙地赶了过来。

  “就是他,真是太好了,还是要多谢三哥帮忙。”景子瑜十分欣喜的接过玉簪,再次谢过景子璎。

  “找着了,那就好,为兄还要探望母妃,就先行一步了。”景子璎一改之前有些阴郁的脸色,微笑着甚至有些焦急地提步向庄静皇贵妃的宫中走去。

  景子瑜看着景子璎离开的背影,摊开手掌,注视着手中的玉簪淡淡一笑。

  “走吧,任务完成了。”景子瑜回过身对着侍从们说道。

  两日后。

  月华宫,皇后寝殿。

  “哐。”太子景子珒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因着怒极,一把将其摔在地上,上好的玉瓷碗摔得粉碎。

  皇后尚未进殿,便闻得了这般声响,不由眉间一簇。

  当今帝王因着早年经历,下令封锁了正统的正宫居所关雎宫,自己虽只得居于这月华宫,但这么多年,后宫中人已然将月华宫视为正宫之殿,这般纷扰若是传出去,不仅贻笑大方,更会让人轻视了月华宫的庄严。

  “太子,注意身份。”皇后忍不住出声提醒着,自己日日早起在正殿受后妃晨醒请安之礼,听下人来报太子下朝之后来了月华宫中,便提早散了后妃们,刚一踏进偏殿就刚好撞见这种场面。

  “母后安好。”景子珒见皇后进来,立马起身行礼。

  “太子不安好,母后怎能安好?”皇后说着,依旧姿态端庄地坐在了偏殿主位。

  “是儿臣失礼了。”景子珒发泄过后,渐渐冷静了下来。

  “皇儿为何这般生气?”皇后收起了肃穆之色,宠溺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仪表堂堂,而且颇像当今帝王年轻时的样子。

  “今日早朝,梁王提议景子璃代为今年年中巡视,父皇居然恩准了,还夸梁王谦逊贤良。”景子珒一想到今天早朝梁王那副得意的样子就心中恼怒。

  “二皇子景子璃?怎么会轮到他了?”皇后有些惊讶,派去前朝的探子还没有消息来报,自己并不知道今日早朝的经过。

  “梁王昨日还与儿臣相争于巡视一事,今日竟然立马转变了态度,说什么兄长为尊,他自己已经代父皇巡视过江南,于情与理,都应该是在二皇兄之后,还说什么自己左思右想,深觉不安。我也是他兄长,却从没见过他怎么尊重我。”景子珒冷哼一声,心中极度鄙视着这景子璎今日大殿上的说辞。

  “梁王这一招倒是很高明,眼下二皇子得陛下喜爱,他不争不抢摸着陛下的心思举荐,皇儿这回是输了。”皇后端起茶盏,不怒反笑。

  “母后有自己的见解?”景子珒见自己母后这般神情,不由有些疑惑。

  “二皇子忽而恩宠,其中必有蹊跷,不论是如何做到的,此人的目的跟大多数皇子一样,都是奔着一个位置去的,梁王虽是赢了这局,但是也为日后留了祸根,二皇子算是正式步入大位之争了,他能和你相争不假,他日他与梁王的必不相容也是真。”皇后依旧端庄地笑着,自己深宫沉浮多年,这些事情还是能够看得透的。

  “母后真知灼见。”景子珒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自己母后所言确实入木三分,二皇子现在是与自己相悖,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是梁王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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