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遇见
这梦做了，自有做的道理。
姜屿在威尼斯的街头碰见邵煜时,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念想。
看来宋晴是没攀上邵家少奶奶的身份，打量了一下邵煜牵着的姑娘,应该不过20岁的年龄,青春靓丽,懵懂的站在他身边打量着自己。今天莫浔说是有事情要办，让她和梁浅他们先四处逛一逛,这会儿姜屿和莫蹊正在原地等着去买东西的那三人,却没想到能碰到这么意外的相遇。
邵煜似乎比上一次见到时沧桑了一些，眼神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微微闪过一丝亮光。姜屿叹了口气，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了吧。
“小屿…好久不见。”邵煜的声音有些哑,似乎压抑着很多的情绪。
莫蹊向前迈了一步，很是时候的把逐渐靠近的邵煜逼停在原处,他嬉皮笑脸的打了个招呼：“哟,煜哥，我跟你也好久不见呢。”姜屿扫了一眼莫蹊那一眼能看穿的假笑,很是欣慰的抿抿嘴唇,嘴角微微带了些笑意。
这样尴尬的打招呼让邵煜身边的姑娘掩嘴轻笑起来,莫蹊的余光在那姑娘身上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又把姜屿往身后藏了藏。
“小蹊，这回是你们一起出来的吗？”这个你们里自然还有莫浔，邵煜也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莫蹊会出现在这里，问这个问题也是有些多余了。这小少爷从会走路起就一直勤恳的当着莫浔的小尾巴，直到失踪前还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跟在姐姐身后寸步不离。现在，他既然在这里，那莫浔自然肯定也不会在很远的地方了。想到自己的前女友和前妻如今关系好的如此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之时，梁浅和余深也买回来了吃的，他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连站在一旁的邵煜也完全忽略了，只高高兴兴的递给姜屿一个甜筒，夸张的称赞着美味。等到余深念叨完，才发现留在原地的两个人似乎是遇见了什么的事情，顺着他们的目光，就看到了邵煜瞠目结舌的模样。
梁浅和cary倒还自然地给他打了个招呼，余深突然像是个闹别扭的大龄儿童，躲在梁浅身后不做声，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躲在莫蹊身后的姜屿说着冰激凌的味道。
“祝你们旅途愉快。”邵煜礼貌的笑了笑，说完便带着身边的姑娘转身离开了。
等他们没了踪影，余深一个小拳拳就锤在梁浅后背上，痛的浅大神嗷嗷叫了两声。cary对余深竖了个大拇指，莫蹊给了余深一个支持的眼神。
“让你把行程安排好，不要撞到乱七八糟的人，你这把他安排的跟大宝一样天天见啊。”
余深这话一出，姜屿倒是反应快：“这几天你们都见到他了？”
一阵的沉默自然就是他们默认了，姜屿气结，合着大家都见过了啊，就自己不知情。
莫蹊伸手摇了摇姜屿的手臂，撒娇说：“屿姐姐，你别生气，我们就是不想让你不开心。”
其他人应和的点点头，姜屿一个眼神杀过去又都噤若寒蝉的吃着冰激凌。姜屿倒也不是气他们不告诉自己邵煜也在的事儿，而是很在意为什么邵煜刚才见到自己时完全意外的眼神，说明她的存在这几个人半个字都没有跟邵煜提啊。
想到梦里莫浔的冷漠脸，姜屿总觉得莫浔心里是不是还有邵煜的位置…
一上午这群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们，把姜屿捧在其中跟月亮星星一样宝贝着，生怕这位又想起来上午跟前男友偶遇的那茬事情。熟不知他们越是这样谄媚，就越是无时无刻在提醒着她今早的事情。
“姜姜，怎么了？”莫浔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己宝贝的女朋友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发呆。
自己担心的那人听见她回来，伸手张开怀抱，莫浔走上前，一双手臂有力的环住自己的腰。
“莫浔，我有点儿后悔出来旅行了。”姜屿声音轻飘飘的，似乎没什么力气。
“不舒服吗？”莫浔趁着姜屿的禁锢稍稍有些松，顺势坐在她身边，担忧的看着她。
姜屿摇摇头，扯起一丝很苍白的笑容：“我就是想，如果这几天跟你在家，窝在一起看看电视，做做饭，不也是很好的吗？我们可以看最近出的纪录片，我可以给你做这几天新学的甜品，你还可以刻一些小物件什么的。莫浔啊…”
温柔空洞的目光落在莫浔身上，她自顾自的继续讲：“我想要是我们在古时候，我一定很愿意跟你过隐居的生活。只有你和我就好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现在……现在，我连自己在你心底的分量都不知道。”说到这里，姜屿的眼泪绕在眼眶里，莫浔的轮廓都变得不清晰了。
只不过就是去买了些餐具，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自家的饲养员哭成这样。莫浔有些许迷茫，可是这并不是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姑娘给哄好。伸手去揽那人，却硬生生的被挣开…
“姐，你回来了。”莫蹊听到动静，从房间里探出脑袋。
“怎么了？”莫浔指着背对自己的姜屿，用口型问道。
莫蹊一个白眼，拿出一个空空如也的精致盒子，还特意往下抖了抖示意有多空。虽然有几米的距离，但是莫浔却很熟悉那个包装，那是乔亦安和乔容最喜欢吃的酒心巧克力，之前她还建议过乔亦安不要让那小鬼头吃这个，小孩子会醉的。现在倒好，小孩子没醉，自家的大人醉的彻底。
莫浔往过去凑了凑，果然闻见了隐隐的酒味。
“我心里只有你啊。”莫浔挥挥手，示意莫蹊关门，自己要哄夫人了。
姜屿听到这句话，转过身来，神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些。委屈的抹了抹眼泪，不确定的问：“是真的吗？”
“当然啊。我怎么敢骗你。”莫浔趁着这会儿，又往前靠了靠，一把抓住了姜屿的手，生怕自己又被挣开接着道：“我心里只有你。身边那个人也只能是你。要是别人喜欢你，或者别人喜欢我，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在彼此身边就好了。”
“你怎么哭了……”姜屿看见莫浔眼泪啪嗒啪嗒无声往外落时，自己那点儿混蛋酒劲儿瞬时散去，自己不过是想借着这时间把有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说清楚，却没想到自己的矫情竟然把莫浔给惹哭了。这下换作是她不知所措了。
莫浔摇摇头，握着姜屿的手劲儿收了收，生怕她又跑了。
“姜姜，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会介怀。我只想告诉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到以后，我都只想是你陪在我身边。”莫浔硬生生露出一个笑容，是比平日里精致的模样差了些，这却是姜屿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了。
姜屿头靠在莫浔肩上，过了半晌呢喃轻语：“我怎么觉得莫莫你刚才说的话在哪里听过。你该不会从哪本书里那个电影里学来诓我的吧？”
“小的哪敢。”莫浔可怜兮兮的辩解，“或许是曾经从谁那里听过吧。”
这个心里的结，到这里算是解开了。姜屿觉得自己要再继续追究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了。不论当初莫浔跟邵煜在一起是为利益也好，还是有什么其他情愫牵扯其中也好，那都是发生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就算计较，就算让莫浔矢口否认什么，也没什么办法让那时候的莫浔爱上自己啊。
到底自己还是个姑娘，会有太过细心而斤斤计较的时候。
隔壁屋子的男生们这几天安排了自由行，说两天之后集合去英国。姜屿心知肚明他们为什么闪的无影无踪，那天她们互诉衷肠之后，知道整件事情的莫浔差点儿就掀桌子，要把他们剥皮抽筋的架势，幸好姜屿拦了下来。若这时候他们真来了，姜屿才觉得自寻死路的他们有问题。
莫浔得了便宜就卖乖，要平复她的怒火，姜屿自然是要付出点儿代价的。
等姜屿从床上缓过神来，她伸手去摸索身边的人，却意外摸到一个盒子。耐不住好奇，支起身子，就瞧见一包装精美的大礼盒在她身边放着。姜屿拿起上面的卡片，莫浔有力优美的字迹写着句句动听的情诗。
信读了三四遍，姜屿读一遍笑意加深几分，甜腻到骨子里时，实在觉得自己这样太痴呆了，才放下卡片把注意力放在盒子上。缎带打的蝴蝶结十分精细，但轻轻一扯就散开了，美观不费力。姜屿先开盒子的一刹那，眼角禁不住就湿润了。
这是一套很精美的瓷器，要不仔细看，跟最开始莫浔打坏的那一套几乎完全一样，从颜色到做工。唯一不同的是，这套瓷器的边上有一些细碎的小花，那是姜屿最喜欢的雏菊。这比自己原本那套餐具显然更特别。
“喜欢吗？”莫浔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了门口，明知故问道。
“不太喜欢。”姜屿嘴上虽是这么说，却把那箱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这瓷器是你赔给我的，要是当礼物，太敷衍了。”
莫浔原本一听见“不喜欢”时楞了一下，可是看到姜屿的小动作也就了然她是在说玩笑话，一向老实诚恳的大狗今天起了歪心思，佯装失望的伸手去抢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盒子，一边去拽盒子一边委屈道：“姜姜，你松手吧，我把这些垃圾扔了。给你买些你喜欢的…”
“别别别…”被折腾了好一会儿的姜屿哪里还有力气跟这个每天坚持锻炼的大狗抢东西，连声阻止了几句，这才让莫浔停了下来。等到她把这盒子重新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后，看到莫浔那坏坏的笑容，便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上了当。哎，自家的哈士奇是越来越走歪路了。
唯一在好转的就是莫浔点菜的能力，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姜屿忍不住大快朵颐的补充体力。两个人吃的正酣，手机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来，姜屿拿起手机扫了一下，手里去找菜的动作有所放慢。短信是来自今天上午碰见的那位熟人，大意就是想找她聊一聊天。
姜屿看着给自己拼命夹菜的恋人有些犹豫，可是想到那些梦境和心结，姜屿觉得去见一见也未必是坏事情。当然，她并不打算瞒着莫浔去，也不想多节外生枝什么事情。决定好了之后，她缓缓开口道：“莫浔，你知道邵煜也在这里吧？”
莫浔淡然的点点头，应道：“恩，听小蹊说了。”
“我一会儿想去见见他。”姜屿有些忐忑的提到。
莫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迟疑了一下说：“恩，去吧。一会儿我去接你。太晚了。”
姜屿低头嘴角含笑，知道她心里会别扭，小声解释起来：“我啊，是觉得要跟他说明白的。不要让他再对我愧疚，每个人都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哎，怎么觉得家里养了朵白莲花啊。”莫浔切了块儿肉放到姜屿的碗里。
“恩？”一时没明白过来的姜屿眨了眨眼睛，把肉咽下去才反应过来这大狗是最近胆大了，敢这样嘲讽自己。
邵煜很准时的到达了酒店楼下的咖啡厅，桌上已经摆好了两杯咖啡。这是姜屿和他恋爱时就有的默契，一杯她喜欢的拿铁，一杯他喜欢的摩卡。这是他这样觉得的，姜屿却一直没太好意思告诉他，是因为他每次都迟到，而她不想再浪费时间点东西，所幸就都点好，只是误打误撞知道了邵煜的口味。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相对而坐，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最近好吗？”邵煜低声温柔的问道。
“这问题你每次见我都会问，”姜屿眨眨眼睛，“我只能说我越来越好了。”
邵煜无奈的一笑点了点头：“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之前可不是伶牙俐齿的模样。”
“你错了，邵先生。我可是律师，伶牙俐齿是我的本能，只是分我想对谁收敛而已。”姜屿坐在这里的这一刻有些烦躁了，她以为她可以平心静气的好好跟邵煜谈一谈，但是她显然高估了两个人的感情。
邵煜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都几乎被姜屿给怼了回去，一来二去他也好脾气的受着，倒觉得这样的姜屿是他没见过的可爱。姜屿也感受到了这少爷不同于以前的态度，也察觉到他这些被顶回去好几次仍旧在坚持的废话不过就是在耗时间。
“你跟我在舞会见你第一面时，真的是完全不一样。”姜屿印象中的邵煜可没有这么厚颜无耻。
“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邵煜的笑容透着狐狸一样的狡黠，这样的他，让姜屿立时想到了他那个哥哥。她曾经还天真的以为邵煜是不同的，是个翩翩公子，看来不过都是一路货色而已，“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才18岁，你…忘了吗？”
姜屿抿嘴皱眉，这些细小的动作提醒着对面的人她很烦躁，也同时警醒了自己不能再继续跟这个人待下去了。
“或许我知道的事情更多呢。”在姜屿匆忙狼狈的离开时，邵煜又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正盯着自己的莫浔，举起手中的咖啡杯，示意她干杯后，一饮而尽那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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