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95

　　夜半，丁香从梦里醒来。见肖飞独自站在窗前沉思，她从床上起身走到了肖飞身旁。

　　她的步态很轻盈，当她站在肖飞身旁时，肖飞仍一手拈着一支烧了半截的香烟沉思着，竟浑然不知丁香已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嗨，怎么睡不着吗？”

　　在些许惊诧后，肖飞转过头来一脸平静地对身旁的丁香说：“哦，你醒了！”

　　丁香身上只穿着内衣，但她却毫不介意地挺胸立在肖飞身旁。她的那双雪白的臂膀垂落在两条雪白的大腿旁，她的傲然的前胸在她均匀的呼吸间波澜起伏着。

　　眼前的美景让肖飞暂时忘掉了刚才的思索，他的心不禁又一次地躁动起来。

　　但，似乎这些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在他的印象里，他已无数次欣赏过眼前的这般美景。渐渐地，他的心又恢复了平静。

　　丁香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看起来有些靡靡不振。

　　“能给我支烟吗？”丁香漫不经心地说道。

　　“当然可以！”

　　肖飞递给了丁香一支烟，并为她点燃了这支烟。

　　丁香吸了一口烟，在一个深呼吸后，那烟翻腾着从她的嘴里呼出。接下来，她把那支烟夹在手指间从嘴里移开，然后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漠然地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城市在黑暗里微翕着茫茫的灯火，天空格外漆黑，大地无比深沉。房间里此刻显得很安静，空气似乎凝结在了沉默里。

　　“在想什么呢？”丁香漠然看着窗外，语气沉弱地说。

　　“在回忆我的过去。”肖飞看着窗外说。

　　说完，他又转过头来凝视着身旁的丁香，他的眉宇里锁着深邃的爱怜。

　　丁香缓缓吸了三口烟，悠然地问道：“能给我说说你在回忆什么吗？”

　　说完，她突然扭过头来对着肖飞凝眸一笑。在那一笑间，她那冷漠的眸子接连闪了闪，几许少女般的似水柔情稍纵即逝。

　　这一刻，她那月牙弯儿似的唇幽柔地绽放在了肖飞的梦萦里，她那颗若隐若现的小虎牙让肖飞的双眼瞬间泪花晶莹。

　　一刹那间，肖飞几乎叫出了“芳儿”这个名字。

　　“怎么，你不愿意说给我听吗？”

　　丁香的疑问打断了肖飞的浮想。肖飞定下神来，凝视着丁香，郑重地问道：“难道你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

　　“什么？什么记不起来了？”丁香疑惑地问道。

　　“芳儿，我是小飞呀！”肖飞转过身来，双手一把紧紧抓住丁香的双臂，激动地说道，“难道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

　　“芳儿”这两个字，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丁香的脑海，她突然不安起来。她睁大了眼睛，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什么。

　　但渐渐地，恐惧弥漫了她的眼睛。突然，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滞了，她的神情变得麻木。

　　许久过后，她的眼睛骨碌转了一圈，然后惶恐地看着肖飞，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我是……我是……我是……芳儿……”

　　“对呀，你是芳儿！我就是那个小飞呀！”肖飞兴奋地说道。

　　“我是芳儿……我是芳儿……”丁香神情呆滞的念叨着，“我是芳儿……我是芳儿……”

　　她神情呆滞地不断念叨着，念叨着……

　　突然，她一把推开肖飞，整个人狂躁起来。她狂躁地在原地盘旋着走动起来。她一边走着，一边双手胡乱抓狂着。

　　突然之间，她双目怒视着周围的一切，拼命地嘶喊起来：“不！我不是芳儿！我不是芳儿！……贱人……贱人……你们全是贱人！……”

　　“芳儿！不，丁香，你这是怎么啦？”

　　肖飞走近丁香，一把牢牢抓住她，试图控制住她。被肖飞控制住的丁香突然不再吵闹，变得安静下来，但她的脸却开始扭曲变形。

　　那张漂亮的脸庞突然撕裂开来，从中迸发出一道黑色的瘴气。那道黑色瘴气在那张撕裂的脸庞上一溜烟地萦绕着，并不断幻化着。

　　最后那道黑色瘴气渐渐汇聚在一起，在那张撕裂的脸庞上幻化成了一张恶魔的脸。这一切看起来格外令人心惊，就仿佛是一个恶魔经由丁香的脸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乍一看到这张恶魔的脸，肖飞惊恐得整个人几乎虚脱。但在他的脑子里瞬间闪现出许多东西后，他又变得镇定自若起来。

　　接下来，那一道黑色的瘴气汇聚成一溜烟窜到肖飞的脸前，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来回在肖飞脑袋周围萦绕着、盘旋着。

　　那道黑色瘴气在萦绕、盘旋时不断幻化成各种表情的脸：时而阴森狰狞，时而暴躁狂怒，时而呲牙魔笑……

　　与此同时，他还不断地端详着、嗅着肖飞的脑袋，这样子就像一只野兽在欣赏、玩弄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在一番欣赏、玩弄之后，那道黑色瘴气一溜烟又窜回到丁香脸上，幻化成刚才那张恶魔的脸，然后开始用低沉而惊悚的魔鬼之音说话了。

　　“肖飞……肖飞……记住你的诺言！……记住你的诺言！……啊……你的时间不多了！……啊……啊……啊……我已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说完，那道黑色的瘴气犹如被丁香的脸吸进去一样，快速消失了。

　　突然之间，丁香的脸恢复如初，但她又开始大吵大闹起来。

　　“贱人！贱人！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个贱人！……”

　　肖飞还来不及细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就急忙安抚起丁香来。

　　“好好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你！”说着，肖飞放开丁香，缓缓向后退着。

　　丁香在一阵抓狂之后似乎是有些倦了，她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恭起双腿，双手抱住双膝，把下巴托在膝盖上。

　　她神情麻木、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地面，嘴里不断叨念着：“贱人……贱人……”

　　渐渐地，丁香安静下来。

　　她的眼光越来越黯淡，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微，但她仍不断低声絮絮叨叨着：“贱人……贱人……”

　　见丁香渐渐平静下来，肖飞尝试着缓缓走近她身前。他蹲下身子，缓缓地拍了一下丁香的肩。

　　犹如晴天闪过一个霹雳，丁香猛地抬起头来，怒目狰狞的瞪住肖飞。

　　“贱人！贱人！贱人！……”丁香又厉声怒吼起来。

　　她的一连串“贱人”犹如一颗颗子弹射在肖飞心口上，颗颗溅血，颗颗伤心。肖飞向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加上体力不支，丁香突然瘫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肖飞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走近丁香身前，伸手去触摸丁香的鼻息。见丁香鼻息顺畅，他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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