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有心无力
“喂，什么事？”
木子辰暗自忖量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率先接听这一则焦皓楠的来电。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很嘈杂，滋滋哇哇的像是电流短路了一般，似有劲风呼啸而过的低咆音，亦有隐隐约约的汽车鸣笛声，听起来就像是正身处在闹市街区的动静一般。
焦皓楠的回应很快，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径直问道：
“你现在在哪儿？”
木子辰闻言一愣，下意识着回复道：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天眼通喽！”
“别走开，一定要等我过来，马上就到……”
焦皓楠匆匆忙忙的说了一句，还不等木子辰有所反应，便已经直接了当着挂断了电话。
一时之间，仅留下木子辰一人对着电话中绵绵不绝的忙音直发呆。
老板坐在一旁看着木子辰的表情，漫不经心着道：
“怎么，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啊？”
木子辰面色一变，诧异不已着道：
“你都已经听到了？”
老板顶着一头黑线，幽幽道：
“这还用得着专门听吗？你现在那一脸的衰相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靠……”
木子辰低啐一句，也没了继续议论下去的心思。
虽然焦皓楠在电话中并未将事情明说，但听其那一副焦思不安的语气，似乎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什么麻烦。
今早焦皓楠去做什么，木子辰是清楚知晓的。
说一千道一万，这整件事情不论怎么分析，归根结底都和焦皓楠扯不上一丁点儿的关联。
人家之所以如此尽心竭力的涉足与其中，无非也就是凭借着木子辰与其相熟交好的那一份朋友关系罢了。
甚至于说得难听一点儿，焦皓楠已然几乎可以用“仗义出手”来予以形容了。
若果焦皓楠当真因为这件事情而发生什么意外，木子辰估计要愧疚到连死的心都有了……
当下。
木子辰心有不甘的冷冷瞥了老板一眼，最终还是迈起脚步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怎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老板看着木子辰微微颤抖的背影，淡然自若的出言询问着。
木子辰闻言脚步一顿，回头向着屋内重新望了过来。
窗外阳光倾泄，一抹抹耀眼光线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均匀挥洒在了老板的身上。
侧身而立的老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阳光笼罩之下。
远远看来。
其左半部沐浴在阳光中的身子晶莹透亮，散发着一缕缕暖人的光彩，似是披着了一缕金纱一般；
而右半部的身子隐匿在正常光线之中，相较而言，反倒更像是蒙上了一层晦暗无光的阴影，竟是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或许这便是一个人应有的基本构成吧，即有敞亮展现在人前的一面，也有萎缩隐藏在人后的另一面。
那么，曾经过往中自己所面对的老板，到底是这人性哪一面的存在呢……
心念至此。
木子辰心下烦闷的有些憋屈，却是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一位老板，几近神秘到令人不禁为之惊悸悚然的地步。
也许在弄清各个疑点的真相之前，还是远离此人才是最为妥善的选择吧！
木子辰一声不吭的缓缓扭过头去，向着电梯间的方向徐徐离去，什么也没有表示，也什么也没有说。
有一种拒绝叫做“沉默”，想来也不外乎便是如此了吧……
天眼通分部一楼的大厅之中。
木子辰独自一人心情复杂的在大门口附近徘徊个不停，就这么等了没有多久，总算是将焦皓楠给盼了过来。
刚一进门，焦皓楠便已经一眼看到了等候在内的木子辰。
兀自也没闲工夫多加解释什么，一边匆匆忙忙的疾驰迎了上去，一边连连嚷嚷道：
“你快过来给看看！”
木子辰被对方的紧迫语气搞得心中有些微微打鼓儿，赶忙帮衬着将焦皓楠肩头之人平抬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低头顺势向着此人面庞看去，木子辰却是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来：
“怎么是程雨瑶？她这是怎么了？”
事态紧迫，焦皓楠也并不答话。
微微顾虑了一阵子之后，焦皓楠也顾不得许多，随手扯开了程雨瑶胸前一角的衣襟，本就严肃的面容又渐趋阴霾了许多。
顺着坦露一角的胸口看去。
此时此刻，程雨瑶那位居心口处的肌肤肉身，哪里来有半点正常人应有的状态可言。
细细看去。
其整片皮肉似是被经过加工处理了一样，却是血色尽失。
心口处的变化犹为过甚。
苍白之中又微带着些许朦胧隐约的透明质感，如今与其将之说成是**凡胎，倒不如看作是一层模糊的塑料薄膜更为贴切一些。
而在那层似乎可以一触即破的皮层之内，一张无面鬼脸正紧紧贴合于其中。
虽然鬼面上并未镶存有清晰的五官，但是其那一副怡然享受的状态，却是切切实实表露无疑。
木子辰看得心下有些发怵，颤颤巍巍着出言问道：
“难道这是生死涧里的那种无面鬼怪吗？”
焦皓楠闻言一怔，神色凝重的用力点了点头。
眼见这大兄弟予以确认，木子辰反倒是更为困惑不解了起来，当下马不停蹄的追问道：
“我说你这一上午都干什么去了？而且程雨瑶是怎么会突然被这无面鬼怪上了身的?”
焦皓楠哪有心思给旁边的好奇宝宝讲故事，抻着胳膊一把将木子辰推搡到了程雨瑶身前，焦急不已着呵斥道：
“你他妈在那废什么话啊，人命关天啊，还不抓紧时间给看看?”
被焦皓楠吼了一嗓子之后。
木子辰却是不禁面色一变，颤颤悠悠着伸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头，不可置信着道：
“你找我给她看病?我说你是不是急糊涂了啊！我又不是专业医疗组出生，我会看个屁啊，我现在可是连一个点子都想不出来……”
焦皓楠眼神一凝，下意识着出手拽住了木子辰的衣领，咬牙切齿着道：
“你逗我玩呢？据我所知，当初在生死涧之内，只有你一人在遭遇无面鬼怪的毒手之后，仍自有命活了下来，现在我将程雨瑶千里迢迢的送到你这个幸存者面前，你竟然告诉我没有办法?你骗鬼呢！”
木子辰心中有苦说不出，一时间竟是被质问得不知该如何给予解释。
从真实情况出发，当初的莫大叔以及许多不知名源力者均是惨死在了无面鬼怪手中，这样来看的话，木子辰确实可以说得上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依着这一系列确凿的现象和信息来分析。
若说木子辰没办法对付这无面鬼怪，别提是旁边早已大乱阵脚的焦皓楠，哪怕就连木子辰本人也是不相信的啊！
可是话虽如此，但能彻底根除无面鬼怪的有效措施究竟是什么呢？
关于这一点，就连木子辰这个曾经死里逃生的幸运儿都说不清。
毕竟。
当初木子辰在一番痛苦针扎过后，便已然兀自晕厥了过去，之后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大觉便已经有所好转。
不过要说这伤势为什么会好转，自己当时都干了些什么，木子辰可是压根连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
焦皓楠看着半天无话的木子辰，心中不禁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眼见对方嘴角的苦涩丝毫未曾减淡，焦皓楠总算是察觉到了木子辰所言非虚的事实，连带着一整颗心脏都渐趋凉透了下来。
万万没想到，自己扛着身怀重创的程雨瑶，带着最虔诚的希望来到了木子辰身旁。
而木子辰呢?
就算是在这么争分夺秒的生死关头，平日里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属性，仍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善。
木子辰这样一如既往的发挥，还当真是非一般的稳定啊，稳定到几乎已然令人心寒的地步……
焦皓楠重重叹了口气，索性死马当做活马医，扯着木子辰衣领的双手没有半分松懈，用力将之一拽过后，恶狠狠着道：
“我不管了，你今天还就非看不可了，你说你自己没有办法，但我只相信自己曾经亲眼看到过的事实，你今天之所以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正说明你当初一定是做过什么切实有效的措施，你不会看病也可以，只要你把当时所做过的事，一五一十着全部都再在程雨瑶身上做一遍就可以了！”
话已经说得很透彻明朗。
焦皓楠甚至极度期许的冲着木子辰用力点了点头，想要借着自己的信任来给足对方信心和力量。
可是反观木子辰呢！
其踌躇不已的点了点头之后，身上的淡白色光晕却是闪了又灭、灭了又闪，整个人就如同是电线短路了一般，探伸在外的双手老半天都落不下去。
“你搞什么鬼啊，磨磨唧唧的不想救人是吧?”
焦皓楠忍无可忍的将胳膊用力一挥，一巴掌响亮的扇打在了对方后脑勺之上，急不可耐的指责道。
“我想啊……”
木子辰口中委屈的应承着，身子却依旧是越发的老实，抬在半空的手没曾移动过分毫。
焦皓楠圆睁着双目，眼里像是能喷出火花似的，赶忙道：
“那你就快点动手啊？”
木子辰哭丧着一张脸，兀自急得有些泪流满面，吱吱呜呜着回应道：
“问题便在这里，我当初晕厥着睡了一晚上便痊愈了，现下你突然叫我出手救人，我连应该从何下手都不知道啊！”
“睡觉?”
焦皓楠闻言身子晃了两下，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已然看不出一丁点的血色。
其整个人仿若丢了精气一样，眼看着双腿一软，便已经就势半跪在了地上。
“嗯……”
木子辰哪里还敢多言，只能低着头无奈作出一丝呢喃的回复。
焦皓楠手臂前伸，一把扣住了木子辰的脖颈，声嘶力竭着呐喊道：
“你大爷的，你这个白痴废物，老子和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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